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人們都散了?雪瑤拉着雨婷笑道:“好啊,我隻知道馨兒會騙人,卻不知姐姐你說起謊來,也是一套一套的呢!”
雨婷奇道:“我怎麽騙人了?”
甯馨道:“還裝相!姐姐說替她們治那些傷疤,明擺着就是騙人的麽!創痕那麽嚴重,怎麽可能除得掉?”
雨婷笑道:“你們兩個丫頭,原來是說這一茬兒。甯馨若不知道,也就罷了,但是雪瑤,你應該是知道的,怎麽也忘了?”
“我知道?”雪瑤一怔,道:“知道什麽啊?”
“你忘了從前小三子給做的面膜了麽?”
“面膜……啊!對啊!”雪瑤恍然大悟,“姐姐真行,還真是有你的!面膜既然能夠養顔生肌,說來應該也可以消除疤痕的。隻是……小繡跟小月她們,身上的傷實在太多了,疤痕又重,真的能治得好麽?我看玄。”
雨婷胸有成竹的道:“那個面膜的方子,本就是小三子想出來地。我琢磨着這都是相通的事情。消除疤痕,估計他應該有辦法,就算不能夠完全治好,至少也應該有效果。等會他出來了,咱們問問他便知道了。”
雪瑤道:“也是。要是還不成的話,咱們把他倆送到美容會館去。雨來興許也能想出辦法。”
這邊正說着話,蕭瑩卻急急跑來了,拉住雨婷甯馨,連珠炮似的劈頭便道:“聽說我哥中了毒?人呢?怎麽樣了?要不要緊?”
三個女孩子忍不住嘻嘻哈哈的笑做一團。雨婷道:“好了,恩,就快好了。你清兒嫂子正替你哥哥解毒呢!”
甯馨跟蕭瑩最好,把她拉到一旁,偷偷兒的跟她說了。蕭瑩臊得滿臉通紅。哭笑不得地道:“強将手下無弱兵,你們就跟着我哥不學好吧!我真是……真是服了你們了!”
甯馨道:“切,還不是爲了你們蕭家的香火着想啊?倒來冤我們。對了,也不知道你哥哥這條大色狼,毒解的怎樣了,我可得瞧瞧去!”邊說邊跑去趴窗根兒偷聽去了。雨婷跟雪瑤又好氣又好笑,無可奈何的道:“這小丫頭,哪有個姑娘的樣兒啊!”
剩下姑嫂三個說了會子話,隻聽門外一聲咳嗽,接着蕭然施施然走了進來。頭發也不結辮子。隻松松的了個髻,披了件甯綢小褂,搖頭晃腦,一臉的**滿足。瞧這模樣,一準兒是得手了。雨婷打趣道:“喲,蕭三公子春風滿面麽!**一刻值千金。怎麽不在裏邊兒待着,跑出來做什麽?咦,馨兒跟清兒呢?”
蕭然還沒等說話,門外已經傳來一聲尖叫:“救命!放下我!”隻見林清兒氣呼呼的走了進來,肋下卻夾着一個人,團花繡地小坎肩,薄綢小褂,一張嬌憨、孩子氣十足的臉蛋兒。正是甯馨。這丫頭此時扁着嘴都要哭了,哀求道:“好姐姐,饒了我吧,下回再不敢聽窗根兒了。”
“我說的不是這事兒!”林清兒忿忿的道。“相公中毒什麽的,是不是你出的鬼主意?”
“恩?誰說的?”甯馨腦袋搖的像個撥浪鼓,“馨兒最老實了,姐姐瞧我像那麽缺德的人麽?”
“像。”蕭然在一旁笑容可掬的道,“這主意就是她出地,快收拾她!”
“小三子,你敢出賣我!”甯馨氣得手腳冰涼,“虧我還幫你出主意,吃到嘴兒了就卸磨殺驢,你,你這個沒良心的!”
“怎麽地,誰讓你總跟我調皮搗蛋。”蕭然哈哈大笑。雨婷幾個也拍手笑道:“好啊,你也有今天!”
林清兒一手點着甯馨的腦門兒,道:“小丫頭,還想賴麽?看我今兒怎麽收拾你!”
“好,你們落井下石!”甯馨咬牙道,“清兒姐姐,你要收拾我,我也認了,可别便宜了雪瑤。才出主意的時候,這丫頭也有份兒!”
“行,我把她那份帳算到你頭上。”
“憑什麽?!”
“憑她有了身子,怎麽地?”
甯馨一聽,立刻張嘴哇哇的大嘔特嘔。林清兒笑道:“現在才吐,晚啦!”雪瑤拍着手道:“惡報啊,惡報!”
嬉鬧了好一陣子才算作罷。雨婷把蕭然拉到一旁,把小竹小月的事情跟
一遍。蕭然也吃了一驚,道:“靠,想不到肅順這是個變态!”
雨婷道:“誰說不是呢!也真難爲這兩個女孩子,受了那麽多地苦。她們身上的傷疤,總得想個辦法幫着治好了才成啊。小三子,你原來給做過面膜,我琢磨着這方面你應該懂的,你想一想,有沒有什麽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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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蕭然很誠懇的道,“我覺得我應該先幫她們檢查一下傷口再說……”
“去死!”雨婷氣的捶了他一下,“說正經兒的呢,别混鬧!”
“也不是沒有辦法,”蕭然撓了撓頭,遲疑着道,“醫書上曾經說,美玉滅斑。水傳裏頭,宋江臉上刺的金印,據說就是神醫安道全用美玉細細的研磨,才給除去地。據說這種辦法,治好的話,可以一點疤痕都不會留。但是真是假我可不知道。”
“真假總得試一試!兩姐妹夠可憐的了,總不能讓她們一輩子都這樣帶着吧?”
“恩。不過你知道,我隻是個半吊子,雖聽過這方法,具體怎麽做可就不知道了。這樣吧,明兒把李景疇找來,這老家夥号稱京城醫聖,一定有辦法的。”
第二天一大早,派人請來了李景疇。這老頭現在對蕭然巴結地不得了,見了面先自點頭哈腰的。蕭然把事情跟他一說,老頭當即便道:“這個容易!隻是治起來,大概要花費不少的銀子。”
“靠,你丫敢敲我竹杠?”蕭然當即翻臉。
老頭大呼冤枉,陪着小心解釋了老半天,才算讓蕭然明白。原來治療疤痕,尤其是刺了字的,先要以毒藥點去,再用好藥調治。待到創口起了紅疤,再選上好的良金美玉,研成細粉,每日塗擦,自然就消磨去了。醫術上說美玉滅斑,也就是這個道理。這種方法倒也平常,卻極耗銀子,你想啊,小竹姐倆身上都是大片的傷疤,單用這金粉玉粉,就不知道要耗費多少。擱在普通人家,即便是知道這個法子,那也是根本無力醫治的。
蕭然财大氣粗,自然毫不在乎,當下請李景疇調配了藥膏。到底是年輕女孩的身體,老李頭不便親自醫治,蕭然問明了方法,興沖沖的跑去給小竹小月治傷。哪知道這兩個丫頭死活不肯,逼的眼淚都下來了,就是不肯脫衣服。對于女孩子來說,這是她們自認爲最醜陋的一面,自然甯死也不願讓心儀的男人看到。沒辦法,雨婷又懷着身子,隻好找來林清兒,告訴她方法,讓她來替兩位女孩兒醫治。
卻說這一日中午,蕭然正跟羅爾托研究那些寶貝,宮裏忽然傳過話來,說太後傳見。蕭然忙換了衣服,匆匆趕到皇宮。見了慈安太後一問,才知道原來是曾國藩上了一道《複陳購買外洋船炮折》,稱“購買外洋船炮,則爲今日救時之第一要務”,并縱觀國内外形勢,提出購置洋人鐵甲艦,組建大清國海上艦隊,發展海上軍事力量,加固海防。
奏折言簡意赅,論據充分,針對時弊分别做出了扼要闡述。能看得出,這一道小小的奏折,的确是花費了曾帥不少的心血。對這一道奏折,慈安跟恭王都是認同的,但慈禧卻持反對意見。原因很簡單,國庫空虛,單是上一年的賠款銀子現在沒還清呢,根本拿不出另外的這一筆開銷來。
但是一來曾國藩新立大功,又奉旨督辦四省軍務;二來辛酉政變剛剛結束,直接駁了這個折子,隻怕會引起猜疑。所以慈安頗覺猶豫,這才找蕭然商量。國防是大事,而當時中國的國門之所以會對各國列強洞開,唯一的原因,就是海防空虛。組建海上艦隊,也是勢在必行的。所以蕭然想都沒想便道:“這個折子必須批下去,而且越快越好。沒有海軍,我們就談不上國防,甯可全國上下勒緊褲腰帶,從牙縫兒裏也要省下這購置鐵甲艦的錢來!”
慈安見他說的不容置疑,便道:“好,我聽你的。懿妃雖然不同意,但我若堅持的話,她也不敢說什麽。”當下用朱筆做了批答,加蓋了印玺,叫人給慈禧送過去加蓋那一道禦賞印。不一會,回事太監回來奏報,折子已經蓋了印,交由内奏事處發往軍機,然後又禀報說,皇上現在慈禧的長春宮呢,聽說蕭副總管來了,命傳到駕前伺候,要他帶着玩兒呢。
靠,八成是懿妃自己想見我了吧!蕭然心裏合計着,這娘們兒剛消停了一陣子,這回找自己,不知道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