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麽說,家法的希望是渺茫的。原因很簡單,象林清兒這樣的女俠,十個八個蕭然跟甯馨捆到一起也未必是她對手。更過分的是她許看許摸,就是不許來真格的,每回都把蕭然弄的欲火焚身、欲生欲死的,然後就給掐了,害得蕭然大半夜的還要洗冷水澡。對于一個發育還算健全的老爺們來說,這是怎樣的殘忍虐待自然就不用說了。好在還有個甯馨來可以應應急,否則的話,怕是等不到回到行宮就已經吐血身亡了。
報複!絕對的報複!
第四天下午,一行終于回到了行宮。侍衛們一見着兩位公主跟蕭然,驚的目瞪口呆,第一個報告的不是,而是軍機處跟内務府。原來上一次甯薇公主被劫,大家第一個懷疑到的人卻是瑞林,理所當然的認爲是這位準額附劫了未婚妻,舉兵造反。隻有肅順等少數幾個人得了密報。猜出了實情,彼此都是心照不宣地不了了之。蕭然倒落了個現成的便宜,有一次充當了救駕的大功臣。
甯薇什麽都沒說,隻推說身子不适,連跟懿妃也不見,徑自回宮。大家都知道她的脾氣。誰也不敢多言。倒是甯馨屁颠屁颠的跑去見,推說上一次貪玩,在京裏耽擱了行程。這是個混世小魔女,盡管害得大家提心吊膽,但是打不得罰不得的,隻能象征性地責備了幾句,罰了半年的月例銀子。甯馨對此一點也不在乎。守着個大款老公,罰個十萬八萬的都不見得心疼。哪裏會在乎這麽一點小錢?
兩位準額附,瑞林跟德徽,這一次都背上了謀逆的罪名,照例是要誅九族的。誠勇公跟熙都統這對冤家本是見了面就要争風吃醋的,現在倒成了難兄難弟,索性盡卷山海關三萬守軍,北上盛京,想去投靠納顔辛奪。但随着恭王計劃失敗,納顔辛奪也隻能力求自保,哪敢去招這對喪門星?熙拉布這一次真真正正的成了喪家之犬。不得已,率軍取道通遼,順大興安嶺倉惶北顧,一直逃到了中俄邊境。一路之上,三萬大軍跑的跑、散地散,到呼瑪一帶的時候。已經剩下三千人不到了。好歹的占了個山頭,當起了山大王。可惜真真兒的是前世的冤家,這山大王也未能坐穩多久,就再一次碰見了蕭然,當然,那是後話,暫且按下。
至于兩位準額附,現在的下落除了蕭然。連肅順都不知道,但大家心裏都明白,鐵定是不會再有重見天日的機會了。兩位天仙般的公主也就理所當然的成了年輕寡婦,想起這一茬。蕭然做夢都能笑出聲來。
而最讓他興奮的一件事情,莫過于見到。自上次見面到現在,說話又是将近一個月過去了,似乎又瘦了些許,但是氣色卻不錯,比上回見面時更顯得妩媚嬌豔了。尤其看到蕭然地時候,臉上掩飾不住的驚喜。好歹等甯薇、懿妃等衆人都散了,支走了旁的太監宮女,蕭然一把攬過,猴急的就要親嘴兒。這次卻說什麽也不肯,嬌嗔不依的道:“不許!你這奴才,一聲不吭的就走了,又丢下我這麽久,還沒想好該怎麽罰你呢!說,該當何罪?”
“罰親嘴兒!”
“去!混沒個正形兒。你脖子上這傷,怎麽還沒好麽?快解開讓我瞧瞧。”一邊說着,一邊伸出春蔥一樣地嫩指,輕輕在蕭然脖子上摩挲着。蕭然給她弄的渾身的欲火都騰了起來,也顧不得許多,低頭重重的印在她的唇上。分别已久,這一吻竟是說不出的甜蜜,迎合中又略帶推拒,熟悉中又有些陌生,一時竟讓人心神俱酔,欲罷不能。
良久,兩人才從這極盡纏綿的一吻中依依不舍的分開。輕輕捶了他一下,嗔道:“天還沒黑呢,便這麽猴急,也不怕旁人撞見!”一向端莊地她自己也沒料到竟說出這般輕浮的話來,才一出口,蓦然驚覺,忍不住臉上泛起了紅霞,心說跟這個色太監在一起,當真是學不到好去。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如嗔似怨,越發的嬌媚萬狀。看地蕭然蕭然心中一蕩。
“怕什麽,這樣才夠刺激麽!”蕭然不懷好意的瞄着她,笑道:“姐姐這話,可容易讓我浮想聯翩呢!難不成天黑了,我們……”
“呸!天黑了也不成。”扭身逃開了他的懷抱,嬌笑道:“你可真真兒的就是個色太監!我現在已經住進東暖閣了,你便是想做什麽,也沒那機會了!”
原來上一回小皇帝即位,着即封爲母後皇太後,懿太貴妃爲聖母皇太後。内閣恭拟兩宮的徽号,一個是慈安,一個是慈禧。但是在這
事上,肅順多多少少的做了些手腳。原本大殓當天,得了的授意,親口加封兩宮爲皇太後,但是肅順先一步已經料到,故意的先傳了的封号。待到拟出上谕,已經是遲了一天,這才算正式給懿妃加封。雖然是兩宮同尊,但到底是晚了這麽一天,自然的分出了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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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規矩,皇帝以“孝子”的身分陪靈,要席地寝,移居煙波緻爽殿。稱爲“倚廬”。肅順奏陳等大行皇帝地遺體入了金匮,東暖閣空了出來,請太後也移過去住。這樣,一則便于照料皇帝,二來便于召見臣下。太後原就覺得在自己宮裏與大臣見面,不甚得體。當即同意。但是想起當日蕭然叮囑過的,便一力作主,讓懿妃也搬了去,就住在西暖閣。然而時間上又晚了一天,懿妃不知不覺的仍舊低了那麽半截兒。
無論高低,畢竟是定出了名分。便按照蕭然當日所說,與懿妃商議如何處理政務。這時開始改口以姊妹相稱,兩個年輕的寡婦對于怎樣理政參政。總歸是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說到這裏還是懿妃有先見之明,由于經常替鹹豐批閱奏章的緣故,經驗多些,想起肅順地專權,先自多了個心眼兒。當時所有的上谕、廷寄,都是由軍機處草拟,上呈兩宮,名義上請兩宮暨閱,倘有不妥之處,發下改正。再交由兵部捷報處發遞各處。但是肅順等以襄贊政務顧命八大臣的身份,同時又管帶軍機處,假使這上谕、廷寄發下而不改,便這麽陽奉陰違地發了出去,兩宮皇太後也隻能幹瞪眼。
但是借了上回勝保請安的奏折,搬出來鹹豐禦賜的那兩顆印玺。一枚禦賞,一枚同道堂,宣布不管是上谕還是廷寄,非兩印同時加蓋才算生效。這個主意卻是高明的緊,不知不覺的攬過了最終決斷權,着實讓肅順等人措手不及。不過轉頭一想,到底是兩個年輕寡婦而已,又沒什麽真正的才具本事治理政事。即便是改了。也照樣該參地參,該駁的駁。
這個時候卻是如履薄冰,跟懿妃也深知,即便是拿到了這個決斷權。也萬不能胡出主意,反倒惹來非議。因此議政初始,兩宮皇太後與顧命八大臣之間倒相處的頗爲融洽,以至于連站在恭王這面,或者深恐肅順專擅、紊亂朝政的人,也不得不說一句:“長此以往,未始不佳。”肅順的地位已經相當穩固了,因此原在觀望風色的人,态度開始改變,逐漸逐漸地向肅順靠近了。自然,離恭王卻是越來越遠了。
說完這些,眼中便多了一種擔憂的神色。蕭然卻顯得渾不在意。他心裏自然有把握,隻要恭王跟肅順聯起手來,搏倒肅順已成定局。但是現在的關鍵,是這位老奸巨猾的恭王何時才肯出頭。上回借着平叛的名義,才一離京,便給那一場沒頭沒腦地大雨拍了回去,這件事當然也逃不過肅順的眼睛,心裏自然的有了提防。想到這裏不禁搖了搖頭,像是在跟、又像在自言自語道:“如果沒有猜錯,這個時候六王爺也該出面了。怎麽那奏請赴行在的折子,到現在還沒遞上來麽?”
聽了這話,不禁瞪大了眼睛,驚訝的道:“咦,我還沒有說,你怎麽知道?小三子,你可别說又見着神仙了,你,你真是猜的準極了呢!”
“啊,折子真地來了?”蕭然心中一喜,頓時放下心來。恭王終于出馬,那麽起駕回銮、拔掉肅順,就隻是早晚的事情了!看到那一臉崇拜的表情,忍不住笑道:“我是未蔔先知,要不然,怎麽能服侍得好我這位姐姐呢?”心裏卻說,哥們也是打電視上看的,現學現賣,童叟無欺。
給他這一句一語雙關的話說的一陣害羞。蕭然最見不得的就是她不勝嬌羞的模樣,忍不住又摟在懷裏,好歹輕薄了一回。此時天才傍晚,不敢鬧得太過分,好容易等他放了手,整了整雲鬓,這才把恭王請折地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原來這裏面還着實有些波折呢。
倘使按照兄弟的情分,恭王來熱河叩谒梓宮,原也是正理。但是經了這麽一番折騰,奕順,可就不妙了。其時蕭然又不在,兩宮太後深居宮中,到哪裏去知道這些事情,眼巴巴的盼着六爺前來商讨大計,卻遲遲不見人影兒,越發的覺得不安了。到了這當兒,還是多虧了安德海,出了條苦肉計,“失手”跌破了賜給懿妃地一碗雞汁梗米粥,結果被刑慎司一通闆子,發回京宮灑掃處聽差。一到京裏。安德海便立刻找到了留京地内務府大臣寶鋆。
這位寶大人與恭王的關系最好,幾乎到了可以随意開玩笑的地步,這也是令鹹豐在世時對他頗有些憎惡的原因之一。所以這一次出行,命寶鋆在京留守。懿妃也正是因爲他跟恭王的關系,找他恰恰最爲穩妥,當即交給他一封密旨。展開一看。隻有寥寥數語:“兩宮皇太後同谕恭親王:着即設法,火速馳來行在,以備籌大事。密之!特谕。”
密旨起首和押腳,端端
蓋着“禦賞”和“同道堂”兩枚印玺,寶鋆情知事情交給恭王。恭王素有心機,如果說懿妃有意與自己聯手,那是順理成章地。但是對于東太後慈安,心裏就不能不劃個問号。畢竟素性寬厚平和,很少理會政務,要說她會幫助懿妃來對付肅順,這卻頗有些吃不準。若是礙于情面,甚至是受了脅迫才蓋的印玺,那麽一旦行動起來,結果就會很難收場。
當下也不親見安德海,隻叫寶鋆詳細追問了一番當時的情形。當聽說是因爲打碎了賜的粥食,這才恍然大悟:有東太後跟這裏頭一起做戲。足見兩宮是要同心協力,一同來對付肅順了!安德海的這一條苦肉計,也端的是周密、精妙的緊。
想通了這一點,頓時吃了顆定心丸,飛筆上陳,奏請赴行在叩谒梓宮。當日正是五月十五。等奏折到了承德軍機處,已經是五月十八了。肅順這時最忌憚的,就是這個鬼子六在這當口弄出什麽花樣兒來,但這明折又不能直接批回,擱在案頭壓了足足三四天,才進呈到兩宮太後手中。
畢竟跟鹹豐是親兄弟地情分,原以爲這一回肅順是無話可說的,兩宮興奮之餘。當即批準。但是肅順又找了個口實,推說恭王總理京中事物,京師重地,不可空虛。待回銮之時一并谒拜才是正理。這本來是牽強附會的說辭,但是八大臣你一言我一語,寸步不讓。懿妃跟他們争了個面紅耳赤,險些就象上回一樣僵起來,心說這樣下去不單成不了事,反而弄砸了大計,隻好出面調解。一紙奏章,前後又拖了四五天,終是沒能發下去。
現在事情擱在這裏,兩位太後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蕭然一時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皺眉道:“政局上的事情,我也未必就能叫得準。這件事還真是不好胡亂出主意。”琢磨了一會兒,忽然道:“對了姐姐,最近這兩天,肅順都在忙些什麽?”
“還能忙什麽?頂着名兒的籌辦回銮,有時一天都尋不見個影兒。我看他,倒巴不得的躲清閑、拖尾巴呢!”說起這事,就很是氣憤。想了一會兒,忽然道:“對了,他倒是巴巴兒的上了個年号,揀了兩個字,定的‘祥淇’。這件事上他倒很賣力氣,引經據典的,連着催問了三四回呢。”
“祥淇,年号……”蕭然反複叨念了幾遍,忽然眼前一亮:“我知道了!肅順這家夥,也真虧他心思快得很,這一步竟搶在了六王爺的前面呢!好了,六王爺這一次來行在,我有主意了!”
又驚又喜,道:“真地?快說,是什麽好主意?”
“這個,恩……”蕭然眼珠一轉,笑嘻嘻的道:“想知道也成,今兒晚上,就讓我好好的服侍姐姐,我也好把這主意詳細的說給你聽,好不好?”
終究是臉兒薄,聽了這話,隻覺得耳根子都燒了起來,又羞又氣,忍不住抓起桌上一隻蠅拂子,掉過雕花的檀木柄在他頭上一通亂敲,一頭淬道:“沒正經的東西,臭奴才!讓你瞎說,瞧我不把你丢到刑慎司去,讓你結結實實地挨一頓闆子,看你還敢不敢貧嘴!”
蕭然抱住腦袋誇張的叫了起來:“不敢了,不敢了!姐姐饒命呐!”瞧着他滑稽的樣子,忍不住撲哧一樂,不提防被他趁機摟住,在臉頰上響亮的親了個嘴兒,又死不要臉的伸出手來,在飽滿的胸脯上飛快的摸了一把,轉身逃開。氣得沒法,看着他輕薄的模樣,不免一陣頭痛。
鬧了一會兒,蕭然正色道:“姐姐别怕,今兒晚上,我還真不能伺候你呢。沒猜錯地話,那位鐵帽子肅中堂,怕是也等不及要見我了吧?這一回,我正好去探探他的底。”
一聽說素順,立刻擔心的道:“你自己去?成麽?肅順這陣子可越來越跋扈了呢!前兒才在堂上吵過,我怕他會對你不利。”
蕭然笑道:“不是我一個去。這一回,我可多了個保镖呢!”說着走到門口,沖外邊喊道:“寶子,快把林姑娘帶進來,給皇太後見禮!”
寶祿早在門外侯了多時了,應聲走了進來。後面跟着一位清麗苗條的女孩,自然便是林清兒。林清兒雖然也是一介民女,地身份、經曆、見識都是于一般女孩子不同的,也全沒有平常女孩那般,要麽矯揉膽怯,要麽驚慌失措,反而表情自然,落落大方的走上前去,跪下磕頭道:“民女林清兒,叩見皇太後。”聲音清脆悅耳,真如銀鈴一樣。
見了林清兒,也覺得眼前一亮:好一個标緻的人兒,好一個美人胚子!但是一轉眼,臉色漸漸就有些變了。她平日能見到的男人本就不多,能夠傾心的,就隻有蕭然一個。當日連雨婷的醋都要吃,何況是見了他帶來這麽年輕漂亮的一個女孩子?尤其想到剛才蕭然說的“今兒晚上不能伺候了”那句,心裏頓時有一股說不出的酸味兒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