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耳朵是不是豚耳啊?這麽遠就聽到我們說話。”王況真的懷疑這個家夥就是大鬧高老莊那位了,自己和赢太醫的談話聲音并不高,要不是長着招風大耳,怎麽會聽得清楚?
“二郎你怎地能和大師如此說話?實在無禮!”赢太醫見王況對來人如此無禮,很是不悅,剛剛建立起來的對王況的好感馬上煙消雲散,一拂袍袖,就要和王況理論。
“阿彌陀佛。赢施主别來無恙。”進來的就是悟能,他宣了句佛号,又對赢太醫說道:“師傅教訓徒弟,如何能說無禮?”
“某可沒認你這個徒弟。”王況才不順他的話說,不給他造成既成事實的機會。
“師傅您認不認是您的事,某認您這個師傅就行。”悟能也不糾結在這個問題上,對他來說,隻要能在王況身邊,多長長見識,那就行了,至于什麽名份,全是身外之物,不要也罷。他這一路跟來,可是知道了王況胸中有無數離奇古怪,聞所未聞的奇聞趣事。
王況實在拿他沒辦法,悟能有個和尚身份在,可以說在佛法大興的李唐境内,隻要不太出格,怕是自己走到哪,他跟到哪也沒什麽人阻攔的,從他竟然能直接闖進廳内門房沒阻攔上就看得出來,估計就是報了自己的名号,又是個行者身份,所以門房就任由他直闖中門了。而且看赢太醫竟然還認得他,那麽也應該是個小有名氣的。
“大師您叫他什麽?”赢太醫以爲自己老了,耳背了聽錯了,見悟能叫王況做師傅,心裏吃驚不小。
“阿彌陀佛,王二郎是某師傅。”悟能又宣了句佛号,強調了一句,他在樊口被王況繞一了道之後,就很少貧僧貧僧的自稱了,師傅都不稱僧,自己佛法差師傅老人家太遠了,就更是不了,其他或許難學,但師傅的言行總歸是要先學的罷,但就是沒改掉愛宣佛号的習慣。
“徒兒原本還納悶,爲何師傅不懂佛法經文,卻對佛法經義理解的如此透徹,想來定是受了某位大德高僧點化的,卻不知是誰。剛聽了師傅言語,那麽點化師傅的定是那位大德了,若不是大德,也沒那法力治好師傅的病症。”
聽了悟能這話,赢太醫也就沒話說了,在他看來,不管你會什麽,必定有個傳承在,哪怕你是自己悟出的東西,也肯定有讓你能悟出的前提存在,而悟能的話恰恰解釋了王況的傳承問題。但對悟能怎麽會叫王況做師傅,他還是百思不得其解,又不好當面問個清楚,隻能放在心中。好在此行目的已經達到,而且有的還是可以通過辯證來證實是否可行,所以也就不再多呆,匆匆告辭走了,不走不行啊,大師叫王二郎做師傅,那自己一個老頭子難道也要跟着大師一樣叫麽?傳出去他的面子往哪擱?
赢太醫走了,悟能卻不自在了起來,原因是王況這會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見了美女想要撲上去剝光衣物一般,直直的要看進人心裏去。饒是他見多識廣,也被看得心驚肉跳,尴尬的嘿嘿了兩聲,腳底下就抹油了。反正已經确認了王況的住址,以後再常來聽師傅教誨就是,不急在一時。
這個悟能不簡單,王況心想。從赢太醫對悟能言語中透露出的尊敬可以看得出,悟能在佛家和俗家中的地位想必不低,或許,自己真的撿了個寶回來?想想黃大最近沒什麽事,王況決定把黃大派出去打聽打聽。
說起黃大,王況也是無語,在兵部做筆錄的時候,他一口咬定自己是王況的家丁,白白的把明明可以到手的軍職給推了,隻受了布帛和銀錢的賞。王況聽說後氣不打一處來,責備黃大不該浪費這麽大好機會,雖然那軍職隻是虛銜,但有了軍職,黃大一家從此就幾乎可以說是衣食無憂了,黃大隻是憨憨的笑:“某阿兄阿嫂的命是小東家給的。”王況拿他沒辦法,但事已成定局,兵部的獎賞已經上報皇帝并且已經批了下來,總不能再去讓人更改了,隻好找到李業嗣,狠狠敲了他一筆,得了張允許王況可以藏兵刃若幹的告令。有這張告令在,黃大他們出門的時候,就可以攜帶兵刃了,否則,除非你有功名在身,才可以佩劍一把,平常人家,是不允許私藏兵刃的,當然豪門大閥自然是例外,任何時代,總會有些特權階層的存在的,隻是王況目前别說豪門大閥,就是一方豪強都算不上,充其量不過是個有點名氣罷了,所以這告令是必須得有,如若不然,隻要有人想存心整你,随便就可以把你廚房裏用的刀給安上個兵刃的身份,王況的刀有幾把還是特制專門用來取魚骨等用的,刀身比較長而且窄,在菜刀普遍都是又短又寬的唐人眼裏,說是兵刃也勉強說得通。
安排黃大去打聽事情後,王況也沒地方可去,林荃淼這幾天被他阿公林老太爺給看得死死的窩在書房溫習功課,大門幾乎沒法邁出一步,自己又要等着徐國緒來,他想着要把秋冬的事情給安排妥當了,這樣自己就不用在長安一呆就是一年。看看天色尚早,徐國緒若是忙完他内府局裏的事過來估計也要等到午飯時候,這個徐國緒,仗着李世民給他安排的陪着王況的差使,天天明目張膽的往林府跑,幾乎都是踩着飯點來。好在王況對禮儀并不太在意,根本沒有當客人的覺悟,心情好了,就親自下廚整點,不想動了就讓孫嘉英去練練手。再說了,這徐國緒已經升任内府少監,皇宮倉庫裏肯定有不少好東西,也有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萬一今後自己要做點什麽,估計還能從他那淘到原料,所以對徐國緒的蹭飯行爲他還是歡迎的。至于林家人就更不用說,巴不得徐國緒天天來,打好關系了,以後皇宮裏采買什麽,肯定要照顧他們林家一點半點的。
回到自己住的小院裏,孫嘉英不在,估計跑廚房去了,這個家夥對烹食的狂熱比起邝大有過之而無不及,和孫嘉翰熱衷于武藝形成兩個極端。王淩王況王冼三兄弟和他們比起來差距不小,自己隻是喜歡吃食,并不狂熱,王冼也隻是報了光宗耀祖的的思想去讀書,也沒那麽高的天份,今後能走多遠,還要看自己和王淩能幫多大的忙,至于王淩,婚後完全沉浸在小家的幸福之中,有個安份日子過着,已經心滿意足。這要放旁人家裏,那是最好不過的了,其樂融融,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也是一種幸福,可對王況來說,自己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心底裏那個華容道帶來的陰影一直揮之不去,有時候夜裏睡覺都會被驚醒過來,醒來後是一身冷汗。
事情很明顯,自己這些年來已經隐隐約約的故意透露了點信息出去,如果真有一個也是穿過來的人,一看就能猜測到自己可能也是穿過來的。若是沒有心存惡念的肯定早就找上門來了,既然人家不找上門,那麽其動機就不得不考慮。當然,或許根本就沒有另一個穿過來的人,可那華容道怎麽解釋?
所以,那個刻着簡體字,理當在一千三百多年後才會第一次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小木塊,就成了時刻壓在王況心裏的一塊石頭,沉甸甸的。
房裏早有使女給王況煮好了一壺茶,按王況的要求,放了芝麻和花生的,煮得沒那麽稠,倒出一瓯來,熱熱的茶湯呈紅褐色,還有一兩粒沒有蓖盡的芝麻浮在上面,随着騰起的熱氣打着旋兒,這種茶很香,尤其是放進炒過的芝麻和花生末後,大老遠就能聞到香味。看着茶湯上浮着的芝麻,王況拍了下自己腦袋:真笨。
“說誰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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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大家,最近狀态不好。欠大家的債太多了,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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