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過一個山嘴,離開了鹹豐的視線。甯馨悄聲道:“小三子,你能把後邊的人甩開麽?”
蕭然吓了一跳:“祖宗,你又要幹嗎?這荒山野嶺的,你……你該不會是想非禮我吧?”邊說邊上下打量了甯馨一眼。還别說,大概心裏隻惦記着甯薇公主了,全沒注意到這小丫頭今天換了一身裝束:藕荷色的衣裙,罩了件湖藍色的金絲納襖,襯的胸脯鼓漲漲的呼之欲出,外面是一件大紅鬥篷,俏麗中頗帶出幾分英姿。烏黑的頭發結了許多小辮,用一條淡粉色的絲縧穿過,散披在肩上;頭上歪帶着一頂銀鼠貂的暖帽,上面插着三根雪白的羽毛;齊着耳朵墜下幾串璎珞來,頭一搖,珠環相碰,叮當做響。
甯馨小臉一紅,佯怒道:“呸,臭美吧你!瞧你那奴才樣兒,誰稀罕。”
蕭然這才注意到,她居然還施了淡淡的脂粉,薄怒輕嗔,越發襯的娥眉瓊鼻,櫻桃小嘴嬌豔欲滴。耳朵直到項下是一抹雪白,小臉蛋紅撲撲的,很是誘人。一時就忍不住有些沖動,左瞧右瞧,越瞧越覺得心癢癢。
甯馨給他瞧的羞紅了臉,一揚馬鞭道:“死太監,找死呐?你沒瞧見後頭還有一幫子人啊。”
蕭然趕緊擦了擦口水,道:“是啊,我現在也覺得把這幫家夥甩開,非常之必要!”轉念一想,又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連聲道:“不行不行,你别想着用美色來勾引我。這荒郊野外,要是出了什麽事,你哥還不砍了我腦袋啊?堅決不行!”
“切,膽小鬼!”甯馨眨巴着大眼睛道,“你不知道,虎槍營這些個兵,說是保護,遇到個虎啊狼啊這樣稍大一點的獵物,肯定就趕跑了。跟在他們身邊,頂多也就能打到野兔野雞,拿什麽赢我皇兄?”
苦苦哀求了半天,蕭然死活也不答應。甯馨氣道:“你不幫忙,我照樣有辦法!”回頭對盛左喊道:“喂,你們去那邊林子裏,給我多趕些獵物出來。快去快去,要是走的慢了,小心你們的腦袋!”
盛左這些人常年随駕,都深知這位九公主的脾氣,誰也不敢靠的太近,隻能遠遠的跟着。聽了這話,趕緊一疊聲的答應着,留下一小隊兵負責保護,其他人拉成一排,順着山谷繞到林子後面。林子背風,積雪甚厚,馬蹄子一踩上去就深深的陷在裏邊。老半天才鑽出林子,一個個都累的呼哧帶喘的。
正想歇口氣,卻看留守的那一小隊兵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領頭那個哭喪着臉叫道:“遭了遭了,九公主跑了!”
“啊?”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盛左連忙道:“怎麽回事?跑到哪兒去了?”
原來甯馨支開了大堆人馬,又跟留守小隊玩起了捉迷藏,一會讓他們去東邊,一會又支到西邊。正忙的暈頭轉向,一回身的工夫,就聽蕭然大呼小叫起來,感情這丫頭趁着亂,打馬翻上了山梁,一道煙兒的溜了。衆人慌忙去追,但公主所乘的是進貢來的滇馬,體格矮小,卻慣會穿山越嶺;衆人騎的都是普通的戰馬,平原上跑的飛快,一到山裏就抽筋,老半天才爬過一道山梁,累的幾乎吐血。好在蕭然的馬跟甯馨的一樣,緊緊追趕去了。
“混帳!”盛左暴跳如雷,正反連抽了那頭目幾個大嘴巴,然後又急的團團亂轉。遇到了九公主,神仙也得倒黴。這深山老林要是出了什麽事,一幹弟兄一個也别想活。琢磨了一會,沉聲道:“弟兄們,這下是沒退路了,隻能去找。要是老天爺開眼,公主讓那位蕭公公給追上,興許咱們還能有條活路;否則的話,咱這二百來号人都他娘的要完蛋!”
其實所有人都清楚後果會怎樣。在連綿無盡的深山裏尋找一個人,無疑是大海撈針。可是别無辦法,也隻好硬着頭皮撞運氣了。當下順着馬蹄印一路向前搜索。
卻說蕭然,一扭頭的工夫竟讓甯馨給跑了,氣的七竅生煙。皇上的妹妹可不是鬧着玩的,連忙打馬在後頭緊追。可惜他騎馬的經驗遠沒有甯馨豐富,追了半天,距離越拉越大。甯馨似乎故意逗蕭然一樣,看看他落的遠了,就慢下來等他一會;眼看追上了,就打馬飛奔。這麽走走停停的追了老半天,兩匹馬也都跑的累了,腳步漸漸的慢了下來。
甯馨滿頭大汗的跳下馬,往雪地上一躺,嬌聲道:“不跑了!啊,好累。”
蕭然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了,咬着牙的趕了上來,抓住甯馨死活也不肯松開,那眼神恨不得把她一把掐死。喘了半天才搗勻了一口氣,怒道:“你這死丫頭,成心害我是不是?”
“是啊,怎麽樣?”甯馨嘻嘻一笑,道:“這樣多好,誰也管不找咱們,多自在。省得那些家夥整天纏着,跟狗皮膏藥一樣,讨厭死了。”
“靠,你還能飛了不成?”蕭然一邊說一邊回頭看了一眼,頓時吓出了一腦門子冷汗,失聲道:“啊……那些,那些虎槍營的兵呢?”隻見身後隻有一道道連綿起伏的山梁,哪還有一個人影子?
甯馨笑道:“别管他們,用不了多久他們自然會追來的。咱們歇一會,然後去找獵物。這次說什麽也要赢了皇兄,誰讓他封了姐姐固倫公主呢?最好能打到個虎啊豹呀的,要是有野豬黑熊什麽的也湊合了。”
一邊說着,美麗的大眼睛裏露出無限憧憬,好象已經看到山裏的老虎黑熊什麽的都已經老老實實的趴到她面前,隻等她上去抓了就走。蕭然恨不能把她一腳踹到山腳去,大吼道:“夠了!你個死丫頭,瞧瞧咱倆這模樣,誰象武松?要是真有老虎來了,一口先把你吃掉!”
“哼,你吓唬我啊?”甯馨滿不在乎的一撇嘴道,“我不怕。有你在我身邊保護,我就什麽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