江晨暮還不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了一個圈套之中。
“這麽做,真的不會出問題嗎?”那老者又一次開口問道,臉上滿是憂愁之色。自己這位主子什麽都好,就是太過自負。
面對江晨暮,不過才剛剛扳回一局,就想要趁熱打鐵,将其一網打盡。
在他看來,還是盡快将鍾馗畫像送回去,讓鬼王獲得更強大的力量,才是上上之選。
“你認爲,我真的在乞求鬼王的饋贈嗎?”鍾天佑端着酒杯,有意無意的說道。
老者下意識的四下打量了一番,生怕周圍有人在聽似的。鍾家已經淪落到了這種地步,現任家主也是性情大變,由不得他不小心。
“少爺,禍從口出啊。”老者是他的仆從,見證了他的成長,見證了他是怎麽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可以說,他對鍾家沒有什麽忠誠,但是卻很呵護自己這位小主。
“鬼王的實力再怎麽強大,也不是屬于我的。但是,如果我竊取了他的力量……”鍾天佑的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竊取鬼王的力量,或許從來都沒有人想過吧。
此時,江晨暮還在趕路。原以爲鍾天佑得到畫像之後,會日夜兼程回到鍾家。如果真是那樣,自己想要搶奪,還真要費一番手段。
但是在9527的定位中,他卻是停留在了一座别墅中。
這不是江晨暮第一次到這裏來了,上次爲了威脅鍾家,他也是在這裏抓到鍾天佑的。再次來到這裏,倒也像是命運使然。
“還真是一個自負的家夥。”江晨暮搖了搖頭。
難道,他就真以爲吃定自己了嗎?
進入院子中,江晨暮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鍾天佑獲得了鬼王的饋贈,任何一絲大意,都有可能會讓他遇到危險。
“你既然敢留在這裏,爲什麽不敢出面呢?”江晨暮在院子中喊道。
“我一直都在等你,隻是你不敢進來罷了。”鍾天佑的聲音從房間裏傳了出來,絲毫不隐藏自己的所在。
“狂妄的家夥。”
這是江晨暮第二次給他評價了,他的确很狂妄,甚至不會在乎任何人。
來到房間裏,隻見鍾天佑坐在主座上,滿臉微笑的看着江晨暮:“爲什麽我們兩個一定要打打殺殺的呢?和平相處,難道就不好嗎?”
江晨暮嗤笑一聲,這簡直就是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了。他雖然不怎麽記仇,卻也不是聖人。有些人,永遠都不能原諒,比如面前的鍾天佑。
“你要爲你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江晨暮冷冷的說道。
放出鬼王,嫁禍給自己,殺害福伯,這些事情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解決的。血的仇恨,隻有用血來償還。
“如果我可以幫你重新封印鬼王呢?”鍾天佑舉杯,抛出了一個有足夠誘惑力的籌碼。
封印鬼王,這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哪怕是傾盡道門全力,能否将其封印還兩說。現在,鍾天佑竟然說他可以封印鬼王。
“你這是在做白日夢,還是覺得我很好騙?”江晨暮沒有跟他廢話,直接便沖了過去。
生死之間的戰鬥,不需要留手。
還在途中時,铠甲便已經覆蓋了江晨暮身上的每一個角落。他的手中,出現了一柄光劍。
符光投影化的長劍,江晨暮早已見識了其威力。哪怕是茅山的合金都無法抗衡,更不要說是鍾天佑的血肉之軀了。
隻要這一劍落實,那麽鍾天佑就隻有死路一條。
但是,鍾天佑卻不慌不忙的站起身來:“如果這個籌碼不能打動你,那麽放出你的父母呢?”
就在長劍即将落在他頭上的那一瞬間,江晨暮突然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可以說,父母就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自從他回來,就一直都在尋找自己的父母。直到後來,得知他們被困在鍾家,江晨暮可謂是費盡心機。
但是,鎮魂塔之别,卻讓他的心裏有一些迷茫。父母爲了鎮守鎮魂塔,獻出了自己的一切。想要救他們,唯有先消滅鬼王。
看上去,這是一個合情合理的故事,但是江晨暮真的有這個實力嗎?
強如鍾馗,也隻能将鬼王封印。曆代天師,都拿百鬼窟中的鬼王沒有任何的辦法。自己的運氣的确是好了一些,但是想要和曆代前賢相比,豈不是太過看的起自己了。
這段時間,江晨暮一直都在掙紮。自己到底是應該努力修煉,救出自己的父母,還是像鍾天佑那樣,不顧一切的破掉鎮魂塔。
毫無疑問,第二個方案是最簡單的,卻也是最麻煩的。
一旦鎮魂塔告破,自己就真的是道門千古罪人了。到時候,他要怎麽去向老頭子交代,要怎麽向父母說明一切。
“破掉鎮魂塔,放出所有的幽魂,這就是你的辦法嗎?”江晨暮手持長劍,冷冷的看着鍾天佑。
鍾天佑咧嘴一笑:“爲什麽非要擺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呢,我們是一類人,都是追求極限
力量的人。如果你和我合作的話,封印鬼王,放出你的父母,不過是輕而易舉。到時候,我們可以重新制定規則,這天下就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江晨暮呲之以鼻,這家夥是不是真的腦袋秀逗了。
合作?如果他們兩個都已經達到古天師境界的話,或許會有這麽一個合作。但是現在,兩個無名小卒,在這裏商談如何封印鬼王,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是什麽?
“恩,是個不錯的主意,如果下次見面你還能活着的話,我會好好考慮的。”話音落下,江晨暮手持長劍,沖了上去。
跟這種人,沒有必要廢話。
削鐵如泥的長劍,在江晨暮的手中第一次綻放出了屬于它的光芒。溫和的符光,在這一刻化作了恐怖的殺人利器。
經過了這段時間的錘煉,江晨暮的身體達到了一個很恐怖的層次。不管是力量,還是敏捷度,都有了一個顯著的提升。
“你還真是看得起自己啊。”鍾天佑起身,一手抓向了江晨暮手中的長劍。
江晨暮眼前一亮,看來他不怎麽了解這長劍的威力。連合金都無法抵擋,哪怕是自己的身體,也無法承受這樣的攻擊。
現在,他竟然想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去抗衡。
在戰鬥中,沒有人會嫌棄自己的對手智商太低。但是,低到這種程度,還真是讓人有些于心不忍啊。
“噗嗤!”長劍刺進了鍾天佑的手掌之中,鮮血噴湧,染紅了他腳下的地毯。
光影化的長劍,展現出了自己恐怖的威力。
鍾天佑眉頭微皺,看着受傷的手掌,不禁搖頭:“威力不夠啊,如果你隻有這點手段,那是傷不到我的。”
之前的戰鬥中,江晨暮發揮不出自己的實力,而鍾天佑,也保留了一些底牌。
此時,他們終于可以酣暢淋漓的打上一場了。
江晨暮眉頭緊鎖,收回長劍,用看待瘋子的眼神看着鍾天佑。他好像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傷勢似的,血流如泉湧,也絲毫不上心。
“虛張聲勢。”江晨暮冷笑一聲,又一次擡起長劍,刺向了他的心窩。
在這一刻,他不在乎面前到底是人是鬼,他隻知道,殺了他,自己才能搶回鍾馗畫像。殺了他,自己才能夠削弱鬼王的實力。
長劍透胸而過,劍尖從他背後冒了出來。
看似恐怖的傷勢,好像還是沒有給他造成什麽影響。
“血液正在回流。”就在這個時候,9527提醒道。
江晨暮一怔,低頭看去,隻見原本滴落在地毯上的鮮血,竟然緩緩的倒流了回去。順着鍾天佑的身體,重新回到了他的體内。
這一幕十分的震撼,看上去,他就好像是一個不死的吸血鬼似的。不管血液流失多少,都會自動補足。
現在,江晨暮甚至有些不知道該怎麽下手了。
他就真的好像是吸血鬼一樣,可以免疫任何的物理傷害。但是,如果按照哪些魔幻小說中的設定,符光本來就算是一種精神傷害,現在卻仍舊沒有任何的用處。
“是不是很震撼?這就是你們一直都所期望的不滅之體。”鍾天佑舉着酒杯,俨然就是一個吸血鬼男爵。
他身上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着。看上去,這就好像是電影中才會出現的故事情節,但是就真真切切的發生在了江晨暮的面前。
“不滅?”江晨暮眯着眼睛,不停的打量着鍾天佑身上的傷勢。
這種恢複力,不算是太驚人。
嚴格來說,這是身體強化到某種程度就會出現的。就好像是江晨暮,在遭遇不祥的那段時間,他的身體也受到了嚴重的創傷。但是,那恐怖的傷勢在極短的時間裏便康複了。
隻是,鍾天佑的身體好像更加的變态。這種恢複速度,他想都沒有想過。
“哦,我差點忘了,我們是一類人。你也擁有強悍的體魄,道門第一的體魄呢。”鍾天佑玩味的看着他,“隻是,在你引以爲傲的體魄方面,你能和我相比嗎?”
江晨暮沉默不語,他說的是實話,自己的确輸了。
鍾天雲一直在用這件事去引起他的恐懼,卻不知道,他的堂兄,早就已經超越了自己心裏恐懼的對象。
或許,他今天留在這裏,就是爲了羞辱自己一把,找回他的自信而已。
“現在,你還認爲你能戰勝我嗎?”鍾天佑潑掉了杯中的紅酒,“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我沒必要和一個不如我的人合作,你這樣的,還是做我的奴仆比較好。”
話音落下,他突然朝着江晨暮撲了過來。
短暫的交鋒,讓他對自己的實力有了一個明确的了解。江晨暮并沒有那麽可怕,這個以往讓自己恐懼的人,原來也需要仰望自己。
“還真是無厘頭的結局啊。”江晨暮苦笑一聲,緊握手中的長劍。
出師未捷身先死,不僅沒有奪回鍾馗畫像,現在還把自己搭進去了。隻是,連鬼王的模樣都沒有見到,就要死在鍾天佑的手中,他真的有些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