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做前鋒的一百來個鬼子剛剛轉過山腳,一連串的爆炸聲突然響起,直接在鬼子群裏炸開了花。鬼子以爲是開花大炮打過來了,慌忙散開隊形向兩邊樹林隐蔽,哪知道那爆炸點竟一路延伸,一直炸進了樹林,就象有人跟着腳邊打炮似的,跑到哪炸到哪。
洋鬼子已經完全被打蒙了,隻恨少生了兩條腿,連滾帶爬的逃出了樹林。還沒等退回去,“突突突”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跑在最前面的一排鬼子接二連三的倒了下去。
一百多鬼子逃回去不到一半,自天津登陸以來根本就沒吃過這麽大虧,哪還敢戀戰?收集了殘兵沒命的向北方突圍。那裏是一條山谷,兩邊都是茂密的樹林,剛跑到一半,就聽鼓聲震天的響了起來,樹林裏爆發出海嘯一般的吼聲,無數清兵洪水一樣湧出,揮舞長刀如同虎入羊群,雪亮的刀鋒在夕陽的餘晖下泛着死亡的氣息,上下翻飛,把一顆顆頭顱不斷的抛向天空,帶起一串串的血花。
“健銳營,将軍,是健銳營!”幾個清兵興奮的大叫,勝保徇聲看去,果然在山谷中飄起了“健”字大旗。
有了生力軍的加入,勝保軍也開始了猛烈的反撲。一到近戰,洋兵的火器頓時失去了作用,清兵的優勢明顯體現出來,揮舞的長刀就象一群來自地獄的惡魔,瘋狂的收割着敵人的靈魂。洋兵抵擋不住,隻有少部分透過山谷殺出去了,餘下的二三百人頃刻間變成了殘缺不全的一具具屍體。
一名頭頂藍寶石頂子的清将大叫:“勝将軍何在?”
勝保絕處逢生,隻覺渾身都來了力氣,臉上的傷也不痛了,放聲大叫:“來的可是端将軍麽?勝保在此!哈哈,你老兄來的可真及時,再晚個一時三刻的,兄弟我就的到地底下呆着啦!”
那清将正是健銳營翼長端勐,見着勝保,也來不及客氣,道:“這些個洋鬼子吓破了膽,咱們何不一鼓作氣,斬草除根?”
勝保長刀一揮,道:“就是這樣!弟兄們,咱們給那些洋鬼子欺負的夠慘啦!不趁此時機爲死去的兄弟報仇,更待何時?來,給我掉頭狠狠揍他娘的!”
清兵這時士氣正高,紛紛操起鳥槍大刀,翻過山包去包夾東北路增援的洋鬼子。卻看山梁上如飛般跑下幾百号人來,領頭一個大叫:“慢!大家先别去!”
勝保瞧着這人很是年輕,隻有十六七歲模樣,穿戴是個首領太監的模樣,但身後卻颠颠兒的跟着個三品的官。不覺奇怪道:“你是什麽人?”
端勐搶着道:“這是皇上派到火器營的欽差,坤甯宮首領太監,饬封火器營巡檢使蕭然蕭大人。”
勝保聽了“太監”這兩個字,眉頭就是一皺,冷笑道:“怎麽我大清朝沒人了麽?派個閹人來監軍,祖制都不顧了!”說着向身邊的将士道:“别理他,火器營的監軍,也管不着咱們。來啊,給我沖過去,殺光洋鬼子!”
端勐也叫道:“好,咱們健銳營也祝将軍一臂之力!弟兄們,殺光洋鬼子,回去領賞啊!”
數千清兵頓時鼓噪起來,吼聲如雷,咆哮着向洋兵沖了過去。蕭然急的大喊:“不要去,回來,快回來!”但聲音立刻被幾千人的怒吼吞沒了。
端勐、勝保一馬當先,翻過山頭,就看對面陣地上騰起一團一團的煙霧。接着無數開花炮彈在清兵隊伍裏接連炸響,瞬間死了數十人。清兵已經殺紅了眼,前赴後繼,踩着陣亡将士的屍體向前猛撲。剛剛避開了炮火半徑,上千的洋兵分做五列,在山坡上一字排開,随着一陣密集的槍響,沖在最前面的清兵成片成片的倒了下去。
洋兵一隊齊射完畢,立刻退到後面裝填,第二隊補上來開始又一輪齊射。他們裝備的是布倫士威克式前裝滑膛擊發槍,射程可以達到300米,而清兵雖然也有鳥槍,射程卻隻有一百米。在100米到300米這樣一個真空區,完全是洋槍的天下。而洋人的火炮也趁機調整了射角,開花彈接二連三的落下,山谷前面的開闊地上布滿了清兵的屍體。
端勐大怒,從親兵手中接過自己的镔鐵大刀,怒吼着沖了過去。剛到山坡下,一顆子彈飛來,正中左臂,登時血流如注,大刀也掉到了地上。幾個親兵死命救了回去,勝保大喊道:“洋鬼子厲害,兄弟們快撤!”帶着部下一窩蜂的退到山坡後,忽然又聽背後槍聲大做,原來是剛才逃跑的二百來人又折了回來,占據了山梁,接連兩輪排射,打的清兵抱頭鼠竄。
而這個時候,南路的洋鬼子也已經趕到,在山頭架起了大炮,不斷的朝清軍轟擊。兩三千人進退無門,隻能被擠在一個小小的山坡上活活挨打,一時間鬼哭狼嚎、血肉橫飛,密不透風的子彈和成片落下的開花炮彈,讓這裏徹底變成了一座人間地獄。勝保萬念俱灰,仰天長歎:“天不容我!”橫過神雀刀架在頸中,就要自刎。
突突突……
一種熟悉的聲音再一次吼叫起來。山坡下一道淺淺的土溝裏,三個黑家夥一起噴射出憤怒的火焰。而溝沿上爬着一溜四五十名清兵,每個人都操作着四五枝火繩槍有節奏的射擊着。這些射手的的身後都跟着三個人,每打完一枝槍,就負責裝填彈**,另一個人則專門負責打燃藥引。一枝槍打完了,馬上拿過下一枝,因爲火繩都已經點燃,隻需要幾秒種的瞄準就可以發射,并且可以卧倒發射!原本每分鍾3—4發的射速竟然提高到了10發以上,而這些人顯然都是精心挑選的神射手,三兩槍就會有一個洋鬼子倒下去。
山梁上的鬼子接二連三的倒了下去,原本密集的火力網被撕開了一個口子。清兵頓時來了勇氣,在神槍手的掩護下筆直向敵人的陣地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