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彥紫晴隻問了一句話:“蕭然,你是不是真的要娶我?”
蕭然隻說了一個字:“是。”
這一日,淩晨,納彥辛奪部大營。
大雪初霁,山川,河流,樹木,銀裝素裹,望眼一派蒼茫。東方,有朝陽噴薄而出,萬道霞光灑下,便如點亮了塵世烽火,刹那間照亮天地。
站崗的清兵正在換值。一陣馬蹄聲遙遙傳來,回過頭去,就看到那絢爛的霞光中,一騎馬緩緩走了出來。
“什麽人,站住!……啊,小、小姐!……”
清兵們明顯有些驚訝,但很快就鎮定下來,快走幾步,齊齊攔在馬前,道:“将軍有令:紫晴小姐不得入營,請先下馬,弟兄們替你通報。”
“下馬?”納彥紫晴忽然笑了,轉頭瞧了瞧坐在背後的蕭然,“後不後悔?”
“爲什麽後悔?”蕭然也是一笑,接着就伸出手臂,緊緊的摟住了納彥紫晴的腰肢。——那樣子就跟一個溫柔的女孩摟住心儀而強壯的男人一樣。
“好,那咱們就開始了!”
納彥紫晴一抖手中馬鞭,接連的“啪、啪”兩聲,将攔在馬前的兩名清兵抽翻個跟頭。不用她喝令,座下飛龍馬早一聲低嘶,前蹄撐起,如一隻夜枭般掠過衆人頭頂。馬蹄揚起一陣雪霧。迷亂了衆人地視線。等清兵回過神來,飛龍已經旋風一般闖入大營去了。
納言部大營,共分左鋒營、右鋒營、中軍營、合後營跟護衛營,五座大營共近三萬人,按九宮八卦排列。納彥紫晴闖入營門,撥轉馬頭。徑直搶入右鋒營。這一營兩千多将士,是納彥部最銳利的一直前鋒部隊,一直随納彥紫晴沖鋒陷陣,素來唯她馬首是瞻。
營門口哨兵瞧見納彥紫晴,驚喜萬分,連連呼喝。紫晴将軍回來了,這一消息登時在大營裏傳開。納彥紫晴上次護送蕭然離開,沒有帶她上陣的那杆梨花點鋼長槍。這時一直插在營門正中,碗大的槍纓在晨風中搖擺飄蕩。
納彥紫晴飛馬來到近前,單手一抄,将打槍穩穩抄在手中,呼的一輪,激起一片碎雪,迎風挑了個槍花,雪亮的槍尖斜斜指向天際。兩千右鋒營将士,聽說紫晴将軍歸營,這時都飛搶出營帳。翻身上馬。轟隆隆馬蹄聲如奔雷一般,盞茶不到,納彥紫晴面前已經聚齊了黑壓壓一片。
納彥紫晴舉起大槍地時候,也就意味着一場戰鬥即将打響。兩千将士都齊齊的望着他們的将軍,整個大營鴉雀無聲。
“今天這一仗,于戰事無關。完全是我納彥紫晴的家事。現在,我也不再是你們的骁騎将軍,你們無論是誰,都可以把我抓起來,送到我阿瑪的大帳裏去!有想解我去請賞的,往前一步,納彥紫晴絕無二話,束手就縛!”
兩千将士鴉雀無聲。誰都沒有動。
“有沒有?”納彥紫晴再次提高了聲音。
營盤寂靜一片。
“好!納彥紫晴在這裏,先謝過衆位将士!現在,走出這座營門的,就是我納彥紫晴地兄弟!願意跟着我的。舉起你們的刀槍,走!!!”
“吼!!!”
納彥紫晴大槍一招,登時卷起一陣怒濤驚雷般的吼聲,兩千餘鐵騎排列的整齊隊陣,瞬間如雪崩山傾,又如江河決口,化作一片烏雲,着地卷來。萬馬奔騰,轟隆隆如奔雷一般,兩千将士一同湧出!
兩千老部下,跟随納彥紫晴南征北戰,東伐西讨,經曆大小陣仗無數。對于這些刀頭血的漢子來說,腦袋随時都别在褲腰帶上!在血肉紛飛的戰場上一路拼殺出的情誼,是過命的生死交情,納彥紫晴是他們在戰場上的靈魂,也同樣就是生命地主宰!
蕭然這個時候,隻有無限崇拜的望着這位老婆的後腦勺。這一刻,納彥紫晴才終于爆發出了一位巾帼女将的彪悍,令蕭然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懼意。他現在隻想由衷的感歎:這一刻,她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她不是一個人!
納彥紫晴一馬當先,率領兩千鐵騎折向左,一陣風般的繞過中軍大營。這時地中軍大營,雖然也開始亂哄哄的騷動起來,但明顯沒有右鋒營那般訓練有素,隊伍還沒有集結。
個間隙,納彥紫晴率隊徑奔合後營殺來。
大軍的糧草辎重,大都在合後營,當然納彥紫晴并不是爲了這個。合後營通常也是關押戰俘的地方,林清兒、花和尚跟馬超,這個時候應該就關在裏面。
雷鳴般馬蹄聲響,兩千鐵騎沖到營門前。守門哨衛瞧見這殺氣騰騰的大隊人馬,早吓得魂飛魄散,遠遠的擎着槍,誰也不敢靠前。一名包衣佐領硬着頭皮走上前來,小心翼翼的抱拳道:“不知納言将軍到此,可有公務?”
“滾開!”
“這……請将軍理解卑職苦衷!營有營規……”
呼~~砰!納彥紫晴手中長槍橫掃,将那名佐領打的遠遠飛了出去。接着槍尖一挑,大喝道:“弟兄們,不許用家夥!但是如果有人敢阻攔,不管他是誰,給我殺!”
“殺!!!”
又是一陣驚天動地地怒吼,将士們躍馬揚刀沖入合後營。在這邊境線上,都是自己國家的軍隊,納彥紫晴當然不肯讓弟兄們屠殺本部官兵,但是僅僅是刀槍的威猛,已足以令人心驚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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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後大營,共有七千餘士兵,人數幾乎是右鋒營的三倍,但多是步兵。況且面對地是素以骁勇著稱的右鋒營,誰人不懼?而另外一點,今天帶兵的可是右鋒營的主帥納彥紫晴,是納彥将軍的千金,誰又敢去觸這個黴頭?隻怕自己兩條腿跑的不夠快,守在前邊的,一哄都散了,後邊的更是一頭鑽進營帳裏,假裝沒聽見。
林清兒三人,果然關押在合後營一座營帳裏。十多名弟兄策馬上前,手中腰刀揮出,砍斷繩索,直接将帳篷掀了頂。蕭然這才發現,林清兒幾個雖然沒有裝進陷車,卻一人枷了一道九斤柳木重枷,連手腳都給鎖住了。一時火冒三丈,大叫道:“老婆,我來救你!”擡腿便要縱下馬去。
納彥紫晴頭也不回的喝道:“你給我坐下!”縱馬上前,手中大槍一掄一挑,喀嚓一聲劈開了林清兒項上的柳木枷,槍尖鋒利無比,順勢挑斷了鐵鏈。林清兒看了看納彥紫晴,向蕭然一跺腳道:“你回來做什麽?”
不待蕭然張口,納彥紫晴沖林清兒一揚下巴,道:“喂,你能不能打?”
林清兒一聲冷笑,脫去手腳上的鐵鐐,劈手将一名右鋒營騎士揪下馬來,奪了腰刀,翻身上馬。花和尚跟馬超這時也斷開了鐐铐,各自奪了馬匹兵刃。林清兒道:“相公,沖出去麽?”
納彥紫晴一聲長笑,叫道:“有膽子跟我殺到中軍帳去!”調轉馬頭,旋風一般殺出了合後大營。林清兒一帶馬缰,驟馬緊緊跟在身後。
這時的中軍大營,部隊已經分前後左右四面集結完畢。不待衆人闖入,嘩啦啦如潮水一般沖了出來。當先一員武将,手橫金背大刀攔住去路,大叫道:“骁騎将軍,納彥将軍有令,着你即可進營去見!大家同袍爲官,還望紫晴小姐不要爲難本将!”
手中大刀一掄數千部下刀出鞘,箭上弦,如果面前站着的不是納彥将軍唯一的女兒,估計早就操起新式步槍了。納彥紫晴一聲冷笑,道:“劄木合,你以爲就憑你能攔得住我?”
“紫晴小姐要是這麽說,說不得,卑職隻好一戰了!”
劄木合一聲大喝,驟馬舞刀,徑奔納彥紫晴殺來。蕭然坐在她背後,抻出半截頭去,見對方來得兇猛,不禁吓了跳,手臂死死摟住納彥紫晴纖腰。納彥紫晴不屑一笑,看看對方奔到近前,手中大槍向外一崩,當一聲巨響,震得劄木合金背大刀猛的向後揚起,險些脫手飛出。納彥紫晴趁機調轉槍杆,呼的一掄,重重砸在劄木合胸前,竟将他砸的騰空而起,撲通一聲遠遠跌落在地。
“殺!!!”
納彥紫晴大槍一招,兩千餘将士拍山倒海一般卷殺過去。林清兒更是躍馬揚刀,跟納彥紫晴一左一右,并駕沖入敵陣。因着納彥紫晴的關系,對方并不敢真個放箭,弓箭兵見不是頭,掉頭便跑。納彥紫晴跟林清兒一刀一槍,舞的風車一般,一齊沖入敵陣。這兩員女将何其骁勇,所到之處人仰馬翻,哭爹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