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不被bāng子看到起了疑心,王況自然是不能去看出海的盛況了,徐國緒也是一樣,這讓他很是憋屈,坐在驿站大堂的一個角落,聽着那些jiāo換信件的旅客們在互相jiāo流着自己的目的地,一邊拿了根從掃帚上chou下來的竹枝對着一把椅子有一下沒一下的chou,嘴裏還嘟哝着:該死的思密達,該死的思密達
因爲船是要下午才出港,現在還有一個多時辰的時間,許多的旅客在頭天就已經打聽好了啓航時辰了,這會都紛紛的從住所趕到了驿站大堂,想看看這最後的時間裏面,能不能多帶幾封信函,也是爲的消磨時間。他們也都知道,帶得越多信,那麽将來的人脈就有可能越發的廣,或許寫信人不認識他。但收信人肯定會見到他的呀,萬一自己以後碰到了什麽困難,正好這麽多收信人裏,有那麽一兩個人可以幫上自己的呢所以,能帶十封信就盡量帶上十封,他們可都要等到樓船的跳闆撤了的前一刻鍾才會離開驿站登船的,驿站到樓船,不過盞茶工夫而已,用不着緊張。
衆人對角落裏發狠的徐國緒是視而不見。往來于海外的次數多了,什麽樣的人他們沒見過有的是因爲公務而耽誤了家裏的事情,但公務又緊急,有的是因爲第一次出海而緊張,各種各樣的表現,他們已經是見怪不怪了,眼前的這個胖子,聽起來是寺人口音,約mo着就是因爲公務而耽誤了他的某一件si事了,也不知道是哪個叫思密達的家夥。.這下要倒黴了。
也有那很少出mén的,早早的就守候在碼頭對過的飯鋪或茶攤裏了,生怕因爲自己的遲到而耽誤了登船的時間,哪怕他們出去隻是遊玩。并沒什麽要緊的事,哪怕東治港的船引有一個月的有效時限,這班沒上去,下班一樣可以用的,他們也是緊張。
這一天,富來商行裏的罐頭賣得那是十分火爆。尤其是菜蔬。水果和rou類罐頭。船引的費用已經包括了路途上的夥食費用,但那夥食也是一般夥食,葷腥的就隻有魚類,菜蔬也是那些容易儲存的幾樣,再加上豆芽這個可以沿途壓出來的東西,一葷一素一湯,這是每個客人的标準,樓船上的廚師水平也不差。都是經過層層選拔出來的,每個人至少都是在江南東道的大比上奪過名次的。樓船上的薪水比一般的酒樓要高出許多去,所以也才能招到水平高的廚師。
但是水平再高。天天就吃那些東西,一吃就是一個多兩個月,味道再好,換誰也膩了,去建南的還好,隻要吃上個十來天,堅持堅持也就下來了,但去建東的,這時間就更長了,得一個多月,要是碰到大風暴,樓船還得在半中途耽擱幾天,搞個不好兩個月就過去了。所以他們都會在港口多備點東西換換口味。
當然樓船上也不是沒有新鮮的其他綠葉菜蔬和rou類供應,rou是鹹rou和臘rou等等,那就要另外掏錢了,本來麽,樓船在海上都可以随時随地的捕到魚,爲了帶rou,可是要犧牲不少的空間的,額外收錢當然是必須的;菜麽,都是在頂層的菜圃裏種的,數量少,價格自然也高,都趕上rou類的價格了,這點旅客們倒也理解,海上淡水珍貴,人家還要huā那時間去照顧,本身成本就要高出許多去,賣得貴些,物以稀爲貴嘛。
所以,那些掂量着自己褡袱裏的錢有點緊張的,就吃标準餐,而那些小有餘錢的又或者是吃不慣海味的,就隻能自己多huā些錢來解決,幸好鹹rou等雖然也要huā錢,但比起菜蔬來,又是要合算得多,故而大家也都能承受得起。幾乎就沒有旅客們有因此而發牢sāo的,就因爲大樓船的船引并不貴,從東治港到建南不過每人一貫錢,到建東不過每人三貫,而那些有産業在建南和建東的人,還可以打個對折。這可比以前沒有固定航船要坐海客的船出海便宜太多了,還有官兵護航,跟海客出去哪有這麽安全,碰到海賊隻好自認倒黴,要是更倒黴的,碰到那亡命徒裝成的海客,連命都要搭進去呢。
不過這一切随着旅客們發現富來商行裏賣的那些罐頭而發生了改變,這東西好啊,雖然味道沒有新烹出的菜肴好吃,但勝在方便,便于攜帶,還能換換口味,裝罐頭的竹罐就是用了後,其優良的密閉xg,洗淨後也是可以用來盛放茶葉呀,鹽呀糖呀這些最怕受cháo的東西的,尤其是那些個高檔罐頭裏的璃瓶,以前可是貴族大家才能用得起的奢侈品的,平常人家就是有錢沒沒地買去,現在隻要肯huā錢,那就是自己的了。
所以,現在是船上的人各取所需,最有錢的,當然可以吃船上供應的新鮮菜品,就是他們如果還要講究享受的話,也可以自己帶一個大大的用棉絮麻絮填塞了保溫的儲冰桂子,裏面放上新鮮的rou類鴨類,付出額外的費用後,船上的廚房就會爲他們定期的烹制新鮮的rou菜,當然了,這麽一個櫃子的運費也是不菲的,船上溫度低的地方就是在擱水艙間的縫隙裏,地方不大,想要放進去,就得多付幾倍的費用。
沒錢的又想調劑口味的也有了新選擇,那就是采買了罐頭帶着海上吃,罐頭又不貴,雖然比岸上的酒樓裏現炒菜貴那麽一點點,但比起船上另外供應的要便宜了至少兩三倍去。
午時,樓船正式的開始上客人,每人的船引都有固定的艙位,因此并沒有什麽搶座占座的顧慮,就是那些不能按時上船的空出來的艙位,也不是低級艙位的船引持有人可以随便luàn坐的,要坐上就得加錢,這也是規矩,而這些空位自然又是要有限滿足沒在指定航班時登船的同等級艙位客人的需求,有多再給别人,要是不多的話,那對不起了,不是這班航班的你就要麽多掏錢住更好的,要麽就委屈下,到低一級的。
那幫bāng子也窮,隻有個領頭的住進了丙字号的四人一間的艙位裏,其餘的全都塞到庚字号的大統鋪裏去了,庚字号是樓船裏最便宜的,最貴的當然是甲字号。甲字号是大套房,供應那些攜家帶口的人住的,從甲一到甲十共十套,乙字則從乙字一到乙字一百,都是單間。其實乙字房的價格并不是很高,隻比丙字号的四人間貴一倍多些而已,還沒到三倍之高,主要還是因爲考慮單間的大多都是往來于東治和建東建南常年做生意的人多,爲降低這些商人的成本,吸引他們;同時,這兩地的官員往來比陸地多,大多也是住的單間,還是免費的,所以單間的設立,并不是以賺錢爲目的,因此單間的xg價比是最高的,甚至是物超所值的。
bāng子是窮,但王況當然不可能讓自己的手下吃苦,皮三和古班頭是一人一個單間,底下的人則是包下了倆單間,三人一間,倒也逍遙自在,正好可以監視同在一層的bāng子首領,反正在樓船上,沒處跑去,看住一個就行,而且幾個人輪流看,就算bāng子有諸葛亮那麽會算,也不會知道自己已經落到别人的算計中了。
皮三的懷裏,揣着一份密函,密函是王況jiāo給他的,用火漆封着,裏面則是一張李世民的親筆信,并且加蓋有李世民的玺印,做不得假。有了這份密函打底,武元慶就不是想被當槍使也隻能乖乖的被當槍使,更何況這槍可不是白當的,還是有一份大功勞等着他的,王況不愁武元慶不配合,就算沒李世民的親筆信,在大功勞的you使下,武元慶盡管會有可能心中不爽,但合作也是他唯一的選擇。
等到大樓船已經撤了跳闆,升帆啓航出了碼頭有一箭之地了,王況這才帶了徐國緒出mén到了碼頭,李世民一行人早就在碼頭上看了好半天的熱鬧場景了,這下回過頭來,正好看到王況過來,就笑道:好呀,若是這天下多幾個東治港這等熱鬧,依某看呐,不消十年,大唐人就都能像建安侯你這樣衣食無憂了,此乃大善,當浮一大白。名書院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