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後餘生,又得奇寶古畫,雲小邪心中自然是爽的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更多精彩小說請訪問】在慈雲庵吃了八個饅頭,兩碗米飯,外加十三道精緻齋菜這才心滿意足的拍着圓圓的小肚子。
剛吃完飯出門溜達溜達,見到本心師太正從徐寶鳳的房中退出來,他走過了過去,叫道:“本心師姐。”
本心一看是雲小邪,立刻笑道:“雲公子吉人天相,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可喜可賀!”
雲小邪嘿嘿一笑,道:“承你吉言!對了本心師姐,我那個朋友李子葉這幾日回來過嗎?”
本心微微搖頭,道:“我也讓庵中的師姐們留意了下,李仙子自從那日留書之後并沒有回來過。”
“哦,那算了,你先忙吧。”雲小邪心中有點失落,李子葉一言不發的立刻已經超過五日,如今她又是人生地不熟,千萬不要出什麽事情才好。
星光下,在慈雲庵東北約百裏的一個小山洞中,一身白衣的李子葉緩緩的睜開了眼眸,四日前她被神秘男子偷襲,并被冰魄銀針所傷,之後便失去了知覺昏迷過去。郜玉琳因爲雲小邪的原因救下了她,給她服下了冰魄銀針的解藥,放置在這個山洞之中。
隻是冰魄銀針奇毒無比,她足足昏迷了四日才醒來。
當她醒來後就看到自己在一個山洞裏,洞裏有一處篝火,隐隐還彌漫着一股子肉香。旁邊的石塊上坐着一個蒙着面紗的女子,她看出這個女子就是當日與自己交手的郜玉琳。
郜玉琳沒有回頭看她,隻是折着樹枝往火焰中添加,發出噼啪噼啪的聲音。
“李姑娘,你醒了?”
郜玉琳語氣平緩,但仿佛帶着幾分中氣不足。沒人知道三日前她被同伴神秘男子推進八兇困天法陣後是如何出來的。
李子葉掙紮起身,道:“你受傷了?”
郜玉琳似笑了笑,淡淡的道:“沒有幽冥鑒硬闖八兇困天法陣,我能活着出來已經是萬幸。”
李子葉蒼白的臉色微微一變,道:“你果然知道太古封印的秘密!”
郜玉琳沒有說話,而是轉身站起,走到李子葉的面前,手中還有一個瓷罐,淡淡的香味從瓷罐蒸騰的熱氣中冒出來,她打開蓋子,裏面竟然是一條青蛇。
“吃點吧,你昏迷了四天,需要補充點食物。”
李子葉望着她,緩緩的道:“郜玉琳,你爲什麽要救我?”
郜玉琳兀自的舀出蛇羹,緩緩的道:“你我之間又沒有深仇大恨,況且你還是小邪的好朋友,我爲什麽不能救你?”
李子葉一窒,喃喃不語,半晌後才道:“你真的在沒有幽冥鑒的情況下硬闖八兇困天法陣而沒死?這不可能,你的修爲還沒有這麽高。【更多精彩小說請訪問】”
郜玉琳淡淡的道:“沒有什麽不可能的,有時候不僅僅需要力量,更需要智慧與運氣。”
說完,她伸出右手掌心,青光一閃,忽然在她的掌心上空出現了八個兇靈圖案在光芒中閃爍,赫然正是羅圖山山底洞穴中的那個神秘的八兇困天法陣陣圖。
李子葉眼中光芒大盛,驚愕道:“原來,原來你參悟了八兇困天法陣,并且收爲己用!”
郜玉琳淡淡一笑,道:“沒你說的這麽懸,八兇困天法陣何等玄妙,我在短短時間裏又如何能參悟?我隻是機緣巧合之下找到了法陣的樞紐所在。”
李子葉沉聲道:“沒有了八兇困天法陣,那……太古封印?”
“已經沒有太古封印了,整座羅圖山在日前完全崩塌。我很奇怪,你到底是什麽人,怎麽會知道羅圖山太古封印的事情?甚至連八兇困天法陣都知道。”
“哦,既然你能知道,我爲什麽不能知道?”
夜風從洞口吹來,洞中的那堆篝火閃爍不定,偶爾而發出樹枝在火焰中爆裂時發出的噼啪聲音,這一黑一白兩個女子在火焰的光芒照耀下靜靜對望,久久沒有說話。
月光清冷,周圍偶爾有夜蟲低鳴與竹葉沙沙的聲音,安靜而清幽。
宋有容推開房門便看道别院外的花圃竹林前站着一個身影,月光下,她已經看出那個身影便是雲小邪。
她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走了過去,那苗條的身影踩着月光,如不染塵世俗氣的美麗仙子,緩緩的走到了雲小邪的身後。
“這麽晚你還沒有睡?”
雲小邪聽到聲音,轉過頭便看那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宋有容站在身後,臉色紅潤,皮膚白皙,再無當日一絲一毫的中毒迹象。
他咧嘴笑道:“你不也沒有睡嗎,對了,你身上的毒……”
宋有容笑了笑,道:“毒已經全部解了,多謝雲公子關心。”
雲小邪怪不好意思的,賊眉鼠眼的朝四邊撇了撇,低聲道:“你中毒其實我也要擔一點責任的,關心也是應該的,不過你可千萬不要告訴别人呀!以免壞了我高大偉岸的形象。”
宋有容不禁莞爾,抿嘴輕笑,右臉頰那淡淡的酒窩如扣人心弦,添了幾分妩媚之意。
片刻後,宋有容收斂笑容,望着雲小邪,道:“看你悶悶不樂,這不像你的性格,有心事?”
雲小邪抓了抓腦袋,腦海中不期然的又想起了郜玉琳來,現在這裏的魔教妖人已經逃之夭夭,萬難知道此間的事情與郜玉琳有什麽關系,所以他的心情一直不是很高。但這隻是他心頭的秘密,不方便對人說,五年來早已經習慣獨自默默承受這一切。
他道:“沒什麽,隻是在想一些往事。對了,你和你妹妹師師仙子打算去哪裏?”
宋有容道:“這一次我們奉師命出山,本是參加六十年一次的心魔幻戰,如今還有兩個多月時間,也不知道去哪,估計要往中原走吧。你呢,你有什麽打算?”
雲小邪想了想,本來他是在此再等待李子葉幾天的,現在看來這女人也不知道跑哪裏瘋去了,兩個多月後的天山心魔幻戰他自然是要去的,但是他還有一個未了的心事。
道:“我也是去參加心魔幻戰的,不過這兩個月我應該會去一趟黃山。”
“黃山?”宋有容眉頭一挑,道:“黃山要往東北走,天山在西北方,你要繞很多路呀。”
雲小邪微微搖頭,想起了兩年前在黃山看到的那一幕,雖然在無名古洞突破了修爲,但他知道,自己糊裏糊塗的突破并不是打破了心魔,黃山那個沐浴女子的心魔一直還在内心最深處,他必須解開這個心魔。
心魔,打破不如解開。
它就像狂暴的洪流一般,想要建立堤壩阻止洪濤很難也很危險,隻能建渠分流,一點一點的引導。
“黃山我必須要走一趟的,我是修真者,繞點路也沒有關系。”
遠處竹林之中,在雲小邪與宋有容看不到的陰影處,一個鵝黃色的身影悄然站立在矮竹林之下,竹林的風輕輕掠過她的鬓角,青絲緩緩舞動,尤其是頭頂上插着的那根碧綠色的簪子更是随着夜風忽然蕩漾出仿佛水波一般的輕柔綠光。
韓雪梅靜靜的站在竹濤下,看着雲小邪與宋有容在花圃前說着話,直到很久以後,雲小邪與宋有容相繼離開,她緩步的走出竹林,站在了原先兩個人站立的地方,望着腳下的那片花圃。
數日前的風雨曾讓這片花圃支離破碎,現在早已沒有了當日的凄涼,百花盛開,帶着淡淡的幽香,隻是,這些美豔絕倫的花朵加起來,仿佛都不如旁邊這位美麗的黃衣少女。
夜深了,月亮孤懸在韓雪梅的頭頂上方,她靜默的臉頰忽然帶着一絲的惆怅,那冰冷中充滿着幾許複雜神色的眼眸靜靜的望着面前月光下的花圃。
忽然,她的手掌緩緩劃出,一道淡白色的柔和光芒輕輕的流轉在花圃之内,地面上凋零的花瓣随着白光緩緩飛起,最後無數花瓣在她的面前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字。
命!
性命的命,命運的命。
她望着懸浮在半空中的這個由千百片凋零花瓣形成的字,怔怔出神,半晌之後,她眼中忽然劃過無盡的哀傷,長長的歎息一聲。
就算她面對天機八圖三個日夜,卻依舊沒有參悟其中的秘密改天換命,這豈不是正是一種命?
白光消散,懸浮在半空中的花瓣随風飄落,有的重新落進花圃,有的落在青石道路上,有的飄進了不遠處的竹林,甚至還有幾片落在她鵝黃色的身子上。說不出的蕭索與凄涼。
世間,有誰了解這個冰冷倔強的少女呢?
“阿彌陀佛~”身後傳來一句佛号,帶着幾許的蒼涼。
韓雪梅一驚,以她今時今日的道行,有人來到身邊竟然絲毫沒有所覺。猛的回頭,身後卻無一人,臉色微微又是一變。
忽然,她擡起頭,看向了後山遠處的那片竹林,那裏是慈雲庵住持了凡師太所靜修的竹林精舍。
此刻,在竹林精舍的方向,一個巨大的佛家字真言出現在夜空中,金光燦爛,佛光普照。
就在她遲疑的時候,耳中忽然傳來了了凡師太的聲音。
“你的心亂了。”
“傳音入密!”韓雪梅心頭一跳,緩緩的道:“前輩好高的修爲!”
了凡師太聲音徐徐在她的心中響起:“當年佛祖拈花示意,三千佛陀不解奧秘,唯有迦葉尊者一笑成佛。成佛一念間,成魔一念間。你的命數其實也隻在你的一念之間。”
韓雪梅眼中劃過一絲困惑之色,似有所悟,道:“前輩,可我的心有病,從出生時就帶來的病,就算仙丹靈藥也無法救治。”
半晌後,了凡師太的聲音再度徐徐傳來,淡淡的道:“試問世間芸芸衆生誰又沒病沒災呢?你的病很可怕,但終究隻是一個死。”
韓雪梅沉思良久,眼睛漸漸亮起,忽然擡起頭望向了後山竹林精舍的方向,看着虛懸在半空中個碩大的金光佛門字真言,她深深的呼吸着,随即雙手合十,深深的彎下了腰。
“多謝前輩指點。”
雲小邪站在窗口,收回目光,臉色微微動容,自語道:“好高明的佛法修爲!隻怕整個慈雲庵隻有住持了凡師太才有這等修爲道行。”
夜風蕭蕭,竹海濤濤。
在這靜谧的夜晚,慈雲庵後山懸浮的那個佛門真言緩緩的消散,化爲無數道金色的斑點灑向了人間,就仿佛傳說中普渡衆生的神光,莊嚴而肅穆。東西廂房不少暫居的香客見到此景,以爲佛祖降臨,紛紛跪在地上誠心膜拜。
命。
芸芸衆生,也隻是一個命字罷了。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