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吹起蘇潛的短發，他身上隻是歪歪斜斜地披着一件外套，胸口大塊大塊地敞開着，任由迎面而來的海風倒灌進來。

“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其實，我們截取到一封加密的電報……後來，就擅自做主決定往蒙特利爾敢了。”張傑把緣由向蘇潛解釋了一遍。

“那真是太巧了，不過那個透露消息兄弟這樣做，不會有事嗎？”蘇潛靠在甲闆上。

“沒事的，這艘船上的人都信得過，而且也隻有幾個人知道具體情況。剩下的也隻是以爲我們去蒙特利爾運送物資而已。”張傑擺了擺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遞給蘇潛，“來一根嘛？中華煙，這個東西在加拿大比槍還難找，我可是好不容易搞到的。”

“我倒是想及時行樂，不過抽不慣，聞着就感覺難受。”蘇潛示意張傑自己随意。

張傑默默地點起一根煙，這個深深藏着故事的男人，倚靠在欄杆上目光深邃得看着湖面：“好了，你要是想打我，随時都可以出手了。”

“打你，我爲什麽要打你？”蘇潛笑了笑。

“我騙了你，從一開始就是。”張傑深深地吸了一口煙。

“吳老和那個生化組織的關系，你早就知道？”

“嗯，知道一些。他們那群人在研究生化改造人，看過《未來戰士》嘛？就像是電影裏演的那樣，超級基因戰士，一個人能夠幹翻一個連隊。其實在我們華國也有這樣的研究機構，而我……算是預備實驗品吧，我經常會和吳老一起潛入其他國家刺探情報……”

浪花拍打着船聲發出嘩啦啦的聲音，船頭上隻有一根煙頭忽明忽暗。

“在兩個月前，我們收到了一份秘密郵件，那是我們安插在日本的間諜偷偷發出來的，大概的内容是日本的生化機構研究出了極具跨時代意義的生化改造病毒和‘進化’藥劑……而且，他們似乎要在加拿大做某種重要的實驗，所以我和吳老兩個人在一個多月前來到加拿大……”

“嗯，所以你們和那個日本的組織也做了某種交易？在末日發生之前？”蘇潛看着張傑黑暗中的側臉，他眼中一種莫名的情緒開始彌漫。

“是的，吳老和他們達成了某種協議，但我不知道協議的内容。我隻知道，這件涉及安潔的一項研發成果。”

“難怪……他們這麽看重安潔。”

“其實安潔不知道這件事情，她來加拿大是進修的。”

“我知道，安潔已經告訴過我了……我想知道在那個日本生化組織手裏是不是有病毒的抗體？”

不知道是因爲海風，還是因爲張傑吸得太用力，一根珍惜的中華煙很快就隻剩下煙蒂。但這個男人似乎連最後一點都不願意放過，極爲貪婪地吸完最後一口，尼古丁的味道在鼻腔和口總氤氲回蕩，長長地吐出一口煙圈後，張傑才緩緩道。

“病毒隻有疫苗，沒有抗體，已經變成喪屍的人永遠都不可能變回來。原本這種病毒是爲了提高單兵作戰能力研發的，沒有人會想到演變成這樣。另外吳老現在如果被尖刀的人帶去日本應該就是要交易疫苗，和完善以後的‘進化’藥劑。”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這算是洩露高級機密吧？”蘇潛微笑。

“告訴你也沒有關系，你已經不能改變什麽。護送吳老去日本的‘尖刀’部隊的實力你已經看到了，他們本來就是世界頂級的雇傭兵，專屬于那個神秘的日本組織。他們在國際上的任務完成率是100%，而現在經過‘進化’藥劑的強化之後，這個世界上就更加沒有什麽人能夠阻止他們了。”張傑聳了聳肩，“當然不包括‘血腥女王’那樣的變異喪屍。”

“血腥女王？”

“是啊，就是那個我們的老熟人，你還不知道吧，今天早上的時候兩輛軍用直升機在蒙特利爾收到恐怖喪屍觸手的襲擊，一架直升機被摧毀，另外一架僥幸逃生。而就在一個多小時前，軍方再一次派兵圍剿蒙特利爾，結果派出去的兩隻特種小隊一共56人，全部陣亡，無一幸免！”

“傳回來的隻有他們的死訊和幾張照片。”張傑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照片，照片上面的人隻要被看過一眼就再也難以忘記。那個氣質如同女王一樣高傲的女人漂浮在半空中，她身上的黃色長袍被鮮血染紅了大片，那是福特和蘇潛配合留下的槍傷，照片的背景是被摧毀成廢墟的高樓大廈。

看到這張照片，蘇潛的眉毛不由自主地跳動了一下。

“這位‘血腥女王’已經成了加拿大軍方的頭号強敵，幾個中校都因爲這次行動的失敗被當場革職了。”張傑彈掉手中的煙蒂，轉頭看着蘇潛，“好了，你還有什麽問題，可以盡管問我。”

“能告訴我，現在幸存者基地的情況怎麽樣嘛？”

“很難……”提到這裏，張傑忍不住歎一口氣，“食物，衣服還有武器都不夠用，還要養一群蛀蟲。雖然軍隊裏已經準備下死命令，拿不起刀來戰鬥的人會被驅逐，但是這樣涉及得太廣了。上面領導層的關系也是一片混亂……不過，有一點對于你來說倒是好消息。”

“現在所有的幸存者都是沒有身份的人，所有人隻需要登記一個名字，也沒有人會在意你是偷渡者的身份，你就算是告訴他們你是加拿大裔的華人也不會有人懷疑。”

“另外。”張傑看了蘇潛一眼，這個相貌不算英俊的亞洲男人，氣質平平，但是現在站在他身邊卻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如果他真的到加拿大軍方的生存者基地，又會給那裏帶去什麽樣的風暴。

“你現在可是幸存者基地裏的香馍馍，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想爲蘇大英雄生個小英雄。”

面對這麽英雄這個稱呼，蘇潛很不習慣。還有之前船上那些人們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末日發生前，那些狂熱的追星族看到他最愛的明星。

蘇潛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那天晚上的戰鬥會在多倫多的各個屏幕上。

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成了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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