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果子很澀,口感也不好,雲小邪秉着絕不浪費的念頭皺着眉頭将兩個野果子吃了下去,果核丢在他腳下的亂石中,又洗了把臉,然後才起身看向眼前這座大山。()
這裏位于峨眉山北部,多是山丘,這座鶴立雞群的大山在這裏極爲顯眼。他舉目張望山峰,道:“韓師姐,這座山峰也算是方圓百裏最高最大的吧,你說那些魔教妖人會不會躲在這裏?”
韓雪梅也緩緩的起來,看了一眼山峰,道:“不論他們在不在,我們都要搜索。”
雲小邪嘀咕道:“這座山這麽大,我們兩個搜索一天也搜索不完呀,要不我聯絡我爹爹,讓他派大批弟子來,我們蜀山派好幾萬人,隻要半天就能把方圓數百裏翻個底朝天,就算掘地三尺也行。”
韓雪梅轉頭看着他,眉頭似皺了一下,道:“如果這件事驚動了掌門師伯,那勢必會牽扯出五年前郜玉琳的往事,不到萬不得已,我們還是先行搜索,如果發現不是我們的應付的局面,再通知掌門師伯也不遲。”
雲小邪抓了抓腦袋,此刻他的腦袋也不算是光嘟嘟了,經過十幾天的生長,腦袋上已經長出的半寸頭發,頗爲紮手。
他點點頭,道:“說的也是,這裏距離我們蜀山也就兩三百裏,禦空飛行半個時辰就能趕到。那我們繼續搜索吧。”
遠處,密林之中,一個黑色身影緩緩的走出陰影,赫然正是郜玉琳。
她蒙着面紗望着漸漸遠去的那一對年輕的身影,眉頭似乎皺的很緊,以至于面上的輕紗緩緩顫動。
“他們怎麽跑到這座山……”
密林中,似傳來某人淺淺的低語。片刻之後,那道黑色的身影緩緩的消失在密林之中。
大約一個月前,天水城附近出現零星的魔教弟子,直到最近七八天,魔教弟子忽然多了起來,其中不乏凝血堂、攝魂宗這魔教兩大派閥的弟子。
峨眉山外圍出現魔教弟子蹤迹,自然是瞞不過蜀山派的耳目的,尤其是雲小邪李禅音等人在百丈山救出那數十個少女之後,蜀山高層就已經知道了此事的大概,這兩日已經陸續派遣門下精英弟子與少數長老下山追查,魔教弟子也有察覺,所以最近數日來行事極爲低調。【】
就在雲小邪韓雪梅二人開始搜索這座大山的時候,在這座大山的另一側藤蔓隐秘之處,三個身上繪着紅色水滴仿佛鮮血的凝血堂弟子轉身走進了一個極爲隐秘的山洞之中,前面有巨石,周圍都是荊棘藤條,若非來到近處,決然難以發現這座隐秘山洞。
山洞内有乾坤,走了大約一炷香忽然分出九條岔路,這三個凝血堂弟子仿佛極爲熟悉,轉入一條,一直向深處走去,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三人來到了一個巨大的天然石洞之中,詭異的是,這個山洞裏竟然還有九條岔路!
一個火盆在石洞裏緩緩燃燒,那火盆鏽迹斑斑,也不知道有多少年頭,但裏面騰起的火焰卻依舊鮮豔無比,将整個天然石洞照的亮如白晝。
此刻,圍繞着火盆四周還盤膝坐着近百人,看服侍模樣,盡是魔教弟子,其中也有鬼宗攝魂門的弟子。
三個凝血堂弟子走進來後,直接彙集到凝血堂徒衆之後,其中一個人赫然正是昨日與宋有容交手片刻後遁走的那個手持血色飛輪法寶的矮瘦青年,他低聲對一個看似凝血堂首領的年輕人說了幾句,那人眉頭皺了皺,也低聲詢問了幾句。
石洞裏顯得有些吵雜,想來也是,這些平日裏窮兇極惡的魔教弟子哪裏會安安靜靜的坐着,三三兩兩的說着話,不大吵大鬧已經很有紳士風度了。
攝魂宗此次前來的有将近二十名年輕一輩的優秀弟子,不過說也倒黴,前幾日碰到李禅音雲小邪等人,折損了四人,人數活活少了四分之一,比起凝血堂來說自然是弱了幾分。而此間主事之人正是這兩大派,其他魔教弟子都是一些小派或者散修。
片刻之後,攝魂宗那群人裏緩步走出一個女子,年紀不大,看起來隻有二十歲的模樣,長相卻是極美,鳳眼柳眉,皮膚雪白,穿着一身赤紅色衣衫,梳着細辮子,足足有上百條,猶如一條條毒蛇似的。
那女子走到火盆前,整個亂糟糟的洞穴忽然安靜了下來,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這位如美麗女子的身上,似乎很忌憚似的,隻有凝血堂哪裏隐隐傳來了一聲輕輕的冷哼。
紅衣女子目光一一掠過,最後落在對面盤膝坐在的那群凝血堂弟子的身上,忽然展顔一笑,道:“我說血公子,我們已來到峨眉山腳下一個月,如今蜀山派也有所察覺,派遣不少長老和弟子前來追蹤,此間事如何了結你們倒是拿個主意呀。”
“哼!”那個冷哼再度傳來,竟是先前矮瘦男子低聲說話的那個黑衣青年,身子消瘦,目光如電,嘴唇隐隐還有些發紫,十分的古怪。
他淡淡的道:“妙仙子,你們攝魂一脈乃是此事的召集人,要拿主意也是你拿呀。再說了,若不是你們攝魂宗在百丈山強擄數十個女子享樂,我們又怎麽會被蜀山派盯上?”
紅衣女子嘴角一抖,眼中精光大盛,淡淡的道:“血公子,這話就不對了。我們是有錯,但慈雲庵那十二個尼姑是你們殺的,慈雲庵雖然不是正道大派,但千年來一直受到蜀山派的庇護,如今出事,她們自然要請蜀山派的人前來幫助。我門下弟子最近探查得知,慈雲庵住持了凡賊尼請來了蜀山玉女峰幾位年輕弟子,就連萬華仙府與火麟洞的傳人也被牽扯起來。當然,區區這幾個人我們聖教自然不懼,但我聽說古玉峰、周大林、樊少禦龍還有左家兄妹近日也在趕往這裏,如今蜀山派年輕精英弟子已經形成合圍之勢,還不都是你們凝血堂一意孤行殺了那十二個尼姑惹的禍嗎?”
那消瘦青年緩緩站起,緩步走到正中心的那個鏽迹斑斑的火盆前,望着被火焰照耀的那個紅衣女子,帶着一絲的不屑。
“妙仙子,這我倒要問問你了,太古封印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我們作爲聖母後裔,爲聖教鞠躬盡瘁在所不惜。如果消息是假的,那我就要鬥膽的說上一句,你們攝魂宗邀請大家來蜀山派腳下到底意欲何爲!”
周圍議論之聲再度響起,顯然這位被稱爲血公子的青年說的話正是他們一直不敢說的。
妙仙子冷冷的望着血公子,沒有絲毫的表情,緩緩的道:“消息自然是真的,隻是我們還沒有尋找到。”
血公子立刻道:“好,我們姑且信你所言,但是你能不能告訴我們,封印裏面到底有什麽東西?是上古仙人的仙府?還是法寶神器?我們凝血堂前幾日與慈雲庵的尼姑交手死了兩個重傷三個,昨日我師弟劉雨也死在了蜀山劍仙的手中,我可不想把所有人包括我自己的性命都丢在這裏。”
妙仙子眼中忽然精光一閃,四周再度安靜了下來,百餘道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了她,百十根如毒蛇一般細小的辮子忽然舞動,極爲詭異。
她目不轉睛的盯着火盆對面的那個冷漠的男子,面上雖沒有變化,内心卻是咒罵不止,這血公子一身道行深不可測,而且心機極重。這個太古封印的消息其實是凝血堂中的秘密,攝魂宗安插在凝血堂的奸細探查來的,于是攝魂宗一批優秀弟子借着來中土參加心魔幻戰之際,順便來查訪,結果驚動了凝血堂,還引來了這麽多聖教同門。
她自然是不會說出消息來自凝血堂,否則好不容易安插進去的人很可能被清除,當下冷笑不語。
“不不不……不好了!有蜀山弟子來了!”
黑暗的洞穴中跑進來一個黑衣男子,口中急速的叫道。
安靜的山洞忽然如炸開了鍋,紛紛起身,亮出法寶,口中叫罵。
妙仙子冷冷的道:“别慌,都鎮定點。有多少蜀山弟子?”
那黑衣男子喘息一聲,道:“兩……兩個!”
“額?”所有人都是一愣,随即又是叫罵起來,不過這一次叫罵卻都是指向那個前來報信的黑衣男子。
“兩個?兩個把你吓成這樣?”
“你是不是男人呀?我們出去殺了那兩個蜀山小子!”
妙仙子不言,隻是看着同樣一言不發的血公子,兩人四目交對,精光四射。
片刻後,血公子嘴角一勾,道:“不要吵了,這二人肯定是無意中搜索到這裏的,不是特意來的,這羅圖山的古窟隐秘難尋,裏面岔路極多,不可能會被發現的。蜀山弟子手中都有魔音石,萬一他們以魔音石召喚同伴,蜀山距離這裏又這麽近,一旦派遣高手前來,我們都要死在這裏。先不管他們,等他們搜索不到自然會去别的地方。”
衆人都微微點頭,覺得血公子說的有理。隐隐間,此次的召集人攝魂宗已經不是主事之人,大多數的魔教之人都以凝血堂馬首是瞻。尤其是凝血堂殺了十二個慈雲庵的尼姑,雖然驚動了正道帶來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但是在他們看來,這乃是大快人心之事。相反,攝魂宗就讓人失望的多,來這裏什麽事情都還沒有做,倒先抓了幾十個貌美山姑享樂。享樂也就享樂吧,竟然不照顧照顧他們這些聖教同門,活該被殺了四個人。
當然,他們贊同血公子的話還是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害怕蜀山派。
五年前,一個聖教千人門派弟子玷污了一個蜀山女弟子,結果一夜之間,那個倒黴的聖教同門被蜀山派殺的一個沒留,不到萬不得已,肯定是不願意得罪蜀山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