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了啊,那又怎樣?誰知道她這是不是苦肉計,扮豬吃虎。她這人是個怎樣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現在朝中大事,有你跟六爺兩個商量着,不是處理的都很妥當麽?也沒有必要非指着她。”
“你……唉!”
眉不禁歎了口氣。蕭然對蘭兒的态度向來如此,眉知道他一直心懷成見,卻又不知該如何勸解。搖了搖頭,道:“先不說這事吧。總理衙門那邊,英國鬼子到底怎樣了?”
蕭然嘻嘻一笑,道:“本大總管親自出馬,還有什麽擺不平的?”當下将事情經過詳細說了一遍。說到用氫氣球加航空炸彈幹掉了三千多英國鬼子、四艘英艦的時候,眉聽的目瞪口呆,老半天才透出一口氣來,撫胸道:“我的媽呀,小三子,你的膽子也忒大了吧?!”
“這算什麽!那***英國鬼子,屠殺咱們大清國整整一個村子的老百姓,那是活生生的四百多條人命啊!要是真放他們這樣走了,老天爺都不會饒了我!”
蕭然喝了口茶,将栽贓嫁禍給日本人的事情也原原本本的說了。然後又說出自己的計劃,準備秘密出征日本本土。眉地神色登時緊張起來,道:“打倭奴國?爲什麽啊,倭國跟咱大清的關系,向來還算平和,再說現在大清時局剛剛平穩,正該利農興商。豈可再陷入無休止的戰亂之中?貿然發動,恐遭英法諸國诘難,倘若再生出别的變故,後患無窮啊!”
出征日本,本來蕭然是當作一個好消息告訴眉的,不料卻遭到她的質疑。但細細一想,地确在日本明治維新以前,跟中國的關系還算可以。除去明朝的嘉靖倭亂屬非政府行爲。中日兩國之間,基本沒有什麽大的沖突,這就難怪眉會持反對意見。
沉吟了半晌,蕭然緩緩說道:“咱們中國自來是禮儀之邦,講究睦鄰友好,謙和禮讓,不會去主動的野蠻侵略和擴張。可是現在,爲什麽仍然有列強的鐵蹄踐踏在我們的國土上?我們遭受的戰禍,有沒有因爲我們地仁慈而減少?英國人,法國人。美國人,這麽多的西方列強,我們中國侵略過哪一個?但是到頭來,這些國家不照樣仗着船堅炮利,一次次的炸開我們的國門,殺我同胞。侮我姐妹,掠我财富,毀我家園!
“兩次鴉片戰争,英法聯軍燒殺搶掠還嫌不夠,一直打到北京城下,逼的皇室倉惶北狩;直到現在,黑色的鴉片仍在毒害着大清子民,而換到洋鬼子口袋裏的。卻是白花花的銀子,也連同着我大清國的尊嚴!所謂的禮儀教化,在侵略者地面前顯得何其蒼白!這些萬惡的侵略者,他們在中國犯下的罪惡。一件件一樁樁,還嫌不夠麽?
“眉兒,在這個世界上,不是每一個國家都像我們一樣,遵從禮儀,仁義道德。當暴利和财富燒紅了侵略者們貪婪的雙眼,唯一剩下的,就隻有掠奪和殺戮。中國有句古話,叫做人無打虎意,虎有傷人心,人不犯狗,但誰能保證狗不咬人?
“我向往着和平,但是自古以來,所謂的和平都隻建立在鐵血征伐地基礎之上。沒有強大的國力,強悍的軍隊,強硬的政權,沒有殘酷的戰争和流血犧牲,哪兒來的和平?
“爲了避免遭受無謂的劫難,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未雨綢缪。無論是對俄國佬,還是對日本倭奴,隻有在讓他們永遠地臣服于你的腳下,才能夠換來真正的和平。一旦讓他們強大起來,那咱大清的黎民百姓,億萬子民,可真地就要陷入萬劫不複了!”
蕭然的這一番話,聲音雖低沉,卻說的眉悚然動容。鴉片戰争洋夷内犯,這一切就真真切切的發生在眼前,這都是血與火的教訓!但是要說爲了防患未然,就要悍然對日本動用武力,又總覺心中不忍,默然良久,眉道:“小三子,我雖理政,卻終歸是女流之輩。你執意要征伐倭奴國的話,我也不知該如何勸阻。不過兵禍一起,終歸是要生靈塗炭,要不成,能不能效法上回咱們跟沙俄和普魯士國那樣,跟
締結軍事同盟,既避免了戰争,又可以牽制他們,豈美?”
蕭然暗暗歎了口氣,眉終歸是太過善良,對誰都心懷仁念,倘或換上蘭兒,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或許,這就是她們兩個女人最大的區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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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國家和民族,就要不同的對待。日本,這是一個禽獸民族,豺狼本性,隻要逮着機會,就會瘋狂咬人,喪心病狂。對付這樣的民族,除了用武力将其徹底征服,根本就找不到第二條出路。”
“這……”眉無奈的搖了搖頭,有些想不通爲什麽蕭然對倭奴國會有如此深切的仇恨。蕭然看出了她的心思,略一沉吟,道:“眉兒,我在你身邊的日子也算不斷了吧,你看我每一次做出的判斷,可有出錯?”
眉笑道:“當然沒有。小三子英明神武,運籌帷幄,怎麽會出錯?”
“那就是了!對這個***倭奴國,我敢斷言,如果任其逍遙下去,不出幾十年,一定會成爲我大清朝的心腹大患,真到了那個時候,再想遏制可就太遲了!”頓了一頓,蕭然又道:“這一次出征日本本土,爲了避免引起英法等國的幹涉,不可能大張旗鼓,人數頂多也就是千餘人。至于倭奴會有多少人倒黴,那就要看他們自己的運氣了!”
眉見蕭然心意已決,輕輕歎了口氣,将頭靠在他肩上。但随即又像是察覺到了什麽,猛的擡起頭,失聲道:“千餘人?蕭然,你……你又要帶你的人親征?!”
蕭然鄭重的點了下頭,道:“是。”
眉登時就慌了,抓着蕭然衣袖,道:“爲什麽?上次你去打紅毛鬼,是因爲我逐你出宮,你知不知道你走的這大半年,我無時無刻不在後悔自責,擔心的要死!現在才剛剛安穩下來,你就又要離開我,而且是遠渡重洋,萬一出了什麽事,你要我怎麽活下去?你,你……”眼圈兒一紅,眼淚登時流了下來。
看她那可憐巴巴的模樣,蕭然心裏便是一軟,連忙伸手替她擦眼淚。眉卻使勁兒摔開他的手臂,氣道:“騙子!你不是說要永遠陪着我,再也不分開的麽?都是騙人的鬼話!”
左勸右勸,眉卻哭的越發兇了。蕭然搖頭歎道:“唉,沒辦法了。看來隻有……”
“放開我,騙子!……啊,你做什麽?不要,這大白天的……”
眉拼命的捶打着蕭然的肩膀,但是随着那一雙罪惡的手掌跟滾燙的嘴唇不斷的遊移,攻城略地,漸漸的她的身子就軟了下去……
流蘇帳裏,喘息聲許久才平靜下來。眉伏在蕭然胸口,輕輕撥弄着他烏油油的辨稍。蕭然卻沉默不語。
“喂,幹嘛不說話?”
“我……”
“你是不是還在想着出征的事情?”
“……”
沉默了半晌,眉忽然幽幽歎了口氣。
“小三子,其實,我也隻是擔心你罷了。遠征日本,這一路漂洋過海,你讓我如何放心得下?你跟倭奴究竟有怎樣的仇恨,值得冒這麽大的風險?就算要出征,大清國有這麽多将領,你手上的那支隊伍,又骁勇善戰,派别人去不成麽?”
“我任何事情都可以答應你,唯獨這件事不能。眉兒,我想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夢想,活在這個年代,我最大的夢想就是有一天能夠率領我的部下,踏上日本的土地,讓那個禽獸民族臣服在我的腳下,隻能夾着尾巴對我們頂禮膜拜!不要問我爲什麽會對倭奴如此仇恨,也許是我骨子裏天生就流淌着這樣的血!而現在的時局,對我來說正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眉兒,希望你能成全!”
又是一陣沉默。
“你……真的非去不可?”
“畢生心願!”
“那,你要保證一定不能出什麽事,否則的話,看我饒不饒你!”
“恩,我答應你!我一定把小三子完好無損的給你帶回來,好麽?”
“小三子,你……唉!”
眉溫柔的将頭枕在他胸前,不再說話。蕭然的脾氣她當然清楚,一旦決定了的事情,勸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