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樞玉台的南北兩側早已經排滿了數十張椅子,正道掌門前輩在南,魔教在北,被寬大的天樞玉台隔開。【】
魔教那邊凝血堂門主萬奇子老大不客氣的坐在的首位,直看的古魔門門主魔君木青陽面色陰沉。
論勢力,古魔門号稱魔教第一門派。
論資曆,木青陽足足比萬奇子高一倍,如今已經将近六百歲了,按說萬奇子還得叫他一聲師叔。
隻是這萬奇子年輕時就張狂孤傲,與正道争鬥中素來勇悍,尤其是百年前正魔大戰中,萬奇子被推舉爲魔教主事之人。這百年來,萬奇子也一直以當年正魔大戰的主事之人自居,隐隐覺得自己便是當世聖教第一人,這主位自然是他來坐最爲合适。
一身紅衣,看起來三十出頭的美貌仙子紅綿夫人将木青陽的神色都看在眼中,冷冷一笑,也不說話,兀自的坐在了下首的位置,不和凝血堂與古魔門争這些虛名。
那攝魂宗宗主鬼九與陰靈宗宗主巫天星巴不得他們内鬥起來,當下這二人也是一言不發的坐在下首的椅子上。
“哼!”
面容枯槁一身黑衣的木青陽冷冷的哼了一聲,随即緩緩坐在了僅次于萬奇子下首的那張椅子上。
萬奇子嘴角一勾,冷冷一笑,他自然是知道木青陽心中在想什麽,隻是他眼中陰沉得意之色一閃而過,也沒有理會木青陽的不滿。
魔教這數千年來四分五裂,内裏風起雲湧,暗鬥比起正道之間的私下之争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年魔教第一代祖師天魔老祖在蠻荒聖殿創魔教一脈,與當時的道教、佛教三分天下。
後來魔教内亂,正道中的道教與佛教卻是乘機發展起來,聯手打壓魔教。
如今,魔教分裂成五大派,面和心不合。饒是如此,數千年來面對正道的數十次圍剿,魔教依舊是日益壯大,正道四大門派,無一派的實力能比的上魔教的。
魔教弟子在修真之路上不擇手段,經常吸食人血冤魂快速的提升實力,所以短短百年光陰,魔教已經走出了百年前正魔大戰的陰影,甚至實力更甚以前,已經成爲了正道的心腹大患。
這就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道理。
魔教這邊很快就坐好了位置,正道那邊卻還是在謙讓。
昆侖派号稱正道第一大派,領袖正道數千年之久,太虛子理當坐首尾,但太虛子還是要謙讓謙讓。
隻見道骨仙風、須眉交白的太虛子,一身墨綠色道服,連連拱手道:“在下慚愧,慚愧,論道行比不上滄海道友,論聲望比不上普空神僧,哪裏能座首位!”
雲滄海微笑道:“太虛師兄,你就不要謙讓啦,昆侖派領袖正道數千年,曆次心魔幻戰都是昆侖居首,大家還等着心魔幻戰開始呢,别耽誤了小輩們的時間。()”
一身灰色僧袍、面容和藹的普空上人雙手合十,道:“雲施主說的極是,這首位自然是太虛道友方有資格坐。”
玄冰宮此次宮主木易沒來,長老丁勉自然不敢去搶是主次,肯定是最下首的那個位置了,不過他此次代表玄冰宮而來,說話分量自然也是非同小可。
丁勉微笑道:“太虛師兄,你是衆望所歸!千萬不必再謙讓啦。”
太虛真人又謙讓了半晌,最後面露無奈,直歎爲了不耽誤時間,隻好委曲求全坐了首位。
雲滄海與普空神僧坐在太虛真人兩側,至于丁勉則是坐在普空神僧的旁邊。
身後,四大派的一些長老首座根本就沒有椅子,隻是站在後面,能有椅子的都是當世一等一的人物。
比如黃山派、茅山派、玄天劍派的掌門之類的。還有一些仙府的散修高人。這些地位崇高的前輩方有一席之地,剩下的前輩都是站着的。
不過能站在天樞玉台兩側的百十人,也無一不是當世最厲害的人物。
雲小邪看着遠處天樞玉台南側的正道前輩花了小半個時辰謙讓座位,心中大爲不滿,嘀咕道:“不就坐個位子麽,有必要這麽讓來讓去麽?完全是耽誤大夥兒的時間呀。看看魔教那邊,放屁的功夫就坐好了。”
宋有容道:“你懂是什麽呀,我正道乃是禮儀之派,豈能是魔教那些不講禮儀的妖人可比?”
雲小邪聳聳肩,還是不懂正道這些大佬爲什麽能圍繞一把椅子研究半天。
他見一大群蜀山弟子聚集在一起,也沒有再去糾結這個問題,拉着宋有容道:“你跟我來,我帶你去見見我蜀山派的其他弟子!”
此次蜀山派前來觀戰的弟子多達千人,聚集在一起極爲壯觀,雲小邪正拉着宋有容找熟人,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老大!”
雲小邪回頭一看,卻是一個胖乎乎的少年,眯着小眼睛站在自己的身後,正是自己的死黨小胖王不動!
雲小邪大喜,叫道:“小胖,你怎麽來了?”
小胖嘿嘿笑道:“最近我一不小心達到了禦空境界,承蒙恩師樊浩垂青,收爲弟子,把我弄出了弟子飯堂,所以師父就帶我來見見世面。”
“哇!”雲小邪大叫一聲,拍了拍小胖渾厚的肩膀,叫道:“沒看出來呀,竟然達到第五層禦劍境界了,還被樊長老收爲弟子!恭喜你啦!我給你給介紹一下,這位是萬華仙府的宋有容仙子,有容仙子,他是我的好朋友小胖……”
小胖看了宋有容幾眼,目光瞄了瞄宋有容豐滿的胸脯,頓時古怪的笑了笑,用胳膊拱了拱雲小邪,笑嘻嘻的道:“不愧是老大呀,下山三個月就勾搭……就結交了這麽漂亮的仙子,佩服,佩服……”
宋有容臉色一紅,道:“我和他沒什麽關系的。”
小胖笑道:“現在沒關系不要緊,以後再發生關系……”
“呸!”雲小邪對着小胖吐了吐口水,咒罵道:“你老大我是那麽輕浮猥瑣之人麽?”
小胖與雲小邪打鬧了一會兒,雲小邪這才放過他,道:“還有哪些熟人來了?”
小胖道:“此次前來的蜀山弟子有一千三百人,除了長門輪回峰之外,其他六脈都有不少弟子前來,連朱苟也來了!”
“朱苟那臭小子?!”
雲小邪眉頭一皺,朱苟是玄壁長老的愛徒,修爲不低,以前總是喜歡欺負他,在三個月前蜀山弟子大試之中,雲小邪出其不意的擊敗了他,并将他揍成了豬頭,報了幾年來的大仇。
人是最經不起念叨的,雲小邪腦海中剛剛浮現出上次揍朱苟的場景,就看到不遠處人群中的那張依舊欠揍的臉。
朱苟也看見了他,面色十分古怪,似乎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緩緩走來,陰陽怪氣的道:“雲小邪,幾個月不見聽說你差點被魔教妖人殺了,真是給我們蜀山派丢臉呀。”
雲小邪呸道:“朱苟,你少在我面前得瑟,你是羨慕嫉妒我!我能參加心魔幻戰,你卻隻能在外圍傻傻的看着!”
朱苟臉色微微一變,哼道:“你扪心自問,以你的道行能有資格參加心魔幻戰麽?剛剛達到禦空境界就參加這等盛會,還不是你的爹爹乃是我們蜀山派的掌門!你如果憑自己的實力掙到這個名額,我朱苟對你心服口服,可根本原因卻是你有一個好爹!”
雲小邪大怒,道:“放屁,三個月前蜀山大試,你都已經敗在了我手中,别說我靠我爹爹的關系才有今天的地位。”
朱苟英俊的臉畔表情變化不定,顯然三個前當着蜀山師兄弟的面前敗在了雲小邪的手下,還被他一頓胖揍,實乃生平奇恥大辱!
“你少得意,心魔幻戰高手雲集,甚至還有性命危險,我倒要看看你能撐多久!”
“呸!我肯定撐到最後!”
看着朱苟氣呼呼遠去的背影,宋有容道:“小邪,你和這人有仇?”
雲小邪重重的點着腦袋,道:“他是我的頭号大敵,以後見他說話前先對他吐三口口水!”
宋有容苦笑一聲,微微搖頭,真是搞不懂雲小邪是怎麽樣一個人。都十五歲了,還這麽孩子氣。
巨大的淩霄廣場之上,正魔的口水戰也漸漸停息了,大家都知道等會兒就開始了六十年一次的盛會,沒人願意把經曆放在對方身上,都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讨論此次盛會。
“铛……”
一道沉悶的古鍾聲響起,這和先前迎接正魔大派的聲音大爲不同,顯得極爲刺耳,廣場上的正魔修真者聽到這聲音立刻都安靜了下來。
天樞玉台的周圍不知道何時出現了近百位修真高手,每隔三丈便站立一人,不僅有正道的長老,也有很多魔教的前輩。
片刻之後,一位身材矮小身穿盛裝的老者緩緩的走到了天樞玉台的中間,面對着下面數萬正魔修真者。
人群中,小胖道:“老大,這小老頭是誰呀?”
雲小邪故作老成的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是天山劍派的掌門,叫做枸杞子,别看他其貌不揚,修爲卻是高的很呢。”
小胖恍然,随即又搖頭道:“枸杞子?這名字真是跟怪的。”
天山劍派總堂就在天山淩霄峰之上,數千年來一直看守心魔幻戰之地,曾經也算是一個大派,奈何千年前鬼王薛天忽然崛起,在那段混亂的歲月之中天山劍派也沒落了,如今已經難以與正道四大派一争長短。
枸杞子,超過三百歲,個子不高,皮膚黝黑,一身道家玄術直逼當世第一等的人物。
他緩緩的抱拳,對着天樞玉台兩側的正魔雙方的大佬拱了拱手,随即看向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緩緩的道:“今天是甲子年七月初七,曆時三千餘年,人間最盛大的心魔幻戰在此拉開序幕,老朽多謝大家前來天山淩霄峰觀戰。至于規則,想必大家心中也都知曉,我也就不多說了,有請正魔兩道的前輩給大家訓話。”
正道之中,雲滄海微笑道:“太虛師兄,你說兩句吧。”
太虛真人搖頭道:“這可折煞我了。”
雲滄海道:“太虛師兄,時間緊迫呀,不必謙讓啦。”
太虛真人看了一眼身邊的普空神僧與丁勉,猶豫了一下,随即點頭道:“好吧!”
說完,他緩緩起身,大步走向了天樞玉台。
“嘿。”
坐在椅子上的丁勉忽然笑了一下,似自語道:“太虛真人走的好快呀。”
雲滄海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輕輕的道:“是呀,他走的好快呀。”
三人之中,唯有普空神僧一言不發,雙手合十。
正道的暗鬥這數千年來也一直沒有停息過,尤其是道佛兩脈的明争暗鬥都是曠日持久。隻是昆侖派一直号稱正道領袖,蜀山派、玄冰宮與迦葉寺才會處處讓着昆侖派,一旦有機會,這三派肯定也想在正道領袖的位置上輪流坐上一坐。
太虛真人名鎮天下數百年,又是正道第一大派昆侖派的掌教真人,在正道修真者心目中宛如神人。
此刻見他出來說話,正道衆人無不歡喜動容,隻是玄冰宮與蜀山派的弟子有點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