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聲音,江晨暮一陣頭疼。
天殺的雅典娜不是在車裏嗎?是怎麽溜出來的?不過,現在沒有時間想那麽多了,他當即便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沖了過去。
與此同時,玄奘也走了過來。
“你一個和尚,連個小女孩兒都看不住?”江晨暮一邊跑着,一邊開口問道。
玄奘挑了挑眉毛:“她要去上廁所。”
聽到這話,江晨暮瞬間便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樣。看來,還真有必要讓飄柔師姐過來,兩個大男人,還真顧不上這小丫頭。
歐陽小蝶所在的地方并不遠,不多時,便看到她瑟瑟縮縮的蹲在地上,一手捂着腦袋,一手不停的在前面揮舞着,刺耳的尖叫,從她口中傳出。
“别過來,我可是一個道士。”
江晨暮嘴角一陣抽抽,這哪裏有一絲道士的氣質啊。
仔細的查看了一番,周圍安靜甯和,并沒有什麽異樣的氣息。長歎一聲,他緩步走了上去,在歐陽小蝶肩頭輕輕拍了一把。
“啊!”
小丫頭腳底下就好像是裝了彈簧一樣,突然就跳了起來。壓根就沒看自己面前到底是人還是鬼,小拳頭實實在在的錘在江晨暮臉上。
哪怕江晨暮身體素質過硬,此時也不禁倒抽一口涼氣。人不大,手勁兒還真不小,這一拳頭打的他眼前一黑。
“看清楚再動手,是我。”江晨暮連忙把她攬到懷裏,死死的抓住兩隻小拳頭,生怕她再給自己來幾下。
直到此時,歐陽小蝶才醒悟過來。
擡頭,看到是江晨暮,這才松了一口氣。不過,緩過勁來,那股委屈卻好像是雨後竹筍一樣,嗖嗖的往上冒。
“師兄……這裏有鬼。”小丫頭癟着嘴巴,可憐兮兮的說道。
江晨暮腦門上滿是黑線,白天還信誓旦旦的告訴自己,她不怕鬼,怎麽現在就好像是一隻受驚的小兔子似的。
“你不是見過鬼嗎?”江晨暮輕撫她的長發,安慰道。
女孩兒總是敏感的,不稍加引導,恐怕以後會留下陰影的。
“但是我沒有見過這麽醜的鬼。”歐陽小蝶死死地攥着他的衣角,生怕被扔下似的。
江晨暮差點笑出聲來,鬼還有美醜之分?在他眼中,不過都是煞氣構成的而已。或許,也就隻有這麽大的小女孩兒,才會給他們做出分類吧。
又一次進行了探查,卻仍舊沒有收獲。
周圍連個鬼影都沒有,更不要說是能吓到小丫頭的幽魂了。
“這裏很安靜啊,沒有髒東西的。”江晨暮無奈的看着她,“你剛才到底看到了什麽?告訴我。”
歐陽小蝶腦袋埋在江晨暮胸口,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周圍的環境。
“明明就是有鬼嘛,我比你強,難道還會弄錯?”但是,看了一圈之後,卻沒有任何的收獲。
就像是江晨暮說的那樣,周圍很安靜,沒有任何的髒東西。
“難道是我看錯了?”女孩兒嘟着嘴,好像是在思考問題。
“現在你知道外面有多麽危險了吧,以後一定要聽我的,不然的話,說不定會遇到更多的髒東西。”江晨暮不失時機的教育道。
叛逆期的女孩兒,總是需要一些教訓讓她們懂得世界的殘酷。
小腦袋點的就像是啄木鳥一樣,良久才開口說道:“我隻是下車上個廁所,就遇到了那東西。很髒,很醜,吓到我了。”
話語中,還是充滿了委屈。
說着,又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生怕從某個地方會跳出來東西似的。
就在這個時候,江晨暮身後卻傳來了一個低沉的聲音:“我隻是來和你做個交易,怎麽樣,有沒有興趣?”
“啊!鬼啊!”歐陽小蝶率先看到了那鬼影,蹭的一下便跳到江晨暮身上,死死地箍着他,說什麽也不下來了。
江晨暮眉頭微皺,回頭看去。
難不成,真的有什麽強大的幽魂?歐陽小蝶的道術比他強,感知能力強一些也不是什麽理解不了的事情。
但是,當他看到身後這道鬼影的時候,卻不禁笑了出來。
哪裏是什麽鬼啊,分明就是喬裝打扮之後的人。破破爛爛的衣服,亂糟糟的頭發,還有那鬼臉面具,在晚上很容易便被誤認爲是一個幽魂。
“既然來了,那就不要藏頭露尾的了。”江晨暮看着這人,冷冷的說道。
大晚上出來的,肯定不是什麽好人。更重要的是,把小師妹吓到了。
恩,好像後面才是重點。
歐陽小蝶好像也明白這是一個人了,小心翼翼的探出小腦袋瓜。看到那人影之後,卻嫌棄的扭過頭去:“真髒,一點都不講衛生……”
江晨暮已經很嚴肅了,聽到這句話,還是笑了出來。
那人影顯然也被小丫頭逗到了,無奈的聳了聳肩,摘下了臉上的鬼臉面具。
臉色略顯蒼白,還有些許的傷痕,都是老傷。
直到此時,江晨暮才有機會去打量眼前這個男子。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
顯然不是爲了僞裝,而是在山林中剮蹭的。亂糟糟的頭發上還沾着泥土樹葉,在來的路上應該吃了不少苦。
“是你?”江晨暮驚訝的說道。
但是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欣喜,反而冷冰冰的。
眼前這人不是别人,正是鍾天雲。他一臉平淡,靜靜地看着江晨暮:“這裏可不是說話的好地方,随時都有可能被找到。”
江晨暮眉頭微皺,看了看周圍的環境。
他可不覺得鍾天雲來這裏是來和自己唠嗑的,之前在鍾家,對他的印象還不錯。但是,當他布下陣法的時候,那點交情就已經磨沒了。
“跟我來吧。”
江晨暮在前面帶路,來到了車旁。
這裏,玄奘布置了一些簡單的陣法。雖然沒有什麽太大的用處,但是防止幽魂侵入,還是很有效果的。
“你來這裏幹什麽?加固陣法嗎?”江晨暮話語中不無嘲諷。
能布下如此陣法的,也就隻有鍾天雲了。江晨暮始終都想不通,他到底爲什麽會幫助鬼王做事。
或者說,他想不通,鍾家爲什麽會幫助鬼王。
“我們之間可能有一些誤會,鍾家的情況,不是你想的那樣的。”鍾天雲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傷疤。
頂撞鍾天佑,雖然不至于有生命危險,但是皮肉之苦是在所難免的。
看着那觸目驚心的傷疤,江晨暮眉頭微皺。之前他就已經發現了,鍾天雲的腿腳有點不利索。
“在鍾家留下的傷?”
鍾天雲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我說了,我來這裏,是想要和你做一個交易。我幫你解救天師府,你幫我解救鍾家。”鍾天雲依然是一臉淡然,“對你來說,并不算是吃虧吧。”
江晨暮嘲諷一笑:“你布下了陣法,現在又要來和我做交易?還真是好算計啊。你憑什麽覺得我會答應你,沒有你的幫助,不代表我沒有其他的辦法。”
“血肉和靈魂嗎?”鍾天雲淡漠的看了一眼山上那光球,“死門的陣眼,不是那麽簡單的。就算是我,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才可以破解。”
江晨暮沒有說話,等着他的下文。
“在你離開之後,我明白了,我們犯了一個大錯誤。我們冤枉了一個道門天才,放出了一個惡魔。”鍾天雲露出一絲悲恸,“本來,我以爲我們有機會忏悔的。但是,惡魔已經放出來了,回不去了。”
“鍾家得到了血的教訓,幸存之人,寥寥無幾。”
江晨暮微微動容,雖然沒有親眼目的當時的情景,但是,僅僅是聽他這麽說,就已經足夠了。
千百年來都被封印在鎮魂塔中,鬼王的怨氣難以想象。終于破封,作爲罪魁禍首的鍾家,自然不可能幸免于難。
顯然,鍾天雲能活着,是因爲他還有利用的價值。
“我想過死亡,但是姑姑告訴我,我不能死。我必須要活着,活到能夠去解釋清楚這一切的時候。”鍾天雲似乎想到了被困在鎮魂塔中的姑姑,“她處境不太好,随時都有危險。”
“你來這裏,就是爲了向我解釋嗎?我想,沒這個必要吧。”江晨暮指着身後的天師府,“陣法是你布下的,像這樣的陣法,還有十幾座。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你親手颠覆了道門!”
聽到這話,鍾天雲身子微顫。
江晨暮說的沒錯,他親手颠覆了道門。這些陣法,幾乎沒有任何破解的希望。一旦運轉起來,對道門來說,就是無法扭轉的危機。
“我在賭,在賭你會不會想辦法來破解陣法。”鍾天雲慘笑一聲。
對,他就是在賭博,賭江晨暮能不能挽救道門,賭他到底能不能和鬼王抗衡。如果賭赢了,道門隻需要付出一些代價,就可以躲過一劫。但是,如果賭輸了,那麽等待他們的,将會是萬劫不複。
江晨暮眉頭緊鎖,他沒有想到,這個看似孱弱的年輕人,竟然會有如此的魄力。
“姑姑說,鍾家從來就沒有孬種。但是,我們必須要爲自己的所作所爲贖罪。她親手把自己的女兒送入鎮魂塔,現在報應來了。”
母女兩人的經曆何其相似,隻是,鍾蓉蓉還可以逃出來,而她卻t鐵索加身。
“如果你不是來交代後事的,那麽就告訴我,到底怎麽樣才能破除陣法。”江晨暮打斷了他。
諸多師兄弟還在山中,老頭子還在山中。現在,他沒有時間和鍾天雲演什麽苦情戲。他有自己的理由也好,有自己的苦衷也好,但是,他封印道門,這終歸是闆上釘釘的事實。
“破陣并不困難,困難的是,你如何應對接踵而來的危機。”鍾天雲看向身後,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神色,“我是偷偷跑出來的,不能在這裏呆太長時間。破陣之後,他們并不能立即恢複行動能力,所以,你要面對的,是大批的幽魂和鍾家人。”
江晨暮眉頭微皺,他也想到這一茬了,卻并沒有太多的擔憂。
鍾家的實力他已經見識過了,至于幽魂?有玄奘和雅典娜在,還有解決不了的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