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不管是歡子還是顧冰潔,全都愣住了。
保安能蘇醒,對江晨暮來說,的确是一件好事情。但是,他的言辭,卻對江晨暮相當不利。
他的蘇醒,本來是可以洗脫江晨暮的嫌疑的。但是現在,事态卻變得更複雜了。當事人親口說出江晨暮要謀害他的事情,那麽也就足以證明江晨暮不是冤枉的了。
即便是沒死,警方也可以起訴他謀殺未遂。
“現在你都清楚了,這就是你說的相信他的人品。當事人已經親口說出了他要謀殺的事實了,難道你還要爲他開脫嗎?”顧冰潔冷冷的說道。
歡子的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保安的話雖然有待證實,但是一旦被錄成口供,那麽也就可以算是最終的證詞了。
這句話,成了江晨暮的緻命傷。
“不用等了,繼續審吧。”歡子沉默了很長時間,才開口說道。
他甯可相信那保安在誣賴江晨暮,也不願意相信,是江晨暮在謀殺他。
以江晨暮的手段,還有他現在的身份,沒有任何理由對一個保安下手。更何況,身價百萬的他,想殺掉一個人,難道還要自己親自動手嗎?
案情中充滿了不合理,但是這些不合理卻都無法成爲江晨暮無罪的證據。
顧冰潔輕笑一聲,終于得到歡子這句話了。歡子是她的校友,也是他們那一屆的高材生,在警校的時候,除了導師之外,歡子的話就是絕對的權威。
沒想到,權威也會出錯。
“我隻是希望,你在審判的時候,能夠謹遵你所說的公正。這次的審判,我旁聽。”歡子眉頭緊鎖。
顧冰潔點了點頭,她當然知道所謂的旁聽是什麽意思。既然歡子決定要旁聽了,那就說明,他已經放棄了審訊的權利。
也就是說,這次的案子,隻有自己一個人負責。
沒有任何事情,比在擊敗同領域的天才更讓人興奮了。
不多時,江晨暮便被帶了過來。看到歡子的表情之後,他也是眉頭微皺。難道說,警方掌控了什麽不利于自己的證據?
等他坐下之後,顧冰潔開門見山的說道:“證人醒了。”
聽到這話,江晨暮臉上露出一絲錯愕的神色。保安的死是絕對不可能作假的,作爲一個道士,從某種方面來說,他比醫生更加權威。
沒有了靈魂,軀體自然也就等于是宣告死亡了。
“但是,證人的言辭對你很不利。”顧冰潔繼續說道,她的臉上露出一絲輕松的神色。每次破案,對她來說都是一種挑戰,和各種高智商罪犯鬥智鬥勇,最終取得勝利的喜悅是别人無法想象的。
江晨暮皺了皺眉,良久才開口說道:“我記得,在我的證詞之中,有關于死者的信息。他的靈魂已經消失了,不存在什麽蘇醒。”
顧冰潔嗤笑一聲:“收起你所謂的道術吧,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希望用所謂的道術來掩藏你的犯罪行爲嗎?”
江晨暮的臉色愈發的難看,人死不能複生,這是常識。但是,常識卻總是可以推翻的。至少,他的招魂術就可以做到。
在唐海,有能力讓人死而複生,還故意栽贓陷害自己的,就隻有一個人,那就是巴頌。
巴頌沉寂了這麽長時間沒有動手,一旦動手便如風馳電掣,直擊死穴。現在,受害者自己說出的話,當做證詞是絕對沒問題的。
“你現在還有什麽話說嗎?”顧冰潔用勝利者的眼神看着他說道。
江晨暮輕笑一聲,過了片刻才開口說道:“在他的證詞之中,應該沒有關于我師姐的任何消息吧。現在,她是不是可以無罪釋放了?”
說完,他看向了歡子。
歡子沉吟片刻開口說道:“理論上來說,如果證實她和本案無關的話,的确是可以釋放的。”
“你這句話,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已經認罪了?”顧冰潔微微一笑,合上了筆記本,開口說道。
江晨暮瞥了她一眼,說道:“收起你勝利者的姿态吧,都說女人胸大無腦,你是沒胸也沒腦子。隻有他的一面之詞,難道就不可能是他在誣陷我嗎?”
聽到這話,顧冰潔頓時語塞。
這個案子的确有些不同,完全沒辦法引經據典。僅憑保安的一面之詞,的确是無法定罪的,甚至連謀殺未遂都無法判定。也就是說,在找出證據之前,江晨暮同樣是無罪的。
她的臉上露出了強烈的挫敗感,沒想到,所有的推理,又一次變成了空想。
“你太心急了,這個案子,沒有那麽簡單的。”歡子長歎一聲,開口說道。到現在爲止,他們也隻是接到消息而已,并沒有對那保安展開調查,誣陷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江晨暮苦笑一聲,暗道,當然不簡單。
不過,他也暗自松了一口氣。巴頌正好給了他啓發,既然巴頌可以招魂,那麽他爲什麽不可以?道術和巫術的對抗,竟然擺在了一個另類的擂台上。
“我會找到證據的!”看着那可惡的笑臉,顧冰潔一口銀牙都險些咬碎了,她恨恨的離開了審訊室。
歡子的臉上露出一絲凝重之色,良久才開口道:“你的意思是,這個案子有其他的人插手了?”
他雖然沒有直接說,但是話裏面的意思卻是顯而易見的。對于江晨暮的能力,他絲毫不懷疑,既然那死者可以死而複生,那就一定是有其他人插手了。
江晨暮點了點頭,不過,他并沒有将自己的猜測說出來。這些事情,就算是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的,隻會認爲自己是一個瘋子。顧冰潔的表現,就已經說明了一切的事情。
“去找龍瑞,有些事情,我需要親自去确認一下。還有,既然我師姐是無罪的,那什麽時候可以辦理手續。”江晨暮連珠炮似的說道。
歡子苦笑一聲,畢竟是一個刑事案件,即便是無罪,在短時間裏也不可能釋放的。不過,有了龍瑞的介入就不同了,他點了點頭,立即便走了出去。
現在,也就隻有龍瑞能幫得上江晨暮了。
等歡子離開之後,江晨暮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陰沉的神色。巴頌,果然是好手段,一擊直中死穴,任何一個疏忽,都有可能讓自己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不知道張飄柔的存在,這也就讓自己好做了一些。
過了幾分鍾,龍瑞來到了這裏。
來到這裏的時候,龍瑞的臉色十分難看。他想過江晨暮會給自己惹一些事端,卻沒想到他竟然牽扯到了命案。
“真是你做的?”來打這裏之後,龍瑞立即開口問道。
江晨暮聳了聳肩:“我和他無冤無仇,爲什麽要殺他,你認爲是情殺還是仇殺?”他這句話說的雖然風趣,但是龍瑞卻是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
在唐海,說他一手遮天也沒有什麽誇張的。但是,顧冰潔省廳調查員的身份卻讓他十分忌憚。如果他真的不顧一切的話,那麽不要說是救出江晨暮了,恐怕連他自己都會搭進去。
他雖然有心回報,但是卻不至于用自己的身家性命來回報。
“還有,‘被害者’已經複活了,你沒必要這麽擔心我。”江晨暮苦笑一聲,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訴了龍瑞。
當他知道這件事情還是王家在幕後操縱的時候,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巴頌,原來一切都是巴頌在搞鬼:“既然人還活着,那就好辦多了。不管他是死而複生還是深度昏迷,這件事情都可以算作是謀殺未遂。”
江晨暮翻了翻白眼,他沒想到,龍瑞作爲唐海最大的混混,竟然還懂得刑法。
龍瑞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似的,微微一笑:“黑社會沒有你想的那麽好混,在我混黑道之前,是一個律師。”
聽到這話,江晨暮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黑社會老大和律師這兩個稱呼,好像無論如何都聯系不到一起的吧。
随後,他打了一個電話,讓阿海前去辦理手續。
“說起來,你還真要謝謝王家的槍手。如果不是你身上的傷,想要出去還真不好辦。”龍瑞輕笑一聲,“問題解決了,按照你說的,所謂的被害者身上沒有任何傷痕,即便是警方控訴你謀殺,也不過是謀殺未遂而已。如果思想犯也是罪名,那這個社會也就沒有人了。”
“至于你師姐,她可以無罪釋放,你出去之後還是本分一點比較好。”
江晨暮臉上布滿了震驚,知識就是力量,這句話他現在徹底相信了。不怕流氓隊伍大,就怕流氓有文化,這句話一點都不假。有文化的流氓頭頭,實在是太可怕了。
過了十幾分鍾,阿海走了進來:“都辦妥了,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現在,江晨暮有種罵娘的沖動。自己之前還在頭疼到底該如何洗清罪名,沒想到龍瑞出面,竟然如此簡單的就解決了問題。
等他們出來之後,張飄柔已經在這裏等着了,看到他之後,立即不放心的上前檢查了一番,确認他沒有任何問題,這才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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