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紅顔薄命下

妃每說一句話,都要停下來喘息一會,神情也顯得十是眼睛裏卻閃着希冀的光,這就讓蕭然越發的緊張,心說這事肯定是要命的事情,要不她一個太貴妃的身份,何至于向我一個太監這般低三下四的懇求?有心拒絕,但一瞧她那美麗而憔悴的模樣,竟不知怎麽心一軟,沖口說道:“主子您但請吩咐,不論是什麽差事,奴才無不盡力!”說完了自己就開始後悔:***,沒出息!這輩子早晚讓漂亮女人給害死!

麗妃聽他說的肯定,臉上頓時掠過一陣歡喜的神色,整個人也似有了幾分生氣。WWW.tsxsw微一颌首,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呢。也是大行皇帝在的時候,沒有白寵你一回。”頓了一頓,忽然用一種很異樣的眼光看着他,低聲卻極清晰的道:“有一件東西,我想請你幫轉交給母後皇太後,你能答應我麽?”

“啊?就……就這事?”過的事情,何必弄得這麽神神秘秘的!

麗妃見他錯愕的模樣,也不吃驚,反而欣喜的道:“你答應了?”

蕭然心裏一動。剛才隻是一時覺得有些意外,但仔細一想,心不免又懸了起來。瞧這架勢,這東西一定是至關重要,甚至是弄出人命來,也未可知。究竟是什麽呢?……微一沉吟,小心翼翼的道:“敢問主子。要奴才轉交地是什麽東西?”

“就是這個。”

麗妃伸手從袖子裏取出一個小巧精緻的折子,黃陵襯面,卻是個皇帝專用的手批诏本。蕭然一打眼就認了出來,正自納悶兒,忽然一個念頭象閃電一般從腦子裏唰的一下劈過,臉色瞬間變做雪白。整個人就像摸了電門一樣,一下跳了起來,脫口道:“密诏!!!”

後世的電影跟書本上,都曾經提到過關于鹹豐密诏的事情。曆史上曾有這樣一種說法,鹹豐駕崩之前,對懿妃地野心早有覺察,深怕她會持權專擅,驕**政。于是留給一道密诏,若有不軌,即令廷臣除之。這件事蕭然當然不會不知道,事實上鹹豐駕崩之後,他還側面的問過,萬歲爺是否留下什麽東西。但是隻說有兩枚印玺,别無他物。聯想到鹹豐殡天的前後經過,蕭然還一直以爲是鹹豐惱恨,是以沒發下密诏,再或者就是野史中的傳說罷了。反正懿妃現在吸上了海洛因。早已經控制在了自己的手上,也不怕她會翻天,所以就沒想那麽多。

現在麗妃如此神秘的捧出那道诏本,蕭然頓時一激靈,馬上就聯想到了密诏的事情,是以竟沖口而出。麗妃也大驚失色。訝然道:“你,你怎麽知道?”

“這……萬歲爺專用的诏本,發下來地一定是谕旨。又要轉主子您之手呈給太後,當然是密诏了!”一瞧她這神态,必是猜中無疑。蕭然心道:想不到鹹豐這厮還真是留了一手!隻是哥們早做了打算,現在再拿出這東西,好比雨天澆水,秋後施肥。

麗妃重新打量了蕭然一番。臉上仍帶着掩飾不住的驚訝,道:“大行皇帝在日,總誇你聰明能幹,想不到你心思竟細密如此。我知道你認字。這道密诏交在你手裏,也沒打算瞞着你。不過你要記得,這東西一定要等回銮之後,才能交給太後,而且你必須發下一個重誓,除了你跟太後,決不能有第三個人看到知道!”

蕭然知道這其中的輕重,當即道:“奴才一切謹遵麗太貴妃吩咐。倘有違背,天誅地滅,神鬼共戮!”

“好!”麗妃似乎也松了一口氣,把密诏雙手托着交給蕭然,臉上的表情十分奇怪,也說不出是高興還是悲哀。怔怔的看着蕭然好一會兒,眼中忽然滾出兩大顆淚水,顫聲道:“一切……就拜托你了!求你看在大行皇帝的面兒上,千萬莫要負了今日之誓!”

“主子你……”蕭然給她弄的一愣,正琢磨着該怎麽勸慰,麗妃卻一轉身,胡亂擦了把臉,低着頭急匆匆的推門去了。看着她消瘦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蕭然腦子裏忽然浮起許多的疑問:這道密诏爲什麽不直接給,偏要費盡心思地求我來轉交?我與她素無往來,這樣的大事,爲什麽竟放心托付給我?既然是關于懿妃的事情,與她無關,爲什麽她又是這樣一副神情?這道密诏究竟是鹹豐何時所寫,又怎麽會落到她的手裏呢?……

急急的打開折子,隻看了一遍,頓時低低的啊了一聲,半天說不出話來。隻見密诏寫道:鹹豐十一年二月十四谕麗貴妃:朕素近麗妃而遠懿妃,因其驕縱專橫,跋扈宮闱,深惡爲人。今貶黜爲貴人,然既生皇子,異日母以子貴,自不能不尊爲太後。惟朕慮者,懿貴人對麗妃素有怨妒,他日得勢,恐對麗妃母女不利。況朕憂勞國事,緻撄痼疾,倘有大漸,則麗妃母女無庇佑之蔭。果有此心,則著爾出示此诏,着即将懿貴人打入冷宮。凡我臣子,奉此诏如奉朕面谕,凜尊無違。欽此!

原來這根本不是傳說中地那一道密诏!掐指一算,二月十四可不正是懿妃被貶爲貴人的那一天麽!想來是鹹豐是擔心懿妃對麗妃報複,這才在氣頭上拟了這一道密旨。但是爲什麽麗妃會在這個時候把它拿出來,蕭然實在是琢磨不透,正低頭沉思,甯馨拉着林清兒走了進來,道:“相公,麗妃剛跟你說什麽了?”

蕭然道:“你先别問,說說她今兒個來找你,倒是跟你說了些什麽?”

“也沒說什麽。”甯馨想了想,道:“就是勸我來着。說皇兄走了也好,無牽無挂地,到天上享福去了。還說要我以後

大公主什麽的,啰啰嗦嗦的一大堆。才外邊的宮女兄去了以後,這麽久加起來她也沒說過這麽多話呢。”

“原來是這樣!……麗妃。這究竟是想幹嘛?”蕭然輕輕的叨咕着,在屋子裏不停的轉着***。甯馨跟林清兒知道他在琢磨事情,也不去打擾他,自顧地在一旁低聲說話。不一會兒,麗妃那邊派人送來了晚膳,菜不多,隻有四冷四熱,外加兩個燙鍋。卻着實精緻。食盒甫一打開,頓時滿屋飄香。

貴人、秀女不算,以上的各宮妃嫔都自己有小廚房,銀米食料,定下分例,按月或按日支領。麗太妃占便宜的是有個大公主,皇女的分例僅次皇子一等,并在一起支用,相當寬裕。而且大行皇帝在日,除了正膳由禦膳房伺候以外。消夜小飲,常由這裏當差,掌勺地宮女,手藝極高,所以麗太妃宮中的飲馔精潔是有名的,連禦膳房的大件菜也不能及。

特别地是這一次那掌勺的四個宮女竟也跟了過來。甯馨奇道:“有什麽特别的菜需要伺候着吃麽?”宮女回道:“不是的。才麗太貴妃特意吩咐,叫公主認個臉兒,回頭要是吃的好了,就打發奴婢幾個跟在公主身邊伺候呢。”

“那怎麽成!嫂子這樣說麽?”甯馨很是奇怪,把幾個宮女都打發回去了。蕭然皺着眉頭琢磨了半天,總是理不出個頭緒,索性道:“管他呢!有吃有喝,先放開肚皮吃。不吃白不吃。清兒,你多吃一點,争取把這兩三天的口糧都吃出來。省的回頭去尚膳監開小竈,還得花銀子人打賞。”

林清兒氣的隔着桌子去揪蕭然的耳朵。蕭然早躲到甯馨身後去了。甯馨知道他們兩個是在故意的逗自己開心,也就放下了那些不愉快地心思。三人吃過晚飯,蕭然帶着林清兒回到東暖閣,立即喚過寶祿,讓他去麗妃那邊把劉德亮找來。

這時已經是半夜了,劉德亮正值夜,本來是不敢出來的。但聽說是蕭然找他,猶豫了一下,便即來見。蕭然把旁人都屏退了,先問了一下“爺”那方面的動靜。自打上回祈公公死了,荀敬那邊又出了事,再加上行宮這邊被肅順清掉了不少的暗線,這條線就斷了。劉德亮偷偷的又送了幾回信,見沒有人來收取,也就不敢再送了。

蕭然又問了一下麗妃宮裏的情形。自從大行皇帝崩逝,麗太妃就象變了個人似地,常常可以整天不說話,也不梳妝,待在屋裏一坐就是一天,有好幾次連給太後請安都忘了。



尤其是這幾天,又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地事情。當時皇帝召幸妃子,或是随常侍駕,都由敬事房專司“遵奉上谕辦理宮内一切事務”,記有日記檔,也就是皇帝退入後宮以後的起居注,寝興飲食,記得一事不遺。不知是誰偷偷的了這日記檔,并放出話來,說自年初起,麗妃幾乎每天都要侍駕。有時甚至一日之間,就被召了三四次,對于鹹豐弱的身體來說,這意味着什麽是再清楚不過的了。于是宮裏私下盡在傳言,說大行皇帝之所以殡天,就是被麗妃的美色淘空了身子,這個才是真正的病根兒。更有那說得玄的,稱有得道高人給掐算過,萬歲爺身邊有個轉世地狐狸精媚着,月圓之夜還能瞧見尾巴,簡直就跟親眼見了一樣。

這麽以訛傳訛,花樣兒不斷的翻新,越傳也就越邪乎了。總之最後矛頭都指向一個人,那就是麗妃。宮裏本就是是非流言之地,這話很快就傳到了各宮妃嫔那裏,也包括麗妃自己。劉德亮告訴蕭然,自打聽說了這些流言,麗妃着實大病了一場,又不肯看太醫。這兩日身子才好些,整夜整夜的坐着發呆,屋子裏的燈一亮就是一宿,宮女太監去伺候,也茫然不理。

麗妃是那種與世無争地性格,蕭然多少知道一點。不用說,這一定是懿妃背後搞出來的鬼,才坐上太後的位子不久,說話這就要下手了!不過這一招也着實歹毒得緊,這樣捕風捉影的事情,說不清、辯不明的,況且隻是流言,又沒有真憑實據。空有大行皇帝地密诏,卻連個告狀、甚至是哭訴的地方都沒有。攤在誰的頭上,也隻有忍氣吞聲的份兒。

麗妃本來就一直被懿妃壓着,偏肚皮又不争氣,生了個女兒,而這一回唯一能護着她的鹹豐皇帝也嗝屁了。自然是雪上加霜。想到這裏蕭然悶在腦子裏的那許多疑團也漸漸地解開,麗妃之所以要把這密诏托自己轉呈,還特意囑咐一定要等回銮之後,那是因爲……

“不好,麗太貴妃要尋短!”蕭然猛然一驚,失聲叫道,一把拖起劉德亮,拔腿就跑。劉德亮本就精明。聽了這話,前後一想,不禁驚出了一腦門子冷汗。如果真的是麗妃尋了短,那他這個首領太監就甭打算抗着腦袋了!

飛奔到绮月小築,卻瞧見兩個值夜的宮女正坐在窗根兒打盹兒,原來這陣子麗妃怕煩嚣、喜清靜,現在越發厭煩有人在她眼前,所以宮女不奉呼喚,就聽進了她的聲音,也不去理她。

屋子裏的燈還亮着。劉德亮三步并作兩步沖上前去,叫道:“主子,主子?您歇了麽?”緊張之下,聲音也在微微顫抖。連喊了兩三遍,裏邊一點動靜也沒有。蕭然也顧不得什麽規矩,一腳踹開房門沖了進去。劉德亮緊随其後。剛一跨進門檻兒,吓的啊了一聲,幾乎一屁股坐到地下。

隻見麗妃衣着齊整,斜靠錦榻,頭軟軟的耷拉在肩膀上,燈光下臉上竟泛着詭異的青色。眼睛閉得很緊,猶自可見斑斑淚痕。蕭然大叫道:“快傳太醫!”伸手把麗妃扶正,就手在

下一探。隐隐還有些遊氣,卻不知來不來得及。回德亮正倚着門框發楞,氣得上去就是一腳:“想他媽什麽呢?還不去叫太醫!”劉德亮這才算醒過神兒來。跌跌撞撞地跑了。

外頭的宮女聽見,先沒死沒活的嚎了起來,很快便驚得整個小築的人都跟着哭天搶地,在門外頭跪了一片。蕭然也沒心思顧得他們,在屋子裏粗略的找了一遍,卻看見枕頭旁邊放着個精緻的雕花銀盒子。蓋子是打開的,拿過來一瞧,裏面殘留着少量的黑色脂膏,還有一種異樣的香氣。隻微微一嗅,蕭然心就撲通一下:煙膏子!麗妃這是吞了大煙了!

不一時,禦賞太醫院院史梁重恩帶着一幫子太醫,背着藥箱子火燒屁股一樣的跑了來,見了蕭然忙道:“這是怎麽話兒鬧地?”蕭然把手裏的銀盒子給他一看,道:“八成是吞的大煙,快瞧瞧還有救麽?”

梁重恩一搭麗妃腕脈,又翻開眼皮瞧了瞧,道:“不好說!老吳,老吳!快灌百醒湯!”

太醫們頓時七手八腳的忙活起來。蕭然跟劉德亮都退到門外,這時那劉德亮還是面色慘敗,手臂不住的發抖。蕭然道:“給太後傳過話沒有?”劉德亮道:“哦,哦!”抓過兩個小太監,氣急敗壞的叫道:“你們他媽死人呐,還不快去奏報!”

沒多久、懿妃也先後待人趕來,懿妃還沒進院子,先自叫了一聲:“妹妹,你如何這般糊塗!”說着便哭了起來。這麽一領頭,嫔、婉嫔、榮貴人那一幫妃嫔更是哀聲不絕。不知誰又帶了大公主來,一時間绮月小築哭聲一片,亂哄哄地。蕭然把拉到一邊,道:“關于麗妃的傳言,姐姐聽說了麽?”

一怔,道:“什麽傳言?”蕭然恍然大悟。這懿妃的确有手段,在宮裏鬧的風言***,隻瞞住了一個人。并且這陣子一門心思在回銮的事情上,那裏能理會這些事?當即把那些謠言簡單說了一遍。失色道:“竟有這樣的事!日記檔也不是平常人看得到的,不用說,又是懿妃搞的鬼!我找陳勝文去,看不把這事查出來!”

陳勝文是宮裏地正牌總管,日記檔一直由他親自掌握。蕭然沉吟了一下,道:“回銮的當口,不能再出亂子了。隻要麗妃無事就好,凡事等回京以後,我自有辦法!”

那邊梁重恩撩起袍擺一溜小跑着過來,磕頭道:“托太後的福,麗太貴妃已經無恙了,隻需靜養進補。現下身子還虛着,正睡着,是不是吩咐各位主子先回避。請太後定奪。”

聽了這話,蕭然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也稍稍放下心來,道:“吩咐都回了吧。太醫們救主有功,明兒一并賞賜。”

梁重恩謝了賞,帶着太醫們去了,衆妃嫔也都陸續回宮。懿妃兩眼垂淚。猶自不肯離開,道:“姐姐,麗妃這邊總不能斷了人,要不我先擱這邊看着吧?”

道:“不必了,明兒還要上朝,去歇了吧。小三子,今晚你就呆在麗妃屋裏,哪兒也不許去。随時有什麽事情,叫人過來回話。”

蕭然趕緊答應着。懿妃也覺出了神色有些不同,不敢再說什麽,讪讪告辭。蕭然把跟肅順定地交易告訴了,讓她務必做主,敲定祥地年号。回頭批了恭王赴行在的折子,隻等鬼子六來就是。

把他說的記下了,終是對麗妃不放心,又在門口瞧了一回,隻見她兩眼緊閉。眉頭深鎖,臉上全無血色。少不得又叮囑了蕭然一回,這才回東暖閣。蕭然忍不住歎了口氣:唉,外頭恭王跟肅順都快翻天了,宮裏邊又不消停。***,要不是惦記着回銮大計。真想把懿妃揪過來狠狠的叉她一頓才解氣。

見衆人都散了,劉德亮才敢過來,少不得千恩萬謝。蕭然知道他心機過人,也不多說什麽,隻是淡淡地應付了一番。等回到麗妃房裏,讓旁的宮女跟太監都退下了,隻剩麗妃跟自己。麗妃這時還沉沉的睡着,臉上出了許多的汗。打的額前劉海兒都是一绺一绺的。蕭然拿了塊手巾,輕輕的替她擦拭。不料她卻迷迷糊糊的伸出手來,抓住蕭然地手,含混的叫道:“雲兒。雲兒……”

蕭然忍不住一陣同情。雲兒卻是大公主的乳名,麗妃之所以選擇自殺,托蕭然把那道密诏在回銮後交給,當然就是爲了這唯一的女兒,希望她能夠逃過懿妃的手掌。睡夢中的麗妃似乎真的瞧見了女兒,眉頭也漸漸松開了,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盡管這笑容憔悴之極,但仍然透出一種難以描摹的美麗,與的端莊、懿妃的妩媚又不同,麗而不豔,嬌而不媚,我見猶憐。當真是那傾國傾城地顔色,可惜自古紅顔多薄命,美人如玉,又有幾人能夠善終?

待她睡的熟了,蕭然輕輕抽回手臂,打量了一下這間屋子。當日鹹豐經常在這裏歇駕,是以房間雖不大,但卻布置的十分别緻。左手邊梳妝台上擺着一面銅鏡,大概久無人照,已經落滿了灰塵。想那宮女都避着麗妃,居然敢不來打掃。随手拂開,卻見那上面寫着四句詩:争傳女嫁天孫,才過銀河拭淚痕!但得天家千萬歲,此身何必怨長門?

蕭然吓了一跳,好在有灰塵積蓋了。倘或給誰瞧了去,不免又是一番口舌。那字是用毛筆随手寫上去的,墨迹不是很重,忙就着盆裏的水擦了去。不小心将一隻銅座花瓶碰倒了,咕咚一聲。麗妃當即醒來,低聲道:“誰呀?”

蕭然道:“小三子在這伺候着。”

麗妃大概這時才真正清醒過來,怔怔的

會兒,忽然兩行清淚滑落臉頰,啜泣着道:“是你救你……讓我就這樣去了,豈不是好!”

蕭然道:“主子千萬别說這樣的話。隻要人活着,就總有希望,世上哪有過不去的坎兒呢?再說大公主還小,您……難道真的忍心?”

麗妃翻了個身,臉兒朝着裏,肩膀聳動的更厲害了。半晌才低低的道:“我是個不詳的人,隻怕她跟着我,反遭了連累。唉,皇宮雖大,又怎容得下我們娘兒倆?”

蕭然素來對麗妃印象不壞,看她哭得可憐,隻好在一旁溫言寬慰。按說他這一張巧嘴,勸起人那該是手到拿來的,隻是麗妃抱定了死志,任他說地口幹舌燥,隻是默默的流淚。蕭然心說這可不是辦法,總不成整天看在她身邊兒,回頭再去尋死,不是一樣麻煩?

琢磨了半天,忽然道:“主子,奴才大膽,可否問您一事?”

麗妃道:“不必客氣,你說吧。”

蕭然故意停了一會兒,才道:“敢問主子,您……真的愛大行皇帝麽?”

能說出這話來地。那可真不是一般地大膽。饒是麗妃素性謙和,也沉默了半天才道:“小三子,你這話問得可太離譜了。要是給人聽見,就算我不怪罪,你還能有活路麽?”

蕭然忙磕了個頭,道:“主子教訓的是。小三子是忽然想起了一個故事。心有所感,一時忍不住才鬥膽冒犯的。”

“哦,什麽故事?”麗妃一時不禁有些好奇。

“也沒什麽,都是些粗俗不堪的事情。”蕭然故意的賣了個關子。麗妃越發覺得奇怪,道:“這屋裏也沒有旁人,你便說來聽聽。”

“庶。”蕭然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開使鼓吹一段騙取了後世無數人眼淚地愛情故事,“從前。有一艘巨大的輪船,叫做鐵達尼号……”

這段故事實在是可長可短,蕭然盡力把自己的語言天分發揮到了極緻,添油加醋,講的是唾沫橫飛。麗妃本就是那種多愁善感的性格,加上從未聽說過這樣的事情,真的是天方夜譚一樣,不知不覺就聽的入了迷。原是背着臉兒躺着地,後來索性讓蕭然扶起來,倚在榻上。越聽越來精神。大概是興奮的原因,蒼白的臉上竟有了些生氣,眼睛裏也多了那麽幾分神采。

一段故事一直講了半個多時辰,好容易才把那該死的輪船弄沉了。說到男女主人公撈到了一塊木闆,卻不能同時承受兩個人的重量,注定有一個人要在冰水中活活被凍死。麗妃緊張的一把抓住蕭然的手,急切的道:“後來呢?他們一定能再找到一塊木闆的,對不對?”

“可惜沒有。”蕭然搖了搖頭,微微的停頓了一下。麗妃啊了一聲,眼淚唰地就下來了,半晌才緩緩松開了手,怔怔的道:“爲什麽呢?爲什麽這世上的事情總是這樣……”

蕭然歎道:“不如意事十常**,天底下不幸的人。又豈是一個兩個呢?”沉默了一會兒,接着道:“兩個人努力的一遍一遍的爬上去,但一次次又落到了水裏。海水冰冷刺骨,傑克知道兩人很快都會被凍死。最後一次。他把露絲推到木闆上,自己就那樣泡在海水裏,慢慢地被凍僵。臨死的時候他告訴露絲,活下去,爲了她愛的人和愛她的人,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露絲就這樣眼看着傑克慢慢被凍成了冰坨,一點一點的沉入海中。那一刻她想到了放棄,靜靜的躺在木闆上,等待着死亡來臨,等待着跟她的心上人在天堂團聚。但是在最後地一刹那,她忽然醒悟了,開始用盡全身的力氣向搜救的船隻呼喊,最終,她終于得救了。

“從那以後,露絲隐姓埋名,再也沒有跟别人提起過這段經曆。她知道,這個活下去的機會是一個深愛着她地人爲了用自己的生命換來的。隻有勇敢的活下去,才能讓對方做出的犧牲沒有白費,才能讓她的愛人在天堂裏微笑。

“露絲就象一個普通人一樣,結婚生子,過着平凡的生活。許多年以後,終于有一天,沉沒的鐵達尼号殘骸被人們重新找到,并開始打撈船上物品。人們發現了傑克爲她畫的那幅畫,紛紛猜測這個女人是誰。還有那顆海洋之心,一直也沒能找到。

“露絲懷着對傑克深深的愛,再一次來到了輪船失事的地方。那時的她已經是一個年逾古稀的老太婆了,很平靜的向人們講述了那一段刻骨銘心的經曆。在一個鋪滿月光的夜晚,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就象當年一樣來到船頭,靜靜的望着波光粼粼的大海。她知道,她已經完成了傑克最後的心願。然後,她取出了那枚深藍色的海洋之心,帶着她所有的記憶,所有的愛,輕輕的抛入大海……”

故事終于講完了,麗妃淚流滿面,仍然沉浸在那纏綿悱恻的感傷中。蕭然沒有再說什麽,默默的退了出去。劉德亮一直在門外守着,連忙道:“怎樣?主子她……”

蕭然搖搖頭,沉默不語。劉德亮也就不敢再問。兩人坐在窗下,各自想着心事。一直到一個多時辰之後,天開始漸漸放亮了。蕭然覺得腿有些坐麻了,正想起身活動活動,房門忽然開了。一個平靜的聲音道:“小三子,我餓了,吩咐竈上備膳吧。對了,把大公主也帶過來。”

麗妃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梳洗打扮整齊,臉上還施了淡淡的脂粉,整個人都顯得煥然一新。晨曦中看來,恍如天上仙子,美的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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