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準備怎麽辦?”楊夢涵開口問道。
這已經不是陰謀了,而是一個陽謀,一個躲不過去的陽謀。
既然青青敢讓他們來這裏,肯定早就已經算計好了。即便是江晨暮拒絕幫助她,恐怕張海天還是一樣會死去。
想要破解這個局的話,就隻有從一開始就不來這裏,也隻有這樣,才能夠明哲保身。
江晨暮眉頭一皺,這才是最關鍵的問題。現在,他隻能盡所能的救活張海天了,而且還是讓他徹底的清醒。想要保護自己,就要先保護張海天。
他從來都沒有這麽被動過,即便是面對巴頌,也沒有如此尴尬的情況。
這個女人,就好像是一條毒蛇似的,擇人而噬。
“那就救活好了,正好拿她來練練手。”江晨暮躊躇片刻,拿出一張符咒。
張海天的情況雖然有些棘手,卻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如果是巴頌在的時候,或許能在自己救活他之前,先一步下手。
但是現在,一個沒有人操控的降頭,還沒有那麽危險。
“來,搭把手。”江晨暮把張海天的被子掀了起來,但是,呈現在他面前的一幕,卻讓他徹底的驚呆了。
張海天的胸口,有一個巨大的紋身。
那是一個惡鬼的模樣,好像已經和他的皮膚融爲一體了似的。
這絕對不是那些小混混所做的紋身,這紋身,本身就代表這一個惡靈。
江晨暮眉頭緊鎖,看來爲這件事,巴頌也是費盡心機了。隻是,沒想到現在竟然要自己來爲他擦屁股。
“還真是麻煩啊。”江晨暮嘟囔了一聲,看來,這降頭還真不能除掉,“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對自己的老爹都能下這麽重的手,還有誰是她不敢動的?”
“你說話能不能注意點!”楊夢涵又一次不滿的說道。
江晨暮伸手,摸了摸那紋身。觸手冰涼,顯然這一塊已經壞死了。也正是因此,他才不敢貿然除掉降頭。如此大範圍的壞死,恐怕會對他本人造成難以想象的影響。
“要不然,就這麽收手吧。”楊夢涵說道,“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收手?江晨暮苦笑一聲。
明哲保身固然是最好的選擇,但是如果讓老頭子知道,恐怕永遠都不會認自己這個徒弟了。
他雖然不認爲自己是什麽除魔衛道的正派俠士,但是既然遇到了,就絕對不會置之不理。
“來吧,就讓我看看,巴頌的降頭到底有多麽危險。”說完,江晨暮掐了一個法決,按在了張海天的胸膛上面。
那冰涼的觸感,讓他有一種發自心底的危機。
如果讓他來做的話,會有更好的辦法操控一個人的思維。但是,巴頌可沒有那麽溫柔。
南洋巫師本來就不是治病救人的,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自己的既得利益。誰會管一個死人會不會難受?隻要能處理好雇主安排的事情,那就沒有值得他去費心的事情了。
恐怕,也正是因此,南洋巫教才會有如此的威名,而道門,卻反而沒落了許
多。
随着他雙手的滑動,那冰冷的皮膚,也緩緩的恢複了。不過,随之而來的卻是一股腐臭。
江晨暮眉頭緊鎖,這降頭一味的破壞宿主的身體,可以說,已經沒有挽回的可能了。
想想也是,巴頌絕對不會在事成之後,還給自己留下隐患。然而,隻有死人是絕對不會開口的。
江晨暮不是醫生,眼前的情況,他也處理不了,如果硬來的話,隻會加快張海天的死亡速度。
“怎麽辦?”楊夢涵的聲音中,也有一絲爲難。
江晨暮身上攤的案子已經不少了,如果真的出問題的話,誰都幫不了他。
“不能除掉,那就養着吧。”說完,江晨暮收起了所有的符咒,反手拍在了張海天的胸口。
降頭不同于幽魂,降頭有很多種,鬼降不過是其中之一而已。
如果巴頌選擇的是藥降的話,那江晨暮還真沒有辦法。畢竟,他不是一個醫生。但是既然是鬼降,那就簡單的多了。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破解鬼降,還不傷到張海天的生命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江晨暮索性就不破解了,直接将這降頭據爲己有。
這也是最好的辦法,也是唯一沒有副作用的辦法。
此時,張青青卻還不知道自己的計謀已經被識破了,她正在和鍾蓉蓉談心。
在鍾蓉蓉的開導之下,她的心情“好”了很多,再也沒有之前那幽怨的表情了。
“道士?等事成之後,我要你跪在我面前。”青青冷笑一聲,在心裏說道。從小,張海天就教她,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也正是因此,她才能這麽自然的在江晨暮面前跪下。
不過,她所有的付出,都會千百倍的讨回來的。王天也好,江晨暮也好,都不過是她的棋子而已。
“青青?你笑什麽?”就在此時,鍾蓉蓉好奇的問道。
聽到她的話之後,青青才回過神來,心裏一驚,竟然差點露餡了。
“沒事,想到我爸就要康複了,心裏高興。”青青立即解釋道。
鍾蓉蓉可不比那個傻小子,哪怕露出一點蛛絲馬迹,她都能推理出這件事情的真相。現在,她反而有些感激江晨暮了,如果不是他把自己兩人趕出來的話,事情還真有點麻煩。
就在這個時候,江晨暮卻突然走了出來。
“好了,沒有意外的話,明天他就會蘇醒。”江晨暮送了一口氣,一臉如釋重負的表情。
看到這一幕,青青心裏反而冷笑一聲。你以爲是你救活了他,其實隻不過是從一個路人,變成了兇手而已。
“那真是太謝謝了。”青青立即上前,恭恭敬敬的說道,“改天,我一定帶着我父親登門拜訪。”
她這話,擺明了是下逐客令了,不過,江晨暮也不強留,他對這個地方,也有一些厭倦了。
“蓉蓉,我們走。”略一表示之後,他便帶着鍾蓉蓉離開了。
離開張家之後,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
“想要栽贓,哪裏會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