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暮一怔,這才看出來,這是自己的師兄。
“雲海師兄,怎麽了?”江晨暮疑惑的問道。天師府隐世,輩分也和其他道門有些不同。
尤其是他,在門中更是連自己的法号都沒有。如果不是老頭子堅持,他能不能留在天師府五年,還真是個未知數。
“狐仙堂出問題了。”雲海看着江晨暮,憂心忡忡的說道。
狐仙堂,不管是在外面的天師府,還是在這座山上,都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的。現在,師兄竟然說狐仙堂出事了。
“老頭子呢?難道他不在嗎?”江晨暮疑惑的問道。
他對狐仙堂很熟悉,因爲在這之前,他的住處就毗鄰狐仙堂。而老頭子則負責看守狐仙堂,從來沒有離開過哪怕一步。
老頭子傳道講法,全都是在狐仙堂,但是他們這些做弟子的,卻沒有一個人能夠進入狐仙堂内部。就連江晨暮這個最受寵愛的弟子,也沒有進去過幾次。
“師父把自己關在狐仙堂,已經七天了。這七天時間,誰都沒有進去過。”雲海苦澀一笑,這些天,可苦了他們這些弟子。
本來,老頭子的脾氣就有些怪異,他的這些弟子到哪兒都不怎麽合群。現在,老頭子閉關了,他們連個講法的人都沒有,去其他長輩那裏,又被人排擠,實在是不好過。
聽雲海說了他們的遭遇之後,江晨暮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他沒想到,自己離開之後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
“師兄你等着,我去幫你們出氣。不就是幾個老混蛋嗎,打不過他們,我還打不過下面的小的嗎?”
沒有那幾位的授意,其他弟子是絕對不敢這麽明目張膽的針對他們的。
雲海連忙攔下他,這可不是鬧着玩的。如果真的和其他長老交惡的話,到時候他們在天師府可就真的沒有立足之地了。
江晨暮以前在天師府,的确是爲所欲爲,就算是拆一兩間房子也沒什麽問題。但是,那是仗着有老頭子撐腰。
“你還是跟我去一趟狐仙堂吧,隻要能把師父請出來就可以了。”說話的時候,雲海眼神躲躲閃閃的,不停的打量着周圍。
随即,他立即帶着江晨暮兩人,直奔狐仙堂而去。
“晨子,我怎麽覺得,你這師父在天師府混的不怎麽樣啊。”鍾蓉蓉一邊走着,一邊低聲問道。
連門下弟子都庇護不了,這樣的師父,真的靠譜嗎?
江晨暮嘴角一陣抽抽,現在,他也這麽覺得。以前就是捅了天大的簍子,也有老頭子扛着,如果他不在,自己這些師兄弟可就真的要受苦了。
“其他幾位師兄呢?難道就看着你們被欺負?”一邊走着,江晨暮開口問道。
老頭子門下,如果全是廢物的話,他也不會有現在的地位。飄柔師姐的實力雖然不錯,但是和其他幾位師兄相比較的話,也隻能算是不錯而已。
如果有其他師兄出面,就是其他幾位長老,也要賣幾分面子。
“師兄們都出去執行任務去了,就剩下我們一些沒有踏上道途的。”雲海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表情。
五年時間,江晨暮沒有踏上道途,結果被驅逐了出去。他們能留下,并不是說他們天資比較好,而是因爲他們從小就生活在山上,這才能留下。
“哼,看來他們是故意的。”江晨暮冷哼一聲。
連飄柔師姐都出去了,看來自己這一脈,也不剩下幾個有實力的人了。老頭子又不在,剩下的師兄弟,還不是任人揉捏?
穿過了一座座建築之後,他們來到了狐仙堂。
所謂狐仙堂,其實隻是一座茅屋而已。不過,這茅屋上卻貼着很多的符咒,讓這裏看上去分外的神秘。
狐仙堂旁邊有不少院子,這些弟子就住在那些院子裏。距離最近的一座,就是江晨暮的院子。
但是,當江晨暮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卻是徹底的愣住了。
狐仙堂門口,還剩下四五個師兄弟,此時正聚集在這裏,做什麽的都有。冥想,制符,做金錢劍……
“這是……”江晨暮扭頭看向雲海,臉上滿是疑惑的神色。
雲海低下頭,低聲說道:“這是剩下的師兄弟,他們實力不足,出去的話,很有可能會受欺負的,所以全都留在這裏。在狐仙堂前,有師父在這裏,其他的弟子也不敢怎麽樣。”
聽到這話,江晨暮突然覺得腦袋一熱。
曾幾何時,自己這一脈竟然被欺負到了這種地步。偌大的天師府,他們竟然隻能守在這屁股大的地方。
“都給我起來!”江晨暮走上前去,大聲說道。
雲海張了張嘴,想上去阻攔,卻又作罷了。
“你們窩在這裏算是什麽?沒了師父,你們就什麽都不是了嗎?”江晨暮站在狐仙堂門口,大聲喊道。
衆人擡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麽,又低下頭去,繼續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怎麽會這樣?”鍾蓉蓉在一旁,臉上滿是詫異的神色。
江晨暮就是想要激怒他們,隻要他們還會生氣,那就還有得救。現在看來,江晨暮的所
作所爲完全是多餘的,他們對江晨暮的動作,似乎早就已經——習以爲常了。
“讓他試試看也好,也讓他知道一些,爲什麽會有現在的局面。”雲海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神色,開口說道。
江晨暮看着面前這些淡定的讓他蛋疼的師兄弟,心裏的怒氣卻突然全都消散了。這得受了多大的委屈,才會是現在的樣子啊。
“九師兄,你告訴我,這是怎麽了?師父在做什麽?”江晨暮走上前去,拉起一個正在畫符的人,開口問道。
這些師兄弟中,他最小,而這九師兄,是他最熟悉的一個人。
“還不都是你惹出來的?”九師兄擡頭看了他一眼,隻說了這麽一句話,便低下頭去,繼續畫符。
江晨暮愣住了,後退兩步,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我惹出來的?”他離開天師府将近一個月,怎麽現在反倒是自己的問題了?
他疑惑的走到了雲海的身旁:“師兄,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雲海張了張嘴,還沒等他回答,一旁便傳來了一個淡然的聲音。
“既然你想知道,那就讓我來告訴你吧。”
回頭看去,之間一個身穿淡藍色道袍,戴着高冠的男子走了過來,看着江晨暮,良久才開口說道:“你爲我天師府,惹下了大禍。不管是你,還是你師父,以及你們這一脈,全都是天師府的罪人。”
罪人?
江晨暮臉上驚詫的神色越來越重,自己怎麽就成罪人了?在離開的時候,的确是差點把掌門大殿給拆了,還順便去幾位長老的住所溜達了一圈。不過,自己什麽東西都沒有帶走,怎麽就成罪人了?
“你把話說清楚,我怎麽就成罪人了。”江晨暮不善的看着他說道。
這道士叫王倫,自己之前的确欺負過他,有老頭子頂着,也沒人說什麽。不過,如果他想要借這個機會給自己戴帽子,江晨暮是絕對不會忍讓的。
“在離開之前,你是不是去了一趟狐仙堂?”王倫盯着江晨暮,開口問道。
“不錯,我去過狐仙堂。”江晨暮坦然承認,老頭子對自己的寵愛,是個人都看的出來。也正是因此,他才能進入狐仙堂。
“那你還狡辯什麽?”王倫冷冷的說道,“跟我去掌門大殿吧,主動認錯,也省的你這些師兄弟替你背黑鍋。”
江晨暮愣住了,難道進入過狐仙堂,自己就是罪人了嗎?這麽說的話,那整天守在狐仙堂的老頭子,豈不是一個大罪人?
“就算是上刑罰台,也要等我師傅出來,你算個什麽東西。”江晨暮冷冷的說道,随後便朝着狐仙堂走了過去。
王倫臉上閃過一次嘲諷的神色,并沒有爲江晨暮羞辱自己而動怒。他靜靜的看着江晨暮,仿佛在等他出醜似的。
在江晨暮即将進入狐仙堂的那一瞬間,茅屋上的符咒,突然散發出一股柔和的光芒,把他擋在了外面。
不管他怎麽掙紮,都始終無法進入到狐仙堂裏面。
“這是……”江晨暮臉上露出一絲不願相信的神色,這符咒,是老頭子的筆迹,他爲什麽要阻止自己進入狐仙堂?
王倫走了過來,幸災樂禍的說道:“因爲你的緣故,他自甘面壁三年。現在,你還是跟我去掌門大殿吧。”
說完,他便走了過來,想要把江晨暮擒下。
江晨暮眼中閃過一道冷光,他對王倫沒有一點的好感。冷哼一聲,反手抓住了王倫的手腕:“挺清楚一點,你算個什麽東西!”
說完,他猛地一拽,把王倫扔了出去。
王倫就好像是一個皮球似的,落地之後,又在地上滾了幾圈。良久,他才站起身來,臉色難看的看着江晨暮,咬牙切齒的說道:“你還敢動手!雲海,這就是你的好師弟,還不快點把他拿下!”
聽到這話,雲海身子一顫,看向江晨暮:“師弟,你還是跟他走一趟吧。”
江晨暮臉上疑惑的神色越來越重了,爲什麽連自己的師兄都幫着外人。難道,他也認爲自己是罪人嗎?
想到之前這些師兄們看自己的眼神,江晨暮苦笑一聲,怪不得沒有人搭理自己,原來,他們都認爲自己是罪人。
“老頭子,我去一趟,回來之後再給你倒茶。”說完,江晨暮走到了雲海的身旁,“師兄,幫我照顧好她。”
雲海點了點頭,不能幫自己的師弟,已經是他最大的遺憾了,如果連這點囑托都做不到的話,他還算什麽師兄。
“哼,回來?你以爲你還回得來嗎?”王倫冷哼一聲,在前面帶路,帶着江晨暮前往掌門大殿。
江晨暮也沒有動手,說到底還是師兄弟,盡管看他不順眼,也不可能處處針對他。畢竟,自己和他不一樣。
“江晨暮,你總算栽在我手裏了。”王倫一邊走着,一邊冷笑着說道。
江晨暮撓了撓頭發,走到一旁,撿起一塊石頭。
看到這一幕,王倫愣住了,看向江晨暮說道:“你要幹什麽?”
沒給他反應時間,江晨暮立即便跳了過去,手裏石頭一把拍在了王倫的腦袋上:“我栽你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