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斤重的大刀輪将起來,本身就帶着一股子淩厲之極的氣勢。一時間隻見大刀上下翻飛,左右開弓,疾風激得場中積雪騰起一片一片的煙霧。到後來隻能看見重重刀影,花和尚魁梧的身形已然被吞沒了,偶爾樸刀也刺出那麽一兩下,卻象秋風裏的落葉,看上去是那樣的單薄無助。
巧可以勝拙,拙一樣可以勝巧。
蕭然在一旁越看越是心驚。想不到一個七尺的漢子居然會被林清兒這樣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姑娘家打的無還手之力,若非親眼所見,有誰能想象得到?按說隊伍出了一位這樣的武林高手,應該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可是蕭然卻越發感到不安:這麽一個武功高強的女子,究竟是什麽來頭,是敵是友?……
當一聲巨響,樸刀沖天飛起,連連翻着跟頭落下來,撲哧插入積雪中。精鐵的刀杆兀自顫動不已。花和尚臉色灰白,拱手道:“佩服,我……”張了張嘴,手捂着胸口急劇的喘息着,下面的話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林清兒嫣然一笑,道:“承讓了。打坐一個時辰休息,便無大礙。”
經過這一輪狂風驟雨般的進攻,她的額頭也見了汗,臉蛋紅彤彤的,嬌豔欲滴。尤其是這一笑。猶如春風拂過,說不出地清麗溫婉。二百條好漢,登時癡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卻猶自回想着她剛才的兇悍,心頭陣陣發毛。
擱段興年的脾氣,要是在以往,這種時候打死也不能出手的。畢竟人家一個女孩子。又是車輪戰,有道是勝之不武,輸赢都丢不起那人。但是現在可不是他一個人臉面的問題,一旦輸了,二百條七尺高地漢子就要向一個娘們屈膝磕頭,那還不如死了算了。一想到這也就顧不得丢人不丢人,抓紮起衣襟,走上場去。
“林姑娘好武藝!居然能連勝咱們兩位弟兄。果然是真人不露相。接下來這一場,俺老段倒要親自領教領教!”
“段隊長客氣,好說好說。”
“不過嘛……”段興年眨了眨眼睛,解下腰刀抛在一邊,一本正經的道:“有道是刀劍無眼,段某的功夫畢竟還沒練到家,隻怕一個收勢不住,誤傷了姑娘。這兵器麽,不用也罷!”雙拳一前一後拉開架勢,道:“俺就用這雙拳頭。領教領教林姑娘的大刀!”
腦子慢一些的弟兄立刻叫起好來,還覺得段興年空手對刀,好生的膽色氣魄。蕭然忍不住一陣頭疼,心說這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段興年這厮哪有那麽好心,明明是瞧着人家刀法厲害,想着法兒的讓人不用刀!
段興年心裏。還真就是這麽個主意。這把大破刀很有些古怪,看上去極爲笨重,但輪動起來卻能自生出一股力道,剛猛絕倫。憑着這把腰刀,自認沒多大把握。老段人雖粗,着實也會耍兩個心眼兒,心說瞧你那一把身子骨,隻要擠兌得你不用刀。難道還能吃了我不成?
林清兒微一蹙眉,已知其意。輕輕一笑,道:“承段隊長好意。若是我用兵器赢你,量你也不服。好吧。咱們就來在拳腳上見個高低!”将手中大刀一輪,脫手擲出,咚的一聲遠遠插在一株樹幹上,嗡嗡直響。
段興年心道:要地就是你這句話!腳步一錯,飛身上前,化拳爲掌,劈面就是一記。這厮練的是北派劈空掌,走的是剛猛一路,雙掌翻飛,短的是虎虎生風。林清兒沒了大刀,果然不敢硬接,但她靈動輕巧,左閃右避,時不時的還遞出那麽一拳一腳。當下兩人你來我往,鬥在一處。
這一番打鬥與剛才又不相同,刀劍出招速度畢竟慢些,蕭然勉強能分得清路數;這一貼身近戰,隻見兩條人影翻翻滾滾,簡直都看花了眼。不一時,隻聽段興年哎喲一聲,踉跄着摔了個跟頭。背心正中印着個纖秀的足印,由于滿地都是積雪,腳印白白的異常清晰。
段興年皮糙肉厚,騰的跳了起來,玩命的沖了上去。他這是急紅了眼,整個一拼命的架勢,恨不能一口水吞了對方。越是心急越是出錯,不大一會,一個不留神屁股上又挨了一腳,照例摔了個個馬趴。
這麽翻來覆去地不知摔了多少回,隻見他背上斑斑駁駁的印了十多個腳印,帽子也飛了,辮子也散了,模樣狼狽之極。衆弟兄不忍再看,都低下頭去,隻等他一認輸,就跪倒磕頭。
又一腳飛來,正中段興年肩膀。隻見他偌大一個身子騰雲駕霧般飛了起來,重重摔倒在地。這一下真是不清,饒是他身子骨硬實,也半天掙紮不起。林清兒抱拳笑道:“承讓承讓!”
段興年喘了半天,翻身站起,道:“林姑娘本領高強,老段我輸得心服口服,在這給你磕頭了!”說着向後一招手,所有兄弟都垂頭喪氣的就要跪倒。不成想林清兒擡手道:“慢!”
衆人一愣,隻見她轉向蕭然,道:“咱們的賭約算不算數?
“這個……大概,也許,差不多……算吧!”
“那麽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們的教頭了。蕭大人,不知對不對?”
“啊?教頭?!”驚訝聲一片。蕭然無可奈何,也隻好自認倒黴:“對。”
—
“好!既然如此,從現在開始,我說的話就是軍令了。”林清兒走上前兩步,一揮手道:“有道是男兒膝下有千金,生當跪天跪地跪父母。你們這一幫子弟兄,十個響頭就不必了!”
段興年一聽。立刻咧開了嘴,點頭哈腰地道:“謝林姑娘,謝林……教頭!”
“你不用謝。他們的響頭,全都着落在你身上。”
“啊?憑、憑什麽?!”
“憑我功夫比你好。你若不服,我就打到你服爲止!”
“……”段興年頓時打了個哆嗦,深深的無語。從此以後他就落下個毛病。一見林清兒就腿肚子抽筋。
衆弟兄饒了十個響頭,好一陣幸災樂禍,樂不可支。蕭然這時卻恍如未聞,目光直勾勾的落在林清兒身上。
這個看上去甚至有幾分柔弱的女孩子,武功竟然高強如斯!有這樣一個人來訓練部隊的格鬥、刺殺,無疑是最合适不過。但是她爲什麽要這麽做?訓練這支部隊,她又能得到什麽好處,她地目的究竟是什麽?……
不管怎樣。願賭就要服輸。蕭然這次倒很光棍,把除了狙擊手以及程通地特别小隊意外剩下的弟兄全都交到她手裏。
由于過于緊迫,在這麽短的時間裏任何一個人也不可能訓練成全才,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最短地時間内最大限度的挖掘他們地潛力,把他們的特長發揮到極緻。也就是說,要圍繞士兵們的特長來做專項訓練。
按照預訂計劃,蕭然把所有士兵分成三組陣營,一組由林清兒爲主,段興年爲輔,進行格鬥刺殺訓練;一組由程通帶領。進行短管曲射炮及爆破訓練;剩下的一組是各個班組的狙擊手,由蕭然帶領進行射擊訓練。以上單項訓練在上午進行,下午要進行的是全體槍械學習、射擊打靶以及戰術演練。
格鬥刺殺,除了力量跟技巧之外,還要有過人的抗擊打能力。這些無一不是要經過長時間的刻苦訓練,三兩個月之内。基本上是不會有什麽大的成效的。對于這一點段興年老早就跟蕭然抱怨過,但實在沒有别地辦法,隻能是趕鴨子上架。
沒想到林清兒對蕭然的要求十分痛快的答應了。“成,最多三兩個月,我讓你看到一群殺人專家。不過,”她眨巴着大眼睛,目光裏透出一絲狡黠,“想速成可以。但是我用什麽方法去訓練,你可不能幹涉。”
格鬥訓練,無非就是紮馬啊、倒摔啊、對抗啊、劈磚頭啊什麽的,蕭然心說難道你還能挨個替他們打通任督二脈不成?誰知接下來連着好幾天。根本就不見弟兄們出操拉練,而是貓在石窟裏,一待就是一上午,也不知是在做什麽。吃飯的時候倒是能瞧見他們,全無辛苦疲憊之态,反而嘻嘻哈哈的,表情淫蕩,開心地很。
靠,這妞兒到底在幹嘛?總不會是在搞慰安那一套吧?蕭然心裏有些發毛,偷偷跑到石窟裏去窺探。這一看不要緊,氣得差點一頭栽倒,就此長眠。隻見那百十号弟兄正兩人一組,脫了上衣,一個個袒胸露背,正你摸我、我摸你,摸得不亦樂乎呢。
“怎麽回事?!”蕭然揪過段興年,恨不能一巴掌拍死他。
“不關我的事,都是林教頭的主意。”段興年委屈的跟個小媳婦似的。
“靠!這麽大的事情,爲什麽不早來告訴我?你***不想混了?”
“林教頭不讓!她說……我要是告密,就要……就要跟她磕一百個響頭,叫一百句……姑奶奶!”
“%##*&……”
蕭然已經氣得半瘋了。而這個時候,始作俑者正坐在洞外,翹着二郎腿,一邊曬着太陽,一邊悠閑的品着茶水。
“怎麽回事?洞裏那些家夥,你都讓他們做了什麽?”蕭然張牙舞爪,暴跳如雷。
“你答應好不幹涉地。”林清兒不爲所動,臉上還挂着一絲得意的笑。
“靠!狗屁!我不幹涉,你就訓練他們玩斷袖啊?這是他媽大興山,不是斷背山!!!”蕭然氣昏了頭,也不顧對方能不能聽懂。
但好歹斷袖這個詞的含義林清兒還是知道的,登時漲紅了臉,騰地站了起來,胸脯氣的一鼓一鼓的,半天才道:“好,我告訴你他們在學什麽!”踏前一步,閃電般的扣住蕭然手腕。
“你丫敢造反!呃,你,你要幹嘛?!……”蕭然正想大聲呼救,卻看林清兒一隻春蔥樣的嫩手徑直伸象自己懷裏,僅隔着一層小衣,摸索到腋下。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做出這樣暧昧的動作,蕭然吓得聲都變了:“我,我有老婆,你……非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