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當陳羽推門出來,卻正看見那鄒平迎面往這邊走來,陳羽忙止下步子,慢條斯理的往前走去。那鄒平遠遠的就說道:“那混蛋居然自己跑去吃飯去了,本官把他好好的訓斥了一頓,怎麽能把陳大人扔在這裏,自己去吃飯呢!呵呵,陳老弟,走,本官正好讨個巧兒,你我到太白樓上好好的喝上幾杯,也算是我鄒某人爲你道賀了。”
換在平常,陳羽絕對不會拒絕,這也是一種拉近彼此關系的機會,畢竟鄒平是這長安的知府,俗話說縣官不如現管,這鄒平正是陳羽等長安百姓的父母官,盡管他貪渎之病幾乎全有,但是陳羽卻沒必要得罪他,相反,交好他也是一個不錯的資源。又何況,上次打了米陽那件案子,陳羽還多多的承了這鄒平的情。
但是現在陳羽憂心于自己的差事,是以對鄒平一拱手道:“多謝鄒大人的盛情,小弟可不敢當,昨日承蒙大人相助,小弟還不曾答謝,怎敢再勞大人破費,因此,這桌酒席該小弟請才是。隻是,小弟現在公務在身,現正有要事需要去辦,所以,就暫且押後幾天吧,待小弟理出個頭緒來,一定請大人赴宴,如何?”
那鄒平聞言,想了想卻又馬上笑道:“呃,也對,也對,賢弟剛剛履新,自是公務繁忙,倒是我不識時務了,無妨,無妨的,咱們之間何需客套,哪日有暇你我再飲不遲。隻是說好了,務必是我的東道才好。”
陳羽心知這鄒平想錯了方向,以爲自己是要去請部裏同僚去,陳羽也懶得解釋,誤會就誤會吧,倒是把解釋的口舌省下來了。隻不過聽着他先是稱呼自己陳大人,繼而變成陳老弟,現在又成了賢弟,陳羽便不由得心裏暗笑。
陳羽與他客套幾句,堅持必須是自己作東,那鄒平退讓幾句也便不再争,陳羽這才告辭而去。到外面自有人将馬牽了過來,陳羽上馬便奔着廣德裏四海貨棧而去。
陳羽要找的人,便是那胡大海。胡大海不但經營着四海貨棧,手裏還有一家鑫鑫糧店,實力也不可小觑,關鍵的是,他既然做這一行生意,自然會對這一行有着不同于他人的了解,這個隻怕比陳羽空翻那些卷宗要好多了。
到了四海貨棧,那胡車兒早早的迎了出來,接過馬鞭将之遞給旁邊伺候的人,然後恭迎着陳羽上了樓。
陳羽邊走邊說道:“小車兒,幾日沒見,你倒胖了些,你們爺呢。”
胡車兒聞言摸了摸自己下巴,然後笑道:“回羽爺的話,我們走了三天了都,現下不在長安。”
陳羽聞言停下腳步,奇道:“走了,幹嘛去了?有什麽事兒還得要他往外跑?而且,還三天了都沒回來?”
胡車兒伸手幫陳羽布座,又熟練地掂起茶壺爲陳羽倒了水,這才說道:“是,羽爺,我們爺說本來想去告訴您來着,但是又覺得您剛剛成婚,最是個蜜裏調油的時候,所以,就沒有去打擾。我們爺擔心那些糧食的事兒,這便親自出關迎去了,想是現在已經碰上了,該在回來的路上了。”
陳羽聞言點頭道:“哦,那批糧食竟是已經快要到了嗎?”
胡車兒答道:“是,羽爺,我們爺走前的兩天,接到的夥計報信兒,行船已經到了襄陽,在當地找了三家馬車行,這才算是起運了,所以,我們爺算着時候從老馬車行包了車直接去潼關接去了。”
陳羽點點頭,不禁心中也是喜悅不已,這批糧食一旦運到,自己可以賺錢還上二爺那裏的窟窿不說,還可以大大緩解長安的缺糧問題,誠然是一件一舉兩得的美事。是以,雖然到這裏找胡大海撲了個空,卻也并沒有不痛快,當下他站起來道:“既如此,那好,那等你們爺回來了,記得給我報信兒去。”
“是,羽爺。”那胡車兒答應着見陳羽站起來了,便又趕忙問道:“爺,您來找我們爺是不是有什麽事兒啊,您要是覺得我能爲您幫上什麽忙,您就跟我說說也行,我們爺手底下的人,我都認識,有您一句話撂在這裏,我一定盡量幫您辦,要不,呵呵,我們爺回來該罵我了!”
陳羽聞言呵呵笑了笑,心道既然來了便不如索性喝杯水再走吧,何況,這胡車兒雖小,但卻是極聰慧的家夥,指不定自己能從他嘴裏得些什麽呢。
當下陳羽便又坐下來道:“車兒,你也坐吧,你們爺不在這兒,你也不必在我面前站規矩。”
胡車兒聞言忙道:“羽爺,您這是哪裏話,在您面前,這到了什麽時候也沒有我胡車兒的坐處啊。呵呵,羽爺,您來,是有什麽事兒吧?”
陳羽聞言笑着看了他一眼道:“你小子,挺機靈的嘛,怪不得你們爺那麽看重你!”
那胡車兒聞言嘿嘿地笑了幾聲,然後掃了一眼樓梯這才小聲地說道:“要說我們爺,那可是真有本事,不過,嘿嘿,他要是待人能像您似的那麽好,就好了。嘿嘿,我們爺說過的,他說在這長安城裏厮混的人物,能讓他從心眼兒裏敬重的,沒有幾個,您羽爺那是第一号的!”
陳羽聞言大笑,“兔崽子,别拍馬屁了!我且問你,你們爺也開了一家糧店,你能帶我去你們爺那家鑫鑫糧店裏看看嗎?我想向掌櫃的請教點事兒。”
胡車兒聞言道:“行啊,那有什麽不行的,不過,也不是小的我誇口,您有什麽事兒先跟我說說得了,我知道的,未必就比那掌櫃的知道的少!”
陳羽看這胡車兒還是一副少年心性,要強得很,便笑着說道:“霍,你還挺厲害,那好!我且問你,長安城裏比較大的糧店有哪幾家?”
胡車兒聞言不假思索便說道:“要說大,自然首先要說廪實行了,這一家糧店的存糧幾乎占了長安所有糧店存糧的三成,您可以想想,它的底子該有多雄厚。據小的我聽說,這家廪實行有好多個王公大臣參股呢,您說,人家能不大發嘛!除了廪實行之外,比較大的還有四五家,像是什麽平安糧店、王氏米行等等,都算得大戶,我們爺的鑫鑫糧店比他們不如,卻也算得上是前十名裏的。”
陳羽聞言點了點頭,臉上露出笑意,那胡車兒見狀益發得了意,便繼續說道:“其實啊,我聽我們爺說過,要說最大的糧店,還得說是朝廷的戶部,那戶部有好些個大糧倉,這可是任何一家糧店都比不了的。不過,前些日子長安東倉一場大火,燒掉了大周三成的存糧,據我們爺說,那些糧食足夠咱們全部長安人吃四年多的,可惜全沒了。現在戶部設在長安附近的大糧倉已經空的差不多了,好像是洛倉還有不少糧食,但是不知道爲什麽朝廷一直不往長安運,我們爺和掌櫃的說起這件事的時候,都猜着可能是調到北疆去了,那裏朝廷的大軍正和匈奴人開戰呢。,糧草的消耗可不是個小數兒。”
陳羽邊聽邊想道:可千萬别小瞧了這些市井中人,竟然能把朝廷的這點家底兒摸個八九不離十,可見這胡大海平日裏真是個有心的人。也難爲胡車兒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對這些耳熟能詳的,指不定什麽時候這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呢。
陳羽候他說完了又問道:“你剛才說到那廪實行,可知道它多少底細?”
胡車兒聞言撓了撓後腦勺說:“這個,不知道,我們爺或許知道吧,他知道也不會告訴我的。剛才那些,都是我我平日裏伺候我們爺的時候聽來的,還有一些,是偷聽的。嘿嘿,羽爺,您可不興告我狀的哈!”
陳羽聞言呵呵笑道:“你小子倒機靈,将來一定是個人物!你再說說,你可知道你們爺開的這家鑫鑫糧店存糧的情況?”
胡車兒聞言猶豫了一下,然後才悄聲地說道:“羽爺,您可千萬别問我們爺這個問題,我們爺最忌諱人家問他這個。我偷偷的告訴您就是了,據我七八天之前知道的,應該是還有米五萬兩千六百多石,麥子五萬六千多石,其他雜糧兩萬多石。”
陳羽聞言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知道廪實行能有多少存糧?”
胡車兒搖了搖頭說道:“這個,可就不知道了,人家的老底兒哪裏會輕易的讓外人知道去,不過想着,應該比我們鑫鑫的存糧多多了,總有個幾十萬石吧!”
陳羽點頭之後沉吟不語,這時那胡車兒道:“羽爺,要不,我帶着您到處逛逛去,您看看那幾家糧店的鋪面,就知道他們有多厲害了。”
陳羽想了想道:“也好,咱們就逛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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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情急之下搞錯了章節名,應該是【章五五内行】,但是一旦上傳又改不得了,所以隻好在此周知諸位書友。恕罪,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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