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燃^文^書庫][]
天水城,胭脂街,淩煙閣四樓最清淨的雅間。
在這裏,已經聽不見樓下的喧嚣,就像是浮華中一片安靜的柳葉,讓人心靜。
隔着珠簾,伸出一隻白皙如溫玉的女人手,從那胖乎乎的中年老鸨手中接過的那張紙。
那被珠簾隔着給人一種朦胧而神秘感覺的如煙姑娘,在看了紙上的兩個字後沉默了許久。
然後才悠悠的道:“你帶那位公子上來吧。”
老鸨子一陣驚訝,如煙姑娘的神秘她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的,隐身在淩煙閣,其實是一個法術極高的修真者。
這三年來,無數達官顯貴不惜花重金,都難以見上她一面。
今日那個黝黑的俊朗小夥子,隻是兩張紙條就敲開了這位美人的閨門,實在讓人意外。
如煙姑娘的話,老鸨子似乎不敢不聽,也不敢多問,應了一聲就打開房門出去。
一樓,随着夜色漸濃,這裏的氛圍越發的糜爛。
莺莺燕燕環繞四周,這些長相不俗的年輕女子,多數都是穿着半透明的絲綢衣裳,露出大片的雪白肌膚,無時無刻不在勾引着男人内心那股原始的征服**。
甚至,就連端茶倒水的婢女,幾乎也是衣不蔽體,露出白皙的長腿與盈盈一握的小蠻腰。
在木台上随着管弦月跳着妖娆舞蹈的舞姬,更加的賣力,甚至還不時的發出勾人心魄的呻吟聲,将這裏的糜爛氣氛推到一波又一波的**。
像雲小邪和李子葉這樣傻傻坐着的人并不多,來此的絕大多數男人都是來****來樂的,在一樓的客人,不少的喝的興起,手掌已經探入了身邊姑娘的衣襟裏,而那些姑娘半推半就,調、情笑罵。
不時可以看到一個個猥瑣的男人摟着衣服淩亂的姑娘走上二樓或者三樓的包間客房。關上房門後不久就會傳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像雲小邪這等修爲的修真高人,自然将周圍數十丈所有的動靜都聽在耳中,那些房間裏除了傳出誘人的呻吟聲,有時還會傳出女人的嬌喘低呼。
如“你真沒用,這麽快就萎了”或“你好棒……”之類。
李子葉面紅耳赤,她真搞不明白,自己乃堂堂蜀山内門精英弟子。第八層飛劍境界的修爲,怎麽會陪着雲小邪來逛青樓。
那羞人的耳鬓厮磨聲。讓她的心不由得亂了幾分。
爲了轉移注意力,她對着雲小邪開始了冷嘲熱諷。
哼道:“你真的以爲,那孤傲的花魁如煙,會見你?你就是一個窮光蛋,别以爲我的知道,你身上最多就百十兩銀子……”
“我就知道你們這些男人都不是好人,你更是壞人中的禽獸……”
“喂,臭小子,我在和你說話呢……”
李子葉對雲小邪一番冷嘲熱諷。按照雲小邪以往的性格,肯定會絕地反擊。
意外的是,雲小邪這一次面色古怪,像是在想着心事,根本就沒有搭理李子葉。
直到老鸨子走到雲小邪的跟前,笑道:“我們家如煙姑娘願意見公子,随我來吧。”
雲小邪回過神來。笑道:“多謝啦,請帶路吧。”
老鸨子走了幾步,見雲小邪和李子葉都跟了上來。
她詫異看着李子葉,道:“這位公子,您也要去?”
李子葉一愣,道:“我倒要看看那位如煙姑娘有什麽過人之處。不行麽?”
老鸨子搖頭,笑道:“不是不行,隻是兩位男人同時進入一個姑娘的閨房,倒是罕見,既然兩位公子有這嗜好,老媽子也不好說什麽。”
李子葉狐疑,道:“什麽意思?”
雲小邪呵呵一笑。附耳低聲猥瑣道:“你看過我的那本《********》,裏面有一種兩男一女……不對,現在應該是一男兩女,你懂的。”
李子葉瞬間明白,臉色漲紅如血,低聲暗罵一聲,還忍不住狠狠的掐了一下雲小邪的後腰。
雲小邪吃痛,低呼一聲,在前方引路的老鸨子回頭道:“怎麽了?”
雲小邪咬牙切齒的笑道:“沒什麽,我的這位同伴比較害羞。”
“啊,原來是個雛兒。”
老鸨子一臉恍然,很是理解的道:“沒事兒,老娘我當年也是獨霸江南風塵場的一朵霸王花,什麽場面沒見過?”
雲小邪上上下下打量一下老鸨子,此人膀大腰粗,很難想象她年輕的時候竟然會是一朵霸王花。
不過,更讓雲小邪意外的是,這個老鸨子腳踩樓梯并沒有多大動靜,看的出,此人絕不是表面上看的這麽簡單。
雲小邪好奇心起,緩緩的釋放出一絲的真元,悄悄的探索老鸨子的身體,卻發現老鸨子身體表層有一股若有若無的能量波動,将自己那股真元牢牢的擋在外面。
他獨修數卷天書,除了佛家真法之外,道魔巫鬼修羅等屬性力量都有所涉獵,他驚訝的發現,保護着老鸨子的那股細微能量極爲詭異,連自己一時也難以看出來到底是什麽門派的真法。
淩煙閣一共四層。
第一層就像是一個大展廳,展示着上百位漂亮的姑娘。
第二層是包間,每個房間不大,估計就一張床一張桌。
第三層與第四層都是雅間,消費就比較貴了,房間裏的姑娘也比起一樓、二樓的姑娘要出色許多。
任何男人,推開三樓或者四樓的任何一間房間,都絕不會失望。
如煙姑娘的閨房是在第四層最僻靜的深處,可以看得出,她在淩煙閣上百個姑娘中地位是最高的。
老鸨子将雲小邪、李子葉二人帶到了如煙的房門前,道:“姑娘,兩位公子來了。”
說完,老鸨子獨自一個人轉身離開。
門外,雲小邪整理了一下衣裳,臭美的摸樣,看的旁邊李子葉暗自皺眉。
沒好氣的道:“你是來相親的嗎?”
雲小邪微笑道:“如煙姑娘豔傳天下,美麗無雙。咱不能失了禮數。”
李子葉心中更氣,道:“再美也不過是一個妓女。”
雲小邪正色道:“不,她已不是普通的妓女。”
李子葉道:“那是什麽?”
雲小邪道:“極品妓女。”
李子葉腳下一個跄踉,道:“那不還是妓女嗎?”
“兩位公子,你們要在外面說多久?”
一道優美的女子聲音,悠悠的從房間裏傳來。
那聲音充滿着一股柔媚的氣息,讓人的骨子都酥了。
雲小邪隻聽聲音。便确定,屋中的如煙姑娘絕對是一個不世出的絕世大美人。
他推開門。迎面就撲來一陣若有若無的清香,這種味道和下面的胭脂水粉的香味大爲不同,清幽典雅,讓人亂糟糟的心很快就能平靜下來,說不出的舒服惬意。
房間分爲兩部分,一部分是接客廳,頗爲寬大,布置的古色古香,點着十幾根手臂粗的紅蠟燭。照的亮亮的。
隔着一層珍珠串的珠簾,就是如煙的閨房核心所在,是任何那人都夢寐以求、打破腦袋都像爬進去的地方。
隔着珠簾,可以看到裏面有一張圓形的床,周圍有四根立柱,挂着薄薄的輕紗。
在圓床的側邊,有一個六頁開的半透明屏風。
在屏風是一邊是梳妝台。貼着牆壁,另一側則是一個案幾,上面還放着一張古琴。
此刻,一身白衣輕紗的如煙姑娘,就坐在梳妝台的圓凳上,背對着兩個人。
光看背影。雲小邪的心都忍不住猛的跳動了幾下。
他笑嘻嘻的道:“如煙姑娘名動蜀地巴中,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
“噢,剛才不是有人說小女子隻是一個極品妓女嗎?”
“誰說的?我打死他!”
雲小邪根本不會承認,上前幾步,準備掀開珠簾一睹如煙的廬山真面目。
不料這時,從珠簾後抛出一物。雲小邪伸手接過,是一張紙,上面歪歪扭扭的寫着兩個字。
僰人?
如煙悠悠的道:“這是公子所寫的吧?”
雲小邪看着上面的字,笑道:“我從小不愛讀書,字是難看了一些,還請姑娘海涵。”
如煙慢慢的道:“敢問公子高姓大名。”
雲小邪抱拳道:“蜀山弟子雲小邪。”
如煙沉默了一下,道:“原來你就是雲小邪,你逛青樓找姑娘,還找的是我這位極品妓女,就不怕你的那位韓雪梅師姐和你鬧别扭嗎?”
雲小邪摸了摸鼻子,笑道:“看來我的名頭已經響徹大江南北了,沒想到連如煙姑娘都聽過我和雪梅的事兒都知道。”
如煙咯咯的笑了幾聲,聲音清脆動人,道:“這裏乃是蜀山腳下,三歲的孩童知道蜀山雲小邪的大名,你看我是不是三歲孩童。”
雲小邪道:“不是,姑娘絕不止三歲。”
如煙道:“所以我知道你的故事,這并不足爲奇。”
頓了一下,她繼續道:“我隻是很奇怪,你寫“僰人”二字拿給我,是什麽意思。”
雲小邪神秘一笑,道:“你想知道?”
如煙道:“是。”
雲小邪笑道:“姑娘總是躲在珠簾後面不願示人,何不讓本公子見一見。”
如煙道:“見了你便會說麽?”
雲小邪道:“先見了再說,起碼得讓我覺得姑娘值得讓我說。”
如煙微笑道:“我從沒有令任何男人失望過。”
雲小邪道:“我不是普通的男人。”
如煙似乎很是贊同雲小邪自吹自擂的話,道:“嗯,絕不是。”
李子葉傻乎乎的站在一邊,有點不明白雲小邪和如煙姑娘這毫無涵養的對話有什麽意義,但又仿佛感覺到雲小邪與如煙姑娘都是話中有話。
就像是兩個心機很深的老狐狸在打太極,都想逃出對方的秘密。
李子葉也絕不是普通人,到了這裏,她覺得自己似乎有點誤解雲小邪了。
聯想到白天是慈雲庵那位解簽老尼姑指點自己二人來此地,看來正如雲小邪說的一樣,這淩煙閣還真不是普通的妓院娼館。
難道,在此真的可以找到去幽會的雲小妖、李禅音二人?
思緒紛飛中,珠簾後傳來了如煙優美的聲音。
道:“你們這些臭男子,怎麽一進屋就像見小女子。難道就不能紳士點?”
雲小邪笑道:“要是紳士,就不叫臭男人了。”
如煙道:“要不小女子先彈奏一曲吧。”
雲小邪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道:“洗耳恭聽。”
珠簾後,那個白色的背影款款的走到了琴架處,片刻後,優美動人的琴弦波動聲傳了過來。
雲小邪原本微笑的表情忽然凝住了,眉頭微微的皺起。倒是李子葉,覺得這琴曲頗爲動人。如小橋流水,春意盎然中帶着說不出的安甯。
一曲畢。
傳來雲煙悠悠的聲音,道:“雲公子,這琴怎麽樣?”
雲小邪慢慢的站了起來,道:“好琴。”
李子葉有點疑惑,總覺得這兩人的對話怪怪的。
微一思量,她終于發現奇怪在哪裏了,剛才雲煙問的是“這琴怎麽樣?”而不是問“這琴彈的怎麽樣”,而雲小邪的回答。很明顯不是贊美如煙的琴彈的好,而是在說她手中的琴是好琴。
這時,如煙姑娘淡淡道:“這古琴有些年頭了,也是小女子近些日子得到的。沒想到雲公子倒是識貨之人,一眼就認出了此琴,佩服,佩服!”
雲小邪的臉色陰晴不定。死死的凝視着那個白色的背影。
一字一句的道:“我認識此琴并不奇怪,因爲我曾見過。我奇怪的是,此琴怎麽會在姑娘的手中。”
如煙笑道:“怎麽,此琴就不該在小女手中?”
雲小邪語氣明顯變冷,淡淡的道:“絕不該。”
如煙沉默了一下,道:“昨晚你們蜀山派的大弟子古玉峰與一位叫做朱苟的弟子來此。一點兒線索都沒有發現就灰溜溜的走了,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眼光比你的大師兄古玉峰還要毒辣。”
雲小邪與李子葉的臉色忽然都是一變,昨晚他們下山時大師兄還在蜀山,怎麽會忽然來到此地?難道昨晚發生了什麽意外?
正吃驚時,優美的旋律再次響起,道:“雲公子。你想要知道什麽?我可以回答你三個問題。”
雲小邪平複内心的驚訝,道:“昨晚我的大師兄與朱師兄爲什麽會來此。”
如煙一邊彈琴,一邊道:“昨晚你的好朋友在天水城被人襲擊,危難時發出血紙鶴求救,所以蜀山弟子來此查看。”
雲小邪的臉色大變,失聲道:“什麽!小胖用血紙鶴求救?”
小胖王不動是雲小邪自小到大唯一的朋友,兩人情同手足,他知道蜀山弟子擁有血紙鶴的人并不多,隻有在生命遇到危險的時候才會發出來!
此刻,李子葉已經知道,這個如煙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妓女,也不是一個極品妓女。
妓女,是不可能知道這種隐秘的事情的。
這時,如煙淡淡的道:“你可以問第二個問題。”
雲小邪平複心情,深深的凝視珠簾後的白色背影。
道:“天琴仙子的鎮魔琴,怎麽會在姑娘的手中?”
如煙道:“一個朋友送的。”
雲小邪道:“這算回答?”
如煙道:“自然是算的。”
雲小邪忽然發現這個如煙,絕對與花和尚是一夥兒的,甚至還牽連消失幾千年的僰人族。
天琴仙子失蹤之後,她貼身攜帶的鎮魔琴也一并失蹤。
此刻,這鎮魔琴出現在這裏,那天琴仙子被花和尚等人制服擄走後,必定和這如煙姑娘有關系。
雲小邪甚至可以想象,這個如煙姑娘,很可能就是花和尚的上家,花和尚就将人交給了如煙,不然她不可能得到鎮魔古琴。
“好了雲公子,你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琴聲中,傳來了如煙幽幽的聲音。
雲小邪沉默了一下,道:“姑娘芳名是?”
如煙似乎愣了一下,仿佛沒有想到雲小邪會問自己的名字,而她絕不是愚蠢的人,當然知道雲小邪所問的名字,不會指如煙這個名字,而是自己的真實身份。
她沉默了一下,道:“你想知道我的名字?我怕你知道後會整晚睡不着覺。”
雲小邪沉聲道:“爲什麽?”
如煙道:“因爲我的名字正好與你的名字相克。”
雲小邪奇道:“與的我名字相克?這我更要知道了。”
如煙輕笑道:“我叫誅邪。專門誅殺雲小邪。你說是不是克你的名字?”
“誅邪?”
雲小邪的臉色忽然大變,身子竟下意識的向後退了數步。
李子葉見狀,低聲道:“怎麽了?”
雲小邪默默搖頭。
這時,如煙道:“吃驚嗎?”
雲小邪道:“我沒想到葬天族長手下的兩大高手之一的誅邪上人竟然會是一個女人。”
“哎,你們這些臭男子總是小看女人。”
如煙姑娘輕輕的歎息一聲,道:“我今夜不殺你們,你們走吧。”
李子葉冷笑道:“就憑你也想殺我們?”
說完就要發作,好在雲小邪及時拉住了她,低聲道:“誅邪上人法力深不可測,不可妄動。”
李子葉皺眉,低聲道:“臭小子,到底有多少事兒我不知道?什麽誅邪上人?我怎麽沒聽過?”
雲小邪苦笑,道:“此事說來話長,我也是昨晚才聽我爹爹說的,以後有機會我再告訴你吧。”
琴聲終止,如煙緩緩的起身,卻并不是走向兩人,而是走向是那張圓床,輕輕的道:“還不走嗎?”
雲小邪沉聲道:“我還能問一個問題嗎?”
如煙道:“你想問我爲什麽不殺你?”
雲小邪沒有回答,已經是承認。
如煙忽然歎息一聲,道:“因爲你曾對一個女人有恩,而那個女人對我有恩,我答應過她,以後不論發生什麽事情,我都會饒你三次性命。”(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