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寂靜,水波粼粼。()
九尾天狐千年道行,修爲更是直逼當世第一等人物,隻怕連五大派的門主都不見得能是她對手。
她與小丫相處不過三日,但感情極好,見小丫被擄,心中大怒。
這含怒一擊豈能等閑?
九道白色光芒猶如九條巨大的狐狸尾巴,在半空之中快速的閃爍,裹着那道詭異的青色光芒。
“啊!”
一聲痛苦的低吟忽然響了起來,所有人都看到了一個面戴惡鬼獠牙面具的男子在白光之中受了重創。
如果雲小邪與韓雪梅此刻在場的話,一眼便可以認出,這個面戴惡鬼獠牙的神秘男子,就是當初在羅圖山中遇到的那個偷襲自己男子!
神秘男子在九道白色光帶之中知道今夜絕讨不到什麽好處,他沒想到,這個小丫頭身邊的那個長發飄飄幾乎拖地的白衣女子道行竟如此之高!僅僅一招,後發先至,重創了自己。
他雙掌一推,小丫驚叫的飛了出去。
小狸臉色一變,飛馳而上,一瞬間就到了百丈之外,速度之快簡直讓周圍無數正道修真者瞠目結舌。
她抱住了下落的小狸,回頭看去,卻見那個戴着惡鬼獠牙的神秘男子卻乘機沖破了白光,轉眼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小狸并沒有追的意思,而是抱着小丫緩緩的落在了地上。
徐天地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拉着小丫,道:“丫頭,你沒受傷吧?”
小丫粉臉煞白,眼中驚懼之色漸漸消減了幾分,一臉餘悸的道:“沒……我沒事爺爺!那人戴着惡鬼面具,好……好可怕呀!”
小狸雙手微微下垂,長發飄動,目光凝視那神秘男子消失的方向,片刻後收回目光,看向了極遠處那個鬼氣森森的黑紗男子,她皺了皺眉,低語道:“鬼先生爲什麽要救她?”
她口中的鬼先生就是那個剛才出言提醒的魔教鬼派高手,先前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鬼先生的身上,一時大意之下,不料讓鬼先生率先發覺了小丫有危險。
但更讓她迷茫驚訝的是那個神秘男子爲什麽要擄小丫?
小丫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女孩,并不懂任何修真之術,要說是沖着徐天地來的,徐天地本身也不大呀,除了知道的往事比别人多一些,壽命比别人長一些之外,這位徐大閑人真真的就隻是一個貪财的閑人罷了。【】
遠處,黑暗中的鬼先生緩緩的融入到了月色之下,仿佛化爲一道青煙慢慢的消失了,詭異至極。
樹林茂密,月影婆娑。
天山淩霄峰後山的景色确實不錯,尤其是在月色之下,不如白日看的遠,也别有一番風味。
雲小邪與韓雪梅的手輕輕的拉着,很溫柔,很和諧,并肩踏着星光月芒,兩人的心都似乎前所未有的平靜。
不知不覺,兩人走到了後山,穿過低矮的灌木密林時已經是後半夜,月光西陲,斜斜的從淩霄峰與西面逍遙峰的雙峰之間斜射而來,也許這裏的美景比不上更上面的寒冰玉台,但舉目看去,倒印在兩座雪峰之間流淌的柔和月華閃耀缤紛,也頗爲好看。
距離地面大約五千丈的險峰之上,有一塊巨大的花崗岩石突兀懸空,雲小邪牽着韓雪梅的手掠到了那塊頗大的岩石之上并肩坐着。
冰冷的風發出嗚嗚嗚嗚的低沉異嘯,如深夜中怨婦的哽咽抽泣,讓人的心情不由得憂郁了起來。
雲小邪一路走來講了好幾個很搞笑的段子,逗得韓雪梅不時的咯咯直笑,此刻兩人手牽手并肩坐在懸空的岩石上看着那輪明亮的圓月,一時間都仿佛受到了周圍氣氛的感染,都沒有開口說話。
淡淡的異香,如無數種花朵融合彙聚而成,從韓雪梅的身體緩緩的散發出來,雲小邪彌漫在異香之中,心中又是一動。
按照韓雪梅先前所說,自從她下了天樞玉台之後,身體上的這個奇異的花香就出現了,短短幾個時辰,香味越來越濃烈,且頗爲奇異,直刺人的心脾。
他左手拉着韓雪梅的右手,緩緩舉起,在鼻子間聞了聞,韓雪梅臉色一紅,道:“你做什麽?”
雲小邪咧嘴笑了笑,道:“韓師姐,你身上的香味越來越濃了,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韓雪梅一怔,随即搖頭,道:“或許是白日與無字玉璧之間的争鬥導緻的,我也留意過我的身體,并沒有絲毫異樣。”
雲小邪面帶好奇之色,道:“韓師姐,在天樞玉台上你與無字玉璧相鬥,有什麽感覺?”
韓雪梅想了想,道:“其實也沒有什麽,隻是感覺和心魔時候一樣,進入了一個玄妙的空間,我也是僥幸才破掉了無字玉璧靈力所化的八劍法陣,對了,你當時的心魔是什麽?”
雲小邪的臉色忽然一紅,嘟囔道:“沒……沒什麽!”
口中說着,腦海中卻是不由得的浮現出了自己心魔幻境之中,在大雪山下湖畔旁看到的那四個裸着上身的女子。
這些丢人的事兒肯定是不敢說出來的,以韓雪梅的性子,若是知道自己的腦海中的猥瑣思想,說不定會一劍劈死自己呢。
韓雪梅見他臉色有異,知曉他多半是不願意說出來的,當下微微的搖搖頭,看向了那輪明月,絕美的臉頰在柔和月光之下呈現出一種美輪美奂的光澤。
“今晚的月亮好美呀。”
她輕輕的低語了一聲,秀發被夜風催動,說不出的美麗。
雲小邪看着她白皙如雪精緻美麗的側臉,他的心猛然跳動了幾下。
他與韓雪梅以前在蜀山的時候交集并不多,最大的交集還是當初去偷她的碧雲簪被她暴打一頓,然後就是三個月前蜀山弟子大試中兩人在擂台上相遇。
直到後來在蜀山腳下的慈雲庵與羅圖山山腹之中才有了一些交集,就是因爲那段時間的交集,尤其是在羅圖山山腹古窟之内兩人經曆生死,雲小邪原本有點害怕韓雪梅的感覺也漸漸消散了。
之後在黃山後山的山洞内,兩人朝夕相對了二十餘日,還一起看到了天人五衰圖中蘊藏的天書第五卷的内容。
後來,在淩霄城,在那城北的十裏平湖,兩人的關系再度拉近了一分。
雲小邪此刻才猛然發現,身旁這個雙鬓白發喜歡穿鵝黃色衣衫的美麗少女,竟不知何時在自己的心中占據了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位置,這個位置甚至比兩年來自己的夢中情人沐浴小仙女更加緊要。
雲小邪很年輕,對男女之間的感情之事懵懵懂懂。其實,他還不清楚,在與韓雪梅經曆數次生死與共之後,兩人的心正在快速的靠近着,就如此此刻兩人的身子緊緊的挨在一起。
韓雪梅的年紀要比雲小邪大兩歲,感情之事比雲小邪要懂的多了,其實雲小邪的身影早已經深深镂刻在她的心中,永遠都無法的抹去。
那個擋在自己面前獨自面對八兇困天法陣的少年呀,那瘦弱的背影至今想來依舊是那般的高大,不可正視。
無數次的失眠,無數次的從夢中醒來,豈不是正是因爲這個玩世不恭的少年麽?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忽然一股較爲強烈的寒風襲來,韓雪梅的身子抖了一下,微微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那少年。
雲小邪也在看着她,笑道:“你若覺得冷,我可以把肩膀借給你。”
他隻是開着玩笑,他本就是一個喜歡開玩笑耍小聰明的人,也沒有在意,他知道韓雪梅清冷的性格,能拉着她的手已經足以讓蜀山派數萬弟子大跌眼鏡了。
不過下一刻,雲小邪身子一僵,面露不可思議的神色。
原來韓雪梅的腦袋輕輕的依靠在了雲小邪的肩膀上,輕柔的長發随着風緩緩掠起,有幾縷青色纏繞在雲小邪的臉頰上,有點癢,有點麻麻的感覺。
雲小邪吞了吞口水,握着韓雪梅的手不由得緊了幾分,心中那股萌發的情愫如破土而出的花草嫩芽,再也沒有什麽東西能阻擋它的瘋狂滋長。
韓雪梅就這麽倚靠在雲小邪的肩膀上,開始兩人的身子都很僵硬,但随着時間的一點一點的流逝,兩人僵硬的身子都緩緩的柔軟放松了下來。
感情豈不就是一種試探,一種接觸,一種相吸……
這輕輕的一個倚靠,徹底打開了韓雪梅塵封的心,也打通了雲小邪對感情的認知。彼此身體的溫度輕輕的接觸對方,交織在了一起。
雲小邪下意識的伸手,從後面輕輕的樓主了韓雪梅的肩膀,他感覺到自己的手臂攔住韓雪梅肩膀的那一個瞬間,她的身子似乎輕輕的顫抖了一下。
他剛要收回手臂,卻發現那微微顫抖的身子緩緩的平靜了下來。
兩人再也沒有動作,也沒有說話,隻是這麽肩并肩的倚靠着,望着頭頂上方漸漸西斜的明月,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在此時此刻兩人的心中,隻怕都願意用生命來換來這短暫的安靜吧。
朗月當空,雪峰孤懸,繁星綽綽,今夜真是一個美妙至極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