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學究瞥眼看看肖遙,收拾了下心思,攤開紙張,提筆就寫。隻不過幾下,便已寫好。随即将那藥方疊起,遞于王家子。
那王家子迫不及待的就要打開,卻見那學究伸手攔住,笑道“且慢!”王家子一愣,那學究卻微微一笑道“此方要等衆人盡皆散去,方可打開。否則,露了底氣,到時候便不靈了。”
那子一呆,随即手掌一合,已是将那藥方緊緊攥住,生恐真的漏了底氣,害了父親性命。那王郎中卻歎口氣道“賢弟何苦徒費心力,爲兄自己便是郎中,都不知該如何用藥,賢弟又怎能治的?”
王家子一愣,擡頭看向吳學究。吳學究呵呵一笑,轉向王郎中道“怎麽,王兄可是信不過我?”眼見老郎中遲疑着還要話,他卻又是哈哈一笑道“成與不成,王兄何不試試?弟雖不若兄博覽醫書,但幾手民間野方還是有的,效果如何,王兄一試便知。在下這就告辭了。”罷,拱拱手,已是轉身往院門行來。
衆人眼見看不到熱鬧,又聽得吳學究定要大家散了才能治病,便也向他打聲招呼,各自散了。
那學究走出院門,忽的立住,轉頭向立在一旁的肖遙拱手道“這位兄台風采斐然,卓爾不群。好叫晚生仰慕。不知如何稱呼?大駕又怎會到得這荒僻村來了?”
肖遙見他搭話,也自心喜,遂拱手還禮道“學究謬贊了。在下嘉陵肖二,與兄弟武松路過此處,暫且歇腳,不想竟見到學究,實是三生有幸啊。”
那學究聞聽“嘉陵肖二”四字,不由地悚然動容,脫口問道“可是那明月摟頭,作桃花歌的肖二郎?”
肖遙一愣。不由伸手摸摸鼻子。自己現在的知名度這麽高了嗎?他卻不知,當日與蘇東坡一夜暢飲,直到第三日才上的路。一路上他們隻顧貪看風景,壓着度前進。但那些各地商賈,爲着早早出手貨物,可是盡皆急急趕路的。當日江陵一事,早在這一月之中,已是傳遍了中原,便是那些個邊鄙之地,也正在随着那些個商人的腳步延伸,而慢慢的知曉了。
聽的吳學究如此問來,肖遙微微搖頭。這才驚詫的道“正是肖某,不知學究如何知曉肖二的事情?來也不過是月餘之前地事情吧。”
那吳學究聽地他自承身份。不由地雙目放光。連忙又是一揖。道“肖二哥江陵明月摟上。杯酒之間。連題兩詩詞。更得蘇大學士引爲知己。題文以李太白相媲美。這般事情。早已傳地沸沸揚揚了。晚生雖是地處偏僻。卻也聞之許久。不勝仰慕。如何竟能不知。”
肖遙聽他如此。縱是臉皮再厚。也有些吃不住勁了。輕輕咳了一聲。連忙扶住道“學究過譽了。當日蘇大學士不過是一時酒後心情激蕩。酒話而已。當不得真地。那個。啊。我等正好在這村裏張大哥地店中坐。學究不若一同前往。酌一杯如何?”
吳學究大喜。頭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肖遙大笑。扯着他往前就走。身後武松急急跟上。那張大哥卻是大張着嘴巴。呆呆地愣住。于他心中。吳學究便是天上文曲星下凡了。那可是神一樣地仙家人物。怎地對這少年如此恭敬?所執之禮。竟是弟子禮不。且聽那語氣。似是這少年竟是個大大有名地人物。如此來。那豈不是更是仙家人物了。
他呆立不動。腦中隻覺得一陣陣地懵。想着自己方才與這位神仙。那麽近距離地話。更是親手爲神仙篩過酒。做過菜。這心裏不由得又是歡喜。又是惶恐。直到武松在遠處看他不動。不耐地喊他。這才驚醒過來。連忙三步并作兩步地。急急追上。
肖遙攜着吳學究地手。二人一路在前。肖遙問道“在下初見學究實是隻顧歡喜了。竟還未請教學究大名。還望贖罪。”
那學究連連謙遜。這才道“晚生便是姓吳。單名一個用字。草字加亮。學文不成。學武不就。歲月蹉跎。至今一事無成百不堪。倒和學生這名字甚是貼切了。真真是無用至極了。唉。”着已是長長一歎。
他自顧着感歎,信步而行,隻是走出兩步,卻不見肖遙跟上,心中疑惑間,回身來看,卻見肖遙正站在原地,滿面古怪的盯着自己。吳用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低頭看看自己,并無什麽不妥,不由的大是忐忑。
肖遙此時心中卻是如同波濤翻湧一般。好嘛,吳用!嘿,好一個吳用啊!東溪村,唉,可不就是東溪村嘛!自己心中對施耐庵編撰的大都不信,這才忽略了這個地名。否則如何能想不起來呢。
眼看着吳用手腳無措地看着自己,腦子中卻是翻翻滾滾的,想着水浒傳中記載的吳用的事情:吳用在迹前,在郓城縣東溪村當一名名不見經傳的鄉村私塾老師,和村長晁蓋是,從一起玩泥巴長大的朋友。二人關系相當鐵杆。
劉唐将梁中書的十萬貫金珠寶貝即将過境地好消息告訴了晁蓋,晁蓋第一個想到地便是好朋友吳用,而吳用早已對菲薄的學老師薪水表示強烈地不滿,有這麽個家緻富的好機會放在面前,又焉能錯過?晁蓋尚在爲人手問題呆,吳用腦筋一轉,已經想到了三名候補委員,即石碣村地阮氏三雄。而事情地展也和吳用預料的一樣,對于面臨即将下崗困境的阮家兄弟。來曆不正的巨額财富具有無比的誘惑力。
“智取生辰綱”架構了梁山強盜股份公司的第一筆原始資金,正是這十萬貫的金珠,才能讓火拼王倫後的梁山有展壯大的資本。這一筆錢,吳用等人思索良久,籌謀再三,計劃可謂滴水不漏。雖然順利從楊志手上騙得,卻因爲吳用的一招昏棋,險些前功盡棄,一番心血毀于一旦。
生辰綱失竊,北京市市長梁世傑大怒。勒令管轄黃泥崗地區地濟州市公安局十日内破案。濟州公安局局長何濤面對毫無頭緒的攔路搶劫案,隻能聽天由命。然而機緣巧合下,由于何局長的弟弟何清在黃泥崗旁的安樂村王家客店,當過一段時間地大堂經理。因此事情柳暗花明。
這王家客店,和如今的賓館住宿制度有異曲同工之處,中借何清的口道::“不瞞哥哥,兄弟前日爲賭博輸了,沒一文盤纏,有個一般賭博的,引兄弟去北門外十五裏,地名安樂村,有個王家客店内。湊些碎賭。爲是官司行下文書來,着落本村,但凡開客店的,須要置立文簿,一面上用勘合印信;每夜有客商來歇宿,須要問他:那裏來?何處去?姓甚名誰?做甚買賣?都要抄寫在簿子上。官司查照時。每月一次,去裏正處報名。爲是二哥不識字,央我替他抄了半個月。當日是六月初三日,有七個販棗子的客人,推着七輛江州車兒來歇。我卻認得一個爲頭的客人,是郓城縣東溪村晁保正。因何認得他?我比先曾跟一個賭漢去投奔他,因此我認得。我寫着文簿。問他道:客人高姓?隻見一個三髭須白淨面皮的搶将過來。答應道:我等姓李,從濠州來販棗子。去東京賣。我雖寫了,有些疑心……後來聽得沸沸揚揚地道:黃泥岡上一夥販棗子的客人。把蒙汗藥麻翻了人,劫了生辰綱去。我猜不是晁保正,卻是兀誰!”
何清口中地“三髭須白淨面皮的”的漢子,便是我們本文的主人公吳老師。吳老師千算萬算,卻忘記了“僞裝”一條!作爲地方名人,晁村長這張臉誰不認識?至少在投宿之時,你們也應該分開登記,劉唐公孫勝可以住一間标準房,三阮可以住一間三人房,而經常抛頭露面的晁吳人應該裝作和他們完全不認識才對!到了黃泥崗上你可以脫下僞裝,然而在此之前,怎麽能堂而皇之當衆謊?這吳用還真拿村長不當幹部。并且跳過領導搶答,這也未免膽子太大了罷?再了,你們化裝成無證商販,七個人哪有那麽巧全部姓“李”?撒謊也要下本錢嘛!
吳用百密一疏!爲此七人付出了昂貴的學費——抛家棄業上梁山,而重要地串場演員白勝也被人民公安抓獲,并且當了無恥的叛徒。這場不光彩的經曆,直接導緻了白勝在未來梁山上的可悲地位。
晁蓋等七人上了梁山,王倫向來心胸狹窄,因此表裏不一。晁蓋是個直性的人,滿心歡喜,以爲找到了烏托邦美好世界;吳用不一般!他不僅看出王倫的居心,而且還看出林沖的不滿!要厚黑學,整個梁山上,能夠過吳用地,也隻有将來地宋江了!
而正是吳用的煽風火,導緻林沖脾氣作,梁山從此易主。在這場喋血内戰中,晁家軍幾乎兵不血刃,不費吹灰之力就将攔路石一腳踢開。論功勞,吳用是當之無愧地第一!
在這場逼宮好戲中,不僅扶正了天王的老大位置,而且自己順利成爲二把手——此戰一舉奠定吳老師在日後梁山上地地位,從未脫離出核心領導班子的範圍。對吳用來講,可謂意義重大。
吳用在“血泊裏拽過頭把交椅來,便納林沖坐地”,這滿地的鮮血,吳用都來不及清洗,就将自己的将來,建立在前任強盜頭子的屍身上。而正和他預料的一樣,林沖完全是出于義憤才慷然出手,對于席ceo的位置,沒有任何非份之想。
這一幕驚心動魄的故事,七百年後。也隻有法國地拿破侖大帝迫不及待地從教皇手中搶過皇冠戴在自己頭上才能相提并論。
由此而來晁蓋便和朋友們在梁山開展了逍遙法外的無政府行爲,吳老師也順利實現了自己的家庭夢想。在這場“非常6+1搶劫秀”中,核心的“1”不是晁蓋,而是軍師吳用!
如果一次是失誤,兩次便是錯誤。吳老師在相同的地方連續又摔了一跤:梁山恩人宋江配江州,酒後大言浔陽樓提了反詩,由于文字獄事件,眼見得要送命。吳用讓戴宗送假信給蔡九知府,拖延時間來救宋江的命。
然而身爲學語文老師的吳用,設計的書信中。印章稱謂忘記避諱!而正是這個錯誤,讓同樣是落魄文人的黃文炳看出端倪!進而将梁山的詭計一言戳穿!所以雖同爲文人,至少在處事精細方面,吳用不如黃文炳多矣!
因爲吳用地粗心。給晁蓋帶來了多少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在江州劫法場戰役中,晁蓋對吳用已經喪失了信心,參加營救工作的十七名頭領,可沒有吳軍師在内!
吳用知不知道?當然知道!隻不過他一直隐忍不,因爲他知道,梁山真正的主人——宋江已經到了!
如果晁蓋是一部樓梯,能夠幫助吳用登高望遠,那麽宋江就是一部電梯——導緻吳用飛黃騰達。宋江是個人才啊,絕對是個不世出地厚黑奇才。哪怕吳用道行精深,和宋老大比起來,還是巫見大巫。所以吳用也隻得轉投到宋江門下!
不得不承認吳用的運氣之好,簡直可以和當年國足主帥米盧媲美。宋江上梁山第一功是三打祝家莊,吳用在前期沒有出場,而缺乏軍師的宋江也損兵折将。兩下僵持,十分狼狽。而上天送給吳用一個大禮包——登州派八人進身做内應!
孫立等衆人皆喜,一齊都依允了。吳用道:“生今去,也如此見陣,我人馬前行,衆位好漢随後一便來。”這個天賜良機,自然不容錯過。吳用深知宋江爲人。另派裴宣蕭讓等四人詐了撲天雕李應全家來上山。提前幫宋江實現目标!
而爲救失陷華州的史進魯達,吳用結識了後文重要的人民公仆宿元景。不僅壯大了梁山的實力,而且和政府攀上了關系。爲後續的招安工作埋下深厚的基礎。
估計宋江内心也暗暗佩服吳用的手段,兩人均是心計高深之人,共同地目标使他們迅站在了同一戰線上。從此以後,凡是宋江有所行動,吳用必然獻計獻策。
宋江當年爲了迫使秦明落草,采用冒名替的方法,手段之下作,觸目驚心。吳用更是青出于藍:爲了拉朱仝下水,指使李逵斧劈四歲的衙内!手段殘忍,令人指;防止呼延灼反悔,逼迫他反間破了青州城,由此絕了呼延灼之念;爲了騙盧俊義上山,險些害得他家破人亡,還捎帶石秀遭受無妄之災,在北京大牢裏蹲了半年。換句話,隻要宋江看上的人才,吳用一定想方設法搞到手!
而後晁蓋不聽勸阻,執意攻打曾頭市,終是喪命。吳用即失去了原始老大,更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新任公司總裁宋江老大的懷中。利用雙面間諜郁保四,破了曾頭市。而對于活捉了史文恭地盧俊義燕青,也是吳用明裏暗裏阻撓晁蓋遺言的實現,從而使宋老大的江山坐的鐵桶般穩當!
至此吳用達到了事業的峰,梁山不停壯大,連政府也感到害怕,童貫高俅連續征讨,先後失利。
而在擒獲高俅後,居然又放了他。當時吳用沒有攔阻,卻在事後道:我觀此人,生的蜂目蛇形,是個轉面忘恩之人。他折了許多軍馬,廢了朝廷許多錢糧,回到京師,必然推病不出,朦胧奏過天子,權将軍士歇息,蕭讓、樂和軟監在府裏。若要等招安,空勞神力!
想到這裏,這水浒傳中,老施筆下的吳用,隻不過是一個玩陰謀地高手,對于陽謀卻是水平一般,實在是但不得大任。故而,在最後卻是仍然逃不脫一個自缢而亡地下場,可一歎。
肖遙望着越來越窘迫的吳用,心思電轉,書中畢竟是書中,實不知這個現實中地吳用,又是怎樣的一個人呢?自己要用他,又将如何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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