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友行秘書長不得不捏着鼻子發了安保部送來的一份新聞稿。
他當時仰天長歎說,你們就吹吧,吹吧,我還要當成真的發稿!
到目前爲止,我一直保持的新聞自由,不報假新聞的美德,全讓你們給毀了!然後他拼命地喝啤酒,抽煙,替安保部圓謊言的後續部分。
他手下的記者,算上那些随軍記者們,他們沒有這個能力的,不是文筆差,而是他們沒有領教過那面世界假新聞的寫法——而且,他們也不知道整個大局的走向。
他隻能親自操刀,寫假新聞,說假話。
一天晚上,楊友行秘書長工作晚了些,他洗了一個滾燙的熱水澡,想睡個好覺,然後後半夜時,他竟然被兩隻胳膊給癢醒了,他的兩隻胳膊的手掌到肘下竟然都起了數十個紅點,劇癢癢!
開始時,他沒有當回事情。
結果越抓越癢癢,很快連成一片,有滲出液出來了!
這是天神對我寫假新聞的懲罰!
給他看病的馬軍院長說:“胡說!你這是典型的急性濕疹!多形性皮疹,傾向滲出,對稱分布,自覺劇烈搔癢——啊哎,你這皮損呈多形性,丘疹、水疱、糜爛、滲液、結痂,數種皮損同時并存呢。
快把實習醫生都喊來,看看,難得這樣标準了!”
楊友行秘書長舉着兩隻胳膊做出投降狀,任由一群人觀察完畢。
不是天神對我寫假新聞的懲罰,那麽怎麽得的呢?
馬軍院長說:“原因多了,内外界全有了——”
馬軍院長說了一大堆後,又說:“主要是你皮膚先天缺一種蛋白酶——這個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你就是現在穿越回去也治不好了,終生了!”
“啊!”
“不騙你,反複得了。但是可以爲你這個病開啓一次藥庫了——”
“都開啓緊急藥庫了,能治好了吧?!”
緊急藥庫裏全是那面世界帶過來的特效藥,可以治這面時空認爲的絕症。
它全是用了帶過來的現代設備,以求它的保存效果能盡量達到延長藥效的作用。
到目前都沒有開啓過。
“我說過治不好了,但是能解癢,暫時起作用!你把你的生活習慣改一改吧,急性濕疹似乎和精神壓力大也有關系——”
“那麽精神壓力大的人都會得濕疹嗎?!”
“這又沒有必然關系了——”
“哼,我去看中醫!!”
“不反對——”
楊友行秘書長當時像一隻猴子一樣不停地抓着兩隻胳膊,真的,劇癢——滲出液和血水都流了出來——
赤嵌中醫院鄭德生院長看了看他的兩隻胳膊,說:“你這是典型的四彎風啊,體内濕氣太大,應該從益氣養陰,清熱利濕、養血潤燥出發,用中藥内服外抹,慢慢來調理,這個可以看出你最近心浮氣燥引發了燥濕兩侵——”
“好吧,要多久能好?”
“這要一年左右——”
“一年!我用緊急藥庫的軟膏擦上後,三天就好了!”
“那你還來找我幹嘛?”
“又犯了——”
“就是啊,你可以先用緊急藥庫的軟膏快速止癢,然後再用中醫來慢慢調整——”
楊友行秘書長剛要認可,忽然想起來,說:“你咋不給我号脈就診斷了呢?!”
“你這病太明顯了——好吧,你不要這個表情,診脈,我的水平還不如明人醫生——”
“找那個黃醫生号一号?”
“有一個比他還好的,劉建國醫生,聽說他原先在長沙城赫赫有名——”
“沒聽說過。”
“就是上次法院審理醫療事故的那一個,在笨港的那一家中醫診所——”
“噢,他們啊——你确定中醫水平比你高?!”
“胡說!他們怎麽能比了我!!就是這個号脈一說,我有些服了,至少那個老先生給我号脈時,判斷我很準,他能看出未病來——這讓我對自己的号脈技術沒有自信了。”
“玄學?”
“你可以這樣認爲,但是他看我很準,我沒有必要替他說謊吧!!”
“這樣啊——我找他号脈,也不會死人的吧?”
“看你說的,号脈試一試呗!”
楊友行秘書長當時确實完全想起了上一次的所謂醫療事故糾紛。
笨港地區,有一家原住民,其子患暴走症多年,屢治不見效,隻能以鐵鏈鎖之。
後求醫于劉建國醫生,幾服藥下去,人安定多了。
其家人便打開鎖,讓他如尋常人一樣了。
一日,又服了劉建國醫生的中藥之後,忽狂走,家人措手不及,待尋人追上時,那人已經跳到蓄水池中淹死。
其家人大哭,将劉建國醫生告上法庭。
這是漢唐集團管治下的地方,第一起醫患糾紛,當然引起了漢唐集團的人旁觀的興趣,在那面的世界這都是太多了。
這個案子涉及到了人命,劉原大、法官決定上場了。
他首先建議雙方庭外合解,但是雙方都鐵了心了,一個說告到底,一個說要奉陪。
随機抽了五名明人陪審員,有兩個竟然是抽到了台北地區的人。
這個沒有辦法了,隻要具有正常人的識别能力,正常人的理解能力,都算是法律意義上的認定了。
還要法院額外花錢把人運來。
雙方都請了訟師。
控方訟師強調吃了劉建國醫生開出的藥物才死的人。
辨方訟師把藥物的方子和藥渣子呈堂證明與藥物無關。
控方訟師走悲情的路子,告之那個死去的人有多可憐,把陪審團的五個人感動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辨方訟師走冷靜的路子,告之患者治病前的表現,還有一系列的人證。
最後,當控方以爲自己能赢了的時候,五人陪審團卻以四比一做出了劉建國醫生無錯的決定!
他們的理由很簡單,明明是你們沒有看護好嘛,爲何要解開鐵鏈?明明是有了療效嘛?!至于反複,看過病的人誰沒有一個反複?若是一副藥,幾副藥便能好,天神,便是神醫也不可能這樣吧!
劉原大、法官事先都白白惡補了中藥常識,沒有用上呢,五個毫無法理關系的陌生人說出了常識性的道理。
他當庭宣判了劉建國醫生毫無過錯,無須承擔任何責任!
明人醫生劉建國恭恭敬敬地對着法院的法徽鞠了三躬,便揚長而去。
事後,他讓大兒子劉剛軍給對方送去二萬馬票。
劉剛軍火了,說:“爹爹,連從來對我等不公正的漢唐集團都認定我家無一分錯誤,哪裏要再送他們馬票!這不是自認有錯嘛!!”
劉建國醫生看着自己未來的衣缽繼承人說:“醫者,仁心也。大是大非辨明之後,方是仁心顯現。他家之所以如此,也是多年受此子所累——我等雖反複告之仍要小心,但是,還是沒有堅決——他家裏怕是急需款項了,我家豐衣足食日久,就算周濟一下又何妨?
仁心不備,醫術難以至臻!”
當時完全客觀地報道了此事,但是沒有想到,這位老醫生卻是激動地渾身發抖。
“剛軍,我的兒,你确定之天下都會知道我等的所作所爲?!”
劉剛軍嘟嘟着說,差不多吧,聽說鞑虜的京城都能見到。
劉建國醫生說:“從此,我爲你鋪成萬年産業,你還要跟我多學!!”
我學得還不認真嘛!劉剛軍直翻白眼。
楊友行秘書長想了半天,還是決定讓那個叫劉建國的明人中醫号号脈。
反正也不吃他開的藥,看看呗,萬一有效果呢。
劉建國醫生接待楊友行秘書長的時候,感覺這個人定是和鄭德生院長是一樣的人,是漢唐集團的人。
他淡定了心思,細細把脈。
足足五分鍾過去後,他開口說:“明面上,此爲四彎風,其實爲心病——燥濕相激,發于表外,但仍非簡單的濕氣盛——你操心甚久,大怒大悲相抵,陰陽之氣相搏,不調之久矣!”
“可以具體點說嗎?”
“度!一切不可過度——”
“好吧,還看出什麽?”
“度!一切不可過度——”
“——你可有止癢藥物?”
“有。你所欲者衆,所得者甚少,風邪入膚,焉能不癢?在下恭喜你了,此爲一劫,然有一弊便有一利,又正是體内排毒之時,腹瀉可減輕否?”
楊友行秘書長頓時無語了,我本來是皮膚細胞受損,細胞液滲出好吧?怎麽個變成排毒了?!我雙手有毒嘛?!但是腹瀉好了,你咋知道的?!
劉建國醫生接着說:“我可以馬上爲你配制烏蛇止癢膏——但是要一女子爲你相敷才可,陰陽氣中,順陽方可有用。”
李燕婷廠長慢慢給楊友行秘書長塗着藥膏。
她說:“看看吧,就寫幾篇假新聞就上火了,還能得這麽重的皮膚病!”
楊友行秘書長說:“那是我的底線啊——”
“拉倒吧,你能爲那福建一家人的生命想,給道歉,寫點假新聞,現在你倒是裝出大義的樣子了,好像你以前沒有寫過騙人的事一樣——”
楊友行秘書長有些生氣,說:“我最多是灌水,不騙人,啊呀,好癢癢啊!”
李燕婷廠長扯住了他的兩隻手說:“别抓,醫生說這是沒有用的,看我的!”
她輕輕地往楊友行秘書長的胳膊上吹氣——真心好,楊友行秘書長馬上感覺一種清涼沁入了皮膚,頓時感覺好多了。
李燕婷廠長吹了一會兒,累了,說:“感覺好點沒?”
“好多了,好多了,你今天晚上留下吧。”
“不!我說的三次婚禮呢?!”
“——親愛的,其它兩次好說,你說非要在天主教堂結婚一次,讓我對着他們的聖經發誓,哎,還有他們的神父啥的,你這是要我命啊!至少江鐵生就能噴死我!!不要說别人了——”
“誰去管你們男人的事情!我就是要有潔白的婚紗,管風琴的伴奏,對了,托我婚紗的,我還要外國的童男童女!”
“這樣吧,咱們去歐洲結婚,那裏的教堂有的是——”
“姐妹們都能去不?”
“不可能吧,就爲我們的婚禮,人家都跑那麽遠?!”
“我不幹!”
李燕婷廠長是一個幹脆的女人,說完後,擡身就走人。
楊友行秘書長知道喊她回來是無用的,但是現在多日來的痛楚真的沒了。
沒事兒,她明天還會來的。
他這時靜了靜心,又想了想安保部的“天神之鞭計劃”,雖然假了很多,但是,至少能救很多人啊!
如果假新聞能救人,那麽它的意義也許比自己的底線更大!
感謝老朋友淩步虛、czh300、o老吉o、holmeslee的支持。君子聚義堂我們的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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