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透析中”
“分析開始……”
“分析進程：1%……1.6%……2.1%”
蘇潛揉了揉被針紮的地方，因爲低溫傷口開始止血。雜亂的秘密基地裏依舊人流湧動，但是所有人都自覺地爲蘇潛和安潔騰出了一個空間。
蘇潛從雜物堆裏拉出一張凳子，習慣性地拍了拍上面的灰塵才坐下。
“什麽時候能夠得到分析結果？”
他面前擺着的是一台由安潔從醫院順來的檢測儀器重新改造組裝之後的巨大金屬箱，這東西讓蘇潛想起以前看科幻電影的時候，每一個邪惡博士總是會在劇終前拿出毀滅世界的邪惡武器，就放在這樣的金屬箱裏，一打開就會砰的爆炸。
“需要二十一分鍾三十八秒的時間。”安潔一邊記錄了下幾個儀表上的示數，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
“哇喔，你爲什麽不精确到毫秒。”蘇潛笑了笑。
“沒有準确地計數儀器，平時我的實驗最低誤差是微秒”安潔擡了擡眼鏡脫口而出。
“對于實驗員來說，很多時候，差一秒鍾，有可能都是生死。”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安潔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她突然覺得自己現在說話的語氣和記憶裏那個男人是如此的相似。
她低下頭，默默地看着自己手中的記錄本，那個聲音就好像穿越了十幾年的時間再一次回到她的耳邊：“小安，記住做研究一定不能有絲毫的誤差。”
“這裏的時間一定要精确到秒”
“笨蛋，我不是告訴過你，要記錄，記錄呢！”
她似乎再一次聽到了那樣的呵斥，雖然憤怒地像是在耳邊咆哮的雷，但卻讓她感覺有些欣喜，大概是她想赢得那個身爲父親的人更多的關注。她總是希望那個男人能多放一些時間在自己的身上，哪怕是怒罵也好，能夠用多一秒的時間來看看他的女兒。
直到那一天，因爲那幾秒鍾時間的細微差别，引發的實驗室爆炸……
“喂喂喂，我說你啊，别老是一直盯着數據了！”蘇潛伸出手在安潔的眼前晃了晃，“怎麽了，你有點怪怪的。”
被拉回現實的安潔搖了搖頭：“沒事，在想一些事情。”
“喔，好吧。”蘇潛現在感覺手臂還有一些發麻，那是抽血過多的後遺症，不過他也隻能硬挺着，好在系統提高了他身體的整體素質，但是堅韌這個技能卻沒有辦法觸發。他總不能開口告訴安潔說‘你必須把我身上的血抽到隻剩下百分之五我才會開始恢複’。
“喂，安潔，我們來聊聊天吧。”
“聊天，聊什麽？”明顯有些心不在焉的安潔，終于回過神了。
“聊些普通朋友該聊的問題，說真的，除了知道你是雙學位博士，擅長射擊，對人類進化有研究，是華夏的秘密特派員……好吧，我知道的真不少，你想不想知道我的情況？”蘇潛也不擅長搭讪，像是他這種身家和外貌都不出衆的人和女孩子搭讪的機會不太多。
“我知道，在國内和人鬥狠，被大佬針對了偷渡出國的，進了拘留所就遇到了喪屍危機……很倒黴”最後四個字是安潔給出的蓋棺定論。
“額……我們聊點别的，嗯，聊些男人女人應該有的話題。”蘇潛想了想，“你喜歡什麽樣的男生？”
安潔平靜地看着他，然後緩緩地搖了搖頭。
“那換一個，你談過戀愛嗎？”
依舊搖頭。
“那你有考慮過結婚嗎？”
終于不再是搖頭，安潔思索了片刻，看模樣好像在尋找回憶倉庫裏的某一些東西，良久之後才道：“我打算在三十歲的時候結婚，三十一歲的時候會生兩個孩子一男一女……孩子住房基金我在八年前就開始考慮了，作爲的老公在事業上不必太成功。但是頭腦和身體基因一定要足夠優秀……三十五歲之後我會回歸工作……”
“等等！Stop!stop!我怎麽感覺你不像是在找男朋友，像是再找……找……”蘇潛找不到一個合适的詞。
“找交配對象，我知道……我就是這麽想的。人類所謂的愛情不過是多巴胺的大量分泌，這種保質期不會超過三年的情感實在是一種對生命的浪費。但是排斥交配是不符合人類進化的，所以我努力把自己這種優秀的基因傳承下去。”安潔臉上帶着理所應當的表情，“我說過了，我覺得人類一直以來都是在進化，唯有在情感方面，出現了不應該有的退化。”
“……”
蘇潛覺得自己有必要結束這一次短暫而且不是那麽愉快的對話了。
二十分鍾很快過去。
“血液分析結果：血型B，血小闆含量：正常，血紅蛋白含量：……”
蘇潛瞄了一眼那張評估的單，然後安潔豁然擡起頭來，上下打量着蘇潛，似乎有些困惑：“你是在三天之前注射的進化？對吧。”
蘇潛點了點頭。
“按照道理來說，進化的時間注射越長，你身體中的細胞應該變異的越嚴重，但是現在的情況有些奇怪。”
“就是因爲，連續的變異所以才需要定期注射穩定劑，遏制這種過快的連鎖反應……但是現在你身體裏的細胞很穩定，甚至比我當時在船上從你身體裏提取出來的血液還要穩定，怎麽會發生這樣的情況？”安潔的臉上露出濃濃的思索之色，“難道是因爲天然進化者的特殊能力？”
‘那是因爲自己的堅韌技能沒有啓動。’蘇潛在心裏默默道，系統的存在是自己身體裏最大的秘密，他當然不會說出來。
“這不科學，進化應該隻會向前，而不會倒退……除非。”安潔像是想到了什麽，回頭對華特遠遠地喊了一聲：“華特，把你的電磁産生器拿過來。”
那個高大消瘦，形象邋遢的年輕科學家立刻抱着一個錐形的小道具跑了過來，“大姐頭，你又要做什麽研究。多虧你這次帶回來的儀器我才能完成這個電磁器，我現在正在努力提高它的蓄能。”
“現在大概能産生多少的電壓。”
“最高電壓七百二十三伏，穩定性維持在三十伏特間。”華特想了想道。
“七百伏……應該也夠用了”安潔喃喃地說，“好了，華特把産生器放下，繼續去進行你的研究。晚點我要和你講一下關于軌道槍改進的問題。”
“收到！大姐頭”華特興高采烈的離開。
蘇潛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一個童子軍對另一個童子軍說‘遵命長官’一樣的無奈，兩個科學怪人的交流形式對于正常人來說是不可窺探的。
“我必須做一個實驗……”安潔說“我懷疑你的進化是不完整的，進化是不肯定逆行的……除非這是一種隐藏。”
“隐藏？”
“對，通常真正厲害的生物都很善于隐藏自己，就像是藏身在黑暗中的獵豹，從林立的毒蛇。除了這個我想不到其他的原因。”安潔忽然恢複了精神，把電磁發生器和整個測試儀相連接，輕輕地按下發生鈕。
湛藍的電光瞬間充滿了整個儀器……
良久，安潔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歎息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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