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荃淼見自己未婚妻面色不善的,吓了一跳,趁林小娘子沒注意,連忙使了個眼色過去,用兩手的拇指比劃了一下林小娘子和正低頭給馍片抹油的王況,那小娘子見了林荃淼這麽比劃,吃驚不小,再也不敢給王況臉色瞧,開玩笑,這可能是未來姑丈哦,即便是要把那小銀刀據爲己有,她也是不能有半句話的,何況隻是用用而已。
林家小娘子他們是乘了馬車來的,家夥什也帶了不少,還帶着幾個丫環家丁,李管事也跟着,現在的他見了王況再也沒了以前那種排斥了。人多幹活快,沒片刻工夫就在河邊支起了一個小紗帳,又在旁邊擺了個小案幾,什麽果脯肉脯之類的擺得滿當當的。兩個小娘子自躲一邊叽叽喳喳去了,幾個剛來的丫環要來幫忙,被林荃淼趕一邊去了:“去去去,某好不容易得了機會放松放松,爾等莫來添亂。”
林荃淼和孫嘉英還在串着肉串,王況這邊已經給馍抹好了油放上去烤了,馍本來就熟的,隻要把兩面烤焦黃,再抹點料就行了。王況這次還帶了些辣椒末來,這些辣椒末在磨好後都經過烤制滅活的,爲的就是擔心有那麽一兩個辣椒籽沒磨碎,把辣椒種給傳了出去。由于帶得不多,一路上王況都沒舍得用,一直由孫嘉英收着,這次出來,考慮到以後天氣轉暖,燒烤機會不多,就讓孫嘉英帶了來,這會正藏在王況袖裏呢。
不消多時,馍已經烤軟了,抹上的油也都沁了進去,兩面都被烤得金黃色,王況灑了點酒和辣椒末,又撚了些孜然和細鹽上去繼續烤。
“噫?這啥味道?”孜然一烤,香味就飄了開來,林荃淼久居建安,沒見過孜然,也就不識得,來長安的路上雖然也燒烤過多次,但那時候都沒有孜然。徐國緒這會也和王冼空手回來了,沒帶工具,他們也沒摸到魚,二來他們也是玩鬧多過正經摸魚,心思根本都是放在燒烤這邊,尤其是徐國緒這個好吃的主更是如此。徐國緒抽抽鼻子:“啊哈,是安息茴香,沒想到二郎你竟然能找到這東西。”
王況也是今天才知道孜然這時候叫的是安息茴香,大概是從安息傳過來,又和茴香長的很像的緣故吧。對于吃慣了用孜然烤東西的王況來說,沒了這一味總是覺得少點什麽,因此他以前也很少烤東西吃。這下好了,以後富來客棧又多了幾道菜。
等到馍烤好,林荃淼和孫嘉英也早已經手忙腳亂的串好了肉串,三步并兩步的跑河邊洗了手,孫嘉英顧不得剛烤好的馍燙嘴,抓起來就往嘴裏塞。林荃淼可是瞧得真真的,徐國緒是嘴裏吃着,手上還拿着的,要不快點下手就沒份了,他飛快的拿起多餘的鐵簽,一通猛紮,穿糖葫蘆般的串了幾片馍,那速度看得徐國緒張大嘴巴,都忘了吃了。
“莫急,莫急。”王況當然知道林荃淼要讨好未婚妻來着,變戲法般的從旁邊一個布蓋着的籃裏端出了一碟烤馍:“這個拿去,不冷不熱,剛剛好。”徐國緒剛才隻顧着埋頭吃,都不知道王況什麽時候藏了這麽一手,這會見了就跑過來找,卻已經是沒了,卻見王冼正擠眉弄眼的笑,就知道肯定是他藏的,就故做要去搜王冼的身,一時間幾人是鬧成一團。
也不知道什麽緣故,林家小娘子和林荃淼的未婚妻就是沒挪過來,她們自做一夥在那吃着,反正有林荃淼這個跑腿的在,有什麽吃的也少不了她們的。這讓王況有點小小失落感。
王況又烤了幾串肉串就停了手,徐國緒和林荃淼見王況兩手各抓一大把的肉串上下翻飛的烤着,甚是好看,就都動手烤了起來,孫嘉英是邊串肉串邊看王況烤的,三人裏就數他烤得最地道,不管是火侯還是灑酒的時機,都拿捏得很準,于是就很自然的當起了主“烤”官。徐國緒畢竟是從小宦官開始幹起來的,雖然手生,但總算能烤熟,隻有林荃淼是沒幹過粗活的,肉被他烤得是一面糊了而另一邊卻還沒熟,大家于是就都不讓他這麽糟蹋下去,把他轟到一邊去了。
王況小口的抿着酒,看着一堆肉發愁,怎麽就忘了讓整點素的來烤呢?全是肉,吃多就膩了,其實這也怨不得林荃淼,來長安路上從來就沒有哪次是隻吃燒烤的,都有配着湯啊或者炒幾個野菜,他又沒下過廚的人,當然不會想到隻吃肉會膩。好在林小娘子帶了些果脯來,不然還真的會膩死人。
“啊呀!好香的烤肉。”衆人正吃着,遠處走來一行人,前面三個瞧打扮應該是富貴子弟,個個衣着光鮮,幾個家丁模樣的在後頭牽着高頭大馬,還有挑着食盒的,應該也是出來踏青的人,隻是不知道他們怎麽也會尋到這裏來。本來這個地方就是林荃淼特地尋的偏僻所在,爲的就是避開人群好創造自己和未婚妻相見的機會,不然要是往人多地方鑽的話,估計第二天就能傳出他林荃淼不守禮法的新聞來,他自己倒是沒什麽,這兩年跟着王況厮混,臉皮已經鍛煉得刀槍不入了,最可慮的就是他沒過門的妻子了,至于林小娘子,沒這個顧慮,自前隋以來,就有未婚的小郎和小娘子借了踏青的名頭來尋自己中意的對象,而且已經蔚然成風。好在這時候兩個小娘子都躲在紗帳裏,就是熟悉的人來,要沒仔細看也認不出來。
“不好。”王況和林荃淼不認識來人,徐國緒聽到了卻是臉色大變,忙不疊的對着大家說:“快吃,快吃,晚了就沒得吃了。”說完再也不管别人,右手本來隻拿了一條肉串的,這下就兩手齊齊開動,各抓了一把在手中,每串都啃上一口,還特别明顯的留下啃過的痕迹,然後才擡起頭來,讪笑着:“喲,是小公爺呀,怎麽今兒個有這雅興來踏青?沒獵到點什麽?”
“你個夯貨,最要緊就是吃食,你那點小伎倆也想難倒某家?某偏就要吃你手中的。”來人走近了,打頭着一個玄色袍子膀大腰圓的絡腮胡子一眼就瞧出了徐國緒手中的肉串都被啃過,笑罵着一把奪過他手中的肉串,反握着,從底下開吃:“不錯不錯,沒想到你這個貪吃的家夥還有點本事。”徐國緒哭喪着臉,他剛急着處理,根本沒想到肉串反着吃就吃不到他啃過的那一頭上去,這下倒好,偷雞不成反蝕把米,聽來人意思,若是他沒啃上這麽一口,人家也不搶他的,沒瞧見鐵架邊還那麽些肉串麽。現在好了,平白落了個壞名聲。
“回小公爺話,某隻在旁搭把手而已,若是小公爺要吃某烤的,那自然歡迎之至。”徐國緒笑嘻嘻的捧上被大家撇在一旁的他剛烤糊的幾串。
“搶東西吃的本事長進了,幹活的本事還沒長進,真不知你走了什麽運,竟然能做了少監。”絡腮胡子鄙視了他一句,瞟了一眼那黑糊糊的東西,不理他,轉頭沖孫嘉英道:“兄弟你烤的肉不錯,真不錯。某家謝過了。”他看看衆人裏,林荃淼是個書生氣的,肯定不是他幹的活,王況則是氣定神閑的坐那慢條斯理的吃着,看這風度,肯定也不是他烤的,王冼還是個孩子,就更不可能,隻有孫嘉英,年紀也不小,臉上被煙熏得黑黑的,自然就是他烤的了。
“嘿嘿,小公爺,您這回可看走眼了。”徐國緒聽了哈哈大笑,指着王況道:“二郎才是真真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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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要新出場的人物刻畫實在是難倒灰雀,寫寫改改,還是不滿意,但拖欠已經太多,不敢再拖,先傳點上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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