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影頓住,肖遙已是滿面含霜,冷目而立。他雖是不會招式,但身法極快,仗着力大,隻是随手狠拽,抓捏拍打之間,已是将衆衙役手中的弓箭盡數拍落。
王禹臉色大變,盧天英卻是歡叫一聲“肖二哥!”此時店内衆人聽了外面聲響,亦是停了打鬥,紛紛湧出。眼見肖遙立身當場,俱是一聲歡呼。
肖遙冷冷看了一眼,畏畏縮縮的躲在老爹身後的王威王猛二人一眼,轉頭對着盧天英等人一抱拳,笑道“衆家哥哥原來都在,此番可是被弟拖累了。且等此事完結,咱們再來痛飲。”衆人齊齊抱拳回應。肖遙回禮,方轉頭向王禹看去。
王禹見肖遙這般聲勢,不由的膽寒。隻是此時見兵馬督監焦作尚未趕來,心中不由的慌張。見肖遙目光掃來,不由的激靈靈一個冷戰。他雖是武将,但身上功夫委實不怎麽樣,見了肖遙方才那如鬼如魅的身法,心下早已驚駭不已了。
隻是此時事情已到了這般田地,卻是不容他退縮了。當下色厲内荏的喝道“肖二郎,你釀造毒酒,害死人命。尚且聚集綠林匪盜,殺官拒捕,可是當真要造反嗎?待得焦大人領兵前來,你便是有通天的本領,也休想逃的出去。還是乖乖随我回衙門,某自當秉公而查,絕不誣賴與你。如此,你尚有脫罪之機。若是不然,大軍一到,玉石俱焚!”
肖遙聽着,微微冷笑。身後衆綠林漢子卻是紛紛鼓噪起來。“放你媽的屁,你們這些狗官,如何能不誣賴好人。肖二哥莫聽他胡言!”“就是就是,若真是秉公而辦,方才如何不查,這會兒才來起?”“索性殺了這狗官,咱們自去尋處快活,跟他啰嗦個甚麽。”
一時間,衆聲洶洶,均是要肖遙休聽那王禹所言。肖遙微微擡手,止住衆人呼喝,轉頭卻看向方铿,抱拳道“哦,原來縣尊大人也在此處。卻不知此事大人如何不管,竟使此人來問。”
方铿歎氣,微微搖頭苦笑道“本縣屬王大人下屬,這緝捕之責向爲王大人管轄。本縣此番已是沒有權限管了。”着,向着肖遙微微打個眼色。他向來敬重肖遙,自當日聞聽肖遙斬了喀日則,便曾往郭府拜會過。早與肖遙熟悉。今番之事,處處透着蹊跷,他爲官多年,自是一眼看出其中貓膩,隻是身處屋檐之下,卻實是無能爲力,這才向肖遙以目示意,讓他心。肖遙微不可見的輕輕頭,這才轉頭望向王禹。
肖遙見王禹面青唇白,心中不恥。面上卻是毫無表情,拱手問道“王大人是吧?大人既要秉公查案,莫若便在此地,擋着衆位鄉親父老之面辦理。如此才是公正!若是大人拟要仗着官威來壓肖某,肖某雖是一介民,卻也不願平白給人冤屈,還望大人見諒。”
王禹聞言面色又變,心中暗暗叫苦,不知那焦挺怎的還沒來。眼見對面衆綠林漢子均是大聲叫好,周圍圍觀百姓亦是紛紛頭,心中不由栗六。此時他身邊雖是尚有三四十人,但見了方才衆人的武藝,知曉便是齊上,恐也讨不了好去。心下不由的大罵焦挺。
他這正自懊惱。那邊墨硯已是擠身而出。蹭到肖遙身旁。哭喪着臉道“二爺。你可是回來了。咱們這裏怎麽辦才好?要不地先回去向大郎報信。讓大郎想些法子可好?”
肖遙瞪了他一眼。叱道“亂出什麽主意。此事若是被大哥知曉。豈不讓他擔心。你不必多言。自去一邊候着。”
墨硯唯唯而退。肖遙卻突然又道“墨硯。方才那幾人可真是中毒。是否有假?”墨硯一愣。搖頭道“不會。那郎中當衆驗過酒水。确實有毒。況且那人面色。亦是中毒之像。應不會有詐。”
肖遙頭。微微尋思。又道“如此。你且将店内所有人盡數看住。不許使一人走了。這般投毒手段。若無内賊呼應。絕不會得手。你給我心看着!”
墨硯一愣。随即頭。這才轉身閃入人群。肖遙擡頭看向王禹。淡淡地道“王大人。此事其中古怪。明眼人一看便知。肖某若是釀造地乃是毒酒。何以隻一桌客人中毒。餘者無恙?想大人既掌緝捕之責。必是明察秋毫地。也不必民再多贅言吧。”
王禹面色尴尬。待要話。卻是不知該如何才好。正在此時。街頭處傳來一陣紛亂地腳步聲。衆人轉頭望去。卻見一隊軍士。已是快步而來。領頭一人。身披半甲。自乘一匹棗紅馬。面相威嚴。身後得勝勾上挂着一把黃金杵。足有四十餘斤模樣。想來定是臂力驚人之輩。
王禹望見此人,不由大喜。高聲呼道“焦統制,你可終是來了。”原來此人正是那成都府兵馬督監焦挺。這所謂兵馬督監卻是馬步軍統制官,乃是隸屬軍方一系。隻是大宋實行以文治武之策,故而這兵馬督監,若論官階,實是處于六曹之下。
焦挺在馬上抱抱拳,淡淡一笑道“王大人使人來召之時,下官正自帶人在外演練,來的遲了,尚望大人莫怪。”
王禹此時心中有了依仗,一掃方才頹廢。哈哈大笑道“焦統制練軍乃是公事,某又怪些什麽。現在來了,也是不晚,快快,将這班傷官拒捕的賊囚盡數拿下。某自向府尊大人爲統制請功。”
焦挺聞言眉頭聳了聳,轉頭打量肖遙等人。隻是眼光落到肖遙一襲藍衫上,腦中忽的閃過一人,面色微變之際,抱拳問道“對面可是嘉陵肖二郎?”
王禹見他不即兵,卻向肖遙問話,不由一愣。肖遙卻是微微蹙眉,眼見這隊軍士甚是精壯,自己一人倒是不怕,以他的身法,大不了跑了便是。隻是身後這幫綠林兄弟,卻沒有他這般本事,自己又怎能丢下他們獨自而走。
此時見焦挺問話,心中亦是一怔。但随即抱拳道“正是肖二,這裏見過統制。”焦挺面上閃過一絲詫色,随即隐沒。頭,卻又向王禹道“王大人,不知這肖二郎做了何事,竟勞得大人調動我兵馬都司的人前來。大人身邊這班捕快爲何不去捉拿?”
王禹面上閃過羞惱之色,暗恨道:這不廢話嗎,我這要是能拿得住這幫人,還要你來作甚。心中想着,口裏卻道“這肖二郎釀造毒酒,緻人死命。某來緝拿,這幫賊囚卻拒捕傷我捕快。此已是形同造反,那肖二郎拒不肯随本官回去問話,這才請焦統制前來相助。怎麽,焦統制可是與這肖二郎有舊?隻是便是有舊,也當秉公而辦的好。”着,眼中閃着莫測的光芒。
焦挺聽他話中隐含威脅之意,卻是如同未聞一般。當下頭,道“若是這肖二郎真的如此,其罪不。非但他這幫朋友跟着遭罪,恐其家人亦是難逃連坐。不若由下官先去勸勸,若是能得他乖乖随大人回去,也就莫要興師動衆可好?若不聽從,下官再動手捉拿就是。王大人意下如何?”
王禹聞言一呆,心話他若那般聽話,又何用你來多此一舉。有心要他休要費事,隻是此時正值依仗其力,不好駁回,隻得勉強應了。
他二人這一番對答,焦挺話聲音甚大。肖遙聽得,不由心中一凜。自己雖是不懼,隻是若真的給郭家帶來禍事,卻絕非自己所願了。眼見那焦挺此言似是醒自己,不由的心中暗自琢磨。
焦挺得了王禹允諾,這才催馬向前,來至肖遙身前,方才深深看了他一眼,開聲道“肖二郎,方才某與王大人所,你可聽清楚了?若是此時一味拒之,後果難料。不若暫随兵曹大人回去,我成都府通判6謙6大人,向以公正著稱。便是府尊杜大人亦是清廉之士,當不會誣賴與你。隻消将事情的清楚,自可無事。你意下如何啊?”
肖遙心中猶豫,眼見這焦挺話裏話外俱是暗自己,思及郭家和身後一班朋友,便想答應。自料身懷黑鷹令,想來這成都府,還不敢輕易奈何自己。便是有些什麽,自己也大可施展身法走了就是。
心中拿定主意,便向焦挺頭道“既是焦統制如此,民便信一回就是。隻是在下這班朋友,卻望二位大人莫要爲難。否則,民雖是身份卑微,但連累朋友之事,也是不做的。”
焦挺眼中閃過一絲贊色,頭方要話,肖遙身後衆人卻是俱皆大叫起來。盧天英一把拉住肖遙臂膀,急聲道“肖二哥怎可信他鬼話。官府辦案,向來是站着進去,躺着出來。若無銀錢使到,又有幾個能得伸冤的。這且不,二哥去了,定是一頓好打,逼你成招。二哥英雄,如何受的那般腌臜氣?且休管我們,自去便是。想來這般貨色,還擋不得哥哥。”
肖遙心中感動,哈哈大笑,拍拍盧天英肩膀。宏聲道“盧大哥看肖二可是那抛棄兄弟,獨自逃生之人?此事再也休提。且某自有保身之道,涼他們也奈何我不得。衆家哥哥隻管放心就是。”
盧天英着急,還待再,旁邊焦挺忽道“爾等放心便是。既是某家出來勸的肖二郎前去,自不會使人随意辱了他,也定不會行那屈打成招之事的。”
盧天英一呆,看了焦挺一眼,焦挺卻是微微颔,眼光中大有深意。盧天英低頭不語,肖遙卻呵呵一笑,推了他一把,笑道“盧大哥與衆家哥哥且去,弟這便去了。待此事完結,再來與衆家哥哥把酒言歡。”着,向衆人一抱拳。又以目對着人群中的墨硯施個眼色。看着墨硯含淚頭,方才長笑一聲,對着王禹走去。
王禹見他果真應了,正自驚愣。眼見他向自己大步而來,不由的心中一驚,霍然後退,叫道“你要作甚?”
肖遙嘴角撇撇,不屑的道“怎麽?王大人不是要肖某随你回去嗎。肖某過來了,兵曹大人怎麽卻是這般模樣,可是改了主意了?”
王禹面上一紅,這才微咳一聲,讓衆人給肖遙帶上鎖鏈。肖遙面色一冷,一把推開近前的捕快,哼道“大人當要搞清楚,在下随你前去,不過是爲了查案。你若無真憑實據證某之罪,在下卻尚不是囚犯!”
王禹面色一僵,待要作。焦挺卻已過來道“王大人,肖二郎所言也是有理,他若有罪定也跑不掉,不差這一時半會吧。還是莫要節外生枝的好。”着,對他打個眼色。
王禹轉眼看看四周的衆人,均是滿面憤然的看着這邊,心中忿忿。隻得悶哼一聲,揮手令衆人躲開。下令将一杯不飲封了。一幹人等俱皆帶回,待問明案情後,再行釋放。
衆捕快齊聲應諾,隻得放下鐵鏈,自去忙着封門拉人。随即,一副從所未見的景象,便出現在嘉陵縣街頭。往日捕快出動,往回帶人之時,俱皆是鐵鏈叮當,吆喝聲響。今日卻是個個垂頭喪氣,嗒然不語。隻是默默的在外圍成一個圈子,肖遙等人走在中間,不似犯人,倒似是大官出巡,前呼後擁一般。
偏偏不惟一個都府兵曹在内,還有一隊甲兵相随,堂堂兵馬督監亦是随在肖遙身側,狀若保護。衆綠林漢子和一幹圍觀的百姓,俱皆目瞪口呆,看着這一隊奇怪的人馬,緩緩而行,漸漸消失在遠處。
肖遙穩步而行,嘴角挂笑,心中想着的卻是:這古代的衙門裏,究是怎麽一個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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