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林翰沒想到的是,這趟建安之行令他感到十分的意外,原本以爲要費盡周折才能分得一杯羹的辣椒醬,孫銘前和王二郎想都不想就答應了下來,還不是他原來想要的獨家銷售權,而是直接讓他們參與到辣椒的種植中來,這前後對比,傻子也知道那可是天差地别的;就隻是他們提的條件不大好辦,因爲他必須趕回長安去,至少拉到一個可靠的,而且實力強勁的公侯級的人物也參與進來,他們林家才能拿到辣椒事業的份子。
王況給他的承諾是,如果隻拉到一家權貴,那麽林家就可以分得一成,這一成也不是白得的,林家需要調派可靠人手來參與種植,而且這一成還作價五千貫,原因很簡單,因爲一旦林家參與到種植中來,那麽林家也就可以在長安自己辟地種植,考慮到這個原因,五千貫林翰認爲還是值得的,可惜富來客棧不讓參與到辣椒醬的制作中去,也就是說,即便林家在長安另辟土地種植辣椒,他們也隻能賣賣青辣椒或紅辣椒以及辣椒幹,别看辣椒醬的制作看似簡單,但其中蒜頭和辣椒的比例關系,需要放多少鹽要搞透就不大容易,更何況,這辣椒醬需要放酒經過翻曬輕度發酵的過程,如果沒見過的人恐怕還想不出來。要不然也就不會有隔行如隔山的說法了。
當然了,如果林家能夠拉到兩家權貴,那麽依舊可以以每成五千貫的價格拿到一成半的份子,并且能拿到至少兩個道的辣椒醬獨家銷售權。王況還給了林家幾個參考人選,比如說現任右武衛大将軍的程知節(此時的程咬金還沒被封爲國公,就是秦叔寶也是死後才追封國公的),比如說右武衛大将軍秦叔寶等人。
王況特地說出這倆人,不是沒有原因的,在王況看來,程咬金當過混世魔王,卻能始終跟随着李二征伐天下,一直得到李二的信任,這說明程咬金并不是曆史上所說的粗人,而是有一定的頭腦,能審時度勢,而且程家的倆小子程懷默和程處墨多次出現在某點的曆史頻道書裏,有很多描寫都說的是這二人也是個粗中有細的賺錢好手,既然那麽多大神說過,想必也錯不了哪裏去。
至于秦瓊秦叔寶,王況記得在後世的時候看到過一句話,說的是秦瓊病後,對人說:“某少時便身處戎馬,經曆大小戰陣二百餘,屢負傷,流血不下百石,豈能不病?”光這句話,王況就懷疑秦瓊的病有一多半是裝的,也就是小病裝大病。由此可見,秦瓊也是個深謀遠慮之人,依靠裝病來躲避朝堂上的權力之争,這樣的人多半沒什麽敵人,應該是很好的靠山。
當然,王況對蜀王李恪的看法也和很多人不同,在王況看來,李恪算得上是個悲劇人物,隻因爲其生母楊妃爲隋炀帝的女兒,所以他就成了皇位争奪戰的犧牲品,如果李恪的生母不是楊妃而是長孫無忌的姐妹的話,估計皇帝就輪不到李治來做了。隻是想到李恪招長孫無忌嫉恨,而且後來又被房遺愛誣陷而丢了性命,王況就不敢跟林家提出李恪來,得罪長孫無忌的事情,王況才不願意做,至少目前不能做。
讓林翰遺憾的是,據林荃淼說,似乎王家二郎很不喜歡小姑姑的樣子,見面時幾乎沒給小姑什麽好臉色。這就讓他和大兄之前商量好的計劃破産了,本來他和林明已經商量好了,若是王家二郎對小妹印象尚可的話,就要想法說服老爺子,結下這門親事。現下看來已經不大可能,如果王家二郎不喜歡小妹,依照林家之前的調查,孫銘前幾乎不過問王家二郎的事情,凡是王家二郎的事情都是他自己做主,那麽和王家二郎結親就難上加難了。既然人家王二郎對小妹殊無好感,那麽小妹也就沒有再呆在建安的必要,所以任是小丫頭千般不願,也是被林翰擡出阿娘來給強帶了回去。看來這事情還是得回去和阿娘商量商量,林翰想。
如今遏躍跟的羊肉店生意也越發的好了起來,王況第一年收到辣椒就給遏躍跟送來了一罐辣椒醬,并許諾以後每年都會送來幾罐,還教會了遏躍跟學會了做紅湯羊肉,現在是紅湯羊肉和白湯羊肉一起賣,羊肉經過王況教的在加水熬煮之前先炒半熟後,再熬出的湯就有如奶一般的濃稠,有一兩戶人家見遏躍跟的羊肉湯生意好,也學着支起了攤子,可他們怎麽也熬不出那麽濃稠的湯來,而且也沒那麽香,雖然也分了紅湯白湯,但那生意和遏躍跟比起來差遠了。
遏躍跟一直很慶幸自己當初的善心,若是沒有當初的每天給王況留一碗羊湯,他遏躍跟也沒有今天,現在遏躍跟已經可以算是個小富人家了,原先住的茅草屋頂的小院也已經翻蓋一新,換成了青瓦房,并且穿上了原來隻能看着别人穿的混着絲的柔軟多的麻布袍子。自家的倆小子也被送進富來客棧的私學去讀書了,他可是聽小東家說過的,人若是大字不識一個是要吃虧的。
現在的遏躍跟很滿足,他打算着,再過個一兩年,等手中銀錢再攢多些,就回草原一趟,把自己的爹娘接來安享晚年,要是幾個兄弟願意跟來的話,他也願意把紅白湯的技藝傳授給他們,讓他們在其他縣城也開個類似的羊湯鋪子,打上統一的字号,這也是小東家說的,說這叫什麽來着?對,叫連鎖,就是要讓來往的客人在哪都能吃到他遏躍跟的羊湯,吃出個習慣來。
還是小東家見多識廣啊,遏躍跟在自家的廚房裏一邊煮着羊湯,一邊想。現在羊肉店裏的羊湯還是遏躍跟親自動手煮,爲的就是能保留這一手技藝不被人偷學了去,要是被人偷學了去,就辜負了小東家的一片苦心了。
“當家的,當家的!”遏躍跟正在那天馬行空的遐想着往後的安穩日子,門外他家的婆娘叫了起來,沒有遏躍跟的允許,就連自家婆娘都進不了廚房的。
“什麽事這麽心急火燎的?沒見某正忙着呢麽?”遏躍跟的婆娘和他性格正好相反,本來按他遏躍跟是個胡人,按理應該是個急性子,而他偏偏就是個慢性子;至于他婆娘,外表雖然說不上漂亮,但也中規中矩,而且給人的感覺應該是個穩重的婦人,偏生那看似穩重的外表下,是個急性子。
知道自己婆娘是個屁大點事都能急成熱鍋上螞蟻的人,遏躍跟并沒停下手中的活,他不慌不忙的給剛炒個半熟的混合了王況教給他的幾種香料(桂皮,陳皮,八角,丁香,姜,蒜,桂葉,胡椒粒)的羊肉上灑了小半瓯溫酒,頓時一陣香味撲鼻而來,又略略翻炒了兩下,讓酒和羊肉充分混後,然後才舀幾瓢溫水下去,抓了把紅棗和苟芑丢進鍋去,又挖了一大勺的辣椒醬進去,再灑上鹽,這才蓋好鍋蓋。又蹲到竈前添了把柴火,把火燒旺等鍋裏開了,這才撤了火。到了這裏,接下來的步驟就是盛到大陶罐裏用小火慢慢的炖了,也就無須再瞞人,他才不慌不忙的去開了廚房門。
門外遏躍跟家的婆娘正雙手緊緊的攥着自己的衣襟上下扭着,不時的踱兩步又停下來看廚房門兩眼,一會又伸出手去想推開廚房門,卻又不敢。正這麽糾結着,廚房門開了,遏躍跟闆着一張臉出來了,雖然闆着臉,眼中卻無惱怒之意。遏躍跟對自家婆娘還是不錯的,想當初他一人來到建安的時候,幾乎就是個窮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上輩子修來的福分,竟然能讓他娶了個漢家婆娘,要知道胡人在漢地的地位可是不高的,一般沒有漢家女願意嫁給胡人,所以遏躍跟對自家婆娘也很是珍惜,兩口子至今還沒拌過嘴。
“哎呀,當家的,你怎麽現在才出來,都急死人了。”婆娘見了遏躍跟出來,一把就拉起遏躍跟的手趕緊往外走:“快點走啊,晚了就來不及了。”
“什麽事情這麽慌張?”遏躍跟見婆娘那着急樣,心下也有些慌,莫不是店裏出問題了?
“小東家找你呢。”婆娘緊拽着遏躍跟的手,腳下走的飛快,嘴也沒閑着。
“小東家找我?那是得快些走,莫讓小東家久等了。”遏躍跟一聽是王況找他,不由得腳下步子也越邁越大了起來,到了最後幹脆掙脫了婆娘小跑了起來。
到了店裏,卻見王況正慢條斯理的坐在胡凳上喝着羊湯,自從前兩個月遏躍跟把攤改成店鋪,并在店裏擺了幾張胡桌胡凳後,王況就很是經常的來店裏坐坐,來了也就隻喝碗不帶肉的羊湯,幾次遏躍跟想給他加些肉,都被王況拒絕了,說是文火熬煮幾個時辰的羊湯,好東西都在湯裏,有湯就成。
王況來找遏躍跟恰恰是爲胡桌胡凳而來,原來他還在想要不要自己推出胡凳的,但又擔心食客一時間接受不了,一直沒動手,沒想到遏躍跟倒先他推出了胡凳,這倒省了王況不少工夫,所以他就在遏躍跟的店裏觀察了一段時間,見慢慢的食客來店裏後都是先挑胡凳坐,實在沒位置了,才會坐在蒲團上,心下也就安了,本來麽,有這麽舒服的座位,誰都不會拒絕,剛開始幾天沒什麽人坐,隻是大家都不熟悉,可一旦坐了一次,那就都喜歡上了。
王況對木匠活不是很熟悉,雖然從道理上來說,木匠活和後世的機械應該是相通的,但王況還是要把胡凳改改樣式,在現在遏躍跟店裏那不帶靠貝的胡凳基礎上改成帶靠背的,而又不想讓人看了覺得自己太妖孽了,既然有現成的人,不用起來也太可惜了,隻要把想法告訴遏躍跟,讓他去找木匠照做就是,到時候就說是從胡人那傳過來的,也不會有人起疑心,于是就來找遏躍跟商量。之所以這麽小心,還是那個華容道給鬧的。
王況來店裏時,沒見到遏躍跟,就問了一句,還沒等他說明來意,遏躍跟家的一聽說找當家的就火急火燎的沖出店了。他也就隻好坐在那等遏躍跟來。
聽王況說明來意,隻是想讓遏躍跟幫忙找幾個木匠,把富來客棧的樓上樓下都放上胡着胡凳,遏躍跟自然是滿口答應,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不外乎就是找原來幫他做胡桌的木匠多訂些就是,至于加個靠背,也是簡單,随便一比劃,他就明白該怎麽和木匠分說了。
說起來王況很是憋屈,就爲了個華容道,不得不忍了這麽些年,到現在連搞個“發明”都要借他人之手。還是靠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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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類推薦明天就結束了,食王還在曆史類的百名外徘徊,慚愧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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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睡覺中,夢裏突然有個構想,能不能另起一本小說,寫出王況的另一條路呢?醒來後灰雀是心動不已,隻是不知道書友們會不會接受呢?不過若真要寫,也必定是要等這本書快完成或者完成後的事情了,先征求下大家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