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裏光線很暗,黑黑的本來瞧不清楚。偏這時有人在身後燃着個火折子,借着光亮一看,這才發現瑞林光不出溜兒的在另一個女人懷裏。她哪裏瞧見過這種場面,一時氣得手腳冰涼,連聲咳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瑞林急道:“别聽她胡說八道,我不是,我……”急急的又住了嘴。這種事情委實不好解釋,若說是堂堂的額附爲了個包子出賣色相,不是一樣的丢人?
甯薇身後,正是蕭然施施然走了進來,驚訝的道:“呀,原來真的是瑞額附,真是太巧了!我陪公主趁這月亮地兒出來散散步,這麽一會的工夫都能碰見你,哈哈,看來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恩,閣下怎麽竟背着公主幹這種勾當,還把衣服都脫了,這個,隻怕是有失體面啊!”
瑞林怒吼道:“蕭然,你,你這王八蛋陰我!你幾時給我衣服穿了?”
蕭然臉一闆,道:“紅口白牙,話可要說明白。送你出大營,我沒伺候你更衣麽?那這是什麽?”說着望地下一指。那婦人帶來的衣服正散亂扔在那兒,瑞林急的大叫:“薇兒,别聽他的,這衣服是這個女人帶來地……”
婦人笑道:“寶貝兒。我寡婦人家哪有男人衣服,這不是你才脫的麽?”
甯薇渾身亂顫,指着瑞林道:“你,你好……”瑞林幾乎吐血,便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蕭然在一旁笑道:“男人大丈夫,娶個三妻四妾的也很平常。隻是不知瑞額附怎麽偏喜歡這調調兒。寡婦也不放過,實在是讓人佩服佩服。”
瑞林渾身是嘴這時也說不清了,隻一疊聲的叫道:“公主,他們一夥的!我被他們騙了,你别信啊!”
要說瑞林會跟這樣的一個蠢女人行什麽芶且之事,甯薇是打死也不信地,憑她的聰明也能猜得出肯定是有什麽把柄落在了人家手上。但不管怎麽說,赤身**的被摟在别人懷裏。又一句一個心肝兒的叫着,一個大男人,又是自己未來的驸馬,怎麽能一點骨氣也沒有,竟自甘堕落?想到這裏眼淚唰的一下就流下來了,頓足道:“你叫我信什麽?瑞林,沒想到你竟會這樣,我,我真是瞎了眼了!”
瑞林不知她心中所想,還以爲她真的相信自己跟這一悍婦偷情。聽了這話,隻覺得心頓時涼了半截兒。回想這幾天來遭受的非人折磨,莫不是爲了公主,到頭來卻落了這麽一句話,一時也來了公子地脾氣,口不擇言的吼道:“你也不信我是麽?好。好!你跟這假太監也是不清不楚的,我,我又說你什麽了?”
“什麽?!”甯薇身子猛的一顫,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再說一遍!”
瑞林話一出口,登時後悔不疊。正想收回去,蕭然在一旁心裏幾乎樂開了花。哪容他解釋,連忙搶過話頭道:“瑞額附,這我可不能不說你,是你心胸忒窄!我對公主可是從沒有半點非分之想。我們清清白白,很純潔的!也不過是談談天,散散步而已,豈有你想的那些不堪之事?你要說我,我也就忍了,可公主仙子一般的人兒,也你能随便糟踐的麽?你再敢說,我非跟你拼了不可!”
甯薇給他這一挑唆,公主的脾氣哪裏還按捺得住?指着瑞林顫聲道:“我做這一切,全是爲了你,想不到你心裏竟如此肮髒!你,你還算是個男人麽?”
瑞林跟甯薇兩人相識已久,從來都是相敬如賓,說話地時候語氣都不肯稍重一點。現在破天荒的第一遭,話題居然都上升到性别問題上了,瑞林滿肚子火起,心說我受這份兒洋罪,不是爲了你,又是爲了誰?又是委屈,又是灰心,冷笑道:“是,我肮髒!我怎麽比得上這個假太監幹淨?你也大可不必後悔,誰逼你來?”
那胖大婦人嬉笑道:“寶貝兒,你才說戴了綠帽子,哈哈,原來她就是你老婆!别洩氣,要想人生過得去,頭上就得染點綠!我疼你哈!”說着湊過肥嘟嘟、肉乎乎的一張嘴巴,在瑞林臉上波的親了一大口。蕭然強忍着笑,裝腔作勢的道:“哎呀,怎可如此!不知廉恥,傷風敗俗!”
火折子燃盡,一晃便熄滅了。那婦人驚天動地的一吻,恰在甯薇眼中形成了永久地定格。一時傷心欲絕,猛一跺腳,掩面轉身狂奔而去。瑞林大叫公主,蕭然忙道:“别傷心,你們繼續,你老婆交給我來替你安慰好了。”淫笑着追出廟門去。
瑞林這時都恨不能将那婦人一口咬死,但是這婆娘一雙手臂就跟鐵箍似的,動彈不得。過了足有一炷香時間,婦人才放脫了手臂,猶不滿足,在他下身重重摸了一把,笑道:“好心肝兒,細皮嫩肉兒的,老娘倒真想好好疼你一回呢!别說我诓你,看你叫得我這麽舒服,這吃的穿的都留給你吧!”大笑着徑自去了。瑞林火急的穿了衣服,追出廟門,蕭然跟甯薇早已去得遠了,哪裏尋得見人影兒?
一時萬千滋味湧上心頭,眼淚簌簌而下。哭了半晌,發狠的道:“蕭然,此生不親手殺了你,我瑞林誓不爲人!”強忍悲痛,把丢在地上的包子揀起來吃了。——也不知擱了幾天了,硬邦邦地的跟石頭一樣,餡子都臭了。
隻怕再遭算計,不敢在廟裏待着,鑽到山坡上尋了棵大樹,爬上去将就着睡了一覺。第二天一早,隻覺得腰酸腿痛,昨天被惡狗咬傷的地方都火燎燎的疼了起來。強捱着溜下樹來,間密林伸出望東南方向整整兒地走了一天。渴了喝溪水,餓卻隻有咬牙挺着了。第二天早上,天幸尋到了棧道上,來往的客商寥寥無幾,好不容易才搭了輛驢車,醜時左右,到得一座縣城。城門上寫了淩源二字,原來是摸錯了方向,竟到了與建昌比鄰的淩源縣。瑞林心說這樣也好,蕭然這個王八蛋,這回總算是逃出他手掌去了吧?
他可不知道,蕭然的一幫子特種兵,翻山越嶺追蹤起來,那可個個都是專家。而這個時候,蕭然正躲在城樓子上瞧着他偷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