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相莊嚴的太太,陳羽突然想起了現在還在郁巧巧手裏放着的那個杏菱色胸圍子,偷眼瞧去,發現太太雖然已經是三十多歲的人了,那臉上的肌膚卻還是極爲嬌嫩的,甚至不見得比二少奶奶又或那些沒有出閣的小姐們差,隻看那耳垂的珠圓玉潤,再想一想那胸前之物握在手中時那份軟滑,便覺其嬌膩可人之處,隻怕比之那些小姐們都都猶有過之。
太太覺察到陳羽的目光不對,扭過臉來看他,卻發現他好像是走神了,看那意思,也不知是想起了什麽好東西,那目光竟是充滿了向往,便不由得咳嗽一聲,問道:“怎麽不說話?莫非,你是真的不願意幫我和二爺?”
“呃,呵呵,太太這是說的哪裏話來,小的是跟在二爺身邊一塊兒長起來的,二爺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太太向來疼我,也沒少賞過東西,我也一直是感銘五内,不敢或忘的。”
說到這裏,陳羽擡頭看去時,發現太太的臉上不由得浮上來一絲酡紅,便不由得心中暗笑,想來太太覺得自己這話肉麻了嘛,事實上在此之前,太太一直對陳羽沒有任何好感,甚至因爲绮霞的事兒,一度就差點要把陳羽打死了,卻哪裏有什麽沒少賞過東西的事兒呢。
但是陳羽卻知道,自己那話一點誇張都沒有,全是實打實的心裏話,隻不過,自己所說的賞賜,卻并非是太太心中所想的賞賜罷了。
試想,一個女人把自己的貼身衣物“賞”給另一個男子,對于這個女子來說,這可不是她所能拿出的最珍貴的東西了麽?
這時陳羽又接着說道:“因此,太太或二爺但又所命,小的絕不敢辭。隻不過,這次這事兒,小的确實爲難哪!”
說完了他不等太太開口,便又接着說道:“太太您看,我剛進府,就被老爺叫了去,特意叮囑我不要把這件事走漏了風聲,還說一旦他發現消息洩露出去了,那就唯我是問,您想,以老爺的地位和實力,想要收拾我,那還不是要生要死一句話的事兒嘛。您說,在這種情況下,我怎麽敢動彈呢。”
太太聞言冷哼一聲,陳羽卻知道她這不是針對自己,因此便又笑着說道:“若是平常事,太太您盡管吩咐,哪裏就至于說什麽條件不條件的,但是這回事,小的我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太太聞言看了看陳羽,面上無喜無怒,隻聽她淡淡地說道:“我娘家有個侄女,是我大哥的,家裏面一連的七個侄子,之後才有了這麽一個侄女,我父親自然是愛愈珍寶,不許我大哥帶,他要了過去自己帶着,比疼孫子都疼她。隻要你能幫我做成這件事,我就作主把她許給你了,隻要你娶了她,就和我蔣家挂在了一起,借給他陳登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動我蔣家的女婿!你看,這樣如何?”
政治聯姻,聽了太太的話,陳羽下意識的想到了這個詞。而且用心一揣摩她的話,陳羽發現她并不說這個女孩漂不漂亮,性子好不好等等,隻是強調她的地位非同一般,而且,最後她甚至不惜挑明了說,隻要自己娶了她,那就等于站在了蔣家這個大保護傘下面,到時候,就是背靠大樹好乘涼了。
陳羽略略思考了一下,便躬身答道:“會太太,且把您要我去做的這件事放到一邊,便是您平白的就要作主把這位小姐嫁給小的,小的也不敢娶。一來,蔣家家大業大,小的不敢攀附,二來,小的已經有了绮霞了,她是我的老婆,永遠不變,我納多少妾都沒問題,但是妻子,卻隻能是绮霞。”
太太聞言拍案而起,“好大的膽子呀你!難不成,你想讓我蔣家的千金寶貝兒給你做妾?”
陳羽聞言忙道:“太太誤會了,小的可不敢做那等非分之想,小的隻是想說,太太的厚意,小的心領了,可惜,無福消受。”
不知道是被陳羽剛才那番話打動了還是怎麽,太太愣愣地看了陳羽一會子,才喟然一歎,“沒想到,绮霞倒是并不糊塗,難爲你是個真心疼她的,可見,人生下來的身份地位,并不能确保一輩子的幸福,尤其是女人,更是如此。”
陳羽聽太太突然說出這番話,似乎已經有點顧影自憐的意思了,便心裏一動,口中已經說道:“那是,有句話說得好,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嘛!嫁人才是女孩子一輩子一生中最重要的事兒。”
太太聞言先是點頭深思,繼而醒過來卻又冷笑一聲,說道:“你倒是毫不自謙!哼,你也是個男人,難道,你不渴望執掌天下,衆生仰望嗎?莫非,對你來說,绮霞比你的前程還要重要?”
“呃,這個……”陳羽聞言猶豫了一下,他雖然知道绮霞在自己心裏無比重要,但是卻不敢斷然地回答出口,因爲,隻要是個男人,誰不想有朝一日能坐到那高高在上運籌天下,又能青史留名的位子上呢?
太太見狀又趁熱打鐵地說道:“你應該知道,近百年來我蔣家在大周的地位如何,毫不客氣的說,大周的天下,我蔣家執掌了一半,那一半才是皇上的。開國以來,我蔣家人親自出任首輔者,有五人,執掌天下兵馬者,有九人,蔣家的女婿被捧到首輔位子上的,也有七人,這些年皇上雖然加意的削弱我蔣家,但是近百年的積澱,豈是他想削就能削掉的!”
說到這些的時候,太太的臉上明顯的露出一絲不屑來,陳羽好像是突然看到了一個女皇帝一般,同時,心也忍不住加快了跳動。陳羽雖然明白沒有一個男人在面對權力的時候會不心動,但是換到了這個人是自己,自己卻還是忍不住會心動。
果然,太太接着說道:“你是個有野心有抱負的人,這一點隻看你能在短時間内就從一個下賤的奴才爬到現在這個位子上就已經可知,我需要的,是報仇,爲我兒子報仇,爲我自己報仇,而蔣家需要的,是有一個借口再次把勢力伸到長安來,所以,隻要你能把消息傳遞給蔣家,就是我們三方同時得到實現自己目标的機會。我現在就可以給你承諾,隻要你具備了那份能力,蔣家不會介意第八次捧自己的女婿坐到首輔的位子上!”
陳羽不得不承認,太太這番話很有誘惑力,而且他幾乎就要開口答應了,對于一個男人來說,與命運賭一把,也是成功之路上必不可少的一件事。
但是,最後陳羽還是選擇了退縮,因爲,太太并不是她的父親蔣家的當家人蔣老爺子,她的承諾,可信度有多大呢?将來能實現的可能性又有多大呢?自己絕對不能爲了一個空洞的承諾而冒險。
他努力的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笑着說道:“太太言過了,小的胸無大志,隻想能夠一生都過那美人相伴,美酒可酌的日子,并不敢想那些非分之事,所以,太太您……”
“哼!”
沒等陳羽說完,太太又是冷哼了一聲,銳利的目光盯着陳羽的眼睛說道:“你說這個話,你自己信嗎?”
陳羽頓時無言,有時候面對一個聰明人,尤其是面對一個被現實壓迫的非常尖銳的聰明人的時候,往往他說出的一些直指人心的東西,是可以讓人啞口無言的。
“不相信我的話是吧?認爲我的話代表不了蔣家?”太太的嘴角彎起一個微微的弧度,顯出一絲譏诮的意思。
陳羽默然,正當他想好了說辭要開口的時候,太太卻沖他伸出手來,“現在你身上最貴重的東西是什麽,拿出來,我用一個東西跟你作交換,你就知道我是不是能代表蔣家說話了。”
隻看這手,實在想不到面前的這個女人已經三十多歲了,而且還是一個十八九歲男人的母親,那白生生的小手在陳羽面前一晃,陳羽頓時頓時覺得心跳一下子又快了起來。
他想了想,蹲下身撩開袍子從褲腿裏抽出一柄沙皮鞘的匕首來,口中說道:“我身上從來就沒有什麽貼身之物,這把匕首,也算是我的貼身之物了,隻是不知道太太要拿什麽來與我交換?”
太太一把把匕首接了過去,蹭的一聲抽出來,頓時可見寒光凜凜,光可鑒人。太太點了點頭,然後把匕首插會鞘裏,從手上褪下一枚戒指來。
這戒指上有一塊祖母綠,看上去脆湛湛的,卻又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太太開口說道:“其實,如果不是當年有一些特殊原因的話,今天坐在皇後位子上的人,應該是我,而不是我那懦弱的姐姐,而如果是我做皇後,我蔣家也不至于被摁在了江南無法動彈。但即便我不是皇後,卻連皇後都要聽我的!因爲,我手上帶着的這枚戒指,叫做長安之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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