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遙正自邁步,卻聽老和尚向自己朗聲道謝。他自己連那碣語什麽意思都不知道,隻是前世曾于網上看到過,如今聽的老和尚言辭懇切,不由有些戶好意思。便欲謙遜幾句,隻是方要張口,耳邊卻忽的傳來老和尚的聲音。
“今晚二更,請檀越至昭德寺一唔,老僧當掃榻以待。然切勿對人起,切記!切記!”肖遙一怔,擡眼望向老和尚,卻見他正自向自己颔微笑。不由自主的頭。
轉頭見郭盛卻是似無所覺,不由一愣,心中暗叫古怪。那老和尚即圓了心願,便不再停留,起身将地上紙張收起,便已是飄然而去。
衆人也俱皆漸漸散去,隻是走過肖遙身前,都是恭敬施禮,也不管肖遙的呆愣,便自紛紛離去。
郭盛看的呆,心中直是一個勁的贊歎:這位肖學究當真乃奇人也,便隻大筆一揮,恐是日後便是在這邊鎮橫着走都行了。眼見肖遙兀自望着老和尚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語,不由一拉他,道“學究,咱們這便先去歇了吧。若是學究有意一遊此地,待得收拾停當,某自當奉陪。”
肖遙被他一拉,方才回過神來,連忙頭道“好好,那就先去休息,回頭再吧。”完一頓,稍微遲疑了下,又道“郭兄,咱們今晚是否在此歇息一宿,明日再走?”
郭盛未作他想,順口道“是啊,我等自那曲一路走來,甚覺疲乏,便在此地打尖。明日晨時出,耽擱不了的。”肖遙放下心來,随着他進了客棧。
方進客棧,卻見一個四十餘歲的中年人,正自恭敬的立在一旁,見他二人進來,連忙上前唱諾,道“人張盛,乃是這家客棧的掌櫃。二位客官但有何要求,可盡管吩咐。号定當竭力做到。”
二人愣住,互相對望一眼,郭盛道“掌櫃的,咱家納銀住店,并無來往。何故如此恭敬?”
那張盛又是躬身一禮,道“客官笑了。”一指肖遙道“這位客官能爲德堪長老解惑,定是大神通之人,能落足店,乃是敝号天大的造化。若能爲您二位盡些綿薄之力,号自也可大大的得上一番名聲。至于銀錢什麽的,卻是休提。否則若是給鎮上鄉親知曉,怕不是立刻便能封了店。還請客官莫要害人。”
郭盛笑道“如此。咱家這卻是生受了。聽掌櫃地談吐。似不是這本土之人啊?可能相告。仙鄉何處?”
張盛笑道“家戶地。何談什麽仙鄉?人乃是大宋成都府雅州人。早先随着家裏遷徙至此地。便是開了這麽一家客棧。權且養家糊口而已。”
郭盛頭。未再什麽。謝退了張盛地酒宴。和逍遙向後面所包地院行去。肖遙尚自有些懵懂。隻覺自從來了這大宋。一切事情都透着些神秘。心中想起老和尚地目光。和最後如在自己耳邊地話。不禁對晚上地會面充滿了期待。
二人進了院子。各自回房梳洗。院共有三進。後面卻是郭妹等女眷所在。中間兩間大房。便給了肖遙和郭盛住着。最前面則是郭家地夥計車夫等人歇腳。
不一會兒。店裏二便使人将一桶桶熱水送了各房。肖遙看着這碩大地木桶。心中卻是有些疙疙瘩瘩地。也不知這裏消毒設施如何。想來這客棧地客人進來。都是用這物事來洗澡。若是哪個混蛋有什麽傳染病。可不知要禍害多少人。
望着這大桶熱水。水氣蒸騰。有心不洗。想想卻又實是身上難受地很。他自幼愛潔。平時每天都要沖個澡。來到這個空間。奇事怪事一件連着一件地。他也是幾天沒有洗過了。自己都聞着身上有些馊了。讓他對着熱水卻不能洗澡。實是一種折磨。
想及自己今後一生,怕都是要在這個時代活下去了,若是還想以前那樣,難不成能一輩子不洗了。最後隻得咬牙,脫了衣服,抱着英勇就義般的心态,悲憤的跳了進去。
乍一進水,被那熱水一激,隻覺渾身毛孔都要炸了開來,舒服得他隻想大聲呻吟起來。閉上眼睛,向後依靠在桶壁上,靜靜的享受着熱水裹着肌膚的美妙,倒也漸漸的感覺出了這桶浴的妙處了。
正自泡的舒服之際,卻聽得門上剝剝的敲門聲。肖遙一驚,慌不疊的就要尋找浴巾圍身,方自起來,不由啞然失笑。自己卻仍是一時沒有适應,這個時代,哪有什麽浴巾之類的,想來此時也定不會有女的進來,自己卻是有些神經過敏了。
正想着,門上敲門聲又起,随即傳來二的聲音道“客官,的可否進去,你的同伴讓的給您送衣服來了。”
肖遙哦了一聲,想想又是坐回桶中,揚聲道“進來吧。”二聽的回應,這才推門而入,手上抱着一個包裹,對肖遙道“客官,這包裹給您放榻上了。要您那同伴可真是闊綽,這裏面的可都是拉薩城裏兒尖的鋪子裏的貨色。”口中絮絮叨叨的着,将那包裹放在榻上,這才轉身往外走去。
等那二出去,肖遙才又跳出桶來,抹幹了身子。走到床邊,将那包裹打開,隻見裏面俱是絲綢衣物,月白的内衣、中衣,藍色的儒士袍,一同色逍遙巾。甚至還有白襪和一雙薄底快靴。
肖遙大喜,慢慢的将那些個衣物一一穿起,隻是這古代的衣帽委實麻煩,直将他忙活的頭上冒汗,才算是收拾了個差不多。隻是那貼身衣物,隻有個肚兜,讓他有些啼笑皆非之感。提溜着看了半天,還是将之放下。無奈下,隻得将自己原本的内褲又再穿上。
盤了下自己随身之物,便隻有一個心形水晶鑰匙扣,和一個精巧的人造水晶印章,裏面尚嵌着一隻蚱蜢。其他的物品卻早被他尋了處地方,俱皆扔了。在這個時代,估計那手機,錢包和裏面的人民币一旦露出,定會惹來麻煩。反正已是用不着了,索性早早處理了省心。之所以留下這兩件物事,卻是想到,在古時此類物品應是價值不菲,自己正窮的叮當亂響,卻可以靠他換幾個銀錢,也能爲日後生活打下個金錢基礎吧。
略微把玩了下兩樣物品,随即将之放到一個囊之中,揣入懷裏。伸手撫了撫,整套衣服穿在身上,甚是得體。大長短無不合适,肖遙心下感動。若不是真的對自己上心,如何能打眼間,便能買來如此合體的。
屋角處,八仙桌上立着一面銅鏡。肖遙走至近前,平滑的鏡中,頓現一個偏偏佳公子。膚若冠玉,細眉斜飛,目若朗星,鼻似懸膽,唇紅齒白。一方形逍遙巾,将滿頭短俱皆掩住,配着上身藍色圓領長袍,愈顯得神采奕奕。
肖遙定定的看着鏡中的自己,不由伸手摸摸自己的臉頰,一時直是有些恍惚。正自迷糊之間,卻聽得外間郭盛喊道“學究可曾收拾好了?若是好了,便請出來一起用些酒食。”
肖遙驚醒,忙自高聲應了。對着銅鏡深深吸口氣,看着鏡中的自己,自語道“從今天起,你已是一個宋人了!”又再深深盯了一眼,方才轉身開門而出。
院中郭盛正自無聊的四下打量,聽的門響,轉頭看來。目光所及之下,登時目瞪口呆,久久不語。
肖遙見他望着自己不語,尚以爲是自己衣服穿的不對,不由得趕緊低頭尋看,隻是看了半天也沒找出什麽毛病。擡頭看時,卻見郭盛卻仍自呆呆而立,肖遙給他看的直感渾身别扭,不由微微蹙眉,出聲叫道“郭兄,郭兄!弟可是有什麽不對?”
郭盛給他叫的猛醒,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嘴中叫道“乖乖,學究這一穿起咱漢家衣衫,可是真個叫俊。若是給哪家女子看到,怕不也是丢了魂去。”
肖遙聞言大窘,面上微熱,羞怒道“郭兄些什麽昏話,這可不是嗤笑弟嗎。”郭盛哈哈大笑,道“學究恁的面嫩,某這話卻不是什麽昏話。咱大宋人物倒真是少見學究這般好皮囊的。”
肖遙見他越越離譜,不由苦笑搖頭。旋即抱拳謝道“郭兄休要取笑了。弟落難異地,得兄長慨賜援手,心中實是感激的很。這般衣物如此合體,足感兄長相待之誠。異日弟但有出頭之日,定不望兄長今日之恩。”着,已是一揖到地。
郭盛聽他謝這個,面上突地露出古怪的神情,微微搖頭,輕聲道“學究卻是謝錯人了,這衣物尺寸,卻是咱家妹報出的,某卻是不敢居功。”
肖遙聽的一呆,正要話,卻聽一陣環佩叮當。循聲看去,隻見後進拱門處,已是枭枭走來兩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