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躬感謝id:“29***”道友一張寶貴月票!本卷完,明天将進入本書的第十一卷:輪回的孽緣。)
黑暗,痛苦。
雲小邪殘存的意識仿佛進入了一個悲慘的世界,在這個世界中沒有快樂,隻有永恒的悲傷痛苦。
他看到了許多人,一身紅衣、梳着上百根辮子的魔教妖‘女’石少貝。戴着面紗,深情脈脈的注視自己的雲巫仙子錢十三妹,還有那個清純善良的宋有容。
還有她。
一身鵝黃‘色’衣裳,雙鬓白發的韓雪梅師姐。
無數熟悉的人影在他的眼前一閃而過,他想抓住,卻每次都撲了個空。似乎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是虛無缥缈的。
“小邪!”
“小邪!”
一聲聲缥缈的呼喊,讓雲小邪焦急痛苦,就這般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雲小邪直覺的感覺似乎是千年萬年。
随着時間的漸漸過去,他的意識也漸漸的開始恢複。眼前的幻象世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來自身體上的痛苦,仿佛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完整的地方。
到了第十日,雲小邪的意識這才回到身體,想要努力的睜開眼睛,卻看不到一點光亮。
又過去數日,修煉天書的他開始自行的吸收周圍的靈力,他以元神内視身體,發現自己的身體骨頭多處斷裂,正在緩慢的愈合,他清晰的記得,自己在昏‘迷’前被曠古妖物夔牛狠狠的撞擊了一下。
“雲公子!雲公子……”
昏‘迷’之中,雲小邪感覺到時常有一個聲音在自己的耳畔響起,偶爾還有清涼的水緩緩的順着喉嚨留下。
“是誰救了麽?”
雲小邪無數次的在心中問自己,按說當時環境之下,正道弟子已經撤出蠻荒聖殿,自己被夔牛所傷後重傷垂死,到底是誰救了自己呢?
當他足足昏‘迷’的二十日,他的睫‘毛’終于輕輕的顫抖一下,慢慢的睜開了眼眸。
眼前是一個陌生的世界,自己似乎躺在一張‘床’上,全身上下虛弱無力,唯一能動的眼珠子緩緩的轉動了幾下,隻覺得自己似乎還在西域沙漠,因爲映入眼簾的是破敗的土牆,不知道被風沙侵蝕了多少年,是西域沙漠中極爲常見的。
除此之外,這個簡陋的屋子裏并沒有其他多餘的擺設了。
忽的,‘門’外傳來了腳步聲,一個‘女’子哼着歌推開了‘門’,手中還端着一個銀盆,裏面有一些清涼的水。
雲小邪一陣意外,因爲這個‘女’子他極爲熟悉,一身淡藍‘色’衣裳,眼眸大而明亮,年紀約十七八歲上下,長的極爲清秀美麗,頭戴一個布帽,遮住了額頭,在布帽的後面還伸展出兩根烏黑的沖天大辮子。
“是……是你?’
雲小邪吃力的說出了三個字,聲音沙啞至極。
小丫聽到聲音,似乎吓了一跳,手中銀盆裏是水都差點撒了出來,待仔細一看,卻見雲小邪正看着自己,面‘露’喜‘色’,急忙将銀盆放在木桌上跑了過去。
“雲公子,你醒來啦?”
小丫見到雲小邪醒來,面上有壓抑不住的喜‘色’,坐到‘床’邊,笑嘻嘻的道:“你都昏‘迷’了二十多天啦!總算是醒來了!老天保佑!”
雲小邪看着小丫,有氣無力的道:“是你救了我麽?”
小丫搖頭,道:“不是,是你的那位叫做李子葉的仙子救的你,不過前陣子李仙子受到師‘門’召喚去了昆侖山,因爲你全身骨骼碎裂大半,剛剛接上,不宜長途奔‘波’,所以将你留在這裏讓我照顧你,我想她這過陣子就會回來了吧。”
“葉子?”
雲小邪的眉頭輕輕的動了一下,最近幾日意識漸漸複蘇,發現自己并沒有死,他想過很多可能。
甚至想過是郜‘玉’琳或者是石少貝救了自己,不料卻是李子葉。
小丫見他臉‘色’蒼白,還是十分虛弱的模樣,道:“你現在剛剛醒來,不要多說話,爺爺說你的身子需要靜養才行。”
雲小邪困乏至極,點點頭,沒多久又沉睡了過去。
當他第二次醒來,‘精’神明顯好了許多,力氣也大了一些。
屋内有三個人,兩個是他所認識的,另外一個人卻是從未見過的妖‘豔’夫人,身穿透明薄紗,臉上塗抹着厚厚的胭脂水粉,看起來有點惡心。
“前輩,多謝你了。”
“呵呵,你不必客氣。”
徐天地捏着胡須,微笑道:“我雖然幫你接了骨,但你能這麽快醒來,恢複的如此迅速,還得是虧你身強體壯,換做一般人,怕是早就輪回轉世去喽。”
雲小邪苦笑一下,掙紮着想要坐起,小丫見狀,急忙上前扶住,在雲小邪的背後塞了一個枕頭。
“雲公子,你現在大傷初愈,還是不要‘亂’動。”
“謝謝小丫姑娘關心,我沒事的。”
雲小邪對小丫點了點頭,轉頭轉頭看向徐天地,道:“前輩,我昏‘迷’了二十多天,不知道這一次正魔大戰結果如何?”
徐天地似乎早就料到雲小邪會問這個問題,苦笑搖頭,道:“能有什麽結果?雖然正道将魔教蠻荒聖殿摧毀了大半,看起來戰果斐然,是數千年來與魔教‘交’鋒中取得的最大的勝利,但正道諸派損失也十分巨大。當日蠻荒聖殿一戰正道撤退後,被魔教諸派乘機追殺,連續七天‘交’鋒數十次,更有無數正道弟子被沖擊的與大部隊失散,從而殒命,哎,這一戰正魔雙方可以說是兩敗俱傷。”
雲小邪默然,這個結果是他以前就預想到的,魔教若是如此好對付,也不會三千多年來一直屹立不倒。
如今的魔教之中,五大派系高手如雲,諸如鬼先生、木青陽、萬奇子、紅綿夫人等前輩高人,一身道行出神入化,此次正道在準備不充分的情況下貿然殺入西域蠻荒,沒有天時,沒有地利,更沒有人和,不敗才怪人。
不過按照雲小邪猜測,縱然此次正道損失過大,但是絕不對承認的,對外肯定大肆宣揚此戰取得如何如何的成果,又如何如何的毀掉了魔教聖地。
反正,俺就是沒敗。
不僅沒敗,還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勝利。
雲小邪沉默一下,道:“前輩,你可知道我爹娘,還有我姐姐雲小妖、韓師姐有沒有事情?”
徐天地搖頭,道:“蜀山派沒聽說戰死了什麽高手,昆侖派與玄冰宮損失最大,你的那些親人朋友應該已經沒事,半個月前,正道弟子已經退回了中土了,這一場大戰結束了。”
雲小邪聽蜀山派沒有什麽大的損失,心中稍安,萬一自己的好朋友在此戰犧牲了,他指不定會有多痛苦呢。
一直沒有說話的紅娘子微笑道:“乾坤子,雲公子剛剛恢複,身體虛弱,我們還是不要打攪他了,讓丫頭在這裏照顧他就行了。”
徐天地點點頭,道:“說的也是,反正這臭小子綁的跟粽子似得,也不會對丫頭動手動腳。”
徐小丫臉‘色’一紅,嗔道:“爺爺,你說什麽呢?!”
徐天地擺手,沒好氣的道:“說什麽你自己最清楚!哼!”
紅娘子與徐天地魚貫走出房間,臨走前,紅娘子輕輕的拍了拍小丫的肩頭,輕聲道:“丫頭,你可要好好把握喲!”
徐小丫的臉‘色’更紅了,她心中對雲小邪的牽挂随着年紀越大,這種牽挂就越發的濃烈。
自從在北極之地栖鳴山鬼谷天淵之下,被夢魇食人‘花’襲擊,她醒來時發現自己被雲小邪抱在懷中,那是她内心之中有生以來第一次産生悸動的感覺。
隻是,她年紀尚輕,不懂男‘女’之事,更不懂愛情是爲何物,一直是懵懵懂懂、模棱兩可。
月前剛到龍‘門’客棧,被紅念子讀心術看出自己心中牽挂的男子,這才隐隐覺得,自己是不是對雲小邪這個臭小子心生的愛慕之意。
如今,又被紅娘子調侃,她‘女’兒家臉皮子薄,頓時是又羞又怒。
徐天地與紅娘子出去不久,雲小邪道:“小丫姑娘?”
小丫一直在羞憤之中,忽的聽見雲小邪的聲音,似乎吓了一跳,仿佛雲小邪看穿了自己的心事一般。
心虛道:“什麽?”
雲小邪道:“剛才那個夫人是誰呀?”
小丫一愣,見雲小邪問這個事兒,頓時長出了一口氣,同時隐隐似乎還有點說不出的失落。
她道:“你說紅‘奶’‘奶’呀,這是龍‘門’客棧的掌櫃的呀,是我爺爺以前的朋友。”
雲小邪詫異道:“原來我們現在在龍‘門’。”
小丫道:“是呀,本來打算離開的,因爲你一直是在昏‘迷’之中,所以一直沒有走。”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都是無關痛癢的話,沒多久,小丫見到雲小邪面帶疲憊,知他此刻身子虛弱需要休息,便起身道:“你早點休息吧,昨天紅‘奶’‘奶’托人在關内買了一些老母‘雞’,晚上我給你煮‘雞’湯補身子!”
雲小邪感‘激’的道:“謝謝!”
就這麽日複一日,雲小邪在小丫的照料下病情每日都在好轉。
一來,是小丫每天一隻老母‘雞’湯的滋補。
二來,雲小邪道法‘精’深,又有天書異術護體,恢複起來自然十分迅速。
到了第七日,他已經可以勉強下地在小丫的攙扶下行走了。
這一日,他獨自一個人坐在龍‘門’客棧外面的一面殘破的土牆上,四周都是一片茫茫沙海,這小小的龍‘門’廢城就仿佛是無邊沙海中的一葉輕舟。
此地距離孔雀河不遠,距離‘玉’‘門’關也就五六百裏,是絲綢之路的必經要道,由于正魔大戰告一段落,被切斷的古絲綢之路上漸漸多了過往的商旅,不時的可以看到長長的駝隊從遙遠的天際走來,也可以看到一批批的駝隊從龍‘門’廢城中出去。
自從醒來到如今,已經有半個多月,雲小邪的傷勢也好的差不多了,如此重傷之下,道行不免大損,如今也隻恢複到巅峰時期的七七八八,想要重返巅峰,隻怕至少還要一兩個月的靜養。
他自從可以勉強走路,就喜歡來到客棧外的土牆上看着穿越在沙海之中的那些凡人,他忽然喜歡上了這裏,如果能與自己心中所愛的‘女’子在這個與世無争的地方安詳的度過一輩子,他也是願意的。
夕陽下的沙海更顯轉眼,一片片火燒雲在西方天際翻滾,雲小邪慵懶在坐在土牆上享受着難得的安甯。
這時,小丫手持兩串糖葫蘆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老遠就叫道:“阿呆!阿呆!”
雲小邪回頭看了一眼,詫異道:“你哪裏來的糖葫蘆?前天不是吃完了麽?”
想到昨天小丫沒有糖葫蘆吃,那痛苦急切的模樣,雲小邪不免失笑,不料在這塞外沙漠,這小丫頭竟然還能搞到冰糖葫蘆,而且隻是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
小丫美滋滋的道:“紅‘奶’‘奶’知道我喜歡吃糖葫蘆,派遣夥計連夜給我買的,聽說還累死了三匹汗血寶馬,嘻嘻……”
雲小邪一陣汗顔,爲了幾串不值錢的糖葫蘆,搭上價值連城的汗血寶馬,還三匹!簡直是喪心病狂!
他道:“紅娘子前輩對你很不錯的。”
小丫爬上土牆,與雲小邪并肩而坐,點頭道:“是呀,是呀,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可别對其他人說。”
雲小邪聳聳肩,道:“我這個人最不喜歡‘亂’說了,什麽秘密?”
小丫四周看了一眼,故作神秘,低聲道:“聽說紅‘奶’‘奶’年輕的時候與我爺爺……與我爺爺有過一段風流韻事呢!”
“啊?”
雲小邪差點從一丈多高的土牆下掉了下去,不可思議的道:“不會吧,你爺爺那麽胖,那麽矮,還那麽醜!紅娘子年輕的時候必定是絕世大美人,怎麽會看上你爺爺!”
小丫癟嘴,氣道:“不準你這麽說我爺爺!我爺爺雖然胖,雖然矮,雖然醜,雖然還狠吝啬,又貪杯,又怕死……但他始終是我爺爺!”
雲小邪哭笑不得,喃喃的道:“既然是你爺爺,你還這麽說他?”
“你說什麽?”
小丫似沒聽清楚雲小邪的話,轉過腦袋問道:“你剛才嘀嘀咕咕說什麽?”
雲小邪急忙擺手,道:“沒什麽,對了,你紅‘奶’‘奶’看起來不是凡人,我每次想要幹什麽,她好像都知道。”
小丫得意的道:“那是自然,聽爺爺說紅‘奶’‘奶’會什麽讀心術,很厲害的哦!不論是什麽人,隻要被紅‘奶’‘奶’看上幾眼,都能知道他在想着什麽!”
雲小邪神‘色’一動,詫異的道:“讀心術?我似乎小時候聽大師兄說起過是有這麽一種神通,好像是來自西域佛‘門’密宗,聽說是從大日如來真經裏演化出來的,不過失傳多年了,沒想到紅娘子前輩竟然懂得!你爺爺真是了不得,所認識的人無一不是絕世怪才!”
雲小邪用絕世怪才來形容徐天地的朋友,其實并不過分,起碼雲小邪所知道的徐天地的朋友圈,就沒有一個正常人。
比如巨耳道人、酒中仙、‘花’和尚……昔日的風塵六怪,都沒有一個是正常人類!
如今又多了一個神秘至極的西域密宗高手!
他現在對徐天地真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兩人又坐在土牆上閑聊一會,天‘色’已經有點昏暗,漸漸的起了風,吹動着小丫的鬓發黑絲,有一種說不出的美麗。
小丫一邊嚼着糖葫蘆一邊道:“阿呆,你那位李師姐好像不會再來了,應該是被什麽事情耽擱了,明天一早我和爺爺就要跟着一支駝隊返回中土,你有什麽打算?”
雲小邪沉思了一下,道:“既然葉子現在沒有來,應該正如你說的那樣被什麽事情耽擱了,我也不願在此多等下去,我打算返回峨眉山,你也徐前輩進關有什麽打算?”
小丫搖頭,道:“能有什麽打算呀,走江湖說書賺錢過日子買糖葫蘆呗,你要不和我們一起走吧,大家一路上也有個照應。”
看着小丫期冀的眼神,雲小邪不忍拒絕,在加上此處乃是魔教勢力範圍,還有沙匪強盜,雖然徐天地有那麽幾分保命的本事,徐小丫自從吞噬了冰火奇甲之後也擁有一種詭異神通,但如果遇到魔教修真高手,多半還是敵不過的。
他點頭,道:“也好,反正這裏距離‘玉’‘門’關也就三五日的路程,我和你們一起入關吧!”
“真的呀!太好了!”
小丫高興的叫道,由于動作過大,身子一滑,忽的從土牆之上滑落。
雲小邪下意識的一拉,将其拉入了懷中,兩人一時間都愣住了。
徐天地出來溜達,正好看到昏暗中土牆上雲小邪懷抱着小丫,頓時老臉一僵,跳将起來,大罵道:“臭小子!我早就看出你這人不是好人!你這個登錄‘浪’子,老夫和你拼了!”
他撸着袖子就要沖上去,準備以他的殘年之軀毆打這個調戲自己孫‘女’的絕世青年,似乎忘記了,自己的這點微末道行遠遠不是雲小邪的對手。
好在有聰明人在場,紅娘子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拖着徐天地就往客棧裏走,邊拖邊道:“年輕人談情說愛再正常不過啦,你這個老不死的去摻和什麽?小心那雲小邪發起火來将你打一頓。”
徐天地大罵道:“不是還有你的麽!”
紅娘子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道:“就算加上我,也不是那雲小邪的對手,安啦安啦……我都打聽過了,這個蜀山小公子紅顔知己并不是很多,也就三四個,丫頭可以給他做個填房。”
“什麽?填房?”
“有什麽不好?男子三妻四妾很平常的啦,走啦走啦……”
這邊紅娘子将徐天地拖走,另一邊徐小丫卻鬧了一個大紅臉,急忙從雲小邪的懷中起開,快速的整理有點淩‘亂’的衣衫與秀發。
雲小邪有點尴尬,抓着腦袋,道:“小丫姑娘……我剛才不是有意的,你爺爺好像誤會了。”
小丫紅着臉,低聲道:“我知道的,我等會兒和爺爺解釋就行了,我先走了……”
說完,她爬下土牆,一溜煙的跑的沒影了。連她最喜歡的冰糖葫蘆掉落了都沒有去撿起來,似乎在躲避生平最怕的事情。
雲小邪看着她消失的背影,無奈的搖頭,自語道:“小丫頭。”
徐小丫拐過土城的一個牆角,背靠着土牆,雙手捂着通紅的臉頰,跺腳自語道:“羞死人啦!羞死人啦!以後我還怎麽見人呀!嗚嗚嗚嗚……”
她畢竟年輕。
她畢竟隻是一個‘女’孩子罷了。
翌日清晨,說好與徐天地爺孫二人一起返回中土的雲小邪并沒有出現,隻是留書一封,當徐小丫美滋滋的推開雲小邪房‘門’的時候,雲小邪已經人去屋空。
她在桌子上看到了雲小邪留下的那封書信,看了一遍,臉‘色’頓時沉了下去,似乎委屈的想要哭。
這時,手持竹竿布幔的徐天地從另一個房間與紅娘子一起走出來。見到孫‘女’在發呆,似乎很不開心的模樣。
徐天地皺眉道:“丫頭,怎麽了?走啦走啦!要出發啦!”
小丫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似乎不覺得自己已經是十八歲了,還當自己是未成年的孩子一般。
委屈的嗚咽道:“爺爺,他走了!他走了!不講信用的僞君子!我恨他!”
徐天地一愣,轉念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看到孫‘女’小丫淚雨梨‘花’,他心中一歎,知道這個小孫‘女’真的是長大了。
在徐小丫嗚嗚委屈痛哭的時候,雲小邪躺在一片沙丘後連打了幾個噴嚏!
他抱着無名短棍,伸手‘摸’了‘摸’鼻子,喃喃的道:“誰在背後罵我?”
清晨的朝霞籠罩世間,沙丘的背後,長長的駝隊從殘破古城中出發,紅娘子送了七八裏。
徐天地道:“送君千裏,終須一别,别送了。”
紅娘子深深的望着蒼老的徐天地,緩緩的道:“乾坤子,你我如今年事已高,今日一别,也許我們就再也沒有機會相見了。”
徐天地面‘露’滄桑,長長的歎息一聲。似乎,他就算看穿了眼前的輪回,卻始終跳不出這個輪回。
徐小丫的鼻子忽然一酸,當然知道紅娘子話的意思,自己的爺爺最近十年來身體每況愈下,已經是大限将至的兆頭,且出現了天人五衰的迹象,隻怕,命不久矣。
想到此處,她的眼淚又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不遠處,沙丘下,雲小邪将他們的對話都聽在耳中,同樣也是輕輕一歎。
忽然,他腦海中響起了十年前神龜冥靈羽化輪回時所‘吟’唱的那首詩。
“天道飄渺,無人得見。紅塵滾滾,誰人不‘欲’長生?
仙,有之?無之?
縱然大道無情,又豈能擋住衆生不度輪回之願。
登浩瀚雲海,臨九幽之地,或問道求長生,或逍遙于天地。
何謂長生?何謂成仙?
天地之間一股青煙。”
眼前的徐天地活了七百多歲,是凡人眼中神仙般的人物,但他依舊是‘肉’體凡胎。
神仙真是存在的麽?
以前他相信,後來他不信,如今再度相信。在觀看四卷天書之後,發現天書中所記載的文字,絕非人力所能創造出來的。
也許,隻有神,才能譜寫出天書樂章吧。
随着駝隊遠去,雲小邪緩緩地從沙丘後走出,遠遠的跟在駝隊的後面,他不是傻子,又怎麽不知道徐小丫那少‘女’情懷呢?不願小丫泥足深陷,但又擔心這爺孫二人有什麽危險,選擇了暗中護送他們入關。
長長的足迹很快被風沙湮沒,似乎在這片荒涼的沙漠中從未有過人煙。
也不知走了多久,雲小邪緩緩的回頭,看向了蠻荒聖殿的方向,哪裏,還有他曾經日夜牽挂的兩個‘女’子。以後若有緣見面,該如何面對呢?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禦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一切随緣吧……”
荒涼的沙漠之中,傳來了一個男子飄渺的聲音,似乎飄向了幾千裏外更加遙遠的地方……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