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句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卻顯得如此蒼白無力。除了僧格林沁以外惠親王綿愉、肅親王華豐、醇郡王奕澴等一大幫子旗人親貴包括副都統若阿納顔都猛然驚醒!
他們之所以肯爲曾國藩所利用爲的就是想保住滿清的政權不倒。這都是因爲慈安太後跟皇帝的啓銮南巡一事來得太過突然令這些親貴重臣一時亂了分寸這才同意與曾國藩結盟共同對付蕭然。而這時爲蘭兒一句話醒:曾國藩也是個漢臣咱哥們兒都不惜冒着謀逆篡政的罪名跟着他混指望着他能保大清的江山麽?!
群臣嘩然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僧格林沁梗着脖子道:“曾國藩是我朝舊臣平定長毛保我大清社稷功不可沒怎會篡逆?”
蘭兒冷哼了一聲道:“僧王爺那你是懷疑我的話了?”
僧格林沁到底對太後心存畏懼讪讪的道:“不……不敢!”
蘭兒來來回回的踱了兩步霍然回身喝道:“好。我問你:當初攻克江甯是誰假名剿匪拒不回朝受功?江南平定又是誰領兵九萬擁兵自重?調任直隸總督又是誰走了足足兩個月一路誇官、大造聲勢?此次三國聯軍進犯又是誰假道平叛而實取京師公然圍困大清皇城?此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僧王爺難道這些還不夠麽?!”
僧格林沁雖然性情耿直卻并不傻。聽了蘭兒這一番話便如醍醐灌猛然醒悟。其實這種事情本來就是有口難辯地事。當初曾國藩的确對朝廷懷有疑心害怕朝廷會卸磨殺驢話回來換上哪一個漢臣不是如此?而這一次。曾國藩的确是處心積慮的要保大清那根本是爲了自己的權勢身家沒想到卻被蘭兒抓住了口實。要蘭兒這一計無中生有。委實忒毒了些。你想啊。這些大臣們跟蕭然不同又沒有《曾國藩傳》什麽的可以看。哪裏知道曾國藩到底是安的什麽心?畢竟誰也不是諸葛亮能知過去曉未來而那些對曾國藩本就心懷不滿的大臣由左都禦史倭仁、大學士周培祖帶頭趁勢鼓噪起來紛紛檢舉揭曾國藩的逆行、罪證。有句古話叫做衆口铄金積毀銷骨給群臣這麽一鬧哄明明是假地也變成了比真的還真。
曾國藩氣的胡子一根根翹了起來恨不能一口水活吞了蘭兒哆嗦着手指着她道:“你你血口噴人!……”
話音還沒落倭仁先站出來一指曾國藩喝道:“大膽!敢如此跟太後話想造反麽?”
周圍侍衛一擁而上牢牢将曾國藩按住。曾國藩此時方知蘭兒算計之深、計謀之毒也明白大勢已去長歎一聲忽然仰天狂笑道:“好!好!好!可歎我曾國藩赤膽忠心卻落得如此下場!”掃視群臣大叫道:“你們這群飯桶、白癡豈不知太後已與那假太監做了一路死到臨頭還不知道……”
話音未落直覺眼前一黑老大一個拳頭正中面門打落數枚牙齒鮮血淋漓哪裏還得出話來?原來是盛左見機得快一拳封住了他的嘴巴。關于蕭然身份綿愉、華豐、倭仁這些王公重臣自然是早就心知肚明地而那些不知道的人都是些蝦米角色聽着這話不明不白可是誰敢多一句嘴?
蘭兒皺眉喝道:“帶下去容後落!”幾名弟兄一起動手橫拖倒拽的将曾國藩押了下去。剩下僧格林沁跟若阿納顔惶然跪地連連磕頭。蘭兒道:“都起來罷。曾國藩這人陰險狡詐這一次事出有因也不能全怪你們。不過眼下曾國藩還有數萬駐軍于京師城外僧王爺哀家現在命你爲平叛将軍會同山西、河南、山東三省兵力清剿亂黨。凡有抵抗者一律格殺誅九族!”
僧格林沁大喜過望咚的一個響頭磕下泣聲道:“臣……臣……謝恩領旨!”鼻涕眼淚地擦了一把起身叫道:“若阿納顔、錢鼎
寶祯即可軍随我踏平叛軍大營!”
若阿納顔三人齊聲應諾随僧格林沁去了。蘭兒轉身瞧着綿愉、華豐等人道:“你們幾位都是王爺好歹也句話現在亂黨業已查明該當如何處理?”
綿愉幾人吓的臉兒立時就白了慌忙躬身道:“社稷爲重臣等不敢妄言全靠太後定奪!”
蘭兒冷然道:“好既然如此哀家就了。此事全系曾國藩一人所爲與衆卿家無幹到此爲止不可再行追究。京師之圍既解正該安撫百姓恢複生産。着即拟旨張貼安民告示。六額附!”
景壽道:“臣在!”
“命你統領火器營肅清城内曾國藩亂黨暫時接管步軍衙門署理京城防衛。”
“臣遵旨!”
“軍機處、内務府大臣安在?”
文祥、寶鋆等忙驅前一步:“微臣在!”
……
蘭兒有條不紊的号施令蕭然在她身後看着她高挑而窈窕的背影心中不出是什麽滋味兒。不能不這是一個精明強幹地女人一個機智果敢、殺伐果決的政客如果沒有她今天會是怎樣的一個結果委實難料。而她今天地所作所爲在朝臣們看來是爲了大清江山對付曾國藩竊權篡政蕭然心裏卻是無比地清楚蘭兒所做地一切都是爲了他蕭然。與之形成強烈反差的蕭然眼前又浮現出她在自己懷裏時地溫柔嬌媚還有在冷宮裏的恬靜淡然……
這還是曆史上的那個慈禧太後麽?難道她真的甯願爲了愛而放棄一切?
偶然回頭遠遠的能瞧見林清兒在朝着自己擠眉弄眼似乎在:怎樣我的沒錯吧?
蕭然輕輕歎了口氣。他知道長久以來固守在心裏的所有芥蒂和防備都已在這一瞬間煙消雲散。
一切都已安排妥當慶典取消群臣退去重新整備京城事物。走出午門的時候所有大臣都一掃連日來心中的壓抑積郁心情振奮而經曆了這樣一個驚心動魄的早晨東方一輪紅日噴薄而出驅散了濃重的陰靈巍巍紫禁城更顯煥然一新。
蘭兒由安德海伺候着返回養心殿處理積下的政務。扳倒了曾國藩還有許多善後的事情需要處理。盛左忙着安頓紫禁城的防衛把昨夜偷偷抓起來的原班侍衛一并解送步軍衙門。剩下蕭然帶着兩名弟兄來到武英殿後身的一帶廂房倒黴的曾國藩就被關在這裏。
推開門正面是一鋪短炕曾國藩被五花大綁的丢在炕梢。蕭然命看守的弟兄都出去又掩上房門道:“怎麽樣曾帥昔日座上客今爲階下囚這滋味兒您也覺着難受吧?”
曾國藩滿臉血漬未幹猶然嘿嘿的不住冷笑道:“我不怕我不怕!我活了這麽一大把年紀拜相封侯什麽榮華富貴也都享盡了死有何憾?倒是你蕭老弟老朽拼着這條老命換你滿門良賤值了值了!”
他數顆門牙被盛左一拳打掉起話來滿嘴漏風含混不清。不過蕭然也聽出了他的意思不禁哈哈大笑道:“曾帥視死如歸這份勇氣當真教人佩服!隻可惜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這天底下的事情終有你算計不到的地方。好吧今兒個就讓你開開眼界!怎麽樣戴大哥出來見過你家大帥吧!”
門呀的一聲推開了一名漢子低頭走了進來慢吞吞的架勢似乎頗爲躊躇沖曾國藩單膝跪倒道:“屬下……屬下……參見大人!”
“戴?!”曾國藩霍然往起一挺身卻因身上被綁縛着又重重跌了回去氣得渾身抖道:“你你好!我一向待你不薄怎敢背叛于我?!”
戴滿臉愧然憋了半晌才像下定決心似的道:“大人屬下也是逼不得已!蕭總管于我戴家有舉薦之恩想戴家素已家傳火器爲傲然自曾先祖沒落無數輩人的心血竟器藏于家無人問津!多虧了蕭總管一力保薦才能夠重見天日并揚光大讓戴氏列祖列宗得以含笑九泉此等恩情戴永生難報!屬下願爲大人粉身碎骨可是無論如何也不敢愧對先祖!要是真的傷害了蕭總管的家人我戴我戴還是人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