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羽想了想道:“她來,想必一定是爲了兵部右侍郎馬慶,那馬慶當年是他父親關勃老将軍的部下,聽說,兩家的關系很好,不過,這可是個難題,我可不敢應承她,你先去陪她說說話兒,話裏把這個意思透給她,讓她心裏還是别打那麽大的指望了。等我看完了宅子再回來見她,免得現在去又要看那小丫頭嚣張的臉色。”
說完了又道:“老宋,咱們去看看宅子。”
郁巧巧聞言站起來,和老管家宋維長一起應了一聲是,然後那宋維長便帶着陳羽去看宅子去了,郁巧巧自去陪關甯說話不提。
且說陳羽一行坐了馬車來到皇上賜的位于鳳尾巷的宅子,隻下了馬車看到這大門,陳羽就不由得吸了一口涼氣,心說這哪裏是一個侯爺的府第,簡直就堪比王府了,便是陳登府上已闊大聞名,卻也還是不如這個。
兩垛四頤的大開門,門口兩個張牙舞爪的大獅子看上去便如活着一般,而且隐隐的透出一股非同一般的潔白,走近了一瞧,赫然竟是整個的一塊漢白玉雕成的,可見豪奢。門上挂着匾額,上寫“敕造長安侯府”六個大字,底下的落款一看,竟然是禦筆。
那守門的一看是先前來過的宋維長帶着人來,且又一看陳羽那做派,便情知是誰來了,當下趕緊的迎了上來,一邊請安一邊命人打開了門,口中還一連聲的說着,“小的們乃是工部制下,奉命爲侯爺打理這座宅子,前廊後院的,都已經料理幹淨了,隻還差一點細活兒,不過就是三五天的事兒,侯爺您就可以入住了。”
陳羽點了點頭,身爲工部尚書,這個事兒他自然是知道的,隻不過,從他本心了可是并不希望皇上從工部派人來給自己整理宅院。當初在部裏接到旨意的時候,他就不由得心說皇上可真狠,賜那麽大一個宅子給自己,還派了工部的人去幫自己修整打理,這是何等的恩寵,這不是明擺着讓其他大臣們嫉妒自己嘛,這樣一來,自己潛在的敵人不知道又多了多少。
不過現在他轉念一想,也好,皇上越是這樣對自己,那些心智不堅的人還有那些牆頭草們便反而能夠堅定了跟随自己的信念了。說起來凡事還真是有利有弊。
其實陳羽在陳府呆了那麽些年,整天就在一棟大宅子裏轉來轉去,對這宅院的審美眼光倒還真是蠻高的,不過前些時候一則自己沒那麽多錢,再則骨子裏也不想招搖,所以,那小宅子住起來也還覺得不錯,不過今日一看見這大門的規模氣勢,便頓時覺得自己那宅子确實是小了些。
他站在門口的台階上往街上一瞧,心想,這裏可是鳳尾巷啊,住的可都是王侯将相們,官爵不到,就是有錢也根本不可能買到這個地方的宅子,可是現在,官爵一到,不用花錢,就可以住這鳳尾巷上最好的大宅。陳羽不由得感慨,權力的好處真的是沒法說啊!
進的門去,裏面雕梁畫棟,端的是好一處所在。正在這裏監督工事的工部一位主事得到禀報聽說陳羽來看宅子了,慌忙從裏面迎了出來,請安之後,陳羽便命他帶着自己到處轉一轉,命其他人各自忙各自的去。
其實長安城内大臣們的宅院,大抵格局都是差不多的,這也是多少年形成的建築習慣,陳羽在陳登府上時就已經把這個格局摸透了,因此即便是四處的轉着看,卻也并不曾仔細,隻是聽那工部的主事說,這宅子乃是十三進加廂的特大宅院,陳羽才不由得有些吃驚,心想這麽說來自己的宅院竟是和陳登那府上是一般大小的。
得了那主事的幾句話解釋,陳羽才明白了這棟宅子的由來,自己再一尋思,便大體明白了到底是怎麽回事。原來這宅子是崔家的,而十幾年前,崔家也是了不得的當朝一品,執掌朝綱的大家族,但是後來,卻在皇上和蔣家的聯合打擊下,滿門抄斬了,于是,這大宅子就罰沒入庫。十幾年來,不知道有多少人整天惦記着這宅子,但是卻一直沒有人能把它弄到手,直到現在由皇上開口賞給了陳羽。
這宅子自從罰沒以來,一直歸工部來打理整修,是以雖然十幾年下來沒有人住,這宅子倒也不曾荒了,等到皇上下令把這個宅子賜給陳羽,還下令由工部負責整修,那新到任的工部兩位侍郎哪個不想拍陳羽馬屁呢,便派了工部最好的上百個大工匠來,很快就将這宅子整理翻修的煥然一新,便比那很多大臣王侯們新建的府第還要強了無數倍。
簡單的看了幾進,陳羽便發現這宅子雖然與陳府那宅子一樣是十三進,但是卻毫無疑問比陳登那宅子要奢華了無數倍,隻看那大書房裏立着的一隻用沉香木雕刻而成的蒼鷹的一對眼珠竟是用碩大無朋的綠寶石鑲上去的,便可見一斑了。
路上所見有些不合意的地方,陳羽便說了命那主事記下來,施工時要加以修改,反正是皇上和工部掏國庫的錢幫自己弄宅子,何苦不弄得滿意點呢。不過陳羽隻看了幾進就有些煩了,畢竟這個活兒更适合由女人來做,當下陳羽轉身對宋維長道:“明天讓兩位姨奶奶再來一趟,有什麽不合意的地方,你就告訴給這位主事大人,請他們施工的時候再酌情加以修繕吧。今日身子有些乏了,就看到這裏。”
宋維長聞言忙答應了,那主事便奉承了幾句,然後恭恭敬敬地送陳羽出了府門。
其實陳羽倒也不隻是看煩了,關鍵是他心裏一直在惦記着關甯的事兒,孫築跟他說起過那個兵部右侍郎馬慶的事兒,陳羽也特意命人去拿了卷宗來看了,而且還派了刁子寒去查過,基本上可以肯定,馬慶沒有怎麽參與謀逆一事,當然,謀逆一黨借用了馬慶的名頭和他在軍中的威望調動長安九門官兵的事兒,肯定是有的,所以,抓起他來判個謀逆大罪倒也沒有冤屈了他,更何況,這種大事自然是要斬草除根的,當初馬慶加入何進遠他們這一幫的時候,心裏就應該有這個覺悟了,在政治鬥争中,甚至都沒有什麽對錯,一切以勝者爲王。在這場鬥争中,他所在的政治集團失敗了,所以作爲其中一員的他,就必須要承擔失敗者的義務,那就是,抄家滅族。
不過,要說他的罪死了是該的,但是他畢竟和其他謀逆的大臣有些不一樣,他隻是站錯了隊,并不是存心要謀反,所以,株連到他的家人,陳羽便下意識的有些不忍。
陳羽也聽說過,那馬慶的女兒乃是長安城有命的才女,甚至于前幾天戴小樓還跟他說過,有不少人不敢直接去找陳羽求情,卻跑了去找他,希望他能發一言,先把那馬家小姐馬丹楓從教坊司提出來,至少能免了一個陷入污沼的命運。
當時戴小樓那話裏的意思,也很是有些憐香惜玉的意思,但是陳羽卻狠了狠心沒有答應,不忍心歸不忍心,但是一旦開了這個例子,誰敢保證不會有那些謀逆一黨的後人子孫被人找空子放出來,到時候可是要遺禍後日的。
不過今天,想不到關甯也來了,陳羽手裏拿到的情報顯示,那馬慶曾經是大将軍關勃手下三大虎将之一,而身爲玉尺公主的關甯與那馬家大小姐馬丹楓不但是世交,兩人私下裏更是無話不談的閨中密友,因此,關甯一來陳羽就知道她肯定是爲了馬丹楓而來,所以這才頭疼的避了出來,畢竟,關甯是她不願意得罪的。
這個面子不管是誰都不能給,但是他和關甯有着商業上的合作不說,關甯背後代表着龐大的軍方勢力,也是陳羽所不願意得罪,甚至想要極力拉攏的,所以,他才會坐在馬車愁得直皺眉頭。
回到家裏,陳羽回到書房之後便命人請關甯過來。他這裏一杯茶剛喝了兩口,關甯便到了,她進來第一句話便是,“陳大人可真是好大的架子,本公主想見你一面竟是一難至斯,想來唏噓呀!”
陳羽擡頭看了一眼在她身後走進來的郁巧巧,兩人不由得相對苦笑,陳羽站起身來道:“公主贖罪,我這裏實在是公務繁忙,呵呵,怠慢公主殿下了,勿怪勿怪!”
關甯冷哼一聲,也不等人讓她,便自顧自的到一把椅子上坐下了,結果郁巧巧親手捧上來的茶便放到了一邊,口中說道:“謝謝郁姐姐了,隻是這麽一下午,我都喝了多少杯茶了,實在是喝不下去了。”
陳羽聞言臉上一陣尴尬,不由得心中苦笑,心說這關甯還是和那晚自己在馬車上見到的一樣,行事如劍,逼得人手忙腳亂的不知如何應對是好。郁巧巧偷眼瞧見陳羽的尴尬樣兒,不由得轉過身去偷偷地笑了起來,至于這件事會讓陳羽如何作難,可不是她心裏考慮的事兒,在她看來,能讓自家主子這麽吃癟,這可是少見的事兒,怎會不值得一笑呢?
關甯看見陳羽的臉色,不由得又是冷哼了一聲,别人怕陳羽,她可不怕,先不說自己乃是皇上封的公主,他不敢把自己怎麽樣,何況就算他敢對付自己,首先就會有自己父親當年的那些手下大将們跳出來找他的碴兒保護自己的。
再說了,他陳羽的小辮子可是還在自己手裏攥着呢,朝廷大員卻讓家人去經商,私自買賣軍馬,這些罪過雖然都不可能撼動陳羽的地位,但是想必會讓他很難堪,一下子就可以把他的名聲給搞臭了。像陳羽這樣已經坐到了那麽高位置的人,名聲對他們來說甚至比金錢啊什麽的來得重要多了。在長安貴婦小姐們中間周遊了這麽多年,自己也是一個堂堂公主,對于這官場的一點兒心态,關甯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其實陳羽對關甯,說不上怕,或者說跟怕不怕的根本就沒有關系,而是一種敬佩。關甯和她的母親孤兒寡母的,在大将軍去世之後竟然獨立的撐起了一份諾大的生意,而且長安城中幾乎沒有人知道她們有這麽大的生意,可見她并沒有怎麽利用自己在官場的龐大關系網。在這個女子幾乎沒有地位的時代,又怎麽能讓陳羽不肅然起敬呢。
舍此之外嘛,關甯傾國傾城的相貌和那股子刀鋒一樣的犀利勁兒,讓每一個男人都不會對她生了傷害之心,甚至于陳羽覺得,自己心中竟是隐隐然對她有些親昵的感覺,覺得她這個脾氣卻與後世裏那些潑辣的女孩有些相像,因此便拿她當個小妹妹一般的看待。
當然了,這隻能是存在于陳羽心裏的一點想法,可是不敢跟這位公主殿下說的,一旦說出來,指不定她會說出什麽讓人招架不了的話呢。
“你早就從衙門裏回來了,當我不知道呢!什麽公務繁忙,連個借口不會找,隻怕不是公務繁忙,是去看自己的新宅子了吧?我一看你晾了我一下午,就知道你心裏已經是知道我的來意了,既然如此,本公主也不願意跟你廢話了,你倒是老實說一句吧,能不能看在本公主的面子上,把那馬小姐放了?”
陳羽聞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沉吟了一下才說道:“公主殿下,這并不是我給不給您面子的事兒啊,馬慶意圖謀反,按照《大周律》,他判了腰斬之刑,他的家人裏男的或處死或發配,女眷則是打入賤籍,發落到教坊司,這都是朝廷的規矩,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又何況這都是皇上親口下的旨意,你讓我能怎麽辦呢?”
“少廢話,誰不知道這件事整個的都是你在操持,皇上不會連一個小女子的事兒都會過問吧?還不是你和戴小樓你們主持的,以你現在的地位,你說放了她誰敢說你什麽?再說了,你敢說馬叔叔一定參與造反了?哼,不過是大樹倒樹枝枯的事兒罷了。我又不是求你放了馬叔叔,我也知道,不管馬叔叔是不是參與謀逆了,他都不可能被免罪的,但是馬小姐這麽一個弱女子,你總是有辦法把她救出來的吧?”
陳羽放下茶杯,苦惱地皺了皺眉頭,說道:“公主殿下呀,您這可是爲難死我了,我實在是沒有這個權力呀!退一萬步說,就算我冒着被大臣們彈劾的危險,爲了您玉尺公主這份待朋友的深情厚誼而私自做主放了那馬小姐,她還是賤籍呀!就連婚配的權力都沒有,到時候她從教坊司出來也沒有家了,您讓她這一輩子怎麽過?就算是您把她接過去府上住着,可是您将來也要嫁人呀,您能養她一輩子嗎?再說了,這個例子一開,隻怕我家門口立刻會被那些前來求情的人給堵上,您讓我以後可怎麽在朝堂上跟其他大臣們說話呢?我哪裏還有臉說話呀!”
關甯聞言,那臉蛋兒不由得就泛上來一抹嫣紅,她啐了一口道:“我嫁不嫁人的,要你管!至于你說那什麽不可開先例,那是你的事兒,本公主也管不着,我今天隻是問你,到底幫不幫我?幫我,就把馬小姐放了,我自然有安頓她的辦法,不幫我,咱們就走着瞧!”
陳羽聞言不由得失笑,心道這小妮子連威脅都用上了,他擡起頭看向關甯,隻見她撅着嘴兒等着一雙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顯然是在等着自己給她的答案呢。
這是郁巧巧見氣氛有些不對,便笑着走過去說道:“公主殿下,怎麽說着說着倒急起來了,急可辦不成事兒,您喝口茶,别急,我們家爺這不是也在幫您想着辦法呢嘛!”
關甯冷哼一聲,然後聲音溫柔下來說了一句,“那好,我就聽郁姐姐一句,等着他的辦法。”
陳羽聞言不由得伸手摸了摸鼻子,他聽這語氣,怎麽越來越像是一個小妹妹在跟自己哥哥賭氣呢,而那馬小姐,倒好像是一件這小妹妹想要得到卻得不到的好東西了,所以這小妹妹才逼着自己哥哥幫她想辦法。想到辦法自然是親哥哥,想不到辦法,那可要找你的碴兒了。
陳羽看了看她紅豔豔的臉蛋兒,又看了看那放在桌子上一口沒動的茶水,腦筋便立時開動起來,不過卻并不是在幫關甯想救出馬丹楓的辦法,他是在想,這小丫頭怎麽臉越來越紅了,按說現在她正生自己的氣呢,倒是臉紅個什麽勁兒啊。不過轉念一想,一個說不清怎麽想起來的念頭一下子竄了出來,讓陳羽的心不由得砰的一聲,猛地跳了一下子。
他想,這丫頭剛才說喝了一下午的茶了,現在臉紅,不會是被尿給憋壞了吧?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陳羽的心裏就激靈的一下子,頓時有一種犯罪的禁忌感讓他心裏癢癢得難受,他裝作喝茶端起茶杯來淺淺喝了一口,偷眼看去,隻見那關甯石榴裙下的兩條大腿果然時不時微不可查的夾緊一下,而她的手,好像微微有些顫抖。
證實了自己的想法之後,陳羽的心跳一下子更快了,不知怎麽就在心裏想象起關甯離開自己這裏回到家之後急急地跑向茅廁的樣子,頓時便不由得有一股壓抑不住的笑意從臉上升起,雖然他借那茶杯擋住了自己的臉,但是很快,他那端着茶杯的手也不免跟着顫抖起來。
郁巧巧和關甯很快便注意到了陳羽的異樣,關甯見狀頓時冷哼一聲,問道:“你笑什麽,想到辦法了?”
陳羽放下茶杯,此時看關甯便真的覺得她像是一個招人疼的小妹妹一樣,居然到自己家那麽長時間,都不曉得讓郁巧巧帶自己去方便一下,現在居然被尿給憋成了這樣,真真的可愛極了。
陳羽招招手讓郁巧巧過來,郁巧巧一臉詫異的走過去,陳羽附在她耳邊低語幾句,郁巧巧頓時瞪大了眼睛,不由得就轉身往關甯看過來,正看得關甯渾身不自在的時候,郁巧巧先是掩着小嘴笑了起來,然後她才一邊笑着一邊向關甯走過來,好不容易止住笑容附在關甯身邊小聲說道:“我們家爺剛才罵我呢,他說,他說讓我先帶公主殿下去如廁,等咱們回來,再聽他的辦法。”
郁巧巧一行說一行笑,說完了那笑倒也慢慢停下了,看向關甯時,發現她的臉蛋兒已經紅得好似窗外的晚霞一般了,便連耳根都已然燒透。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啊”的一聲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羞得渾身打顫。
陳羽正在想是不是自己做錯了的時候,關甯突然松開了手,在桌子上啪的拍了一巴掌,雙目緊緊地瞪着陳羽,眼睛裏好像要噴出火來,“姓陳的,你聽着,今天你給我想出辦法來則罷,要是想不出來,本公主生吃了你!”
說完了,她一跺腳,拉着郁巧巧的手飛快地打開門出去了。
陳羽站起身來,走到門口站在台階上背上手,搖着頭笑了笑,要說這還真是一件相當丢面子的事兒,即便是男子被人看破隻怕都會尴尬得惱羞成怒,又何況是一個女孩兒被自己一個男人看破呢。不過,不知道是出于一種什麽心理,陳羽卻還是把這件事揭出來了,他想,或許是自己潛意識裏很想看到她害羞地無地自容的樣子吧。
至于那救馬小姐的事兒,與這個相比倒根本就不算是什麽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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