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蘭紅蘭睡下後,霍俊中在自己卧室盤膝而坐,回想着煉丹時的每一個細節,體内丹火的每一個變化。
他将煉丹煉器同時使用,煉出了鬼息丹這偏門丹藥。
這個過程對于他的修爲大有幫助,尤其對于丹火運轉有了更深的心得。
下一次,可以試試煉飛劍了。
就在這時電話響了,霍俊中愕然,已經淩晨兩點,誰會沒禮貌到這個時候打電話?
拿起電話一看,是霍俊中最不想聯系的人,趙雪萍警官。
猶豫了一下,霍俊中還是接通了電話。那女人很難惹,俗話說民不與官鬥。就算是修行者,沒必要也最好不要得罪警察。
“趙警官,這麽晚打電話,有什麽事情嗎?”
“晚?對了,我忘記了時差,我現在美國,我這裏可是陽光明媚的時刻。”
霍俊中暗自裏咒罵一聲,這女人還是和以前一樣,完全以自己爲中心去判斷事物,根本不爲他人着想。
“祝您在美國玩的愉快,有什麽事情嗎?”
“找你當然有事情,小霍,你知道什麽是冥差嗎?”
霍俊中一愣:“冥差鬼使,古籍中提到過。他們是爲地府工作的活人,專門爲地府抓捕命硬不死之人。古人認爲,人的生死是注定的,時間到了陰曹地府就會勾走人的魂魄。但是有一些人,俗稱命硬之人,就是時候到了也無法被勾魂。這種人,違逆天道,冥差就會強制殺死他們。”
“還真有這種東西?”
霍俊中道:“不知道,隻是偶然在一本道書中偶然看到過,關于他們的記載非常少。”
趙雪萍問道:“你們煉氣士不就是追求長生不肯死的人按理說冥差應該是你們的死敵,難道你們就不關心?”
霍俊中道:“冥差終歸是凡人,雖然死而複生,有溝通陰陽之力穿越生死之力,但是對于煉氣士來說,他們并不足以構成威脅。書中記載冥差的工作主要是兩項,一是殺命硬之人。二是殺奪舍的惡鬼。不過這都是古籍中的記載,過去幾百年都沒有任何記載中提到過冥差,趙警官,你怎麽會問這個?”
“我在美國遇到一件案子,我要帶回國的一個犯人在獄中被謀殺了。他死的蹊跷,你能想象嗎,根據法醫檢測,他是被淹死的。可是他是死在牢房裏的,而且他的肺裏,根本沒有水。”
“幻殺。”霍俊中立刻明白了說道:“這是通過強烈的幻象,令人以爲自己被淹死,身體如真被水淹一樣做出反應,是非常高級的法術,屬于五行術。”
“果然是法術殺人。”趙雪萍咒罵一聲:“我最讨厭這種東西。”接着說道:“我追查下去,發現線索指向一個叫素雲青的人。他在舊金山唐人街開了一家沒注冊的私人診所,賣一些違禁藥物。我找他,他卻說這是冥差所爲,讓我不要繼續追查。這混蛋,以爲我是什麽。弄點神秘東西就能吓唬我。”
霍俊中道:“幻殺并不能憑空施展的,一定要在被殺的人身上留下可以聯系的東西,令施法人可以确定被殺人的準确位置。并且施法人在殺他時,距離不會相隔太遠,大約不能超過一百米的距離。如果他是在獄中被殺,那麽殺他的人當時肯定也在監獄中,你可以從這個角度尋找。至于冥差,你最好躲遠點。冥差是死而複生的人,可以說是不是死者,也不是活人,而是魈。他們沒有感覺,行動快速,有十人之力,就是砍去頭顱,也能繼續生存幾個小時。近距離遇到他們,你靠槍支壓制不了冥差的。”
電話裏傳來趙雪萍得意的聲音:“我知道這種東西麻煩,所以已經向國内發申請了,你要盡快來美國幫我解決這件案子。”
“什麽?”霍俊中才知道麻煩果然如他所想的一樣到來。“趙警官,我又不是警察,怎麽幫你。”
“爲國服務是每一個公民的責任。”
霍俊中哀鳴道:“可我還未成年。”
趙雪萍斷然否決他的理由:“未成年不是你逃避的借口,國家需要你,我需要你。”
霍俊中還在掙紮:“可是我還要上學。”
“你們學校的校長欠我人情,所以你完全無需擔心升學畢業的問題,我會替你解決的。”趙雪萍斷絕了他最後的理由。“總之,我給你兩天時間處理私事,機票簽證會在這兩天送到你手中。小霍,不要讓我失望。你要是敢讓我失望,我就讓你絕望。”赤裸裸的威脅,霍俊中對于趙雪萍的理解就是,這女人的威脅是真的敢實施的,而不是空話。
“爲什麽不找朱有能真人,他比我厲害得多。”
趙雪萍郁悶的道:“你以爲我不想,不過那色狼這兩年不知道是在躲什麽,藏在自己的烏龜殼裏面,死活不肯離開一步。别說讓他到美國幫我,就是讓他去市區轉一圈,他都絕對不肯。”
“那給你造槍的那人呢,他能在手槍上制造法術烙印,應該也是有神通之人。”
趙雪萍道:“他失蹤很久了,能找到他我自然不會找你。小霍,把話說明白吧,目前我能找到幫我解決事關神秘問題的,隻有你一個。我沒有選擇,所以你也沒有選擇,老老實實的來幫我,我不會讓你白幫忙的,你幫了我,日後我自然會對你回報。你不幫我,那就是和我爲敵。和我爲敵就是和警察爲敵,和警察爲敵就是和政府爲敵,和政府爲敵就是和國家爲敵。和國家爲敵就是漢奸叛徒賣國賊。漢奸叛徒賣國賊是絕對沒有好下場的。”電話在趙雪萍發出威脅後挂了,霍俊中呆呆的拿着手機,自己什麽事情沒做,怎麽就成了漢奸叛徒賣國賊了呢?
趙雪萍挂了電話,走入房間。房間中的椅子上,捆着一個滿身血污的中年人,他大口的喘息着用憎恨和恐懼的眼神看着趙雪萍。
趙雪萍拉過椅子坐在他面前,“想通了嗎?想通就告訴我,究竟是誰要殺他的?”
“我要見律師。”
趙雪萍微微一笑,她的笑容在那人眼中是那麽陰森可怖:“你知道我最讨厭美國的什麽嗎?就是不管什麽人,都會理直氣壯的去找律師,好像法律是在爲自己服務的一樣。就像你,明明走私人口,殺人,綁架,販毒,強奸,做的壞事寫下來比電話薄還厚,也一口一個律師,要求法律來保護你。爲什麽你們這種明明是法律的敵人也可以利用法律保護自己?你知道嗎,這很沒天理。”
“我是合法良民,你說的一切都沒有證據。”男子話音剛落,趙雪萍就伸手到了他嘴裏,啪的一聲将他一顆牙齒用手拔了下來。
在男子的哀嚎聲中,趙雪萍依然微笑,但是燈光下,整個人無比的陰冷。“沒有證據就是罪人的話,那我殺了你,然後處理掉屍體,也不是犯罪。所以你無需喊叫律師,對了,你好像還是信徒,你可以去向你的上帝祈禱,祈禱自己不要下地獄。”
門開了,一個二十七八歲,穿着長衫的亞裔男子走了進來。看到眼前慘叫的被捆綁的人皺起了眉頭:“趙警官,你這是逼供,要是被人知道,你會坐牢的。”
趙雪萍語帶威脅的道:“沒人知道不就行了。素雲青,你應該慶幸,綁在這裏的人不是你。”
素雲青看清了男子血污下的面孔,更感頭疼:“就算他是黑虎堂的高級人員,犯過很多罪,但是趙警官你在美國并沒有執法權。這樣把他私自綁架逼供,不是警察應該做的。你這樣不像個警察,倒像是殺手。”
“警察當然要可以合法的打人殺人,否則做警察有什麽意思。”這時候的趙雪萍,要是霍俊中看到了一定會覺得很陌生,和在他面前,在李醫生面前都是一個截然不同的人。漂亮的面龐帶着淩厲猙獰的扭曲,目光猶如蛇蠍,令人發寒。
趙雪萍的外号是毒蠍,警局裏面說她不但會蜇傷犯人,也會蟄傷同伴。在警局,她也是個讨人厭的人,隻是因爲某些原因,警界高層對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
素雲青問道:“你爲什麽做警察?爲了打人殺人?那你更應該去做殺手,去做傭兵,你可以去伊拉克,去哥倫比亞,不是都比警察适合。”
“我父親是警察,母親是警察,爺爺是警察,奶奶是警察,外公是警察,外婆是警察,我當然也會是警察,這是從我出生就決定的了。”趙雪萍擦幹淨手上的血,倒了杯冰水,看着眼前的倒黴人。“我說,你還真頑固,你以爲不說硬撐着就行?”
“黑虎堂在唐人街社團中也是有些地位勢力的大社團。”素雲青對于趙雪萍的行爲感到頭疼。“你私自把他綁架來,黑虎堂會認爲被人襲擊,弄不好會引起社團的混戰,讓唐人街飄起腥風血雨。”
“那又怎麽樣,這些家夥都是黑社會,作奸犯科,自相殘殺是好事。我替美國人民立了功。”趙雪萍對于素雲青的頭疼問題根本不在乎。“我在現場留下了越南幫的線索,黑虎堂要懷疑也會對越南人下手,你有什麽好擔心的。不要告訴我,你慈悲爲懷,見不得血。素雲青,吃齋念佛也化解不了你手上的血。如果不是你犯罪的地方是在韓國,那些棒子死活我才不管。你做的事情在中國,我早就把你腦漿轟出來了,還會允許你在這裏廢話。”
素雲青沉默不語,他也沒想到自己的過去會被這從東方來的古怪女警知道,這人完全不像個警察般做事。
趙雪萍對抵抗到底的犯罪分子沒了耐心,低頭到他面前:“最後問你一次,說不說?”
那人一口血噴在趙雪萍面孔上:“你這婊子,我的兄弟絕不會放過你。”
趙雪萍點點頭,也沒有擦拭臉上的血水,“有骨氣。”她抽出短劍,不帶任何表情,在那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割開了他的脖子。血,流淌了一地。趙雪萍對素雲青道:“麻煩你把屍體處理了。”
素雲青歎息一聲,自己怎麽會這麽倒黴,被這女人纏上。他轉動左手中指上一顆碩大的戒指,戒指中灑出一點黑色的粉末落入死者傷口中。屍體的傷口迅速潰爛融化,片刻間,一個活人就化爲一片血水,除了衣服,血肉骨頭則一點痕迹都沒有。
素雲青勸道:“趙警官,你要帶回國的人已經死了,你又何苦在美國滞留。我說了,殺人的是冥差,那是死而複活的人魈。你無法用法律來制裁死人的。而且,就算找到了,也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殺人的事情和他有關。”
“五行幻殺,不就是這玩意嗎。”趙雪萍盯着素雲青:“冥差,地府的執行人,替地府除去那些違背命運,該死而不死的人。是陰曹地府的殺手,活行屍。素雲青,你以爲你不幫我,我就找不到懂得這些東西的人幫我?他們在中國做生物實驗,導緻一個村子一百二十六人死亡。這些人命,豈是他們死掉一人能抵消的。既然讓我查到了這個集團在美國,那麽,他們就要拿命出來。誰敢阻攔我,我就殺誰。不管他們是什麽東西,他們都死定了。”
“爲什麽要做到這一步?爲了正義?”
趙雪萍露出看着傻子般的笑容:“正義,也許吧。雖然我不認爲那東西真的存在。”
素雲青不解的問道:“那你爲什麽要做到這一步?”
趙雪萍道:“因爲那些混蛋做的事情我看不順眼,如果邪惡的對立面就是正義的話,那我就是正義吧。至少我看不慣的,都是邪惡的混蛋。”
“你這人,真奇怪,你絕對不正常。”素雲青最後做了結論。
“多謝誇獎。”
“你下一步打算怎麽做?”
趙雪萍擦幹淨了面孔,放下毛巾道:“黑虎堂和這件事肯定有聯系,既然他不說,那就找黑虎堂其他高層。我相信,總有人會老實的告訴我,這種硬骨頭,我才不信黑幫中有多少。”
素雲青道:“你好像看不起幫派。”
趙雪萍道:“當然看不起,幫派不過是一群懦夫結成團夥來壓榨膽怯的市民而已。他們沒能力通過合法的手段在社會上去和他人競争,就用非法的暴力手段斂财,是一些徹底沒用的人渣。這世界,幫派的存在就像是腐朽的枝葉,幫派成員就是流氓敗類,毫無價值,隻有全部剪掉,樹幹才能好好的生長。”
素雲青道:“你太極端了,也許在你們那裏幫派是這樣,但是在美國,不管是黑手黨還是華人的洪幫,都是有自身的曆史,代表着族群的利益。”
趙雪萍冷笑一聲,沒有回答他。
素雲青突然問道:“趙警官,你的人格分裂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趙雪萍楞了一下,才不情願的說道:“就知道你這混蛋會看出來。不過你弄錯了,我從來沒有人格分裂,隻是這具身體中,同時存在着其他的靈魂而已。在我出生的時候,就有人和我共用一個身體而已。”
“轉生?不對,不是轉生,那是你在娘胎中被附體了?”
趙雪萍道:“你好像弄錯了,我們并不是獨立的,趙雪萍是我們共同的集合。少了任何一部分,都不是趙雪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