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婷這下真的被吓着了,美麗的大眼睛裏不但沒有興奮,反而十分驚慌,抓着蕭然的手道:“小三子,你,你不是幹了什麽壞事吧?皇宮裏可不是鬧着玩的,你可不能爲了多撈些銀子,把自己的性命都搭進去!”
蕭然心裏一熱,道:“你放心,小三子不會做傻事的。起碼我現在還不能死,好多事情還等着我去做。就算有一天我真的死了,也要先讓那些關心我、對我好的人過上好日子。要不然,小三子不是白來到這世上一回?”
雨婷一聽,馬上伸手掩住他嘴,嗔道:“好好的,幹嗎說什麽死、活的,都是沒頭的鬼話。真正關心你、對你好的人,都希望你能活的好好的,那就比什麽都強。”
這句話說的很直白,但卻是至真至情,恰恰撥動了蕭然藏在心底最不堪觸碰的那一根心弦。蕭然覺得鼻子一陣發酸,眼睛裏蒙上了一層霧氣,忍不住一把将她緊緊摟在懷裏。雨婷恩了一聲,雙頰一陣暈紅,也就任由他抱着。
呼吸着陣陣少女的體香,軟綿綿一具嬌軀摟在懷裏,漸漸的蕭然就覺得身體有了感覺,呼吸越發急促。側臉一瞧,雨婷那羞人答答的模樣好象一隻春睡的海棠,妩媚極了,不覺低下頭象那鮮紅的小嘴吻了下去。不料她蠻腰一扭,掙脫了懷抱,輕巧的閃到一邊,紅着臉道:“壞蛋,變着法兒的欺負人!臭太監,你要再這麽沒羞沒臊的,看人家理你不理!”
畢竟是大白天的,蕭然也不敢做什麽太大的舉動,便道:“好姐姐,主子早起去萬歲爺那了,雪瑤跟着伺候呢。你身子也乏了,今兒就在我這歇着,好不好?”
雨婷咬着嘴唇,點着他額頭道:“你這個壞東西,留我在這,準是心裏又想什麽龌龊事了,還想瞞得住我麽?恩,今兒是不行啦,我跟主子告了一天的假,一會還要出宮去瞧我弟弟呢。”
蕭然奇道:“你弟弟?怎麽他也在京城裏麽?”
雨婷道:“我不是告訴過你麽?是了,你這一失憶,倒把這茬給忘啦!”
原來雨婷本性方,山西昔陽人,家中還有個弟弟,叫方雨來。六年前,山西遭了百年不遇的旱災,糧食顆粒無收,一家人活不下去,這才逃到了河北。父親在路途上病死了,母親一急,也撒手而去。姐弟兩千辛萬苦才逃到京城,雨來說要閹了去當太監,因爲他是方家的獨苗,姐姐說什麽也不同意,堅持自己進宮當了宮女,把弟弟典在一家雜貨鋪裏做了學徒。那年頭的學徒跟現在可不一樣,說穿了就是奴隸,是要簽賣身契的,幹滿多少年才能還你自由。
蕭然忽然心裏一動,清律上說太監的親戚是不能在京城做買賣的,但沒說宮女不行。既然這個雨來在雜貨店做了六年的學徒,做生意應該多少懂一點。如果此人堪用,那麽美容院的人選不是解決了麽?
當下把自己的想法跟雨婷一說,雨婷不禁驚喜萬分。這時他才知道蕭然現在的身價何止兩千八百兩,刨去給戴桐的一千兩不算,還有整整五千二百兩!
“美容連鎖店,這東西能成麽?”雨婷過度興奮,反倒有些緊張起來。畢竟這是前人沒做過的買賣,萬一賠了,可就血本無歸了!
“放心吧,憑我小三子的聰明才智,保證萬無一失!”蕭然心裏說:要是我鄭東堂堂一介博士生都撈不到銀子,那還真不如切了當太監算了!
兩人匆匆離了皇宮,雨婷領着一直到天橋附近的“劉記雜貨鋪”。鋪子裏沒什麽人,隻有一個掌櫃的跟一個夥計。那掌櫃的有四十來歲,留着三撇胡子,長那模樣就已經挺欠揍了,偏偏有極色。擡頭瞧見雨婷,耗子眼頓時發出亮光,親自從櫃台裏迎出來道:“方姑娘來啦,稀客稀客。雨來出去送貨,大概還要等一會子才回來,你在這等等他吧。”
雨婷瞧了他那模樣,眉頭一皺,微微點了下頭。那掌櫃的倒了杯茶,親手遞過來,她也不好不接。趁着遞茶的工夫,掌櫃的故意在她手上捏了一把。雨婷是個性格柔順的女孩,要是擱雪瑤,估計早一茶杯扔他臉上的。但她卻隻能漲紅了臉,向後一躲。那掌櫃也就越發大膽,嬉皮笑臉的道:“這麽遠的路,姑娘也走的乏了,何不到後堂歇歇腳?”伸手來拉她衣袖。剛伸出手去,忽然眼前一黑又一亮,迸出無數金星,接着一陣劇痛從鼻梁骨開使,一溜的竄上腦門,痛的鼻涕眼淚一股腦流了出來,撲通跌在地上哇哇大叫。
櫃台裏夥計聽了,跑了出來,一瞧卻是個十分俊俏的小太監,手裏抓條闆凳,兀自在那裏蹦着高的打呢。那柳木闆凳又硬又重,乒乒乓乓一頓砸,那掌櫃的叫的跟殺豬一樣。再挨幾下,卻連叫都叫不出來了。夥計着實吃了一驚:看這小子年紀不大,下手可忒恨!一時竟被鎮住了,猶豫半天也沒敢沖過來。
其實那掌櫃的原本是瞧見蕭然的,但蕭然仍然是穿着那件灰土土的太監服,又年輕模樣又俊俏,跟個大姑娘似的,根本就沒把他放心上。誰知這家夥下手就跟不要命似的,老大一條闆凳專望腦袋上削,眼瞅着打的有出氣沒進氣了,雨婷早下傻了,也忘了過來拉。
蕭然撇了闆凳,蹲下身笑嘻嘻的瞧着那掌櫃道:“怎麽樣?這一頓闆凳挨得爽不爽?”
掌櫃的一顆腦袋象血葫蘆似的,老半天才叨出口氣兒來,用蚊子一樣的聲音呻吟道:“我們東家……是太……太仆寺劉、劉協領,你,你小子等着……”
蕭然差點笑出聲來。京官裏太仆寺馬廠委署協領是個從九品,實在是小的沒法再小了,跟我這坤甯宮首領太監一比,就好象弼馬溫跟齊天大聖一樣。“這樣吧,我在你這侯着,順便喝口茶。哎,那夥計,還不快叫你們東家來?就說有人跑你們店裏砸場子了。”
蕭然拉着臉色蒼白的雨婷大搖大擺的坐了下來,那夥計一道煙蹿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