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一沉吟,旋即放下心思。暗暗冷笑,他雖是不去找别人麻煩,但若是誰來撩撥自己,他卻也不會輕易幹休的。上次那個張洞就是一個例子,他或許可忍一時之氣,但是一旦找到機會,定會出手,狠狠報複。
向着何中一抱拳道“老伯且請稍坐,在下先去看看。畢竟,來者都是客嘛。嘿嘿。”旁邊祝三兒,看着他嘴角露出的那一絲笑容,心中不由打了個突。貌似方才柳二一班人來時,這肖二郎也是這般模樣的。
他此時對肖遙這般不按理出牌的手段和性格,已是稍有了解,心中暗暗告誡,定要少去招惹這厮,免得被他算計了都不知道。
何中微微一笑道“二郎盡管請便,老夫來此卻是有酒就好,你我自可稍後再談。”肖遙頭,這才轉身随着二下樓而來。
一路問起二來人模樣,二不由的遲疑一下,方道“來的是一個妮子,模樣倒是清秀。隻是他身後二人看去,卻不是什麽正經人家,倒似是勾欄裏的堂子。别的,的倒是看不出了。”
肖遙一愣,心中電轉,忽的隐有所悟。隻是她如何會知曉自己開了酒樓,倒是有些奇怪。
心中想着,腳下不停。才到樓下,便見着墨硯風風火火的,一把鼻涕的奔了過來。手中大包包的拎着不少吃食。肖遙心中暗樂,讓墨硯自将東西送上去等着,這才往門口而來。
走至近前,果然見着正是那碧月樓,漪月身邊的丫鬟扣兒。當下面含微笑的走了過去,笑道“扣兒妹子,怎麽來了我這鋪子啊。快快到裏面來,别在外面凍着。”着向着扣兒招招手。
扣兒見了肖遙出來,登時大喜。腳疾走,奔了過來。到了近前,先是一福,開聲道“恭祝肖二哥開門大吉,财源廣進。婢奉我家姐之命,來給二哥賀個喜。另外有一事相告。”
肖遙一鄂,随即笑道“勞你家姐記挂了,都是熟人,不需這般客氣。來來來,咱們過去坐下話。”着,伸手向後讓。
扣兒卻并不移步。隻是回身讓那兩個同來地漢子在外等候。這才稍微靠近。低聲道“我家姐讓扣兒來通報一聲。有人已經盯上二哥了。今天便會有人前來鬧事。讓二哥切切心。”唯一遲疑。眼珠兒轉了轉又道“另外。侯地二哥日後得空。還請常往碧漪樓坐坐才是。婢話已傳到。就不再打擾了。先行告退。”
肖遙心中微凜。随即暗笑。那班來搗亂地。此刻卻已是在後院正做着苦力呢。見這丫頭眼珠兒亂轉。想想方才話神情。不由暗笑。那後面一段。定是這丫頭自個兒想出來地。倒也是一片爲主之心。眼見她隻消息。卻并不消息來源。想來心思裏。定是打着讓自己去一趟地主意。
他聯想到上次衆衙内相聚地情景。心中早已有些了悟。自不會去上這種圈套。當下笑道“哦。這便要走了嗎?也還也好。天寒雪滑。你一個姑娘家。早回去也是應當。”随即轉身。讓二拎來一桶。遞給扣兒道“這便是我自釀地一種酒水了。你可帶回去。給你家姐品嘗。隻是這酒卻是存不得。必須當日飲完。否則便會馊掉。不可再飲。你可要記住了。”
扣兒眼見他并不上當。不由地微微失望。伸手接過那個桶。謝過後轉身而行。走了兩步卻又回身側頭問道“二哥怎麽不問問。我家姐如何知道地這個消息呢。”
肖遙肚中暗笑。這個丫頭雖是精靈古怪。卻畢竟是年紀幼。這麽快便沉不住氣了。
眼見她明媚地大眼睛内。滿是不甘之色。不由促狹心起。面色一正。悄聲道“你不知道嗎?我卻是有神通在身地。若是人害我。定會給我知曉。這個事情你卻莫要宣講出去。休叫别人知曉。”
扣兒大驚,連連頭。隻是随即便見他嘴角微微勾起,眼中閃着得意的光芒,心念轉間,忽的明白,乃是被這肖二郎戲耍了。想來他定是看出自己方才心思,這才來取笑。心眼裏頓時大窘,恨恨的跺跺蓮足,轉頭奔了出去。連個漢子連忙随在後面跟上。
肖遙哈哈大笑,望着那嬌的身影,在漫天的雪影中晃動,紅色的衣裙飄揚,于那一片白色之中,顯得甚是奪目,心中不由的泛起一陣感動。想起那白色的俏麗身姿,暗思自己過些時日,倒是真的該去看望一番,也不枉人家大雪之中,這一番奔走相告之情。
搖搖頭,不由的自嘲一笑。自己來了這北宋,别的事到沒有,倒是先欠下一大堆人情,真不知自己何時能換的上。
眼見遠處扣兒已是去的遠了,遂轉身返回,直上三樓。那位何中身份尚不知曉,來的這般湊巧,且一身軍旅之氣,卻不知是敵是友,還要細細分辨才是。
方上得三樓,便聽的何中爽朗的大笑道“不想友竟是文老之後,今見老湖州有此後人,可喜可賀,當浮一大白。”
肖遙心中一松,此人既是認識文苑祖父,當不是什麽奸邪之人了。心中想着,已是邁步而進,嘻聲笑道“不想文兄與何老卻是在我這兒認了親戚,不若這頓你們來請好不。”口中笑着,已是走了過來。
衆人聞聲俱皆大笑,齊齊笑罵,這厮簡直一副奸商嘴臉。肖遙施施然坐下,毫不以爲恥,衆人俱皆搖頭,對這厮的厚臉皮算是有了初步的抵抗力了。
衆人舉杯共飲,文苑方才接上剛才的話題,向着何中恭敬的道“老丈可是識得家祖?”
何中眼中現出一絲追憶,沒有話,隻是輕輕的頭。文苑見他不,亦不敢再問。場中一時有些安靜。
何中輕輕晃頭,将那些思緒抛開,轉向肖遙問道“二郎一身武藝,不知師從何人?方才力提兩桶,這般力氣可是不。”
肖遙眼珠轉轉,卻是笑道“何老丈步履間自有一股氣象,卻不知又在何方高就啊?這股氣勢倒也是不凡。”何中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指着肖遙笑道“你這娃兒倒是有趣,不願便不就是,何必如此轉彎抹角。”
肖遙亦笑。大兩隻狐狸眼中,俱現出一絲佩服。何中待衆人笑罷,這才一正臉色,對着肖遙道“二郎一身好本事,如何不去謀個功名,也好爲國家盡力,卻怎麽來做這個商賈一行,此明珠暗投也。今我大宋幽燕之地尚在大遼手中,吾輩之人無不時時心存收複之心。西夏蠡賊,自明道元年,元昊自立,于我大宋更是連年争戰,邊患不定。今其幼帝秉常在位,大權旁落于梁氏之手,時有觊觎我大宋之心。方今之時,正是吾輩建功立業之際。二郎何不卸去這無趣之商賈身份,從戎而戰,亦不負一身本事。若二郎有此心意,老夫不才,倒可爲你謀劃一二,不知二郎意下如何?”
旁邊衆人聽他突然出這麽一番話來,不由的都是驚愣。祝三兒大是意外,一再的偷眼打量,實是不知爲何自己大人如此看重這肖二郎。他雖是亦頗喜歡肖遙性子,隻是始終看不大起商人,隻是方才眼見肖遙嬉笑之間折服衆潑皮,但卻是心存善念。非惟沒有就此下手,反而給了他們一個謀生的機會,将這班害群之馬盡數壓住,留于店中,心中大是佩服。然而這軍事之事,如何能是心善便可爲之的。
他心中疑惑,郭盛卻是大喜。他早不願肖遙從此營生,他自家便是商賈出身,自是知曉商賈的地位。無時不想脫了這商人之籍,眼見此時肖遙有這個機會,雖不知這何中是何許人也,但既是與文苑之祖相識,又得如此笃定,想必定是有些手段。
當下在桌下暗暗戳戳肖遙,示意他趕緊答應。肖遙卻是慢慢眯起眼睛,面上仍自挂着那絲憊賴的笑容,頭道“何老丈敢是看不起這商賈之人嗎?在下自不否認老丈所言,隻是天生萬民,各司其事。并不是隻有軍人才能保家衛國的。老丈方才所言,句句在理。隻是子冒然問句,若是當今官家不肯爲之,那老丈所言又如何能實現?還不是要對酒愁悶到天亮。便是官家肯爲,就以大宋此時之軍制,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如何能協調統一,确報戰役的勝利?”
他心無所求,張口便直指當今皇帝,郭盛和文苑是叫苦不疊,旁邊何中和祝三兒,卻登時面色大變。
【下集預告:商人也是很光榮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