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選拔宮女,需要有一套嚴格的手續,象林清兒這樣沒有經過内務府跟刑慎司的,就算是特批,必須有的親筆懿旨。簡單的問了林清兒姓名年齡、籍貫身世,這些自然都是蕭然事先編好了的,名義上就算做是的貼身侍女。寫好懿旨,加蓋了之寶的印玺。一扭頭瞧着蕭然在那眉開眼笑的,又總覺得太便宜了他,實在咽不下這口氣。眨了眨眼睛,道:“好俊的丫頭,不單人長的漂亮,舉止也得體得很,讓人一見就格外喜歡呢。小三子,回頭辦完了差,把清兒送我這裏來,讓她陪我說會子話。”
這話說的全無商量餘地,蕭然隻好答應着:“難得主子喜歡,奴才照辦就是。”心裏說:才怪!
現在蕭然的身份是副總管,但挂的隻有一個尚衣監地差事。又是個閑職,所以仍跟在的身邊。在東暖閣側首收拾了一間幹淨廂房,比原來那間小屋大的多了。裏外帶着套間,并有專門的小太監來伺候。寶祿第一個收拾了鋪蓋卷兒,搶先來把小房間占了,等林清兒換了宮女的裝束。再過來一瞧,就隻剩下一間大的了。又沒有床,隻有一張寬寬地一鋪大炕,看來也沒别的辦法,隻好跟蕭然擠一處睡了。不由得狠狠的瞪了寶祿一眼,很懷疑這家夥是得了蕭然的授意。蕭然在一旁瞧着,卻是鼻子都笑歪了。
幾個人正收拾着,隻聽得前邊隐隐傳來一陣哭聲。一時好奇。帶林清兒出了東暖閣,望前轉過煙波緻爽殿一瞧,原來是甯馨由懿妃陪着在鹹豐靈前扶柩大哭呢。甯馨跟鹹豐的關系最親,他殡天的時候又沒能在身邊,自然又是傷心,又是愧疚。所以回宮第一件事情,就是來哭靈。這一番哭可不比衆妃嫔,真的是情真意切,不忍卒聽。懿妃等衆人苦勸不住,也都陪着落淚。蕭然的身份畢竟湊不上前去。隻能跟在門口幹嚎了兩嗓子,忽然身旁湊過一個人來,低聲道:“見過蕭公公。”
扭頭一瞧,這人也是太監打扮,刀條臉,長長地下巴。神情雖然恭敬,但那雙三角眼卻分明透出一股戾氣。林清兒下意識的向前跨了一步,蕭然沖她微一搖頭,不動聲色的道:“這位公公有些眼生啊。”
那人嘿嘿一笑,瞄了一眼林清兒,道:“那不要緊,奴才隻是傳個話罷了。這位姐妹是……”
蕭然道:“不是外人,直說不妨。”
“這個……怕不合規矩吧!”
蕭然冷冷瞧了他一眼。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咱家公務繁忙,你要不願說,咱可沒空陪你了。”
那人猶豫了一下。低聲道:“中堂有請,公公務必賞光!”
這原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蕭然也不覺得意外,随口道:“不敢不尊。走吧。”
那人答應着轉過身去。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宮裏掌起燈來,一看背影便想起,仍舊是上回帶他出宮的那一個。走出西角門,外面照例停着一乘小轎。蕭然頭前上去了,又把林清兒拉了上來。轎子地方狹窄,她隻能坐在蕭然腿上。這姿勢可真是暧昧極了,隻是大事面前,隻好一切從權。
不一時,轎子徑直進了肅府。下去一瞧,這回卻是肅順親自出來迎接,身後跟着端華、載垣,還有蘭輕卓。肅順看到林清兒,不覺一怔,一個随從連忙上前耳語了一番。肅順笑道:“蕭老弟,别來無恙?時間過的真慢呢。我盼老弟,可真的是盼得望眼欲穿呐!”
蕭然笑道:“不敢當,不敢當!中堂大人那可是社稷胘骨,顧命大臣,咱家一個小太監,奴才而已,如何擔得起這份厚愛?什麽時候中堂大人要說不想我了,那奴才這顆心,才真正敢放回肚子裏呢!”
肅順眯縫着眼睛笑了笑,道:“老弟客氣。咦,這位姑娘可眼生的緊,莫非就是尊府上那位路姑娘?”
蕭然撇撇嘴道:“不是。女人麽,哪能隻守着那一個?瞧也瞧的膩了,換換口味也好。”
林清兒當然知道他是故意這麽說的,所以也不羞也不惱,面無表情地微微低了頭。肅順笑道:“老弟雅人高量,氣度非凡呐,佩服佩服!”他還挺得住,但身後的端華、載垣臉色可就變了,心裏不免有些打怵。能明目張膽說出這種不知廉恥的話來,足見這厮還真不是一般的卑鄙無恥加下流。關鍵是自己的妻小可都落在了他的手上,能不能保全,委實心裏沒底。蘭輕卓連忙在一旁打圓場道:“今兒風大,咱們還是裏頭說話吧。”
衆人進了屋裏,這次卻沒有備酒席,而是四方圍了茶幾,當中焚起一爐好香,看來是要請茶聽曲兒了。果然,落座之後,蘭輕卓輕輕拍了兩下手掌,後堂走上來兩位袅袅婷婷地絕色少女,一人捧着琵琶,一人操琴,朝賓主盈盈拜過,纖指輕劃,噌淙然談了起來。另有茶娘捧來茶爐,自端華起首,挨個巡了頭道,靜候片刻便即倒掉。再斟第二遍時,茶葉通瑩碧綠。根根浮了起來,滿室清香。肅順道:“蕭老弟,這是大理出地極品凝香,品品滋味如何?”
這極品凝香,隻産自雲香山峰頂的十餘株異品茶樹,須選清明這天。隻取枝尖上的嫩葉,然後在處女的胸腹上輕輕揉搓,全靠體溫來烘。此種方法制出的茶葉,每年也不過一兩斤而已,平日裏連皇上都是喝不到的,隻怕一時喝順了口,要時卻沒出買去,大夥都要跟着倒黴地。肅順有心擺擺譜。擱在平時,自己都舍不得喝地。
孰知蕭然對這茶道一竅不通,舉杯一飲而盡,咂巴咂巴嘴,道:“還成吧,就是比戲園子裏的大蓋碗兒苦了點。不過苦茶可以敗火,中堂,不知您這茶哪裏買的?回頭替我捎個十斤八斤的。”一頭說着,伸手從懷裏摸出塊一兩來重地銀子,放在手裏掂了掂。張嘴又想咬下一塊來。結果牙口不佳,實在咬不動,索性大方的望桌上一丢,道:“算了,剩下的就當小費好了。”端華一口茶剛喝到嘴裏,噗地一聲全噴了出來。
蕭然笑道:“鄭王爺好挑嘴!你們瞧。嫌這茶味道不好,立馬全噴了。”載跟蘭輕卓大眼瞪小眼,一時真找不出恰當的詞彙來形容他。肅順捏的茶杯吱吱的響,強忍着沒劈頭丢了過去。
這茶着實“不怎麽樣”,但是那兩個絕色美女
然眼前一亮。眼睛不錯珠的盯着瞧了一回。口水都了。兩名藝妓也都是***場上走慣了的主兒,瞧見蕭然這樣年輕俊俏的公子哥,又善解風情,越發的賣弄本事。一曲點绛唇當真是婉轉動人。一面彈奏,一面放出妖娆萬狀的眼色來,直把蕭然弄的抓耳撓腮,魂不守舍。肅順見了。便道:“老弟瞧這兩個女孩兒如何?”
“恩,很騷……不是,那個,很好,很強大。難得地是色藝雙絕,中堂真是好豔福,羨慕羨慕!”
肅順微微一笑,品了口茶,道:“難得老弟喜歡。來啊,還不伺候着!”
—
兩個女孩兒估計也是巴不得有這句話,嫣然一笑,媚态橫生,風拂楊柳一般走了過來。一個摟住蕭然的脖子,十指纖纖,順着脖領徑直探進衣服裏,在胸膛摩挲着。另一個索性坐到他懷裏,嬌滴滴的道:“公子請茶。”拿過茶杯,輕啓櫻唇,滿滿的含了一口,揚着臉兒瞧着蕭然,水汪汪的眼睛春意無限。
這意思蕭然是知道的,心說做戲就要做全套。可是身後畢竟還站着個老婆,就算明知是假地,這世上有幾個女孩兒能受得了的?萬一演砸了可就操蛋。裝作不經意的往後一瞥,卻見林清兒仍舊是面無表情,眼觀鼻,鼻觀心,整個一老僧入定。忍不住暗道:這老婆厲害!單這一個忍字,天底下有幾個女子及得上?即便是男人,怕也不如。他可不知道在林清兒心裏,早恨不能分筋錯骨手、九陰白骨爪什麽的,把那兩個女孩兒撕成粉碎。
老婆沒意見,蕭然也就放了心,嘻嘻一笑,道:“中堂府上果然調教的好,奴才可就不客氣啦!”說着低下頭去,含住那女孩兒的**。口微張,一股清涼中略帶甜香的茶水緩緩度入,女孩兒猶自不足,将嫩嫩的一點丁香也吐了出來,在蕭然口中輕柔翻動。這時蕭然心裏可真有些羨慕肅順了,别地不說,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仍能把這些個女孩子調教的這麽好,玩這麽多的花樣,真是不簡單。看來自己那些老婆,服侍地技巧還有待提高啊!
甭管真假,身上的欲火早勾了起來,該大該硬的地方當仁不讓的有了變化。另一個女孩兒便伸過手去,靈活的解開了褲帶,柔荑輕輕探了進去。卻又不肯直接伸到裏面去,隻隔着一層亵褲若有若無的撫摸着。亵褲纖維粗硬,但女孩手極輕柔,加在一起竟是說不出的刺激。蕭然眉頭微皺,嗯嗯啊啊的好不舒服,索性左右開弓,兩隻手伸到那兩個女孩兒的衣服裏,在胸脯上使勁兒的又掐又捏,完全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兩個女孩兒吃痛,都忍不住叫了起來,載垣跟端華在一旁瞧了,頗爲玩味的一笑,眼神中多少已經帶出些不屑。
肅順笑道:“這兩個女孩兒。可是我這府裏最出色地呢。老弟要是喜歡,回頭便給你送去。”
蕭然遲疑着道:“這不好吧?有道是君子不奪人所愛,再說我現在在宮裏,楊柳巷的宅子又給你抄了,望哪兒放呢?”
肅順道:“恩,是我的疏忽了。明兒一早。我叫人把你宅子收拾了,回頭這兩個女孩兒,便直接送到那裏吧。”也不用蕭然回答,沖那兩個女孩兒一擺手道:“你們先下去。明兒個起便是蕭爺的人了,可要好生伺候着。”
兩個女孩兒齊齊應了聲是,歡天喜地的退下,兀自戀戀不舍的回身抛個媚眼兒。肅順瞧着蕭然意猶未盡地表情,笑道:“甭着急。以後有的是時間。老弟這一次梅河之行,可真叫人開了眼呢!”
蕭然早就知道這樣的大事瞞不過這位第一權臣的手眼,心裏早有準備,但是估摸着他也不可能知道的太詳細,便試探着道:“運氣好罷了。正趕上一場大雨,叛軍自個兒又起了内讧,我算是落了個現成便宜。”
端華在一旁皺着眉道:“老弟忒大膽了吧?上回記得回奏說火器營已經解散了,感情還握在你手裏。想不到你早就留了一手啊!”
蕭然撇撇嘴道:“我倒樂得逍遙,隻恐恭王不肯放過我。這麽做也是逼不得已。”
肅順沉聲道:“你真的要對付老六?上回說話到現在,也有不少日子了。還沒見老弟有什麽動靜,怕不是閑來說笑的吧?”
蕭然冷笑着道:“彼此彼此。你不是還答應我要回銮的麽?到現在也快一個月了吧,還是沒定下個準信兒。保不齊也是故意诓我?”
肅順臉一沉,瞧了蕭然半晌,忽然哈哈大笑,道:“好。快人快語!老弟你還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啊。”起身來回踱了幾步,道:“本來我這邊定好,二十九是個黃道吉日,可以回銮。隻是恭王最近又上了折子,要赴行在叩谒梓宮。這其中地關竅,老弟是個聰明人,我步說你也能明白。所以這事暫時擱了下來,我也是迫不得已。”
蕭然淡淡的道:“恭王不出京。我便有天大的本事,也很難下手。”
話音雖輕,但在肅順、端華幾人聽來,卻不啻于一枚重磅炸彈。着實都吃了一驚。端華似乎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追問了一句:“你是說,對鬼子六下手?”
蕭然皺眉道:“鄭王爺,怎麽我說的不夠清楚麽?”
肅順跟蘭輕卓都沉吟未語。載自以爲聰明,在一旁冷笑道:“蕭公公這是耍的哪門子花槍?讓老六到承德來再下手,天底下的人都知道是咱們做的手腳,嘿嘿,這招一石二鳥,未免有些兒戲了吧?”
蕭然不屑的瞥了他一眼,道:“我不跟智商低的人說話。中堂大人,你看呢?”
“你!!!”載垣雖然沒聽過智商這個詞,可也能聽出來是在嘲笑自己愚蠢,頓時勃然大怒,一拍茶幾就要發作。肅順擺了擺手道:“蕭老弟地意思,當然不會是在承德,那不是逼得皇帝沒法回銮了麽!隻是老六這一次出京,必然帶有層層護衛,動手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承德望前是城,清谷,蒼梧,等過了陽,可就是京城了。不知老弟的意思,在哪裏動手比較穩妥?”
“過了陽。”蕭然毫不猶豫的道。
“啊!”幾個人都低低叫出聲來。蘭輕卓道:“那可是恭王的地盤,豈不是送死麽?”
“但也隻有這樣,才能瞞過其他人的耳目。”蕭然眉毛一挑,十分肯定地道,“并且過了陽,恭王自認爲到了家了,必然會放松警惕。在他認爲最不可能的時候動手,這就是最好的機會!”
端華嗤一聲冷笑,低聲道:“不自量力!”這個主意在他們看來,估計是想都沒敢想。肅順手中起碼還有個親軍,而蕭然充其量是原火器營百八十号人的殘部,想去虎口拔牙,無疑是拿雞蛋碰石頭。蕭然聽了這冷笑,也不分辨,隻是淡淡的道:“鄭王爺,您要不要試試?”
端華立時變了臉色。肅順皺眉道:“自己人,不
|色,讓人佩服的緊。不過除奸大計總非兒戲,我看還應從長計議。另外恭王這一次赴行在,時間也的确是太倉促了些,我看……”
沒等說完,蕭然打斷他道:“你說地是定年号的事情?”
幾個人頓時互相看了一眼。肅順遲疑了一下,道:“爲何有此一問?”
蕭然笑了笑,頗爲玩味的道:“才中堂還把我算做是自己人,怎麽明知故問?”頓了一頓,道:“現如今朝廷面臨最大地問題,是官錢票不值錢,銀價飛漲,以至于民心不穩。如果早早定下了年号。才能夠早鑄新錢。官錢票不是不值錢嗎?咱們就不用票子,用現錢。這樣一來,銀價馬上可以回平,物價跟着就會往下掉。物價一掉,人心自然就安定了。到時小民擁戴,四方稱頌,您肅中堂地地位便很難動搖了。即便是不對恭王動手,他也一時半會兒的沒辦法與您抗衡了吧?”
肅順不單是顧命大臣,同時還兼着戶部滿尚書跟内務府大臣,制錢一事歸他正管。而他之所以對年号催辦的緊。爲的也就是這樣一個目的。須知扳倒一位權臣,必須先蛀空其根基,若是象肅順這麽一辦,先自将根底夯實了,恭王再想動他,不單會惹來朝中清議。更會有一幫在野大老的參劾,甚至是四方民衆的反對。蕭然對錢财天生地敏感,所以這一番分析,竟是分毫不差。
肅順盯着蕭然瞧了半晌,才自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道:“老弟這份才具,真是不簡單呐!不錯,我是有這個打算。可惜年号的事情現在還沒有着落。這件事還正要請你幫忙呢。憑你的口才,在兩宮太後面前陳奏一番,應該不是難事。隻是另有一樣,目下朝廷缺銅缺得厲害。想早鑄新錢,還真是麻煩的很。”
蕭然低頭想了一會兒,道:“銅這東西,如果大張旗鼓的采購,恐怕會引起猜疑,不過若是少量分批采辦,運進京來,應該不是難事。我想現在京裏也不是真的沒有銅錢,無非是有錢的人藏着不肯拿出來。隻要新錢一出,他們這囤積居奇的心思也就落了空,自然而然的,市面上的銅錢就會多了。這麽一招,算不算是抛磚引玉?”
蘭輕卓首先動容。蕭然地這幾句話,的确是切中要害,隻要銅錢能夠在市面上流通,那麽下一步的采購跟制錢就基本不會再有什麽問題了。肅順也點了點頭,道:“是個辦法。老弟這一招,高明的緊。”
蕭然道:“成啊,那事情就這麽着了。年号的事,回頭我跟太後那邊說說,成不成的不敢保。那麽回銮地事,中堂怎麽說?”
“拿掉恭王,十天之内回銮,如何?”
“一言爲定!”蕭然抻了個攔腰,道:“該說的說過了,路上乏得緊,咱家先回宮歇着去了。告辭。哎,對了,那兩個女孩兒中堂可說明兒送到楊柳巷去的,你可别反悔啊!”
肅順還沒說話,蘭輕卓先在一旁搶着道:“中堂如何會騙你?放心,這事明兒一早我親自去辦就是。”
蕭然笑着做了個揖,道:“如此,可就勞煩蘭大哥了。咱家先行一步,不打擾各位爺的雅興了。”說着領着林清兒便欲離開。端華跟載兩個本來就有着幾分焦急的神色,有心探問一下家小,但當着肅順的面兒可就不大敢搶話。這時看他要走,也顧不得了,端華搶前一步攔住道:“你想就這麽走麽?那事也該給個交代吧……”
林清兒寸步不離的跟着蕭然,全身的神經都繃得緊緊地,凝神戒備。見了端華這突然的舉動,也不及細想,左手閃電般的扣住他肩窩處,右手抵在肋下骨縫兒,兩手用力一措一扳,竟将端華四平八穩的一個胖大身子登時翻了個個兒,手足俱軟動彈不得。這兩處都是人身要害,端地是痛徹心肺,端華忍不住殺豬一樣叫了起來,疼的眼淚都出來了。
肅順等人勃然變色,隻見林清兒伸手扣在他咽喉,另一隻手抽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壓在他脖子上。這麽一個清秀文靜的女孩子,隻一瞬間,眼神變的冰冷恐怖,渾身都似散發出一種無形的氣息,一時都情不自禁的退了兩步。倒是蕭然笑着扶起端華,道:“這姑娘脾氣不好,一天不殺人,就渾身難受的緊,而且專愛喝生血,還得是新鮮冒熱氣的那種。鄭王爺,咱們可别惹她啊,萬一鬧出了亂子,可就不好了。你說是不是?”
端華吓的臉兒都青了,蕭然每說一句,他身子就跟着哆嗦一下。半天才顫聲道:“我,我可沒惹她。就是想問問你我們幾個的家小,可還好麽?”
“不錯不錯,有吃有喝,都好得很。咦,中堂,最近你兒子可又胖了呢!”哈哈一笑,道:“回銮也快了,等回頭到了京城,大家都能見面兒,放心好了。”
說完朝衆人一揖,領着林清兒揚長走出門,仍舊由那乘小轎送回宮中。肅順等人親送到門口,待他去的遠了,這才回屋,一時你看我我看你的,都沒有話說。
“中堂,您說他……會不會是跟恭王聯手,布的這麽一個局?”良久,蘭輕卓小心翼翼的道。
“不會。”肅順毫不猶豫的道,“憑這家夥的本事,如果肯跟恭王聯手,根本就用不着等到現在了。我看他這一回,真的是鐵了心要對付老六了。”
“這……”蘭輕卓似乎有些疑惑,遲疑着道:“歸根結底,他畢竟還是個太監的身份,這輩子也不會再有出頭的機會。這樣去冒險,他究竟是爲了什麽呢?”
“眉山,有句話叫做狗急跳牆。如果猜得不錯,正是老六把他給逼到了這一步。養虎爲患,看來這個鬼子六聰明一世,這一次卻真真正正的要栽在這個親手攥養的猛虎手裏了!”
“猛虎?”端華到底咽不下剛才受的氣。想起蕭然見着美女時那色眯眯的樣子,忍不住道:“六哥這麽說,也太擡舉他了。充其量不過是一個小人而已……”
“是啊,到底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瞧他那出息,頂多也就是逍遙混世、獵豔宮中罷了!對了六哥,以後怎麽着,難不成真的任由這個假太監在宮闱裏厮混?”
肅順微微一笑,道:“眉山,你怎麽看?”
蘭輕卓向兩位王爺看了一眼,猶豫了一下,低聲道:“過猶不及。”
載垣啊了一聲,道:“眉山,你說他剛才在演戲?”
肅順拍了拍蘭輕卓的肩膀,笑道:“知我者眉山也!”忽然眉毛一抖,白胖的臉上頓時浮起一陣陰骛,冷笑着道:“他想要的,應該不隻是混迹宮闱這麽簡單吧?可惜我不是恭王,這一回,怕是要讓你大失所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