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還有一個人選便是議政王奕權的存亡是滿洲老祖宗多少輩人打下的家業。奕了不折不扣的瘾君子已然捏住了他的命根子讓他脫了褲子跑到八大胡同裸奔一圈兒估計問題都不大但是讓他去親手推翻曆代先祖創下的基業他會乖乖的俯聽命麽?
答案可能是肯定也可能是否定。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不容觸碰的底線一旦過了這個底線很難預料到他會做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情來。而蕭然并不清楚奕有退路的時候也就不會輕易的去冒這個風險。
而蕭然自己當然對清廷的一些事務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但畢竟時間太短并且他是個典型的懶惰分子、甩手掌櫃平日裏對這方面也不是那麽上心。與蘭兒相比他的優勢在于十分清楚這一段曆史的走向但這是一個籠統的概念。具體的事務與人際方面仍然無法同浸淫了數年政務地蘭兒相比。
往冷宮走來的這一路。蕭然腦子裏都是亂糟糟的。原本他隻是打算利用蘭兒但是彥琳的一番話卻讓心裏有了種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很快到了冷宮正要進門卻聽裏面傳出一個稚氣的聲音在那裏高聲呵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朕是天子愛幹什麽幹什麽誰也管不着。再這麽唠唠叨叨的。朕就一輩子不來了!哼。要不是額娘硬逼着朕來。你當誰願意來麽?……”
蕭然眉頭不禁一皺。彥琳忙拽了拽他袖子一起走了進去。隻見院裏邊皇帝載淳正在那裏指指的數落着很不爽地樣子。梅良甫跟張文亮兩個苦着臉站在他身後不知該如何是好。
此時地蘭兒正站在載淳面前精緻妩媚地臉龐依舊嬌豔欲滴似乎并沒有半的不悅。但是眼神卻是不出的黯淡。顯得整個人就頹然失去了生氣。勉強笑了笑伸出手替載淳拂去肩頭的碎雪柔聲道:“皇上額娘……不是想管束你隻是現在不是貪玩的時候。你已經大了應該用心讀書才好治國安邦……”
“夠了!朕的話你沒聽到麽?”載淳脖子一梗。往後退了一步。大聲道:“朕有親額娘不用你管!哼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身份。有資格管我麽?都混到冷宮裏頭來了朕的臉簡直都讓你給丢盡了!”
蘭兒地手臂一下子就僵在了那裏嘴巴張了張卻沒能出一句話。
“皇上!!!”彥琳忍無可忍沖上前一步拉着載淳的袍袖道:“她是你的親額娘啊!你你怎麽能……”
“不要你管!朕沒有這樣的額娘!”
“兔崽子!”
一聲大吼忍無可忍的蕭然飛起一隻大腳竟将皇帝整個人都踹得飛出去老遠撲通一聲結結實實的摔在雪地上。所有人都被吓傻了直愣愣的瞅着眼前這駭人聽聞的一幕老半天愣是沒回過神兒來竟沒一個人想起來去扶皇帝。
載淳也是一樣自到大那是真龍天子滿清唯一地一個龍種誰敢碰一根手指?挨揍地滋味兒一輩子都沒嘗過。突然之間挨了蕭然這重重一腳徹底被踹蒙了老半天才哇的一聲哭了個驚天動地。衆人這才清醒過來梅良甫跟張文亮飛奔過去扶皇帝彥琳卻生怕蕭然再沖上去揍他顧不得衆目睽睽之下死死将蕭然抱住。
蘭兒看了看蕭然又看了看載淳道:“梅良甫!快去召集人手守住冷宮封鎖景閣、北三所這一帶任何人不得出入!張文亮帶皇上去裏間找人傳太醫來!彥琳妹妹麻煩你去請太後叫她立刻趕過來一定要快!”
梅良甫、張文亮等人跟蕭然是怎樣的關系蘭兒再清楚不過。這一号施令俨然就變成了從前那個威嚴果決地太後。不知爲什麽她雖然是個已經落魄的妃子但是出話來卻自然帶出那麽一種氣勢。梅良甫等人
這才意識到眼下要緊的正是封鎖消息。倘或事情露了不堪設想!
當下領命分頭去了。皇帝嚎啕不已四個蹄子連蹬帶刨的但張文亮這時也顧不得什麽皇上奴才的摟頭将他夾在肋下進屋去了。彥琳要去找眉卻又不放心蕭然遲疑着道:“那他……”
蘭兒道:“有我在别擔心三子不會有事的。”彥琳見她語氣肯定也就不再什麽頭急匆匆去了。冷宮的宮女還有随駕的太監都被梅良甫趕到一角的廂房裏圈了起來。
院子裏隻剩下蘭兒跟蕭然兩個大眼瞪眼半天誰都沒話。蕭然這時也爲自己的魯莽有後悔不過事情已經生了後悔也沒有用。咳嗽了一聲道:“那個打了你兒子你可别不高興。這王八蛋就是欠管教。”
罵王八蛋顯然是忘了載淳是誰生出來的了。蘭兒也沒在意拉起蕭然的手道:“别在這裏話你跟我來。”
冷宮自來背靜院落不大穿過正房從側門到了後院是一間倉房。裏面已經重新拾掇過了隻有一幾一凳一張香案上擺着觀音像地上鋪着一個蒲團。雖然簡陋卻是纖塵不染。
蕭然看着房間裏的擺設忍不住想話但是蘭兒卻先開口道:“幾時回來的?征倭可還順利?”
蕭然道:“昨天還算順利。”
蘭兒了頭沉吟了一下道:“今天你來找我是不是彥琳她跟你了什麽?大概是我最近跟她走的太近了抱歉。她這個人性子直率有口無心的要是真的了什麽你可别當真。”
頓了一頓又道:“雖然這裏是冷宮但是心靜我現在真的感覺挺好的哪裏也不想去。三子如果你還念一舊情就讓我在這裏安安靜靜的過完下半輩子蘭兒感激不盡!”
完竟叉手盈盈拜倒。蕭然沒料到她竟出這樣堅決的話來一時竟怔住了半晌回過神忙将她扶起道:“你這是幹什麽?我也沒什麽何至如此?”
蘭兒面無表情站起身來道:“你今天來找我應該不會是特意來看我的吧?吧有什麽需要我做的?”
蕭然尴尬的搓了搓手道:“既然這樣我也就不跟你繞***了。有件事我還拿不定主意想問問你的意思。”
當下将目下的時局了一遍。石達開進兵河北當然不能告訴蘭兒是他搗的鬼隻是撚軍殘部又起事了。然後到劉長佑指揮不利僧王和若阿納顔兩部正在回救戰況大緻表述了。蘭兒沉吟了半晌秀眉一道:“你想調曾國藩北上勤王?”
蕭然道:“有這個意思隻是不知是不是妥當。”
蘭兒邁着碎步來來回回的走了幾遍道:“三子既然你來找我就用不着再瞞我。你不單想讓曾國藩勤王還想讓他接任直隸總督是不是?”
蕭然臉皮一熱道:“爲什麽這麽?”
“很簡單。”蘭兒歎了口氣道:“目下江南戰事方平曾國藩一衆地方督撫軍力大振。朝廷這邊自然擔心這些大佬會擁兵自重劃地稱王;而曾國藩等人更是擔心朝廷會卸磨殺驢裁軍奪饷。兩下裏互相猜忌而洋夷又虎視眈眈想保住大清一國平安就必須化解眼前的矛盾。曾國藩調任直隸總督已是疆臣之而北方又有大批清軍駐防可以互相牽制。這樣一來自然人心安定。”
“可是我還是有些擔心曾國藩這個人會不會趁機攘權挾令一方?”
“不會!”蘭兒毫不猶豫的道“牽制他是對的遏制其權勢展有利于滿漢融合但曾國藩這人謹慎有餘而魄力不足是爲良相卻非枭雄!”
“跟我想的一樣!”蕭然大喜蘭兒的這幾句評價真的是言簡意直切要害。脫口道:“如此一來南北之勢已定那麽接下來又當如何?”
蘭兒猛的站住了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着蕭然半晌忽然低聲卻一字一頓的道:“你想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