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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蕭然暗罵了自己一句,臉上卻堆下笑來,“荀大哥,咱們還真不是一般的緣分呐,三天不見面,兩天早早的。怎麽忽然有興緻跑到這城隍廟,難道是給我哪個嫂子求簽來了?”
“嗨,還真别說。我最小的那個,你的七嫂,連着好多天了總做噩夢,沒折,隻好來求一求,拜一拜。你呢?怎麽也跑這兒來了?”
“荀大哥,老弟要發财了!”蕭然裝做極爲神秘的樣子,四下看了一眼,才附耳說道,“你那天給我的方子,我準備拿它開個保健品商店,現正找我京裏的夥計過來合計呢。回頭這事要是成了,你那份準少不了!不過這事可得保密,千萬别跟别人說啊!”
說話的時候蕭然一直盯着荀敬的神情,雖然仍是笑嘻嘻的渾不在意,但眼神裏卻隐約掠過一點失望。沒錯,看來真的就是他了!
荀敬聽了,連連推卻,道:“老弟可别折了我的福,你的銀子老哥是萬萬不敢要的!”然後又說了一番恭喜之類的話。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扯,陪着荀敬求了簽。一直到了未時。那位子虛夥計當然沒有出現,蕭然推說可能是買賣上出了什麽事情耽擱了,于是跟荀敬一起回到城裏。荀敬是坐轎來的,倆人擠在一起說說笑笑。正走着,忽然旁邊響起一陣大呼小叫,接着砰的一聲,轎身一震,險些翻了過去。
荀敬的随從們頓時嚷了起來,兩人鑽出轎子一看,手下人把一個精瘦漢子按倒在地,正要開打。原來是這家夥從旁邊小巷一頭鑽了出來,正撞在轎子上。剛想喝令随從住手,小巷裏又湧出來一大幫人,爲頭的一個竟提着條手铳,破口大罵:“操你姥姥的,敢太歲頭上動土,也不打聽打聽爺是幹嗎的!兄弟們,給我……啊,舅舅,蕭公公!”
蕭然一看這人,不覺啞然失笑。隻見他辮子胡亂纏在頭頂上,披着件油漬麻花的棉布袍子,趿拉着棉布鞋,破馬張飛的。要是把手裏的槍換成打狗棒,整個就是一蘇乞兒。長的那模樣更是慘不忍睹,屬于上帝看了都要流淚的那種。
原來這人不是别人,正是甯馨的準額附、新任副骁騎參領德徽。蕭然笑道:“德将軍,怎麽成了這幅模樣?”忽然心裏一動:原來荀敬竟然是他的舅舅!
“哼,不用說,又瞞着你家老爺子賭錢去了是不是?”荀敬一張笑嘻嘻的臉立刻拉了下來,愠聲道:“狗改不了吃屎的東西,看我回頭不告你的狀!”
德徽立刻老實了,把槍插在腰裏,回頭沖一幫跟班的揮揮手道:“都滾蛋!”那些人立刻一窩蜂的跑了。德徽拉着荀敬道:“舅舅,看在我娘的份上,你可别告訴我阿瑪,要不那老頭子又要氣瘋了。下次我改,改還不成麽?”
蕭然指着被按在地上那個人,道:“德将軍,怎麽這人得罪你了麽?”
德徽怒道:“***,連我的銀子也敢搶!這小子是活膩了!”
那個精瘦漢子哭喪着臉道:“哪有的事,明明……明明是這位公子,賭輸了不給錢,還打人……”
荀敬哭笑不得,指着德徽恨恨的道:“小兔崽子,你們博羅持家的名聲都讓你給丢盡了!”連忙叫手下放人。那漢子來不及道謝,撒腿跑了。
德徽苦着臉道:“舅舅,實在是怪不得我。當了個副骁騎參領,還以爲是什麽好差事,結果大冷天的還要出操,又不許賭錢,誰受得了?我這也是不得已,才跑這來耍一耍。”
荀敬立刻明白原來這家夥是開了小差,氣得伸手要打,德徽連忙躲到蕭然身後。蕭然笑道:“荀大哥,你也别怪他了。公子哥麽,哪個不是這樣的?等大婚之後,性子也就定下來,慢慢就好了。”
荀敬忿忿的罵了半天,才算消了這口氣。推說還要趕回家給小老婆送簽,坐着轎子走了。德徽拉着蕭然,千恩萬謝的道:“蕭公公,你真是我的大救星啊!多虧你,要不這一頓闆子是挨不過去了。”
蕭然上下打量他半天,奇道:“你這身裝扮還真是别緻,怎麽好好的穿成這樣?”
“媽的,别提了!一共賭了兩天一宿,銀子輸光了,連衣服都給那些王八蛋撈了去。才這厮還要搶我的槍,要不是舅舅在,我非一槍崩了他不可!”
蕭然看着他那悻悻然的樣子,忍着笑道:“行啦,也别上火。時候還早,我去帶去大喝他一頓,去去晦氣。”
德徽一聽說喝酒,眼珠子瞪的溜圓。當下跟着蕭然、寶祿就近找了家酒樓,這厮光顧着賭錢,看來真是餓的緊了,跟幾天沒喂的野狗似的,吃的滿嘴流油。一邊吃還一邊含混不清的說着:“媽的,好歹吃了頓飽的!蕭公公,本來上次在聞香閣那件事,你就幫了我老大個忙;今天又救我一回,還請我喝酒!趕明兒這情我一定還你啊。”
蕭然笑道:“都是趕巧了,舉手之勞而已,什麽情不情的。你要是覺得咱哥兒倆還不錯,叫我一聲兄弟,那就算擡舉我了。”
“兄弟?”德徽一楞,接着連連搖手,“那可不行,你管我舅舅叫大哥,咱們怎麽能論上兄弟呢?”
蕭然心說這小子混歸混,輩分倒還沒忘了。當即笑道:“這有什麽,咱們是各論各的。恩,我跟老荀也算是混的挺熟了,居然還不知道原來他是你舅舅!”
又說了會閑話,蕭然随口問道:“德大哥,皇上最近打算冬獵,這事你知道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