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魁北克基地的第二天,蘇潛一早就站在城牆上。
換班的士兵們幾乎晝夜不停地堅守着,直到喪屍多到要爬上城牆,就會被他們用高壓水槍掃蕩,每次這樣的掃射的大概能換來一個到幾個小時的平靜。
但根據士兵們的描述,現在周圍喪屍的數目已經越來越多,幾乎是他們建立基地時候的十倍不止。
密密麻麻就像是螞蟻似的喪屍群,讓人看着膽戰心驚,不過在末日中這卻已經是最常見不過的情況了。
在士兵們熱情的邀請下,蘇潛還親自嘗試了高壓水槍的用法,就像是沖掉在牆壁上的污漬一樣。士兵們說,原來他們是用煤油和火來驅趕喪屍,但是那個辦法在開始下雪之後就變得不再管用,直到斯坦森中校想出了用水槍的辦法。
不過最近一段時間,随着基地内食物和能源的緊缺,水槍的使用也受到了大幅度的限制,不過好在他們現在的供電全部來自蒙特倫西瀑布的自然電力,否則也支撐不了這麽久。
而蘇潛在城牆上看到的不隻有這些士兵,竟然還有一些婦女和孩子。在這些婦女孩子們的手裏大多數都端着剛剛做好還冒着熱氣的食物,有熱面包片和煎蛋,這一些都是他們爲士兵制作的早餐,有家室的士兵甚至還可以喝上一杯溫牛奶。
而在蘇潛上來之前,他也看到這些婦人和小孩的食物,幾乎都是些硬面包,用烤箱簡單地處理之後就拿來充饑,孩子們因爲營養的需要還會被分配到幾片培根肉。但是蘇潛從這些婦人和小孩的臉上看到的是滿足和感恩。
他不知道爲什麽,巴芬島的基地和魁北克的基地會給自己兩種全然不同的感覺。
大概是因爲巴芬島獨特的地理條件隔絕了喪屍,讓上面的人習慣了沒有喪屍威脅的生活,他們習慣了被給予,習慣了蜷縮在一個角落裏聽着廣播裏放着今天發生了什麽樣的大事件。
而在魁北克這個軍事堡壘裏面,每一個人幾乎每一分每一秒都能聽見外面喪屍的嘶吼聲,他們的戰士睜眼閉眼看到的都是雙目通紅的喪屍,他們的孩子晚上是聽着那樣的嘶吼聲入眠的,他們的婦女被委派了最重要的後勤任務,他們的長官每一個都在擔心地怎麽樣撐過明天。
他們生存在真正的末日裏。他們懂得珍惜每一顆子彈,他們感恩每一份資源。在他們中沒有遺棄者,沒有流浪者,隻有戰鬥的人們!
蘇潛忽然想起一個故事,說在一條河流的兩邊生活着倆群鹿,而在其中的一邊有幾隻狼。幾個月的時間之後,沒有狼的鹿群反而出現了負增長,而有了狼的鹿群數目反而增長了。
那是因爲沒有狼,鹿群的生活很安逸,沒有死亡的威脅慢慢地喪屍了奔跑的本能,一遇到危險就大量的死亡,而有了狼的鹿群雖然在一開始數量減少,但是剩下的都是強壯有力的鹿,反而生存了下來。
這些魁北克基地裏的人們,就是那群被狼追趕的鹿!
臨走前,所有站崗的士兵都對蘇潛行了一個标準的軍禮。
他們都已經從斯坦森那裏聽說這一次蘇潛不僅僅帶來了救援的物資,同時成功地獵殺了那個破壞城牆的喪屍(斯坦森爲了穩定軍心,刻意把驅趕說成了獵殺。),這也讓壓他們頭頂上的那朵陰雲終于徹底地被驅散,好多守城的士兵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終于踏踏實實地睡了個安穩覺。
蘇潛看着他們站得筆挺的身軀,突然有一股熱血從胸口湧上大腦,胸中的激蕩久久難以平複。
這才是軍人,用鐵的紀律和身軀爲普通人鑄就起生命的壁壘!
敬禮!
蘇潛隻覺得這一次的救援,他來得……值!
有了援兵以及排除了憂患之後,尋找物資的直升機再一次地從魁北克基地出發了,畢竟從巴芬島運來的物資隻能解決燃眉之急,而最終還是要靠他自己。
“你确定要和我們一起去?”大衛拍了拍蘇潛的肩膀。
“是啊,帶着這些小的們出來,就是想讓他們練練膽子,都是第一次,不跟着去還真是有點不放心。”蘇潛看着那十幾個遺棄者,此時正陸陸續續地走上直升機,這一次也是蘇潛爲他們争取的機會,隻有在末日裏才能夠得到最好的曆練和提升。
“我就不陪你一起過去了,還有一些事情想和柯西商量……”大衛聳了聳肩說。
“放心吧,我一個人能搞定,不是還有其他的魁北克士兵在。”蘇潛寬慰一笑,本來他就沒有打算做多少幫助,最多在遇到生命危險的時候施以援手。
“那就路上小心!”
黑色的直升機就要起飛,站在甲闆上的蘇潛微微皺眉,然後轉過頭朝着西邊的方向看了看。
“蘇潛少尉,怎麽了?”一個士兵問道
“哦,沒事,全部到齊了吧,那我們出發。”蘇潛笑着搖了搖頭走上飛機。
“出發!”
螺旋槳的高速轉動中,直升機飛快地升空,在天空中遙遙地化作一個黑點。
而此時,就在剛才蘇潛轉頭的方向,蓬松的雪地裏忽然出現一個穿着白色大衣,金發中年男人摘下墨鏡,從旁邊汽車的後視鏡裏映出的,是一張粗犷卻又英俊的面容,嘴裏叼着一根雪茄,淡淡地吐出一個煙圈。眉頭微微一挑,看着蘇潛離開的方向,笑容就像是看到耗子的貓。
沃爾瑪商廈。
算得上是世界分布最廣泛的商廈之一。
冬日的寒風吹過,城市的街道一片荒涼,隻有零星的掉隊屍體在路上無聲的行走着。直升機最終選擇了停在樓頂。
士兵們從飛機上擡着一個個巨大的空箱子,兩到三人爲一個小隊,高效有序地破開頂層的鐵門。
“你們就打散了陣型跟着他們,不懂得就和他們學習。”蘇潛向遺棄者們吩咐道。
蘇潛相信和這樣一群真正懂得幸存的人在一起,他們也會很快地成長起來。
在飛機上,這群年紀相仿的年輕人互相之間已經開始熟絡,帶隊的也是一個魁北克基地的少尉,是個來自溫哥華的大壯漢,留着一臉戎密的胡須,士兵們都親切地叫他‘大胡子少尉’
“放心吧,蘇潛少尉,相信我,這些小夥子們等會看到物資的時候比誰都精明……這個地方我們以前來過一會,喪屍也清理過了,不會有什麽危險的。”大胡子少尉拍了拍蘇潛的肩膀。
“不過有點擔心也是正常的,我第一次帶兵上戰場的時候就怕天上會掉下一個炸彈把我們所有人都炸死……哈哈。”
兩個少尉在天台上交流着心得,終于直到最後一隊士兵下樓,兩人才都到鐵門前。
握住門把蘇潛忽然轉身,對面的高樓上一片白雪皚皚。
“怎麽了?”
“哦……沒事,我們下樓吧。”蘇潛淡淡一笑,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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