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蕭然大喜過望,這真是瞌睡來個枕頭,想啥來啥。在他的印象裏,慈禧晚年的時候的确是抽大煙的,但是這煙槍是打什麽時候操起來的,他可就說不好了。現在既然已經開了這個頭兒,那麽改吸海洛因,那也就容易得緊了!
當即跟兩人交代了幾句,跑到羅爾托那裏又取了一小包白粉,到前廳來找安德海。小安子早等得急了,拉着蕭然,出了楊柳巷奔行宮而來。這時已經是亥時前後了,行宮裏照規矩是***長明的,但主子卧房裏早該熄燈了。過了煙波殿,穿回廊來到芫甠閣,老遠就瞧見懿妃的房裏還亮着燈。蕭然暗暗好笑:夜不能寐呀!你說這娘們也真是,放着好好的太後不當,非要鬧出這麽多的事端來,不是自個找别呢麽?
安德海拉着蕭然放慢腳步,走到卧房外,先低低的咳嗽了一聲。等了一小會兒,才道:“主子,小三子帶來了。”
“恩,讓他進來吧。”聲音柔弱而沙啞,完全不似往常那般趾高氣昂的模樣。蕭然挑開門簾子,先請了個雙腿安,才敢擡起頭來。這一看,倒着實吃了一驚。隻見懿妃原本一張妩媚的臉蛋兒微微泛青,猶自挂着點點淚痕,兩個眼圈紅紅的,腫得跟桃子似的。平日裏最鍾愛的一頭秀發也蓬亂不堪,看上去足足憔悴了十來歲。
都說漂亮女人哭起來是雨打梨花,看來今兒這雨,八成還夾着冰雹。
“主子,事已至此,傷心也是無益,咱們好歹先想個法子,勸皇上收回成命才是正格。倘若哭壞了身子,沒得倒叫旁人看了笑話不是?”
很多的時候感動一個人,隻那麽一兩句貼心窩子的話就已足夠。打下午鹹豐下旨之後,再沒人來過這芫甠閣,祺嫔,婉嫔,榮貴人,這一幫子後妃平日對懿妃隻恨巴結不上,現在卻唯恐避得不夠快,躲得不夠遠。懿妃向來驕縱,頭一回體會這樣的滋味兒,心情可想而知。現在聽了蕭然這麽簡單的卻暖透人心的話,一時感慨萬千,竟怔怔的落下淚來。
蕭然趁機走上前去,拿過擱在小幾上的手絹兒,替她輕輕拭了眼淚,柔聲道:“别哭,天塌下來,小三子也要替主子你撐一撐。再說了,大活人的還能讓……讓那個憋死了不成?”
懿妃給他逗的撲哧一笑,道:“你這張油嘴,還有心思貧。我這心裏都恨不得死了的幹淨呢!”
蕭然是個有主見的人,這也是懿妃最看上他的一點。許是平日裏看太監們低聲下氣的窩囊慣了,對這個有些貧嘴、有些心計、骨子裏又有股子桀骜的俊俏小太監,她不但不反感,反而有一種别樣的欣賞。原本心裏方寸大亂,一看到蕭然,不知怎麽就有了種莫名的踏實,仿佛有他在,自己倒像有了依靠一樣。當下伸手輕輕握住蕭然的手掌,将頭靠在他胳膊上。這一刻全沒了往日的飛揚跋扈,十足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婦人。
可惜蕭然現在根本沒心思跟她親熱,沉吟了一下,道:“這事來的是突然了點。主子,你心裏可想好了什麽對策?”
懿妃猶豫了一下,但這事畢竟關系重大,也就不再瞞他,道:“現在行宮裏面,跟皇上面前能說得上話的,就隻有跟麗妃了。我跟麗妃素來不和,巴不得看我的笑話;至于,有那一幫妃嫔慫恿,隻怕就沒了主意。我琢磨着現在也就六爺能幫得上忙,可惜遠在京城,一時半會兒的又來不了。不過我已經備了書信,打算明兒個一早派人給他送去呢。”
蕭然連忙搖了搖頭,道:“千萬不可!這次皇上生這麽大的氣,由頭就是六王爺的折子。這個時候再叫他出面,那不是火上澆油麽?我看現在唯一可行的辦法,還得着落在跟麗妃的身上。另外,大阿哥是個關鍵,主子怎麽一時竟把這碴兒給忘了?”
“這……”懿妃尋思了好一會兒才道,“麗妃跟,真的能替我出頭麽?再說淳兒畢竟年幼,隻怕是當不起事來。我也不必跟你避諱,這孩子現在倒是跟親近的多,有些話倘若從他那裏走漏出去,倒惹了旁的事端。”
由于懿妃望子成龍心切,對大阿哥一向很是嚴厲,所以載淳對甚至比親生額娘還要眷戀。這一點蕭然是知道的,當下微笑着道:“主子的這些顧慮,應該不是問題。那邊我自然會想辦法去說,麗妃那邊,主子你不妨暫時委屈一下,降一降身份去給她賠些小話兒。我這邊再使人側面勸一勸,興許有效。至于大阿哥,你畢竟是他的親生額娘,若是不讓他說話,倒顯得咱們欲蓋彌彰了。當然,這話也分怎麽說,太直白了隻怕萬歲爺要生氣,太含蓄了又顯得經了人教唆。這個尺度不如讓來拿,不就順理成章了麽?”
“啊,對啊,是這個道理!”懿妃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好你個小三子,這一計巧借東風,虧你怎麽想出來的!看來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呢!”一邊說着,一邊摟住蕭然,使勁兒的在他嘴上親了一下,喜不自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