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薇拉着蕭然的胳膊用力搖晃着,一個天仙般的女孩兒,一個玉樹臨風的公子,惹的大街上行人紛紛駐足觀看,瞧兩人那親熱架勢,不禁大歎世風日下,傷風敗俗。蕭然縱使臉皮厚些,也架不住n多人指指點點,拉起甯薇要走。甯薇登時哭鬧起來,死活要去。
蕭然一陣頭疼,有心不去,看看她那可憐巴巴的模樣,尤其是想起她即将金針灌頂,實在是不忍拂了她的興緻。無奈之下,也隻好帶她進了鳳來樓,心說反正這丫頭什麽都不懂,轉一圈瞧瞧熱鬧,再出來便了。花和尚跟馬超也是哭笑不得,逛窯子見得多了,但是帶着這麽個美女來逛的,還真是頭一回瞧見。
這鳳來樓在紅門子胡同,也算是鼎鼎有名的了。梅三的那倚翠摟被蕭然一把火燒了之後,鳳來樓的生意越發紅火起來,鬼奴老鸨正忙着迎來送往,招呼着各路财神,一看到迎面進來這一對金童玉女,無雙佳人,一時都怔住了,饒是那老鸨兒見多識廣,也不知如何去招呼。總不成說:“大爺您美女自備,是直接開房還是找人3p?”
樓下大廳,正聚着n多mm,一個個莺聲軟語,花枝招展,媚态憨顔,煞是好看。但甯薇公主一出現,頓覺群芳失色,尤其是一身雪白的衣裙,纖塵不染,真如九天仙女下凡塵一般。滿屋子地紅紅翠翠,這時倒像成了陪襯一般,任你是花容月貌,也登時失卻了顔色。
偏偏甯薇那一張清麗絕倫的臉上,又透出幾分好奇,瞪着一雙大眼睛。絲毫不知避諱,在那些姑娘、嫖客的臉上掃來掃去。鳳來樓的姑娘們也算的是标緻了,但大抵是些庸脂俗粉,如何比得上甯薇那傾城傾國之貌?目光到處,不免自慚形穢,有人豔羨,有人嫉妒。那些個嫖客莫不是兩眼發直,驚爲天人。若非都是混迹***場的老手,保不齊便要失聲尖叫、吐血身亡什麽地,也未可知。
大廳裏一時間鴉雀無聲,在這一片目光呈交叉火力的掃射下,蕭然無比尴尬,大悔不已,便要拉着甯薇遁走。但老鸨兒畢竟見過世面,首先反應過來,盈盈走上前去,道:“喲。好俊的公子,好美的姑娘!大駕光臨,蓬荜生輝。卻不知兩位今兒個來,是想下棋聽曲兒,還是喝酒品茶呢?”
“呃?那個……”
老鸨兒這話,說的可就有點子逐客的味道了。本來麽。人家是開窯子的,你領一閉月羞花的姑娘來,把嫖客們一個個弄地神魂颠倒的,誰知道丫是不是故意搗亂砸場子來了?蕭然正琢磨着該說點什麽,甯薇早歡聲叫了起來:“聽曲兒好玩,我要聽曲兒!”
老鸨兒眉頭微微一颦,但馬上就恢複了神色,咯咯嬌笑道:“難得姑娘有這雅興。卻不知姑娘這曲兒是想怎麽個聽法,要不要找幾個姑娘陪呀?”
“好啊好啊!”
甯薇一聽還有人陪,樂不可支。蕭然一陣頭疼,深怕她一時管不住嘴巴再說出什麽令人浮想聯翩的話來。連忙從懷裏摸出一小錠金子,交到老鸨兒手上,道:“本公子隻是來随便逛逛,别無他意。倘有不便之處,還望多多擔待。”
老鸨兒金子到手,輕輕一掂,少說也有四五兩重。當時黃金兌換白銀,是一比十三的比例,我娘乖乖,也就是說這位公子一出手就是五六十兩白銀呐!
青樓之中,不乏有一擲千金的浪蕩公子、商賈富紳,但這種冤大頭畢竟不是天天能遇見。按照正常的身價,鳳來樓的頭牌春風一度也不過是一百兩白銀輕松搞定,尋常的姑娘,幾兩到幾十兩不等。聽到蕭然說閑逛,随手就是五六十兩,少時聽曲兒,打賞卻不知要多少?丫這出手也忒闊氣了些吧?
老鸨兒自然是見錢眼開,收了這金子,笑的眼花沒縫,一疊聲的道:“好說好說,公子您恁地客氣!既然姑娘想聽曲兒,奴家這便安排個肅靜雅間兒,找最好地姑娘來!二位且請随我來吧。”說罷頭前引路,要帶二人去樓上雅間兒。蕭然唯有苦笑,心說反正丢人也就這一回,硬着頭皮扶着甯薇,跟老鸨兒上樓。廳裏的這些嫖客直到這時方才回過神兒來,哄的一聲便似炸了廟,對着蕭然二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一些自認爲有幾分風度的家夥,忍不住搔首
頻抛媚眼兒,巴望着能得美人兒垂青。
甯薇隻覺好玩,來着不懼,瞧着那些人發春的樣子,忍不住回頭一笑,百媚橫生。那些個浪蕩公子見了,登時癡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顯然已進入抓狂狀态,一個個神魂颠倒,不能自已。老鸨兒心說得,眼見地魂兒都給這丫頭勾了去,再笑個三兩回,我這買賣也甭開了!吓得腦門兒見汗,急急引了蕭然二人上樓。
恰在此時,隻聽一個聲音道:“蕭公子留步!”蕭然吓的一激靈,情知是被人給認出來了。靠,這可是帶着公主來逛窯子,倘給人識破了身份,保不齊便要鬧出什麽是非來!
回頭一瞧,卻是一個鐵塔般的壯漢,一部亂蓬蓬的絡腮胡子,端的是威武彪悍。蕭然登時放下心來,原來這人不是别人,卻是禦前一等帶刀侍衛,他的把兄弟梅良甫。
梅良甫今兒也是找樂子來的,無巧不巧的在這裏撞見。他當然認得甯薇,這時掩飾不住地一臉驚訝,将蕭然拉到一邊,低聲道:“我說兄弟,今兒你這玩笑可開大啦!公主是何等身份,倘給眼尖的人見了,奈何?”
蕭然道:“大哥,今兒這裏沒有相熟的人吧?”見梅良甫搖了搖頭,這才歎了口氣,頹然道:“一言難盡啊!公主現在病的厲害,保不齊明天會不會……唉!隻是能樂得一時便是一時,由着她地性子吧!”
“公主不成了麽?”梅良甫一驚,竟脫口低呼出來,所幸身邊無人聽到。蕭然大緻将甯薇的病勢說了一遍,梅良甫聽了,也隻有默然無語。
兩人正自唏噓感慨,忽然聽得樓上傳來一聲尖叫。蕭然猛回頭,卻看甯薇已經不見了,腦門登時便見了汗,叫聲不好,撒腿往樓上奔來。梅良甫,還有花和尚跟馬超,也都是大驚失色,飛步搶上樓去。
上了胡梯,便是一條走廊,其中一間門前圍滿了人,有鳳來樓的姑娘,還有看熱鬧的嫖客。蕭然顧不得許多,一頭搶上前去,左撥右推,分開人群便望裏擠。身後的嫖客早大聲叫罵起來,有的伸手便打,花和尚一步上前,一雙蒲扇般的大手叉出,劈手揪起兩個人衣領,竟給扔的倒飛了出去,正撞在花架子上,連架子帶花盆,摔了個稀巴爛。那些看熱鬧的見了這瘟神樣的家夥,吓的屁滾尿流,一哄都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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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然闖進房間一瞧,頓時無語。本來還以爲是甯薇被誰給調戲非禮了,這時才看明白,原來是房間裏一個嫖客跟一個姑娘正在辦事,給甯薇闖了進來。倒黴的一對男女衣服還來不及穿,抓着帳子遮擋,但鳳來樓爲了追求情調,用的幔帳都是輕紗制成,幾近透明,二人身上那點物件簡直是一覽無餘。
甯薇瞧着赤身露體的兩人,隻覺新奇不已,大眼睛眨也不眨。當時民風,**正常,可畢竟沒有達到任人參觀的地步,那姑娘羞得恨不能找個地縫兒鑽進去,嫖客卻是兩眼發光,傻愣愣的盯着甯薇,連遮掩都忘了。
蕭然滿臉通紅,也顧不得許多,上前攔腰将甯薇抱起,一陣風般的朝樓下奔去。老鸨兒登時叫起撞天屈來,又不敢去拉扯蕭然,頓足捶胸。好在有個梅良甫,趕緊去掏腰包料理後事。
出了鳳來樓,雇了乘轎子急急忙忙回到蕭府,蕭然這才算松了口氣。看看甯薇瞪着兩隻無辜的大眼睛,隻有苦笑不已。蕭然怕她玩的久了身子會乏,草草吃了晚飯,便讓她睡下。但甯薇今天偏又興緻極好,說什麽也不肯睡,并且拽着蕭然不讓他走。一直到了鼓打初更,蕭然實在熬不住了,靠在椅子上想要打個盹兒,甯薇忽然伸出手臂從後面摟住他脖子,湊在他耳朵邊低聲道:“小東子,今天瞧見的那兩個人,他們是在做什麽?衣服也不穿,真好玩。”
甯薇這時隻穿着一件湖綢的半袖小褂,露出一雙嫩藕樣的手臂,擦在蕭然臉上,弄的他騰的一股火從心底竄起。加上一張粉嫩的小嘴兒在耳邊吐氣如蘭,帶着處女幽香的氣息陣陣吹在臉上,一直癢到了心裏。
“好玩什麽!你,你快去睡覺去!我走了!”
蕭然生怕自己把持不住,甩開甯薇手臂,急急朝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