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山
黃昏下的黃山更顯動人,如一個貴婦人披上了淡淡的金裝,甚至連那雲海都變成了金紅色。【更多精彩小說請訪問】
兩道人影穿過無數荊棘灌木,驚走無數飛鳥走獸,終于來到了一處碧水深潭前。
一條瀑布沖山腰而下,快落地地面的時候忽然被一塊巨大的岩石從中間切斷,分成兩道白虹從左右兩側飛馳而下,彙入下面的寒潭之中。
這便是黃山有名景點,人字瀑。
位于光明頂後山的人字瀑與西面十餘裏外的蓮花峰後山怪石谷遙相呼應,各種奇石怪松多不甚數。因爲這裏人迹罕至,造就了獨體的的山體風貌。
兩年前,雲小邪就是站在寒潭東面不遠處的荊棘叢林中看到了那永生難忘的一幕。
一個長發及腰的美麗少女,**着身子在寒潭中獨自的遊曳,仿佛傳說中那早已經滅絕的美人魚兒。
光滑白皙毫無一絲瑕疵的美麗酮體,這兩年中無數次的在雲小邪的腦海中閃爍,甚至很多次從夢中醒來,隻爲那個有一面之緣的美麗少女。
如今,時隔兩年之後,雲小邪再度站在人字瀑前,忽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宋有容見雲小邪神色大爲怪異,心中有些擔心,道:“都到了黃山了,怎麽不去光明頂拜見落霞仙子,反而來到後山?”
雲小邪從夢中驚醒,苦笑一聲,搖頭道:“我來黃山本就不是想拜見落霞仙子的,她和我娘是故交,見面少不得又要對我說教一番,我最煩的就是這些。”
宋有容愕然。
自當日在慈雲庵聽到雲小邪要來黃山,她以爲是拜見落霞仙子的,沒想到這小子是爲其他事情而來。
她想問,卻也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雲小邪從懷中拿出幾個紅彤彤的野果子,都是剛才穿行荊棘叢林的時候随手摘的,走到深潭前彎腰洗着。
忽然,他望見水中倒映的自己的容顔,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水中倒映的那個少年,皮膚略黑,頭發隻有兩寸,臉上多有風塵疲累之色,哪裏是自己所想的那種風靡萬千少女的絕世美少年的模樣。
當下将洗好的果子放在旁邊光滑的圓石上,用手捧水慢慢的洗淨臉上的風塵。
宋有容不知道何時也蹲在了他的身邊,隻是此刻她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大半月來,她與雲小邪從蜀中來到這中原黃山,路途何止萬裏?日夜相伴之下對雲小邪的個性多多少少也了解的差不多了。【】
雲小邪是那種大大咧咧,貪财好色,貪生怕死,喜歡占小便宜,而且還喜歡玩鬧的少年。很少見他皺眉不語。
開始剛出湘西的時候,這家夥時常擡頭看天露出沉思之色,可後來遇到那說書的爺孫之後,雲小邪就不擡頭看天了,恢複了往日的活潑。
最近這兩日,尤其是越來越接近黃山的時候,雲小邪開朗中帶着猥瑣笑意的表情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默。
女人的直覺永遠比男人要靈敏的多,此刻,宋有容的心中忽然泛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難道他不遠萬裏來到黃山,是爲了黃山派的哪一個女弟子麽?應該是了,隻有女人才會讓男人如此的悶悶不樂,而且一路上小邪都沒有在乎自己身上的塵土,此刻卻是認認真真的清洗起來,肯定是爲了見那個女子特意打扮的!哎呀,他竟然對着水面中的倒影咧嘴笑了,肯定是在幻想要與那女子見面時的喜悅,可惡!”
宋有容腦海中思緒百轉,想到雲小邪與一個美麗的仙子手拉手走在一起,她的心忽然有些落寞。
雲小邪自然不知道身邊那個大胸少女此刻腦海中佛諸般雜念。
他洗完臉,看到水中的自己倒影,咧嘴笑了笑,心中自語道:“我其實收拾收拾還挺英俊的!”
男人不懂女人的心,女人也永遠不懂男人的心。
也許女人想了幾百個念頭在揣測身邊男人爲什麽發生變化的時候,也許那個男人隻是在自戀而已。
夜風蕭蕭,孤月寒霜。
已經是五月下旬,黃山之中的夜晚還是帶着一絲的寒意。
雲小邪盤膝坐在瀑布不遠處的一塊超大的圓石上打坐,繼續修煉龜甲上的艱澀法術,宋有容雙手枕着腦袋躺在他的不遠處。
和往日不一樣,她今夜毫無睡意。
高聳的胸脯如兩隻調皮搗蛋的白兔,幾乎要撐破她胸前的青色衣衫。月光下這個容顔清秀的美麗女子望着天空的繁星,忍不住低低歎息一聲。
轉頭再一次的看向了不遠處打坐的雲小邪,她惆怅的眼眸中忽然生出一絲淡淡的溫柔,随即,她的嘴角漸漸浮起了一絲笑意。
可就在這時,她的笑意凝固了,眼眸一凝,深深的凝視雲小邪的身子。
隻見此刻雲小邪的身子沐浴在星光月芒之下,隐隐散發出一股奇異的光輝,仿佛與周圍星夜月色融爲一體。
“這不是蜀山派的陰陽乾坤道!”
宋有容的身子微微的坐了起來,皺了皺眉頭,望着雲小邪的眼中充滿了狐疑之色。
萬華仙府與蜀山派頗有淵源,甚至雙方修煉的法門都是相近的道家神通,此刻宋有容自然也感覺到了雲小邪此刻所修煉的斷然不是蜀山派秘傳三千年的陰陽乾坤道,而是一種似乎是依靠吸收星月精華而洗髓凝丹的神秘法門。
忽然,她想到了從湘西嶽陽古城出來後沒多久,雲小邪就一直很在意白天也沒有星星,還問自己哪一個門派的修真法門是吸收日月精華的。
如此連在一起,宋有容幾乎可以斷定,雲小邪此刻所修的乃是類似于妖族的神通。
盤膝而坐的雲小邪并不知道身邊宋有容的驚訝與疑惑,此刻腦海中猶如是翻江倒海一般,無數龜甲上的古拙文字在他的腦海中肆意的盤旋飛舞,那一句句艱澀苦澀的文字幾乎讓他無從下手。
這些文字前面一小部分他還能迷迷糊糊的理解,後面大部分他根本就無法理解之中含義。
現在,他就在參悟一句很奇怪的話。
“日落處地,月升處中。”
短短八個字,雲小邪想了一個晚上也不知道這八個字是什麽。
不過他并不是沒有收獲,他也有一個很驚人的發現。
在龜甲文字的前半篇中所記載的是吸收日月星辰精華的修真法門,後面半篇大約兩千字卻是仿佛在闡述其他種類的修真法門,甚至他隐隐感覺到了自身所修的道家真法與熟悉的佛門真法都能與之遙相呼應。
修煉了好一會,也沒有什麽太大的起色,雲小邪緩緩收功,内視查看自己的身體。
體内經絡現在靈氣澎湃,仿佛洶湧的潮水,與當日剛剛下山時枯竭的靈氣相比簡直判若兩人。隐隐有突破第五層禦空境界達到第六層神念境界的趨勢。
“這星光洗髓之法雖然我沒有摸到門道,可好像我每次洗髓之後,本身的陰陽乾坤道的修爲都會更進一層,真是奇怪!”
雲小邪心中暗暗嘀咕,雖然不知道爲什麽會如此,但眼看着自己的修爲與日俱增,心中還是很開心的。
随即轉念又想起了那日在湘西北部小樹林說書老人徐天地說的話,按他所說,結合神龜冥靈羽化前的話,雲小邪現在幾乎可以斷定,刻在神龜冥九片靈龜甲上的那數千古拙艱澀的文字,極有可能便是那從沒有聽過的天書第八卷。
“怪不得我怎麽覺得這些文字前言不搭後語,有許多斷層之處,原來隻是第八卷,如果将前面的七卷都找到,那應該就能問道長生了吧!”
雲小邪不是傻子,自小得高人良師教導,見識眼光豈能等閑?
龜甲上的文字極爲深奧,甚至比起自己修煉的陰陽乾坤道有過之而無不及,如果真如說書老人說的那般隻是天書第八卷,那通篇天書所蘊含的法門隻怕不是凡人所能擁有的。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禦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
這四句總綱文字在雲小邪腦海中飛旋着,仿佛每一個字都蘊含天道造化,給人一種神秘莫測的感覺。
翌日清晨,晨露未幹,涼風習習。
雲小邪身子抖了一下,緩緩的睜開眼睛,忽然吓了一跳,卻見宋有容正伸着腦袋彎腰站在自己的面前,兩人的腦袋相距隻有不到三寸。
“有容仙子,你不會是乘着我打坐修煉的時候占我的便宜吧?”
雲小邪驚愕之後立刻露出了特有的猥瑣表情,咧嘴笑了起來。
宋有容臉色微微一紅,急忙站直了身子,呸道:“你以爲我是你呀,乘我熟睡的時候偷親我。”
雲小邪抓着腦袋,笑嘻嘻的道:“有這回事兒嗎?你若不爽,可以親回來!”
說完,這厮毫不客氣的伸着臉,伸出手指着自己的臉頰,嘿嘿笑道:“随便親!”
“無恥!”
宋有容臉色更紅,翻了翻白眼,知道自己和這小無賴鬥嘴是肯定要落敗的,當下轉移話題。
道:“小邪,我問你,你最近修煉的是什麽修真法門?好像不是蜀山派秘傳的陰陽乾坤道吧。”
雲小邪臉色一僵,皺眉道:“你這話啥意思呀?”
宋有容哼道:“你當我是瞎子呀,你修煉時星光籠罩,不似道家真法,也不似佛家真法,說吧,你在修煉什麽邪門歪道的法門?要是讓你爹娘知道,肯定會重罰與你!”
雲小邪拍拍屁股站起來,沒好氣的道:“你知道什麽呀,我修煉的是蜀山派的另外一種神通,你以爲我堂堂蜀山派就一種陰陽乾坤道呀?”
宋有容一窒,皺眉道:“真的?”
雲小邪道:“當然是真的,不說了,昨天就吃了幾個野果子,現在真是快餓扁了,走,咱們蹭飯去。”
“蹭飯?”
宋有容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到雲小邪掏出法寶無名短棍禦空而起,化爲一道玄青色的光芒沖向了面前的光明頂。
她瞬間會意過來,苦笑一聲,也禦起青靈劍跟了上去。心中暗自咒罵:“這臭小子既然要去黃山派,爲什麽昨晚還要在露宿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