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華陽緊緊地摟着妹妹,兩個人一邊瑟瑟發抖,一邊往後退,一步一步地退,但是她們退的遠遠沒有那幾個人過來的快。眼看一條粗壯的手臂沖自己伸過來了,宋華陽好像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命運似的,閉上了眼睛。
但是妹妹宋玉陽卻不知是出于害怕,還是其他的什麽原因,“啊……”地大叫了起來,聲音高亢而尖銳。
“停!”馬車裏的少年突然命令停下來,然後掀開小窗上的簾子往外看,問自己的下人道:“你們聽沒聽見一個小娘子在叫喚?”
這一對人馬正走在離那小巷子不遠的地方,這麽大的聲音怎麽會聽不見,當下便有人說:“回侯爺,小的們聽見了。”
原來這人竟是曾經被陳羽和孫築痛打過一頓的小侯爺米陽,他被罰在家一月面壁思過不許出門,好不容易出來了,又趕上陳羽最風光的時候,把他氣得什麽似的,卻也沒個發洩處,因爲郁巧巧已經被他贖回去了,正好他聽說長安西門和南門那裏聚集了很多流民,都是偕老帶小的,有女孩都被他們那餓急眼了的爹娘給賣了,裏面倒也有不少薄有姿色的。
米陽一想,這是個好事兒啊,指不定就買到個漂亮的,不比郁巧巧差的呢,于是他這幾天便帶了人南城西城的轉悠,也别說,倒還真是買了幾個頗有姿色的女孩兒回家,回到家略一梳洗打扮,便都有了七八分容貌,這米陽的心氣兒就平複了些。
今日裏他也是出去買人去了,不過顯見的,不止是他在買,很多有錢人,包括那些權貴們,都在趕着便宜給自己家添幾個丫鬟使用,因此今天去了很失望,沒看見個漂亮的,想來是已經被挑的差不多了。因此小侯爺隻粗粗的看了幾個便沒心思了,這便還不到半晌午呢就回來了。當下他心裏正有些不爽呢,可巧走到這裏,便遇見了有小娘子的呼救聲。他心想這是個好機會呀,能被人攔下的小娘子,那能難看的了嗎?何況要真是落難的女子,自己還落得個英雄救美,傳出去也是一樁好名聲,如此豈不美哉?
當下這小侯爺米陽急忙起身撩開簾子也不等人搬小凳,便蹭地一下跳下了車,左右的一看,那些行路的人雖然也都好奇地往那巷子口看,卻沒有人敢過去看看究竟。更有甚者,聽見有女子的呼救聲竟然腳底下又加了力道,走的更快了。
米陽心裏油然的生出一種自豪感,心道你們不敢管正好,這長安城裏,還有本侯爺不敢管的事兒嗎?他馬上傳令道:“去前面那小巷子看看,看看是什麽事兒!”
這時那巷子裏已經沒有一點兒動靜了,很快,米陽親眼見着一輛馬車從自己身邊過去,然後便停在了巷子出口處,正正的把個巷子堵死了,外面人根本看不見裏面幹什麽呢。
過了一會兒,他就見自己的人正在巷子口和幾個彪形大漢推搡間,那輛馬車已經走了,米陽慣來是在街面上混起來的,頓時便猜到了是怎麽回事。他當即大喝一聲,“去把那馬車給爺攔下來,誰攔下來爺賞他一大錠銀子!”
下人們素來知道這位爺沒個常脾氣,指不定什麽事兒不順心了就惱了,又是打又是罵的,因此在他面前聽差,都小心在意的緊,但凡是小侯爺說了,衆人做的無不盡力,更何況是當下又有一大錠銀子少說也得有個二十兩的賞錢,大家便越發賣力了,紛紛跑着去追那輛馬車。
要說米陽手下這批人,都是來到長安之後招的些地痞流氓,當然也有從老家帶來的嫡系,這些人要說上陣殺敵不行,但是要論到街頭纏鬥,還真未必輸給任何人,就是那天輸在了陳羽和孫築的手下,也不過是因爲事出突然,而孫築武功太高,陳羽打架又太不要命罷了。當下正在巷子口的那幾個人一見少爺急了,便一齊動了手。長安城裏打架,除了那一次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兒呢就輸給了陳羽,他們怕過誰呀?
那馬車看起來已經是盡力的想跑快一些了,但是當時是在大街上,到處是來往的行人,它就是想跑快,也快不起來,因此那馬車跑出去沒多遠,就被米陽的人給攔下了,這幫人也不上去打,隻是團團地圍了起來,還有人幹脆把使車的人拉下來,伸手帶住了馬龍頭,這馬車頓時便動不了了。
且說胡大海在樓上看見這一幕,不由得暗罵一聲“笨蛋”,然後便要起身下樓,他已經看出來了,自己的人現在占了下風,自己要是不出去,指不定這一次又得被人搶走,自己又落一場空不說,還沒得成全了别人的英雄救美。
隻是,胡大海才剛站起來,他身邊那人已經一伸手拉住了他,胡大海将眼一瞪,便要發怒甩開他,卻聽那人猶自看着窗外說道:“您别去了爺,我認出來了,那個,小趙,就是那個穿青衣,帶着家丁帽的那個,我認識,他原來是街面上一個不入流的小混混,專靠騙吃騙喝過生活,可是前些日子聽說已經出落得不凡了,據說是投靠到了小侯爺米陽的門下,而您看那個錦衣公子,隻怕就是米陽米小侯爺了。”
他轉過身來看着胡大海,說道:“爺,這個人,咱們惹不起呀!”
胡大海聽着他的話已經看向了窗外,隻見那年輕的公子一舉手一投足都是趾高氣昂的,果然帶着一股子橫行霸道的氣勢。看了一會兒,他轉過頭來問道:“你确定?”
那人不敢随意回話,又探過頭去仔細地看了一會兒,然後回過頭來對胡大海說道:“爺,我确定,那個一定是小趙,雖然現在吃的也是油光水滑穿的人模狗樣的了,但是那個樣子沒變,肯定是他。您想,小侯爺府上的年輕少爺,不就是隻有一個小侯爺嘛!那您看那個年輕公子,他不是小侯爺還能是誰?”
胡大海聞言愣愣地看着窗外,那很可能是米小侯爺的年輕公子正往馬車走過去,胡大海恨得一拳砸在桌子上,頓時震落了一隻茶碗,那茶碗落到地上“啪啦”一下子碎裂開來,撒了一桌子一地的上好金井花茶水,胡大海身邊那人吓了一跳,他再看那桌子時,竟見那上面赫然是一個深深的拳窩。
且說米小侯爺并不知道樓上正有人在猜測着自己的身份,他已經笃定車裏肯定有個美貌的小娘子,也鐵了心要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戲,因此他對于自己的手下隻攔住馬車而不動手感到很高興,這就是給自己主子留了空間了,這就叫識趣呀,看來自己這些日子裏的調教沒有白費,原來的這些街頭小混混,稍加調理也能成材嘛。
米陽邁着自以爲最有氣勢的步子走過去,見那使車的已經被扯翻在地上,很是狼狽,便将那眼斜着看過去,問道:“車裏是什麽?”
那使車人就在胡大海手下也隻是個使車的,根本沒有跟着做過什麽事兒,當下他如何敢輕易回答,就是回答,也該由今天負責這件事的鄭爺回答呀。這本是個沒經過什麽大場面的人,當下見米陽氣勢煊赫,一群人将自己圍在了中間,便不由得吓得了不得,因此他聽了米陽的問話,馬上把眼睛往四周看,找今天負責這件事的鄭爺。
米陽一看他的目光,頓時便明白是怎麽回事了,要說他對朝政的判斷分析雖然是外行的人,任那些清客們怎麽分析,他都搞不太明白,但是要說街面上這點子事兒,還真是瞞不過他,他打小就是幹這個的。當下米陽便猜着,這使車的肯定隻是一個被使喚的下人,根本不知道怎麽回事,現在他看,定是在找自己的主子呢。當下米陽的目光便也順着他的目光往四周看。
這時有一個身着錦衣的漢子用手分開圍觀的衆人,向前走了出來,米陽還有他手下那些人馬上把目光都投到了他身上,隻見那個人走到米陽對面,隔了幾步遠便一抱拳,笑道:“這位老弟,在下鄭信,乃是……”
“滾你娘的!你他媽什麽東西,也敢跟本侯爺稱兄弟!”米陽沒等人家把話說完,便不耐煩地把他打斷了,那人的臉一下子變得醬紫,呼吸也急促起來,但是聽到後面那句本侯爺,他卻馬上目射精光,緊緊地盯着米陽看,然後好像是要求證似的,往米陽四周看了看,很顯然,他也從米陽的這些下人中間,發現了自己認識的人,因爲他剛才因爲怒氣提上來的氣勢,一下子全沒了。
要說這人也夠作難的,胡大海交代了,這件事已經是千籌萬劃,要是還辦不成,那就自己做個了斷得了,但是現在,面前的是長安城裏除了陳羽之外,最嚣張的人哪,甚至,他比陳羽要跋扈多了,他是米小侯爺呀。這鄭信想,即便是胡爺自己現在站在這裏,隻怕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吧?
胡大海能把鄭信派過來辦這件事,顯然這鄭信也不是一般人物,隻在四下裏打量的功夫,這位鄭信就做出了決斷。隻見他對米陽的話好像沒有絲毫怒氣似的,那臉上的笑容反而更加誠摯,隻聽他說道:“原來是侯爺當面,小的無禮,小的無禮了,請侯爺莫怪。剛才是小的派人在這裏辦一件事,不想驚擾了侯爺,小的萬死,萬死!回去之後,小的定然禀報我們家爺,然後,定有孝敬送到貴府。眼下,還請侯爺網開一面,放小的一馬。”
米陽聽他這話倒也誠懇,隻是後面搬出了一個人來,卻讓他心裏不痛快了,這長安城裏也敢跟本侯爺擡面子,你算什麽玩意兒?當下他不由得說道:“胡大海?胡大海是他媽什麽東西?也敢拿來本侯爺面前提名道姓的?”
那鄭信聞言不由得一滞,卻又馬上做出笑臉來。隻是他剛要說話,卻聽米陽說道:“行了,放你們一馬,帶上你的人,滾吧!但是這馬車得給本侯爺留下!”
那鄭信聞言心裏不由得萬分作難,按理說,當然不能把馬車留給他,那裏面有胡爺一定要的人哪,這人交不回去,自己還不知道要面臨什麽處置呢。但是要說人面兒,你那裏擡出人來,人家根本看不眼裏,要送禮,人家直接擋回來了。要想把馬車帶走,把馬車裏的人帶走,就隻有硬來了。
可是憑自己,憑着胡爺的那一點兒勢力,怎麽跟人家抗?人家是侯爺呀!而且是當今米貴妃的弟弟,乃是當今長安城裏橫着走的主兒,即便是胡爺就在當面,隻怕也不敢輕易招惹。聽說胡爺倒是和那陳羽陳爺的關系走的很近,但是,一旦和米小侯爺正面沖突起來,自己敢笃定胡大海會替自己出頭嗎?胡大海敢笃定陳爺會替他出頭嗎?很顯然,都不能夠。
因此鄭信心裏很快便下了決定,即便是不能把人帶回去,自己也已經有話可以交代了,是小侯爺搶人,自己也不敢硬來,所以,胡爺倒不至于真的拿自己怎麽樣。于是,他看上去好像是隻稍微的愣了一下,便馬上笑道:“這馬車侯爺您喜歡?那可太好了,那就當是小的獻給您的好了,請侯爺笑納!小的馬上帶人走!”
說完他一招手,幾個圍在車子周圍的人包括那使車的都迅速走了出來,到了他身後,而幾個從巷子口追過來,被堵在那邊的人也得以走過來,聚攏在一起。
鄭信一看人都過來了,便沖米陽一躬身道:“這車子就歸侯爺了,小的告退!”
說完他正轉身要走,卻聽米陽突然開口道:“站住!”
鄭信聞言吃了一驚,心想難道自己哪裏做的不對,惹惱了這位侯爺不成?他心裏敲着鼓轉過身來,卻見那小侯爺臉上挂着笑,瞥了他一眼道:“我看你這人倒知趣,算是個有眼色的,你叫什麽?”
鄭信聞言驚疑方去,驚喜又來,忙陪着笑答道:“回侯爺,小的鄭信,姓鄭那個鄭,寫信的信。”
米陽聞言點頭,看了看他卻沒說什麽,然後擺手道:“好了,你走吧。”
鄭信聞言呆了一下,卻馬上點頭道:“是,侯爺,小的告退。”
鄭信帶着人走了,馬車留在了這裏,米陽走上前去,喝命道:“掀開簾子!”有手下上前把簾子掀開了,不獨米陽,他的很多手下也都偷偷的往裏面看。
米陽隻看了一眼便驚呆了,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摸着下巴喃喃自語道:“好标緻的一對小丫頭啊,他娘的!”
很多下人有偷看見的,也吃了一驚,這兩個女孩看上去隻十五六歲大小,卻已是生得天香國色,要是再過兩年,隻怕就稱傾國傾城也不爲過了。而且,這兩個人長得很是相像,顯見的是姐妹倆,這可是極品的兩個人兒了,衆人皆忍不住心道:看來連老天都幫着侯爺呀,今兒出去沒買到人,誰成想這裏撿了兩個,卻比以往的每個都好,看來跟着侯爺混是跟對了,這樣老天爺都幫着的人,将來前途不可限量啊。
過了一會兒,大家看那小侯爺,竟然還是那個樣兒看着裏面昏迷了的姐妹倆,口中不住地罵着,“他娘的!這個,他娘的!”
有個人鬥膽碰了碰米陽的胳膊,一下子把他驚醒了,那下人忙說道:“爺,咱們這還是在街上呢!”
米陽四下裏一看,可不是,有不少人偷偷的往這邊看呢,吃了米陽一眼,大家都躲閃着,可還是架不住人多啊,米陽頓時覺得自己吃虧了,竟然把自己的一對小美人兒讓這幫混蛋白白的看了去,當下他忙下令道:“快把簾子放下!”
然後他轉過身,對着手下吩咐了起來,“把這馬車使進府去,要慢慢的走,不要驚吓了裏面的人。另外,馬上派人跟着剛才那撥人,爺要知道他們是幹什麽的。去吧!”
“爺……”有人開口想說什麽,卻被米陽“嗯?!”的一聲給吓回去了,那人忙低下了頭什麽都沒敢說,事實上他想說,是不是先進去看看馬車裏兩個女孩是死是活呀,但是小侯爺虎威難犯,他還是沒敢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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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錢人家家裏面放被子,一般都是熏了防蟲防潮的香料之後才疊好了放到床裏面,這樣一來被子即便是很久不用,也還是好好的。而且有那麽一股子香,還能讓整個床上都顯得香噴噴的。另外,這種香是那種聞起來很清新的香氣,所以不至于讓人聞久了憋悶,隻不過,這香料倒是貴的緊,不是等閑人家能用得起的。
攏翠觀是陳府的私産,所以家裏經常有人到這裏靜養或者來做一場法事,于是這裏便專門有房子是供陳府的主子們住的,這些房子裏的陳設使用一律按照府上的規矩來,所以,這裏看起來倒更像是陳府的一個小宅。
雖說是小宅,但是畢竟還是不怎麽經常住人,因此這裏的陳設使用包括被子,都是經常要有人來整理一番的,而陳羽躲在它後面的那一摞被子,顯然就是剛熏過香沒幾天。隻是,陳羽躲在它後面卻是沒怎麽有福氣欣賞這香氣。
剛開始時是擔心,使得他顧不上聞這被子到底有什麽味道,後來則是外面不到三尺處躺着人呢,他根本就不敢大口喘氣,更是不會注意到這股子香氣。不過,在刻意的放緩了呼吸的節奏之後,倒是有一股婦人身上特有的香氣從被子上飄了過來。
要說陳羽這鼻子還真是邪氣,其他的香氣可以跟聞不到似的不往心裏去,但是這女人的香氣,卻是稍微聞到一點兒就來了精神。
随着二少奶奶翻來覆去難以安枕,這香氣便顯得越發濃烈,陳羽在裏面一個姿勢不敢動,身上有些僵硬發酸,幸好還能聞到這股子香氣,略略的讓他的心裏舒服了些。現在他隻盼着,這位二少奶奶趕緊走吧,然後自己尋個機會也脫了身才是正經。至于和銀屏兒的事兒,下次把她拉到自己家裏去,看還有誰能來打斷。像這樣半路煞車,實在是讓人憋悶的緊,忍不住都從心口窩往外冒火!
陳羽正閉上眼睛默想着外面二少奶奶玉體橫陳的模樣,卻乍聞外面傳來一聲輕輕的歎息,陳羽在被子裏面不禁暗想,這二少奶奶到底是有什麽心事呢?竟而會無事獨卧的時候便歎氣。就在陳羽一愣神的功夫,卻聽見二少奶奶張口喚人,馬上進來兩個丫鬟齊聲說道:“奶奶有什麽吩咐?”
二少奶奶便問道:“我在家裏常用那種安息香你們可帶了沒有?”一個丫鬟說剛好帶了,二少奶奶便說道:“我這一陣子一陣子的心裏煩亂,無論如何睡不着,可越是睡不着越覺得頭疼,就給我點一支安息香吧,我睡一會兒。”
那個丫鬟答應了一聲,然後陳羽便聽見打火撚子的聲音,聽腳步聲,好像是一個丫鬟出去了然後又進來了,陳羽想可能是拿蠟燭去了,也或者是去取香了。
過了一會兒,就聽一個丫鬟說道:“奶奶,點好了,奴婢下去了!”
二少奶奶道:“嗯,有了安息香就好了,我要睡一會兒,你們到前面去吧,就不要待在外屋了,待會兒前面法事完了來叫我便是。這也不知是怎麽地越是睡不着這耳朵就聽得越清楚,你們在外間小聲說話兒都擾的我睡不着,你們去前面吧!”
陳羽剛聽到這話還吃了一驚,心想會不會二少奶奶已經聽到自己的喘氣聲了,但是轉念一想就明白了,要是聽到自己的喘氣聲,知道了床上藏着有人,她還不得吓得馬上招呼人進來抓賊嘛,又怎麽會要什麽幫助睡眠的安息香呢。
兩個丫鬟小心地答應了一聲,然後,便聽見一陣腳步響,好像是守在外面的婆子也跟着出去了。這時,陳羽已經聞到了那濃濃的安息香的香氣。
香氣越來越濃郁,但是陳羽躲在被子裏卻不會犯困,這會子他腦子裏可複雜着呢,一會兒滿是绮念,翻轉着千百種赤裸着的兩個人樓抱在一起的畫面,一會兒又在盤算着估計外面已經沒人守着了,等二少奶奶睡着了,自己可要抓住機會趕緊脫身。
過了不多大會兒,陳羽凝神細聽,就聽着外面二少奶奶的呼吸越來越安穩,越來越平靜而悠長,顯見的,快要睡着了,陳羽心想,還是等一會兒再出去,别萬一她沒有睡死,自己一動她醒了,到時豈不麻煩。
又過了一會兒,那呼吸聲已經完全像是一個睡熟了的人發出的了,陳羽這才小心翼翼地用手撐着床,慢慢的仰起頭來,悄悄探出頭來将眼睛往外一看,卻不由得好一陣心動。
二少奶奶本就是個俊美之極的人物,此時睡着了臉上呈現出一種異樣的嬌紅,使得她本來就雍容華貴的臉蛋兒又多了一份柔媚,那鼻翼起伏間,呼吸聲非常的沉靜而平和,發髻壓在枕頭上,稍微有些淩亂,卻剛剛好的掩去了她慣常保持的那一份嚴謹的神情,使她看上去更像是一個枕邊人,而不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王。
屋裏燒着炭火,所以并不冷,但是她還是緊緊地收攏了身上的被子,看上去好像是很冷似的。陳羽小心翼翼地用手摁着那一摞被子半坐起身子,看着她那誘人的睡姿,心裏好一陣不平靜。但是盡管心裏動了幾動,他還是把那一絲绮念壓下去了,畢竟這可不是自己的老婆,也不是銀屏兒,她對自己可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自己要是敢動她,隻要被她察覺,那可就是滅頂之災了。這樣的偷香竊玉風險太大,未免太不劃算。
陳羽小心地從被子裏面出來,抱着自己的衣服輕輕地邁過二少奶奶,到了床邊下來,小心地回頭看看,她還睡得正香,便下了床。到外面穿好了衣服,他忽然想起來,自己是穿着鞋下來的,上去之後有銀屏兒幫着撲打幹淨了,但是現在下來床上肯定留下了自己的鞋印兒,于是他又踮着腳尖回到了裏間。
二少奶奶沒有受到絲毫影響,睡得越來越香甜,這讓陳羽稍稍放下了心,隻是看着那幾個鞋印兒,他不由得開始作難。這床上躺着人呢,不能撲打,一撲打必然會驚動二少奶奶,所以,隻能輕輕的擦,而且,鞋印兒可還不好擦。不過,再難擦也得把它擦去,否則被那進來的丫鬟看見,可就成事兒了。
陳羽跑到外間找了找,果不其然那外面有一個沖茶用的小壺,掂起來揭開壺蓋一看,還有些茶水,卻已經涼了,他左右看了看,最後還是解下了自己系腰的汗巾子,拿那一頭把壺裏的茶水倒上去溺濕了,而且不敢讓水滴到地上,怕傳出聲響。然後他把壺放回遠處,這才又小心地回到裏間,用那溺濕了的汗巾子輕輕地擦起了鞋印兒,至于擦完之後褥子上會濕一塊兒,他卻是顧不上了,随那些丫鬟們怎麽猜二少奶奶去吧。
好不容易擦的看不出來了,卻又留下了幾塊濕痕,陳羽也顧不上将那汗巾子絞幹了,便又重新系回腰上,這邊要出去,隻是,走到了門口,他有心裏一動,再次折回身來,走到床前仔細地看着二少奶奶的花容月貌,頓時便覺得她此刻的安祥竟是比往日裏那份威嚴還要動人的多,但是一想起這樣動人的一個美人兒在人前竟是那樣威嚴有氣勢的,卻越發的讓人心裏蠢蠢欲動。
雖然不敢動她,但是趁着她睡着了好歹占一點兒小便宜總可以吧?也可以稍稍的解一下以前一直被她訓斥的氣。陳羽将手慢慢地伸到她面前,瓊鼻鵝脂就在不遠處,甚至呼吸都已經打到了指尖上,陳羽本來已經平靜下來的心竟而突然劇烈的跳動起來。
指尖輕輕地撫摸到她的臉上,陳羽小心地注意着她的反應,她好像是感覺到臉上有什麽東西,便不由得“嗯”了一下,那聲音像是從鼻子發出來的,帶着一絲睡夢的氣息,煞是膩人,再配上她的小嘴咕哝了兩下,竟讓人感覺一種妖媚之極。
陳羽咽了一口唾沫,手指輕輕地走了一下,便要抽回手來出去,但是就在這一瞬間,二少奶奶放在胸口的兩隻手卻突然一下子一齊伸出來,那速度竟然比陳羽縮回去的手要快了無數倍,陳羽的手居然一下子就被她抓住了。
當時吓得陳羽驚出了一身冷汗,心裏便隻有一個念頭,這下子完了。
“二爺,别走,賤妾一定好好服侍你,你要怎樣便怎樣還不成?”二少奶奶迅速地說出了這樣一番話,雖然咬字有些不清,但是勉強還能聽懂她說的是什麽。
陳羽聽了她這話,稍稍的放下了心來,知道她還沒醒,看樣子是把自己當成二爺了,或者她幹脆就是在做夢,隻不過是自己那隻手惹得她把夢境與現實聯系起來了而已。不過,讓驚魂甫定的陳羽納罕不已的是,她那雙小手的速度怎麽會那麽快。
陳羽試了試想抽回那隻手,但是二少奶奶的一雙小手卻好像是一下子生出了千斤的力氣,覺察到陳羽想要把手抽走,她兩隻手猛地加力,竟而讓準備不足的陳羽差點被帶過去撲到她身上。
“二爺,求求你,賤妾知道錯了,以後一切都聽你的,賤妾再也不敢跟你頂嘴了,你要怎樣便随你怎樣,賤妾隻做一個聽話的好妻子,好嗎?賤妾隻是求你,求你不要再一年都不到賤妾房裏來一趟了,好嗎?賤妾難熬啊!”
陳羽聽了這話不由得就想樂,心想原來這二少奶奶還真是一個深閨曠婦,但是他的手握在二少奶奶的兩個滑膩的小手中,卻又時刻提心吊膽,那種滋味可真是難熬的緊。
陳羽真的是很後悔,他恨自己怎麽就那麽想摸一摸這二少奶奶,怎麽就管不住自己心裏那麽點兒花花心思,結果鬧到現在這樣,大好的逃跑機會沒了,自己的手還攥在她手裏,想抽回來卻又不敢使勁兒,生恐驚醒了她。
他這裏想着怎麽才能把手抽出來,那邊二少奶奶一邊用兩隻手緊緊地握住陳羽那隻手,一邊像是回憶起了什麽似的,一臉懊悔的顔色,隻聽她說道:“賤妾知道,自己太要強了,賤妾以後不壓着你了好不好?賤妾什麽都聽你的,你想納妾,賤妾幫你找那漂亮的女孩兒去,你也不必去平康裏了,到時候在家裏賤妾給你納上幾房妾,好不好?隻求你不要不理賤妾了,賤妾現在才知道,離開了二爺,賤妾即便是手裏有再大的權力再多的錢,卻過的根本就不是人過的日子啊。”
陳羽哪裏敢搭話,隻好聽她一個人在那裏不住地說着,“賤妾想當面給你賠不是,可是又一直拉不下臉子來,二爺呀,賤妾現在給你賠不是行不行?你要女人,賤妾給你娶,你要錢花,賤妾攢的銀子都給你,隻要你不把錢給那個妖媚子,賤妾就都給你,可好不好?”
陳羽一邊留神聽她說,一邊小心地觀察她的兩隻手的動作,隻等她稍有松懈,便要抽出手來才是。隻是,這二少奶奶卻好像是越說越激動,兩隻小手便将自己握的越來越緊,陳羽不由得叫苦不疊。
二少奶奶又說了幾句,然後竟然在夢裏就哭了起來,她一哭,神情頓時放松了許多,臉上的表情隻剩下委屈和心酸,卻沒有了剛才的焦慮與懊悔,連帶着兩隻手也握的不是那麽緊了。
陳羽瞅準機會,猛地把手往外一抽,就想往外走,誰成想二少奶奶的手明明放松了下來,但是稍微覺察出陳羽的手要抽開,卻又馬上抓緊了他。但是陳羽這一抽力量何其之大,其實她能輕易抓住的,頓時那手就脫離了她的兩隻小手。
但是二少奶奶卻也被陳羽的手一下子拉得坐了起來,然後,她突然一下子睜開了眼睛。陳羽剛做出一個想跑的動作,但是,這時二少奶奶已經看見他了,陳羽便知道,就算是跑,也已經晚了。于是,他幹脆也扭過頭去看着床上的二少奶奶。
一男一女兩個人在床上床下各自以奇怪的姿勢或站或坐,互相注視着,竟然都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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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免費,說兩件事兒:
第一,請假,說實話我不願意請假,一來我也追書看,知道哪一天看不到更新心裏有多難熬,所以每天都想讓大家看到更新,想讓追品花的朋友們看到更多的更新,但是我也有自己的事兒要處理,所以,被逼無奈的情況下,隻好請假。
假期是本月20号至25号,共六天,18、19兩天仍舊更新,而且力争多更。而到了這請假的六天,将會沒有更新,中間或許能抽一些時間來寫一點兒,但是不确定,如果寫了一點兒,一定盡快發上來給大家。希望大家能體諒肥肥,在品花斷更的這六天裏繼續支持肥肥,謝謝了。
另外,書評區設了贖罪精華樓兩座,大家有要精華的趕緊去,肥肥給大家緻歉了。
第二,推書,我多次推薦的一本書,《蛇蠍》,書号151321,大家盡量去捧捧場子吧,多謝了!
(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CMFU,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