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的跟上一回兩人見面時那憂國憂民、鞠躬盡瘁的樣子可就大相徑庭了。蕭然當然知道這并不是他的心裏話而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隻要朝廷這邊安穩大家就相安無事關鍵是誰也别搞出什麽花樣兒來。同時也是在試探蕭然的反應看他是不是會表示出什麽不一樣的情緒來。因此這話的時候目光一直停留在蕭然的臉上。
可惜蕭然一張老臉早已修煉的皮糙肉厚況且他早有預感曾國藩會是怎樣一個态度因此完全不動聲色反而做出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道:“大人這句話的确是到我心裏去了。真的我蕭然當初不過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太監能有今天這樣的榮耀置辦這麽大的宅子吃的好穿的暖還不都是主子們賞賜的?況且蕭然内無兄弟外無長支句大逆不道的話隻要能在這大内總管的位子上坐的安安穩穩的别的還求什麽呢?”
言外之意那是在提醒曾國藩自己到底也隻是一個内廷的總管。終身都不可能脫了太監地名。倘或搞起什麽事端那便成了閹禍是爲天下之大忌。曾國藩何等樣人豈不明白這一層意思?當下連連颌大有推心置腹之意。
到底這便是兩世人在觀念上的根本差别。在曾國藩最看來蕭然如果想動搖滿清的根本必然是鸠占鵲巢。篡奪皇位。可是打死也不會相信蕭然盡管一心要推倒清政權。卻并不想當這個皇帝。蕭然的這一番話也就恰恰搔到了他心頭難解的癢處久懸的一個包袱也終于放了下來。來也是蕭然前世總算讀過《曾國藩傳》作爲指導思想基本可以推測出曾國藩的大緻心思跟意圖而曾帥就不同了。哪裏會猜出蕭然揣的是哪門子心思?這樣地較量實在是有失公允。
兩人看似解開了彼此心裏地芥蒂言談也就越地暢快起來。正是通過這一晚談話蕭然終于可以确定曾國藩現在的心思基本與自己猜度的一緻覺無反清的意思。态度明朗今後要做的就是如何同這位前世的偶像博弈這一局棋了。
當下推杯換盞一直到亥時曾國藩方才告辭回了驿館。蕭然本不勝酒力。這時已經喝的腳底下飄。但仍堅持送曾國藩出了門。看着馬車粼粼遠去蕭然醉眼朦胧地眼睛忽然亮了起來嘴角也浮起一絲玩味的神色。喃喃的道:“想探我的底?嘿嘿曾帥咱們之間的較量這就要開始啦!……”
要曾國藩是他想見的兩個重要人物之一剩下的一個不是别人乃是蕭然的老丈人——盛京将軍納彥辛奪。蕭然早已給盛京飛馬去消息請嶽父秘密來京。納彥辛奪本就是個野心勃勃地主兒當初認了蕭然做女婿爲地正是有朝一日成就大事許久不見蕭然動靜心裏邊兒還在犯嘀咕呢。這時接到流行飛報當即換了行頭隻帶貼身親随加急望京城趕來。
盛京是滿清的祥地多少年來也一直被滿清視爲大後方。蕭然現在要做的就是在後院裏頭起一把火來。因爲害怕城中耳目衆多沒敢讓納彥辛奪進城隻在城外一處比較偏僻地客棧相見。
叙禮已畢蕭然跟嶽丈大緻出了自己的計劃挑起與洋夷的戰事則洋鬼子必然從天津登6緊逼北京趁此時機另納彥辛奪從後方起事則遷都大計可成。納彥辛奪聽了頓時目瞪口呆原本隻一心想篡權現在才明白過味兒來感情這位假太監女婿想要的并不是單單的權勢那麽簡單而是要推翻整個滿清政權!
畢竟他自己也是旗人登時猶豫起來。蕭然的做事風格他也不是不知道基本上隻要出來了就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不怕你不答應。但是要推翻自家老祖宗創下的基業擱在誰手上都要好好的掂量掂量。
蕭然當然早想到了他
也不什麽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卷布帛就桌上鋪是一幅地圖。其中自山海關起沿建昌、赤峰一路向北用一條猩紅的朱砂線标注出來将整個東北分割開來。納彥辛奪作爲統兵将軍豈有看不懂地圖的道理當即大吃已經道:“賢婿你這是……這是要裂土分國?!我我沒看錯吧……”
蕭然微微一笑一字一頓的道:“怎麽難道嶽丈大人就甘心做一輩子的将軍而不想劃土稱王、成就一番霸業麽?”
“這這……”
納彥辛奪徹底的暈了。要以他的野心自然也曾無數次的在腦子裏yy過有朝一日自己也能登上皇帝的寶座面南背北接受臣民拜那将是怎樣的快意人生!不過這也僅限于yy而已真正要做這龍天子他還真沒這個膽量。之所以拉攏蕭然充其量也就是希望通過他的上位爲自己謀取更大的權勢而已。
然而現在蕭然就把一個如此真實的夢境變成了觸手可及的希望擺在了他面前。霎時間納彥辛奪隻覺得渾身的熱血湧上了頭渾身每一寸肌膚都在戰栗伸出不住抖動的手掌撫過地圖上紅線标注出的那一片廣袤的土地兩眼放光那神情就像是一匹餓極了的野獸盯上獵物一樣的貪婪激動的一句話也不出來。
蕭然就在旁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的舉動也不話。好一會兒納彥辛奪猛然從無限的意淫中驚醒一把撇開地圖蹬蹬蹬連退數步道:“不成不成!江山一體哪有裂土分國的道理!賢婿這等玩笑可開不得!”
“怎麽嶽丈大人是覺得我在故意試探您還是對自己的實力沒有信心?”蕭然拾起地圖重新鋪在桌子上緩緩道:“現在中國形勢南方長毛雖已平定但是地方武裝也随之崛起統兵大權已然大半落到了漢臣手上。李鴻章左宗棠駱秉章等等這一幫子封疆大吏再加上一個調任直隸總督的曾國藩漢臣天下的勢頭已經是勢不可擋。滿清政權的根基從根本上已經動搖了垮掉也隻是個時間問題。試問目下的八旗勢力吉林将軍僧王鐵騎包括您嶽丈大人在内有哪一支勢力能與江南漢臣抗衡?”
納彥辛奪神情一凜無言以對。蕭然又道:“有道是天命與之不可不取。目下整個北方隻有個吉林将軍還算有幾分盡量其他莫不在嶽丈掌控之下無人再可與你抗衡。隻要朝廷能夠遷都江南那邊形勢自有婿操縱南北聯手則大事可成矣!東北地區我将扶助嶽丈建立一個滿洲政權完全是你自己的天下開疆辟土登基稱帝接受萬衆朝拜。嶽丈以爲如何?”
納彥辛奪興奮的臉皮都漲得通紅憋了半晌方道:“這個……隻是我膝下二子已殁如何傳承基業?”
蕭然笑道:“嶽丈如何忘了我當初不是答應過隻要紫晴生了二子就姓納彥麽?”
納彥辛奪目露喜色猶豫了一下道:“對對對賢婿的确過!這……隻恐委屈了賢婿!”
蕭然知道他這一句委屈實是一語雙關明顯還是不放心自己。沉吟了一下微笑道:“嶽丈大人婿過的話從來都是算數的。這樣吧我今天就當着您的面立個誓:倘或他日我蕭然做了皇帝必定劃出滿洲國與嶽丈并奉子爲繼永世修好若違誓言則蕭然必遭天譴死于萬劍之下!”
誓言都了納彥辛奪登時放下心來。他當然也沒有料到蕭然根本沒打算做皇帝那麽這個誓言也根本就算不得數。東北亦是中國的土地豈可輕易的分裂出去?不過是畫了個大餅而已。隻不過這張大餅畫的也忒圓忒大了些别是納彥辛奪就是換上誰也不可能拒絕的。
當下翁婿二人詳細計議了一番如何起事選擇一個什麽樣的實際動手每一個細節都已敲定。納彥辛奪信心百倍自快馬趕回盛京開始調兵遣将準備着謀劃未來的疆土。
一切ok現在正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天真的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