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狍子斜睨了一眼,很是不屑的打了個響鼻,悠哉遊哉的繼續尋找冰雪覆蓋的岩石縫隙中裸露出來的草粳。
“日!”鹹豐鐵青着臉,狠狠的把金漆寶雕牛角弓慣在了地上。他現在就站在距那狍子不足十丈的地方,那畜生也象是故意挑釁一樣,不慌不忙也不躲,甚至都懶得瞄上他一眼。鹹豐已經氣的七竅生煙,如果不是在衆目睽睽之下,撲上去非禮它的心都有了。
“萬歲爺久病初愈,身子還乏着呢,哪兒能拉得開這二石的弓呢?”
“是啊,雖然距離差了點,可是你瞧這準頭,實在是萬中無一。”
“你們懂什麽,皇上那是仁慈寬厚,憫懷蒼生,故意放那畜生……畜生……畜生……”
這個馬屁實在“畜生”不下去了,因爲惱羞成怒的鹹豐使勁一揮手,虎槍營将士亂箭齊發,早已将那隻不知死活的傻狍子射成了刺猬。
“小三子,小三子!***,這個狗奴才又死到哪裏去了?”
這個時候蕭然正可憐巴巴的走在隊伍後面,耳朵被牢牢的揪在一隻粉嫩的手掌中。
“說,今兒爲什麽一直心不在焉的?”
“哪有,能陪在九公主身邊,奴才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公主您先高擡貴爪,放過我這可憐地耳朵,好不好?”
“不好!”甯馨用力的搖了下頭,小嘴兒撅的老高,“切,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啊?以爲本公主看不出來。你說,是不是因爲姐姐今兒沒來,你才不高興的?”
蕭然吓了一跳,連忙瞅了瞅周圍,好在士兵們離的較遠聽不到。“死丫頭,你可别害我!你姐姐來不來跟我有什麽關系,她又不是我老婆!”
“好啊,大膽的奴才!敢說這種忤逆犯上的話,恩?看我不揪下你的耳朵!”
“啊……饒命!大姐,打進山起你就沒撒手,再這麽着,我可真成了一隻耳了,嗚嗚,這位大俠,你就可憐可憐小人,把我當個屁,放了行不行?”
“不!我要報仇!誰讓你當初欺負我來着?”甯馨象個小母雞似的咯咯的笑個不停,忽然又神秘兮兮的道:“你知道姐姐爲什麽今天沒來麽?”
“爲什麽?不是說身子不舒服麽?我猜她是不喜歡熱鬧,一個人在宮裏清淨慣了吧。”
“才不是呢,傻瓜。人家原本想來的,後來聽說你也來,就說什麽都不肯了。人家都恨死你了,咯咯,白惦記了吧?”
“啊?你,你騙我……”
“哼,死奴才,還說你沒想她!幹嗎緊張的那樣兒?”忽然湊了過來,在他耳邊輕聲道:“她就真的那麽好?你,你看我不漂亮麽?”
兩個人這時正騎在馬背上并肩而行,甯馨身子一靠過來,倒象整個人都要歪在他懷裏一樣。蕭然生怕給士兵們瞧見,連忙把她推了回去,“沒,九公主最漂亮,那真是,何止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簡直就是傾國傾城、風華絕代!”
“放屁!那你看都不看我一眼!”甯馨手臂使勁一扭,痛的蕭然一聲慘叫,眼淚都出來了。身後的士兵指指點點:
“看見麽,當太監可憐!那耳朵揪的,都快成豬頭了。”
“就是,這哥們得罪誰不好,怎麽就得罪了九公主呢?可憐的sb……”
……
“大姐您行行好,您老人家金枝玉葉,我一奴才哪敢盯着你瞧啊?”蕭然摸了把眼淚,痛苦地道。
“切,才不信!”甯馨撇着嘴道,“那天在帳篷裏,你都敢跟我睡在……還有,在圓明園那會,你不是膽子挺大的麽?還要對我……對我……那什麽的,恩?”想起當時的情景,甯馨一張俏臉頓時羞紅了。
軟的不行,蕭然一咬牙,兩眼兇光畢露:“死丫頭,放手!再不放開我可跟你丫玩命!”
“呸,你唬我啊?現在這麽多兵保護我,你當還在圓明園呐?”
“……”
“蕭公公,蕭公公!”明全呼哧帶喘的跑來了,看見蕭然的慘像,差點笑的張下馬背去。“見過甯馨公主。萬歲爺在前邊生氣呐,傳小三子趕緊去侍駕。主子您看……”
賣糕的!萬能的主啊,你終于來拯救俺滴耳朵了!
鹹豐這時正在氣頭上,見了蕭然,本想劈頭蓋臉的臭罵一回。但一見他那副可憐巴巴的模樣,旁邊還跟着個興奮的眉飛色舞的甯馨,就知道他肯定吃了蹩。頓時心裏平衡了不少,精神頭也上來了,另取了張較輕的描金畫眉弓,繼續射獵。
虎槍營是專管扈從圍獵的,在古時候山裏的野獸雖然多,但也不是每一次都能趕上。保不齊哪天動物們歇個大禮拜什麽的,萬一走空,皇上一生氣,當差的可就要上吊了。所以平時虎槍營都會圈養一些狍子麋鹿、野雞野兔什麽的,在皇上出獵的前一天,早早放進山裏。因此這日雖然是大雪封山,但野獸的蹤迹還真不少,鹹豐畢竟自小習射,換了弓之後還真射到了兩隻野兔、一隻野雞。
甯馨這時也來了勁頭,拿了張漆抹弩,非要跟皇兄賽一賽。原來滿洲好騎射,甯馨雖然貴爲公主,但也着實學過一陣子弩箭。鹹豐正在興頭上,笑道:“比就比!不過得有個彩頭,要是你輸了怎麽辦?”
“哼,瞧不起人!要是我輸了,到東暖閣服侍你三天,給你當使喚丫頭!”甯馨不服氣的道,“要是我赢了呢?”
“赢了朕就封你爲固倫公主!”
“真的?”甯馨大喜過望,“君無戲言,皇兄你可不許賴皮。”
“那當然,擊掌爲誓!”
兄妹二人互擊三下手掌,甯馨取了三壺弩箭,挂到馬鞍上,拉了蕭然的馬就走。鹹豐氣道:“你這丫頭,幹嗎搶我的奴才?跑什麽啊,你這是要上哪兒去?”
甯馨笑道:“我不管,那些個兵都是向着你的,瞧見獵物也得故意放跑了。跟在你屁股後邊肯定什麽都射不到,哼,我才不上你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