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天,股名義上,可以吞天。【】
雖然有點誇大其詞,但此等兇獸能作爲八兇困天法陣的護陣靈獸,絕非等閑獸妖可以相比。
龐大的身軀高近十五丈,長約三十丈,巨大的腦袋幾乎占據身軀了一般,森森獠牙,每一根都比人還要長,兩排獠牙裸露在外,猙獰中更有說不出的醜陋。
巨大的腦袋再一次的狠狠的撞擊在了黑白光牆之上,這一次太極八卦陣終于再也忍受不住這古老兇獸的全力一撞,黑白光牆在搖曳之中出現了一道裂縫。
隻是轉眼之間,那道縫隙仿佛被一股神秘大力生生撕裂,越來越大,呈現出了一個缺口。
吞天巨獸仰天咆哮,準備徹底毀去眼前這可惡至極的法陣之時,身後的八兇神卻忽然同時出手,無數法寶直接打在了缺口的邊緣之上。
煞氣淹沒一切,在一聲聲轟鳴之中,由風秋雨、長空、李環三人聯手布置的太極八卦法陣終于煙消雲散,原本飛馳的南明離火沒有了法陣力量的支持,快速的消散在天地之間。
蒼穹恢複,雲小邪靜靜的站在虛空發呆,似乎多年來他已經習慣發呆。
“我的神啊,八兇困天法陣比我想象的還要強大十倍不止!”
雲小邪心中暗暗吃驚,眼前這吞天巨獸與八兇神,隻怕連自己老爹這等神仙般的人物也難以取勝吧。
或許,隻有第十一層長生境界的修真高人,才有能力面對面抵抗這逆天法陣。
随着太極八卦陣的消散,雲小邪也漸漸的從那種發呆之中醒來,看向了風秋雨。
風秋雨一臉慘白,複雜的目光卻是看着不遠處對自己虎視眈眈的那巨大惡獸與八兇神。
人力終究有時而盡。
在面對這亘古未見的妖獸,終究是無力抵抗的。
她苦笑一聲,緩緩的道:“八兇困天法陣,原來世間真的有此等奇陣。”
雲小邪微微擡頭,道:“我早就說過,世間千萬年,我們人類區區百年光陰,有太多太多的傳奇往事被湮沒在曆史長河中是我們所不知道的。”
風秋雨點點頭,凝視着那個長發垂腰的俊朗男子,她蒼白的臉頰忽然笑了一下,如沐春風,絲毫沒有戰敗的恥辱感。
她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你,雲公子,不出三十年,不,應該不出十年,天下第一等的前輩隻怕也不是你的對手了。”
雲小邪笑了笑,搖着頭,并沒有說話,衆人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贊同還是不贊同風秋雨對他的評價。
下一刻,他轉身,望見了身後默默注視自己的韓雪梅,四目相交,難掩的痛楚在彼此的眼眸之中一閃而過。()
雲小邪嘴唇動了動,猶豫了片刻,道:“韓師姐,這件事應該到此爲止了,你傷勢很重,回去休息吧。”
“你……”
韓雪梅貝齒咬着下唇,似使出了全身力量才輕輕的道:“十年之期已到,你不會再回思過崖了吧。”
一股熟悉的傷心感覺湧上雲小邪的心頭,竟有一種撕心裂肺般的感覺。
他慢慢的搖頭,道:“應該不會回去了。”
說完這句,他反手一招,懸浮在頭頂上方的長生命符忽然光芒銳減,對着昆侖三人虎視眈眈的吞天巨獸與八兇神連連咆哮,似不舍人世間的繁華,一步三回頭的消失在了虛空之上。
這一場鬥法已經沒有再打下去的必要,到底是誰勝誰負也不那麽的重要。
昆侖派沒有輸,蜀山派也沒有占到便宜。
最爲震撼人心的三件事,其一,韓雪梅以元神境界的修爲催動神劍禦雷真訣。
其二,雲小邪在十年之後忽然出現,道行之高實乃是匪夷所思。
第三就是雲小邪淩空所布的八兇困天法陣。
這傳說中的古老兇陣在轉眼之間就破掉了太極八卦陣,尤其是吞天巨獸的猙獰模樣,讓所有人都爲之驚恐。
長空沒有說話,新近崛起的昆侖弟子李環也是一言不發。
他們都是聰明人,在這等情況下再說話,隻會自取其辱。
太極八卦陣是三人本源所布,被破也就标志着三人皆敗。
隻是,所有人都知道,要是雲小邪強行破陣,就算再修煉十年隻怕也辦不到、
太極八卦陣是被吞天巨獸破掉的,和雲小邪沒有任何關系。
不過,雲小邪能控制這等兇獸,也讓人大爲忌憚。
看着五人從虛空飛落,陸琳琅與徐寶鳳二人早已經飛掠出去,扶住了身受重傷的韓雪梅,兩人還在韓雪梅的耳邊低低的說着什麽,韓雪梅隻是苦笑搖頭,似乎在說自己的傷勢并無大礙。
論道前的鬥法切磋已經結束,時間竟已到了下午,這一場鬥法足足進行了超過兩個時辰,昆侖派三人雖然沒有受什麽傷,但體内真元幾乎消耗殆盡,三人的臉色都是極爲蒼白。
輪回大殿外,道骨仙風的昆侖掌門太虛子表情漸漸從先前的震驚中恢複過來,面帶微笑,道:“滄海道友,沒想到令公子就懂得布置八兇困天法陣,我門下那三個不成器的小弟子輸的不冤。”
雲滄海搖頭,道:“真人說的哪裏話,大家都看到了,這一場比試是我們蜀山派輸了。昆侖派數千年來領袖天下正道,所修的道家經典太極玄清道玄妙無方,真日着實是開了眼界。”
太虛真人又是一笑,道:“既然比試切磋已經結束,那我們就進行正事吧,令公子雲小邪道法通神,不如請他也進來聽聽如何?”
雲滄海深深的看了一眼太虛真人,眉宇間沒有絲毫的變幻,笑道:“真人擡愛,那在下就替犬子先謝謝真人美意了。”
切磋之後的正事自然就是論道,這種級别的論道自然也和普通年輕弟子沒有多大的關系,是兩派長老首座級别的人物對本家所修的道學進行辯論。
當今天下,邪魔避退,正道大昌。
正道中,以道、佛兩家實力最爲強大。
在如今的修真界中,有一首歌謠傳了上千年。
道分南北,佛有東西。
魔傳荒蠻,巫源疆南。
修羅絕迹,鬼修陰寒。
儒禦天下,妖藏深山。
這段歌謠短短三十二個字,卻詳盡的闡述了如今天下局勢。
道分南北,是指北道全真,南道三清。
佛有東西,指的是東方中土的禅宗與西方密宗。
後面幾句話則是說,魔教傳自蠻荒惡地,巫術起源在南疆十萬大山。
修羅之術早已經絕迹人間,鬼修之輩多隐身陰寒鬼地。
儒道乃是帝王之術,統禦天下凡塵。妖族一般都是藏匿在深山密林之中吸取日月精華。
在此之中,道家自然是以昆侖派三清道爲尊,雖然蜀山派也是南方三清道家門派,但多俗家弟子,論起正統血脈,遠不及昆侖派純正。
這種論道辯經的盛會,又同是南方三清道,根本就辯不出什麽來,最多就是相互譏諷幾句罷了。
雲小邪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被請到輪回大殿聽這些前輩論道辯經,他被安排站在一衆蜀山長老的最下首,和楊鶴仙站在一起,由于大殿之内都是前輩高人,他隻是對着楊鶴仙笑了笑,也不敢放肆說話。
楊鶴仙從小就對雲小邪頗爲寵愛,也對他露出了和善的笑意,甚至還有一絲的敬佩。
雲小邪十年苦崖都能熬過來,此刻在大殿人群後站着,也不覺得無聊了,對着面前一根擎天巨柱上的神秘圖騰發呆,如老僧入定一般。
也不知過了多久,反正大殿内的燈籠已經點起,外面已經黑乎乎的一片,大殿内的辯論還是沒有結束。
蜀山派六脈長老哪一個不是驚才絕豔的前輩,尤其是那雲水師太,伶牙俐齒,詞鋒尖銳,一人獨戰昆侖幾位長老也沒有落于下風。
到了最後,雙方似乎該說的都說完了,也就漸漸沉寂了下來。
雲小邪忽然聽到一陣爽朗的笑聲,他回頭看去,卻見是昆侖掌門太虛子發出來的。
太虛子撫掌道:“雲水師妹道法精湛,佩服佩服。”
雲水師太淡然一笑,道:“真人過獎了。”
太虛真人道:“那不知雲水師太平日裏如何修道?”
雲水師太一愣,似沒想過太虛真人竟問這種簡單的問題,道:“打坐此道。”
太虛真人微微一笑,道:“如果打坐就能修道,那人間億萬生靈豈不是人人都可以得道?”
此言一出,大殿内議論聲乍起,雲水師太忽然眉頭一緊,面露思索之色,卻也一時想不出任何話來反駁太虛真人。
雲小邪在身邊這些長老都是皺着眉頭思考着議論着,他忽然覺得有點可笑,随口道:“打坐靜的是心,心靜了才能參悟天道。”
他的聲音不大,但在場之人哪一個不是修煉數百年的前輩高人,道行非同小可,自然是将他清清楚楚的聽在了耳中。
唰唰唰……
上百位前輩長老忽然齊刷刷的看向雲小邪,雲小邪從來沒有被這麽多前輩高人直勾勾的看着,忽然一陣尴尬,道:“這個……你們繼續,我隻是胡亂說的。”
衆人一陣愕然,也不知道想着什麽。
忽然,太虛真人臉色一凝,道:“雲公子對道的理解果然勝人一籌,倒超出了我們這些老家夥了。雲公子,敢問你心中的道是什麽?”
雲小邪心中又是一跳,沒想到天下第一人太虛真人會親自詢問自己。
他看着那長須垂胸的老道人,接口道:“三千大道,皆在道中。我心中有一道,諸位前輩心中亦有一道,因爲每個人對道的理解不同,所以道也是不同的,但不論道千變萬化,都跳不出天道二字。如問我心中道是什麽,我隻說天道自然,随心所欲。正所謂乘天地之正,禦六氣之辯。”
“好!”
“說的好!”
蜀山長老,甚至不少昆侖派的長老前輩都面露贊許之色。顯然也沒有想到小小年紀的雲小邪竟能說出這番深刻的道家禅理來。
太虛真人緊接着問道:“那依雲公子所言,魔也是道?”
雲小邪忽然覺得這些問題好幼稚,自己在五六年前就已經看破的東西,怎麽拿出來辯論?
這十年中他參悟三卷天書,對天道的理解非常深刻,自然不是這些固守門規之間的前輩可以相比。
他不假思索的道:“魔自然也是道,道家經典中開篇便是天地不仁,以萬物刍狗,在天道的眼中,萬物生靈和祭祀用的刍狗是一樣的,沒有貴賤之分,佛家也說衆生皆平等,魔教弟子也是人,我們正道弟子也是人,同是人,隻是所修的道不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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