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聲音,江晨暮的身體有點僵硬。
回頭看去,一張娃娃臉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雅典娜和銅屍在一起呆了這麽長時間,自己竟然好不知情。
也就是一個小丫頭,如果換做别人的話,還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你怎麽來了?”江晨暮臉上露出一絲怒容。
千算萬算,卻沒想到這小丫頭心眼這麽多,竟然藏在了車上。
“我在車上睡了一覺,睡醒的時候,就已經來到這裏了。”歐陽小蝶雙手抱在胸前,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師兄,你還準備趕我回去嗎?好遠的,有幾千裏。”
看到這幅表情,江晨暮心裏一軟,不禁歎了一口氣:“想留下那就留下吧,但是千萬不能惹麻煩。”
聽到這話,雅典娜臉上卻露出了一絲魔鬼的笑容,好像是什麽奸計得逞了似的。
下車後,江晨暮才猛然想起。這小丫頭會怕路途遙遠?那從天師府到唐海這麽遠的距離,又是誰送她過去的?
但是,現在他也沒有功夫去糾結這件事情了。
既來之則安之,更何況,小丫頭的實力的确很強大。有了她的幫助,做起事情來說不定會更加簡單呢。
“你怎麽看?”來到山前,江晨暮卻沒有上去,而是不停的在周圍打量着。
天師府周圍,給他一種很詭異的感覺,這種感覺,是從未有過的。他不敢有絲毫的大意,畢竟連老頭子都栽了一個跟頭,如果自己不小心應付的話,最終的結果也不過是搭上一條命而已。
“是陣法,殺陣。”玄奘略一沉吟,開口說道。
在天師府的周圍,的确劇集着恐怖無比的煞氣。稍加觀察,便不難得出這個結論。這也又一次證明了玄奘的猜想是正确的,鬼王并沒有足夠的實力。至少,短時間裏還不具備屠戮道門的手段。
但是,江晨暮卻還是有一些疑惑。
既然他要在這裏布下陣法,那麽自然是越隐蔽越好。沒有哪個陣法師,會将陣眼如此輕易的顯露于人前的。
眼前這座大陣,的确擁有令人難以理解的威力。但是,想要破解卻并不算是沒有任何的辦法。
如此濃烈的煞氣,顯然是陣眼沒有任何的防護。隻要稍加尋找,找到陣眼所在,再加以破壞,那麽這陣法也就癱瘓了。
到底是哪個陣法師,會犯這麽明顯的錯誤?
“看來,并沒有想象的那麽複雜。”江晨暮在天師府周圍仔細的搜尋。
雖說陣眼沒有隐藏起來,但是想要在偌大的山林中,找到幾個陣眼,卻也是十分困難的事情。
玄奘也開始了尋找,而歐陽小蝶則跟在他的身邊。
一個從來沒有獨立行動過的女孩兒,在這個時候,實在是不應該讓她獨自去尋找。
“師兄,你要找什麽東西?”歐陽小蝶緊緊的跟在他的身旁,女孩兒天性貪玩,這一點在她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緻。
江晨暮撓了撓頭,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你可以感受到煞氣的存在嗎?”江晨暮開口問道。
歐陽小蝶不滿的嘟了嘟嘴:“當然可以。”
感受煞氣,這是一個道士最基本的手段。否則的話,連符咒都無法制作,更不要說是修煉道術了。
作爲一個成功踏上道途的天才弟子,怎麽可能感受不到煞氣的存在呢?
江晨暮苦笑一聲,他就知道歐陽小蝶會有如此的反應。
單純的感受到煞氣存在,并不能解決問題。在這陣法的籠罩之下,不說漫山遍野都是煞氣也差不多了。
尋找陣眼,遠遠沒有那麽簡單。
“我是說,精準的找到煞氣的源頭。”江晨暮一邊說着,一邊繼續尋找。
他的體質,爲他提供了很大的便利。這也是爲什麽,在鍾家的時候他沒有任何的膽怯。
有強悍的銅屍,他可以暴力拆除陣法。再加上他那敏銳無比的感知,可以精準的找到陣眼的所在。
如此的手段,哪怕是陷入陣法中,也不是什麽所謂的絕路。
“放開你的心神,感受周圍的每一絲煞氣。尋找它們的源頭,然後加以破壞。”江晨暮解釋道。
歐陽小蝶的确是一個不錯的幫手,在她的幫助之下,不多時便找到了第一個陣眼。
按照這樣的進度,就算是沒有師兄師姐他們的幫助,江晨暮一樣可以給門派解圍。
“師兄,我去那邊看看。”有了收獲之後,歐陽小蝶愈發的雀躍了,一蹦一跳的來到旁邊,學着江晨暮的模樣,進行了地毯式的搜尋。
然而,遠在千裏之外的秦嶺中,鍾天佑卻有些不如意。
“誰來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看着眼前的陣圖,鍾天佑臉上滿是怒意。
不到半天的時間,便足足有五個陣眼被毀掉了。按照這個進度,恐怕他們來不及援助,天師府的陣法就會崩潰。
“這是天師府的陣法,我想,應該是你一直想要找的人把。”鍾天雲站在一旁,冷聲說道,“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找到他嗎?現在,你成功了,爲什麽不去和他當面對決呢?還是說,你在害怕?”
聽到這話,鍾天佑臉上怒色更甚:“我會害怕?鍾天雲,收起你那一套,胡言亂語隻會加快你的死亡而已。”
話雖然是這麽說的,但是他臉上的怒色,卻毫不留情的出賣了他。
“三叔,這就是我交給你的任務?”鍾天佑冷冷的看向一旁的三叔。
這麽多天,他不僅僅沒有找到江晨暮,還讓他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走,來到天師府,大肆破壞陣法。
對于鍾天佑來說,這簡直就是在打自己的臉。
三叔擦了一把冷汗,他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要知道,他已經在唐海布下了天羅地網。但是,在最初的消息傳來之後,就再也沒有了任何的收獲。
同時,唐海的各方勢力也在尋找他,卻始終都沒有任何的收獲。
誰能想到,短短幾天的時間裏,江晨暮竟然能夠沖出包圍圈,并且來到了天師府。
看着陣圖上那相繼消失的光點,三叔臉上的冷汗更多了。
“這就是你做的陣圖?一個江晨暮就能随心所欲的破壞,你準備怎麽封印道門?”繼而,他又看向一旁的鍾天雲,冷冷的說道。
鍾天雲嘲諷一笑:“陣圖是絕對沒問題的,道門已經山窮水盡。如果你不放心的話,大可以自己去試試陣圖的威力。”
“江晨暮也是一個陣法天才,你指望這簡單的陣圖就能攔住他?”鍾天雲冷冷的說道。
正如他所說,那陣眼完全無法隐藏。
他雖然是一個陣法師,但是卻不能感受到煞氣的存在。陣圖雖然是自己提供的,但是布陣的卻另有其人。
這些陣法,能有如此的威力計時僥天之幸了。想要隐藏陣眼,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你是故意留下破陣,等着江晨暮來到這裏的?”鍾天佑眯着雙眼,冷漠的說道。
他這麽做,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在陣法布置最初,就留下了一些破綻。如果不是鍾家還有幾位略通陣法的人,還真要被他糊弄過去了。
現在,又出現了這樣的事情,由不得他不胡思亂想。
鍾天雲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如果你覺得我的陣法不靠譜的話,大可以去找鍾家那些所謂的陣法師。我相信,他們可以做出更完美的陣法。”
聽到這話,在場所有人都不禁屏住呼吸。
在陣法上超越鍾天雲?開什麽國際玩笑。
鍾天雲是因爲無法修煉道術,這才轉而研究陣法的。一個正常人,誰會選擇這種幾乎沒有任何殺傷力的手段?
“我不在乎結果,三天之内,把畫像給我帶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沉悶的聲音在會議室中響起。
聽到這聲音,哪怕是鍾天佑都是臉色微變。
這是鬼王,他一直信仰并且侍奉的存在。他如此強大的力量,全都是拜鬼王所賜。這個聽起來不怎麽愉快的聲音,顯然是鬼王有些不滿了。
“聽到了沒有,三天時間,我要見到畫像,否則的話,你們就準備自己的後事吧。”鍾天佑嘶吼着。
似乎,隻有借着鬼王的聲音,他才能展示自己的權威。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應和,生怕惹到那位不高興。
幾天之前,就有一位族老說家主太過血腥,并且表明要脫離鍾家。
但是,沒等他走出會議室,便七孔流血倒在了地上。更恐怖的是,誰都沒有發現,鬼王到底是如何出手的。
“鬼王,這就是鬼王嗎?”聽着那飄渺的聲音,鍾天雲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鍾天佑的力量全都得自于鬼王,但是,鬼王又何嘗不是通過鍾天佑在控制鍾家?這麽一來,如果鍾天佑死了的話,鬼王會有什麽樣的下場呢?
“鍾家,讓我很失望。”鬼王的聲音愈發的冰冷,終于銷聲匿迹。
直到此時,鍾天佑才松了一口氣。
鍾家讓你失望?那又怎麽樣,等到君臨天下的時候,鍾家,不過是一隅之地而已。
當他從鎮魂塔中出來的時候,他就已經不在乎這一城一池了。他要的,是入目可見的所有疆土,他要的,是真正的君臨天下。
“都回去吧,記住你們的任務。”鍾天佑擺了擺手。
離開會議室,鍾天雲又來到了鎮魂塔。
“你怎麽又來了?不是跟你說了嗎,這裏很危險。”看到自己的侄兒又一次犯險,鍾美玲臉上露出一絲責難的神色。
眼前這個,可是鍾家的獨苗了,如果他出了什麽事,鍾家就真的完了。
其他人的死活,和她沒有太大的關系。但是,她必須要保證,自己的侄兒是絕對安全的。
看着姑姑那日漸消瘦的臉頰,鍾天雲苦澀一笑,良久才開口說道:“他已經開始行動了,第一個目标,是天師府。我必須要幫他!”
雖說江晨暮不是道門唯一的希望,但是卻是鍾家唯一的希望。現在,鍾天雲隻能抓住這條線,聯絡上江晨暮,才有希望爲鍾家解圍。
除此之外,他不認爲有誰會願意幫助自己了。
所以,這是一場交易,用他的師門,來換取鍾家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