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疇大學士當年在熱-赤大城住院期間,腦子裏一直在想着漢唐集團的起家過程。
這個過程他可以在書上、報紙上看到。
他絕不信漢唐集團的人是什麽主動從南極洲大城那裏來的!
那裏要是他們說的那樣好,他們來這個蠻夷之地做甚?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若是真有爲了大義的人,他們又爲何不去見那個大明僞皇?
所以,他們分明就是從南極洲大城逃跑的,或者就是那裏争權奪利的失敗者!
如果連他們都是那裏的失敗者,天神,那裏是——實在無法想象的地方!
告密!告密!
他躺在病床上時,閉着眼睛,面似沉靜,但是心裏卻翻江搗海了。
如果真能找到那南極洲大城的主子,讓他們把這些可惡之人都收了——我不要什麽賞賜,能讓此地受我所管理就成!
把他們都在街頭棄屍!
但是,無人知道南極洲大城在哪裏,無人知道那裏是什麽樣子——不過從他們總說要在這裏重建南極洲大城,倒是也可以看出一些端睨。
這裏有苛法,不過所有人都遵守;
這裏有财富,不過不喜金銀,喜馬票;
這裏官員管得少,巡警倒是管得寬;
最有意思的是,當官的不管錢,不管法,不管兵——那做官還有何意思?
他身在熱-赤大城,也在報紙上看過台州、杭州、南京的事情,感覺好像一樣,又好像不一樣。
一樣的是,好像他們全都是懶政,不一樣的是,好像他們方法還不同。
杭州城那個鮑威市長,竟然搞什麽西湖立體養殖法,把西湖美景變成了養鴨場!
結果當地的士紳敢怒不敢言,直到的報紙上,有記者私下裏采訪,才有某些民衆說出來。
當時那個鮑威市長立刻大怒,把那個什麽立體養殖法移到了太湖,結果湖州民衆大樂。
他本人也要辭職,去湖州!
這可把杭州民衆吓壞了,當時跪堵在門口之人不可勝數。
當時洪承疇大學士整個人都不好了,那個鮑威市長在杭州做過什麽?
什麽都沒有做過!可是百姓們就喜歡,這是何道理?
還表揚了這一點,說最好的市長是最沒有名氣的市長——這是什麽狗屁道理?!
若是自己給他一個課評,非得是下下評!
然而——他沒有去杭州城走訪,不可以亂說,或者他有些其它手段。
當時洪承疇大學士發現自己走神了,竟關心他們的地方管理了!
他趕緊捋清思路,回到重點了。
最後他發現,主子就是主子,永遠不可能學他們的——有事情幾個人商量着來?
商量要是有用,還要鋼刀做甚用?能商量着把你的錢财交給主子管理?能商量着讓漢唐集團臣服我的主子?!
就是一個字了,殺!鋼刀在手,天下我有!——火铳更好。
還有,他們竟然可以把原先搶來紅毛蕃子的王田,又賣給農戶?怕買不起還可以分期付款,還要人家利息?!
洪承疇大學士病好了後,在那裏的水田裏走了走,蔗田裏走了走,全是上等的田地啊,可以萬萬年出産的!
他背着手,看着一望無際的田地,感慨着,漢唐集團無大才啊!
要麽,你不賣田與他們,當年紅毛蕃子不也是認定這田地都是王田,所有人都是佃戶嘛?!
要麽,你就直接分給他們,這樣收攏的人心那是天下無敵的!若是得了天下後,再想辦法收回來,那是傳世代子孫之物啊!
你賣給他們算何事?還要利息?!
斤斤計較之徒啊,難成大事!
洪承疇大學士當時還去過牲畜市場,他太知道了,真正的農民家裏,哪有寵孩子的,都是寵自己家裏的大牲口!
果然,這裏賣牲口的農民多,有笑的,也有苦惱的。
他當時就看到一個牽着水牛的農民苦喪着臉,在想着什麽。
看看吧,這人一定是交不起這一年的分期了,把家裏的水牛都牽出來賣了!
你就算是把田地賣給了他,他還會感謝你?絕不可能!
洪承疇大學士走了過去。
外觀上看,那水牛體形勻稱,眼白清楚,而且還是母牛,應該是三歲口,正是好時候的水牛!
平常人家不是遇到大事情,絕不可能售賣!
洪承疇大學士那時還親自掰開那水牛的牙口看,果然是三歲口。
洪承疇大學士用親切地話語說:“這位小哥,此牛正是好用之時,何以售賣?”
那個年輕農民看他是一個讀書人,不像是買牛之人,本想不理。
但是見他如此說話,便好好地回話道:“不賣它,我買不起鐵牛!”
洪承疇大學士本想聽到是農民被迫賣牛還分期付款的話,也好心裏平衡一些,但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是因爲要買鐵牛!
鐵牛,他知道的,加煤、加炭、加上樹枝也行,隻要燒着了,便可以耕地或是拉貨,甚至抽水,但是此物需要好幾百斤的好鐵!
洪承疇大學士冷笑着說:“你可以貸款嘛,他們不是想學王安石的青苗法嘛?!”
那個年輕農民說:“我不知道什麽青苗法,隻是不想貨款,白白付了利息!我隻是害愁,我這是純種水牛,而他們都是雜種水牛,竟然産奶比自己的高上一倍了!你是讀書人,你說,我這牛還能賣上價錢嗎?!”
洪承疇大學士也是生氣,什麽時候,雜種竟然比純種都要值錢!
“他們從哪裏弄來的雜種?!”
“聽說是從印度!”
“天竺?他們連蠻荒之地的牲畜都用?!”
洪承疇大學士接着又去看那所謂的雜種,他是一個識牛之人,隻看了一下,便不做聲了,不論身形還是牛乳出産,肯定更高的。
他當時恨恨地走了。
洪承疇大學士心想,不要說主子學不了這些,自己也不可能接受!
他們都是什麽奇談怪論??
但是他是一個聰明人,而不是腦殘,他感覺可以學他們的一半,或者改一下。
當洪承疇大學士到了廣州城後,他在平南王尚可喜的書房裏說:
“漢唐集團其實是以搶劫起家的,他們搶了紅毛蕃子的大城,方做到如此地步,然後用商貿來影響别人——我們如果禁了海貿,自然不會受到他們的影響了。
但是,分了大戶以後,就算還有一些中戶,也隻是權宜之計——的那個楊友行秘書長說的好啊,要可持續性發展,分光了他們的财産,是收了民心,但是我等下一步如何做?
我有一計,請平南王審訂。”
“哈哈!”當時的平南王尚可喜一邊咔咔地抓着頭皮,一邊高興地在書房裏轉着,說,“俺是大老粗,隻想着用田地誘人來,沒有想到啊,你這個大學士,果然有好多手段!主子果然從不會看錯人的——”
洪承疇大學士當時微微一笑,說:“平南王,你這也是爲主子做出了大功了,我隻不過想爲主子起到補一漏萬的作用——下一步拿下澳門!”
平南王尚可喜馬上說:“俺問過主子了,主子手谕回話說,以大明之民爲食即可,不可憑空添敵——哈哈,就是這意思吧,俺是大老粗,也就明白這一些,不能爲主子添麻煩,又不是現在才有的——”
洪承疇大學士當時聽着他直爽的話,看着他冷冷的眼神,明白他是不同意自己這樣多事的。
這個好辦,洪承疇大學士耐心地給他講了他了解的一切。
這讓平南王尚可喜一驚一乍地表示驚喜。
“他娘的,原來有這麽多種的紅毛蕃啊!”
“他娘的,原來葡萄牙東印度公司和西班牙人、荷蘭東印度公司人、英格蘭人,還有那什麽法蘭西人、丹賣人,都不是一回事啊!”
“他娘的,原來澳門有那麽多倉庫啊!”
“怪了,俺咋看到明人的物件就想搶,看到紅毛蕃有了就想不到這個,隻想着向他們炫耀呢?
早說啊,俺免了澳門很多稅不說了,你可别說啊,還真怪了!俺是傻瓜嘛!”
洪承疇大學士心裏一笑,想,都是搶來的,肯定不心疼了——還有,以前不明白他們是怎麽一回事罷了。
其實還是不自信罷了。
平南王尚可喜大笑着說:“洪大學士,你是睜眼看紅毛蕃的第一人啊!俺哪裏知道澳門那個小地方存了這麽多貨?!”
洪承疇大學士一下子明白了,這個平南王看都是碎片化理解,這麽多消息,他連不成一起!
洪承疇大學士說:“取下澳門,那裏的物資足夠我等守住廣州三年!現在那裏倉庫化了,很多葡商存貨以圖漲價!平南王,漢唐集團當初也是搶了紅毛蕃的大城後,才會發展如此——金銀土地之物,不可能守住大城!唯有物資——”
“呵呵,俺隻是大老粗,你這一說,俺明白老多了——”
接下來的事情好辦了。
安排各種内應人員,這些都不用洪承疇大學士操心的。
當洪承疇大學士決定要親自帶隊去澳門時,平南王尚可喜真心真意地對他說:
“主子迎俺投靠那一天,俺心裏就明白了,當俺是打手了,可是俺願意!
真心話啊,但是你比俺有用——那面的内應都安排好了,你不用出頭。
俺到有個想法,俺老尚死了,主子能哭兩聲,你若死了,主子能傷心好多天!你比俺有用啊——俺想送你回主子那裏,不要去險地了。”
洪承疇大學士輕輕一笑,說:“三千年未遇之事,你我都遇到了,豈能錯過?我洪某人現在才知道,愚民竟有如此多多的用處,漢唐集團的人說的真好,不管是什麽樣的人,他們都一定能創造财富——平南王,我等也不可以輕易殺人了!”
平南王尚可喜當時差點笑噴了,說:“大學士,你當俺如何安排澳門内應的?有時候,莫要當對方是人,不從就殺全家!你看看好用不?”
洪承疇大學士感覺自己的思路和他還是有些不同,可能主子能明白自己更多些。
感謝老朋友yezhongye、黃金盟主guozhiyin、蕭湘、cmd19764的支持。君子聚義堂我們的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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